只是觉得巧合一问,没想到竟真的是。
他还拿到了一个地址,小至之前户口本上登记的住址,是海城改造前的一个小县城的村子。本来打算找个朋友替他过去一趟,现在他必须亲自去。
惠明想了想说:“先去下阿婆说的那个医院看下小至的妈妈吧。你拿到的那个地址是之前登记的,现在不一定还在。”
“行。”老七导航开车到睛神病医院,探视小至母亲。
医生敲敲病房门,推开门请他们进去,说:“她没有伤害行为,但是你们最多可以呆半小时,她该吃药了。”
病房很小,只有一张床,一个棉布墩子座椅,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尖锐的坚硬的东西都不可以有,所有可能让她们伤害自己的物品都不可以出现在睛神病医院的病房中。
一个背负着全世界恶意的老年女人,弓着身子坐在雪白的床铺上,怀里抱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
惠明听见她轻声哼,“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老七看着妇人,鼻子一酸,跟惠明对视,不知道如何开口。
惠明坐到她床旁边的棉布座椅上,轻声说:“阿姨,你好。”妇人浑然没有听见一样,满脸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布娃娃。
“阿姨,我是小至的朋友。”
妇人轻轻摇摆的身子顿了顿,抬起一双混沌的眼看惠明。
“阿姨,我们是小至的朋友,我们来看您,您还好吗?”
妇人对着惠明嘻嘻一笑,看着怀里的娃娃,说:“小至才这么点点大,怎么她的朋友长这么大了?”
她是真的错乱了。
老七推开不知所措的惠明,说:“阿姨,你女儿给我托梦了,说她进不去音间,因为你没有把她安葬,留了一魂在阳间。”
惠明皱眉,说这个老妇人更要错乱。
“嘘,”妇人食指竖在嘴边,“小至被我给藏起来了,那是证据,要有证据才能把坏人抓起来,没有证据是不行的。”
她说完低头亲亲布娃娃,说:“是吧,宝宝。”
老七说:“阿姨,你把小至藏哪儿了,你悄悄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妇人摇摇头,保管着一个秘密一样,狡黠一笑不再说话,把娃娃贴近,说:“我要喂乃了。”
惠明和老七一无所获,出了医院老七拿出一根烟,蹲在墙角,狠狠抽完,站起来用脚拧了烟头,说:“妈的,这他妈什么事。”
他抽烟间歇惠明跟丰玥报告了今天下午这庞大的信息量,丰玥叫他们想办法把小至带到九十二号来。
他们于是赶往老七拿到的地址。海城规划之后小至的村子早已不在,惠明跟老七站在灯光明媚的城镇,彻底傻眼。
天色已经非常晚,老七给朋友打了个电话,叫查一下小至母亲近几年的居住地,然后跟惠明开了个房。
夜晚惠明睡不安稳,梦境乱七八糟,体会到了老七那种急迫想把小至安葬的心情。
他醒来上厕所,忽然看进窗口立了个人,也不知道几点了,老七站在窗户前抽烟。
惠明拧开床头灯叫声老七,他灭了烟转头,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向后仰。
“还好吗?”惠明艰难地下床,浑身肌肉经过一天的发酵,酸疼得他想去死一死,他现在每一个动作都是对肌肉的至大考验。
老七看着他哼哼唧唧的样,好笑,“你到底怎么回事啊,真的健身走火入魔了?”
“算是吧,”惠明说,艰难落座,“睡不着?”
老七苦笑,“夜夜笙歌太久了,落下了失眠的病根。”
惠明站起来,“我给你烧点水。”
水壶发出浅浅的轰鸣,老七说:“有一次我一哥们迷.歼了个夜场的女孩,所有人都说那女孩本来就不检点,上告就是为了钱,一开始我也那么觉得。但后来那女孩得了抑郁症,短短几个月不见,胖成了我这样。见过那女孩儿之后我跟那哥们断了往来,但我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过得还是很好,案子很轻易就压了下来,女人还是不断。
“我在想,如果小至的妈妈知道那丫头在另外一个世界存在着,会不会觉得安慰。
“我也在想,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做的是这么毁灭性的事,一开始的时候还能不能下得去手。刚才我想明白了,除非他们受到惩罚,自己从心底真正感受到了恐惧,否则他们永远不能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么不可饶恕的罪。所以小至的事,我会跟进到底。”
老七一直是个不大靠谱的人,家业有哥哥扛着,他就负责花天酒地。但他从来都是个存有底线的人,这是他自己第一次感觉到那条界限是如此分明。
惠明不是老七,不知道小至入梦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但他理解老七,就像老七一直理解他的反叛一样。
这件事触到了老七的底线。在这个善恶混沌的世界里,他从小姑娘深深的梨涡里看见了善和美的脆弱,生平第一次,想要把它们牢牢守住。
第二天清早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