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我会让人想办法去除的。要是这群庸医做不到,朕就都砍了他们的脑袋!”
赫连绝凶残的话刚刚说完,低头就看到少女不赞同的眼神,顿时后知后觉想起来她似乎不喜欢他随便杀人,赶忙改口:“朕是说,要是他们治不好你,朕就扣他们的俸禄!对,就是这样!”
赫连绝身后排排低头跪着的太医听他这般说,身体都禁不住抖了抖,头皮开始发麻,既是震惊,也是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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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来狠戾暴虐的陛下何时对人这般温柔过了?何况还是对着一名女子!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前朝那位娘娘的缘故,陛下对女子的厌恶已到了看一眼都觉厌烦的地步。若是有胆敢上前冒犯者,不是被叉下去直接乱棍打死,便是被陛下拿着防身的剑一下刺死。
然而眼前的这位娘娘……似乎是个例外?
而言朝雨见状,叹息之余,也不禁有些莞尔,苍白瘦削的脸上忍不住带上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你呀。”她伸出一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眸中染上丝丝温柔与宠溺。
赫连绝看着少女眸中清浅的笑意,顿时有些恍惚。这种感觉,就仿佛还同旧日一般,然而眼前这张陌生的过分美丽的脸,以及他抽长的身躯,也让他明了,如今早已同往日不一样了。
正想着,言朝雨忽摸了摸他的头,望着他的眼眸愈加柔和:“你倒是长大了不少。”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头微微歪了歪,“比我如今要高多了。”
见状,赫连绝眉头一挑,嘴巴撇了撇,眼中有些不满:“你这不是废话?都已过了十年了,我若是不长高才奇怪呢!”
他说着蹲下身抬起头,恰好与她平视,而后拉过她柔软纤细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有些委屈地看着她:“那天你忽然就走了,我等了好久好久,你都没有回来。我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他纤长的睫毛微微下垂,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色流光。
言朝雨没发现他的异样,只是见他低着头的样子,以为他在难过,心中顿时一阵nei疚,还有一抹突然产生的心虚。说到底,是她卑鄙地请求系统篡改了他的记忆,卑劣地将自己融了进去。
且说好要一直陪着他,然而不过才陪了他几年,便不得不离开了。想必他心中也是怨愤的吧……
好在,之后他被皇帝接走,脱离了那般的炼狱。
思及此,她便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唇角微扬:“我走后那几年,你过得可好?我记得你当时似乎已成了太子,想来该过得不错吧?”
赫连绝的眸底一抹音霾骤然闪过,而后又毫无异样地笑了起来,语气轻快:“当然不错了!你走后没几年,皇帝便因病去世了,我也就登上了皇位。”
“那便好。”言朝雨不禁微微松了口气,眸中洋溢着为他好转的境遇而喜悦的清浅笑意。
赫连绝望着她清澈的眸子,眼眸逐渐暗了下去,几近深不见底。他努力地克制着,才忍住了眸中因提及那个男人而萌生的嗜血杀意。
那几年过得好么?
当然不好。
怎么可能会好呢?
本以为脱离了那个女人之后,他终于可以拥有希望了——父亲将他当成器重的继承人来培养,她也在他身边陪着他。
然而拥有希望之时有多么快乐,当绝望来临之时就有多么痛苦。
她走了,而他也得知了令人绝望的真相。
他是皇帝所鄙夷的宫中最下剑的奴婢所生;他之所以会被选中,不过是因为他是他唯一的子嗣;他在被那个女人当成畜生一样养的时候,他那个所谓的父亲——皇帝是知情的。
只不过后来,皇帝发现自己没办法再生育,才去那个女人那里把他接走,当成准太子培养。
皇帝其实不是染病而死,而是被知道了真相而陷入绝望的他杀死的。
但是这些,她不需要知道。
“抱歉,当日我没怎么跟你告完别便走了。”言朝雨微微蹙眉,轻声叹息,“如今想来……咳!咳咳!”
她话没说完,忽觉喉咙一痒,霎时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赫连绝见她脸色苍白地捂着嘴止不住咳嗽的样子,瞬间慌乱起来。他一边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一边音着脸对着身后跪着的太医低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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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朕定要让你们为她陪葬!”
“是!”太医们顿时惊慌失措地应了,赶忙上前过来察看。
等到都把过脉之后,太医院的院判上前一步,弓着身子恭敬回答:“陛下,娘娘体弱,又受了伤,使得身体更为脆弱,这咳嗽也是因此而起。待微臣开几副治伤养身子的药,这咳嗽自然便可缓解。只是……”
“只是什么?”赫连绝原本稍霁的神色骤然一沉。
“只是还是那句话,娘娘已伤了根本,这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若想根治,恐怕……”院判声音有些颤抖,头低低地死死的,在赫连绝几乎冰冷到零度以下的视线下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