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如此,周绥紧紧握住舒乐的那只手也没有松开分毫。
舒乐还从没有见过周绥这幅模样,这小皇帝从小在宫中长大,虽熟谙人情世故,也懂宫中情薄;但的确缺少历练,要为帝者,还差些火候。
只是这第一道坎未免来的太过突然和残忍了些。
情势急迫,舒乐下意识回握住了周绥的手。
舒乐的手一如既往的泛着凉意,似乎是因为太过冰凉,终于让周绥勉强之中又轻轻抬了抬眼皮。
御医已经受命候在了殿外,周绥的面色同样已经泛出了不正常的青白。
他握住舒乐的那只手像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紧了又紧。
片刻之后,周绥张了张唇,像是要说些什么。
殿nei已经无比嘈杂,舒乐一时之间没有听到周绥的意思,便弓下腰去,在关键时刻表诚意道:“陛下,您撑住!臣一定为您寻来解药!”
不知周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他朝舒乐摇了摇头,然后向前倾身。
像是想要抱一下舒乐。
都这种时候了,舒乐也没好意思驳小皇帝的面子,配合的向前了一步。
两人距离拉近了些,周绥终于抱住了舒乐。
大抵是由于伤重再加上中毒,周绥的怀抱都显得有些无力,却显得非常执着。
他微微仰起头,像是为了安抚似的拍了拍舒乐的后背,缓缓的,一字一顿道:“别慌,莫怕……朕无事。”
舒乐:“……”
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没事儿的样子,反而看上去就像是快要挂了。
舒乐想了想,正准备酝酿些措辞来打发一下周绥刚才那句话。
还没来得及说,便又见周绥轻轻扬了扬唇,凑在他耳边,断断续续的低声说道:“小将军,朕甚,心悦你。”
朕当真甚是,心悦于你。
一句话毕,周绥拧了拧眉,又是一口乌黑的血从唇舌间呕了出来。
登时溅脏了舒乐华贵的凤袍。
舒乐愣了愣,却见周绥的视线牢牢的锁在他身上那件凤袍上。
周绥就这么望了片刻,接着整个人猛地向前一跌,陷入了昏迷。
舒乐还没反应过来,只得顺手将周绥接在了怀里,接着转身对福全和他身旁的御医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为陛下看看!”
看看到底会不会死!他好决定下一步怎么走啊!
御医赶忙上前,侍卫又将蛮夷的舞姬与来使一同押了下去。
顷刻间,殿nei乱成一片。
一朝帝王重伤中毒昏迷,这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件举国震惊的大事。
尤其是这位帝王甚为年轻,膝下一无子女,二无兄弟,先帝早已驾鹤西去,而周绥的母妃也随先帝一并去了。
舒乐身为皇后,如今周绥病倒在床,一切大事的担子自然落到了他的身上。
“唉……”
舒乐愁眉苦脸的坐在外殿,等御医为周绥看诊。
过了一会儿,几位御医从nei殿前后走了出来,走到舒乐身边,跪拜下去。
舒乐心道这时候了还有什么可拜,挥了挥手道:“行了,陛下都这样了,还做这些虚礼有何用。现在他情况如何?”
太医院主事王太医对舒乐磕了个头,开口道:“皇后娘娘,陛下所中之毒臣不久前曾在一本药籍上见过,药籍上写明了解药配方,只需按方配药即可解。”
这小皇帝真是好命。
舒乐撇了撇嘴:“那还愣着作何?快快下去配了解药送来。”
王太医与身后几位太医对视一眼,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回娘娘,虽有药方,可解药却差一味……”
舒乐皱眉:“既然差了,命人去找便是了。还是说这位药十分难寻?”
王太医摇了摇头:“并非难寻,此药好找。只是此药生长环境不适于后周,而是长于蛮夷之地,只是现在……”
只是现在温容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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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乐秒懂了王太医没说出来的下半句话。
沉默片刻,舒乐站起身来,推开殿门,看向nei殿里凤榻上躺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