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唔。”青年还是那么平淡的点头,不接话,也不追问。
不知道沈匀是怎么安排的,他跟他的下属的行程并不一致,后者在围剿行动成功地当晚就直接回国,带着从大毒枭赵天锦那里缴获的“战利品”。
想想就知道,沈匀不会把这种证据放在自己身边,而是让另外一个公司高层严洪平带回国内。内鬼的计划失败,赵天锦殒命,交易记录被公司追了回去,而且对内部成员产生了怀疑。他的选择,要么趁还未暴露身份时尽快动手,尚有一线生机,要么束手待擒,要么放弃任务,功亏一篑。苦心埋伏这么久,一无所获的话绝不甘心,铤而走险成了最有可能的选择。
“你不好奇?”
“跟我没什么关系吧?”齐昂饮干杯中酒,随手把杯子搁到茶几上,打开放在沙发一角的购物袋,翻出一件t恤和一条运动裤。
“如果我说他是贺又慕的人呢?”沈匀轻声说,“没记错的话,你跟贺队长见过吧。”
而且一见面两个人就头破血流,实在不同寻常。那天特讯室的情况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不正常,十分明显。
整个c市,大概只有贺又慕才敢明目张胆的跟沈匀对着干,因此齐昂并不感到惊奇。而他与贺又慕的交集,除却过往,也只剩下那次在c市局的冲突了。
“还不是托你的福,让我到市局接人,结果被留置了一晚上。”齐昂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正面对着沈匀,“我还怀疑是你放的消息,我跟他素未平生。从钢铁安全保障公司出来后,我可没有案底,身家非常清白,他没理由找上我。”
这一点上,齐昂仍旧对贺又慕心怀感激。如果当时他直接点名道姓的比对指纹和dna数据,齐昂的身份肯定早已暴露,绝无机会像现在这样接近沈匀。相反,贺又慕在整个数据库里进行配对搜索,不仅限于国内,而且比对了国际刑警组织的红色通缉令名单,放了一个烟雾弹,成功掩饰了齐昂的身份。甚至,除了最开始两人见面的那一刻,审讯的全过程里,贺又慕也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无论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但是结果无疑是有利于齐昂的。
“看来你的脾气很暴,还是贺队真的刑讯逼供了,毕竟他有前科。”沈匀微微一笑,神情温和,却掩饰不住犀利的目光。
“让我告诉你为什么……”齐昂俯下身去,把嘴巴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直接喷洒进了男人敏感的耳窝,“基本上,我不喜欢陌生人在身上乱摸,特别是警察。”
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沈匀当然不会以为贺队长对齐昂进行了什么越轨的举动,应该只是正常的搜身。但是,他还是无法保持平静的心情听齐昂用暧昧的语调描述这件事,特别是在两人的性事刚刚结束之后。
“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动手,我们可能要提前回国,你的意思呢?”虽然表情称不上阴郁,但他还是稍微显露了出了一些情绪波动,说话时也用了公事公办的口吻。
“我没意见。”齐昂看了看手里还拿着的运动裤,苦笑一下,“本来想去健身房的,看来肯定是来不及了。”
下午的飞机,乘坐泰航的直达航班,用时四个多小时,到达c市市区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一回到国内,沈匀简直如鱼得水。不用开口,被留在c市的贴身助理就已经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
他自有他的去处,齐昂在c市没有房产,以前周末时去新华路,其他时间泡在红牙,需要房间休息时也是随便找家酒店开间房草草了事。这种状态,根本就没打算定下来,浮萍一般可以随时飘走,跟在全世界游荡的四年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专车先把沈匀载到了成联国际,他把本来是留了一辆车给齐昂,在听到后者直接报出酒店名字时却立即改了主意。
“住到白玫瑰去。”他简短的吩咐了司机,然后才下车,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想要拒绝并不难,但是齐昂现在不想这么做。对方给了机会让自己去接近他,那就没有必要继续演戏了。
贴身放着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是李海。
齐昂的两部手机全都换了,包括手机卡,好在联系人很少,并不麻烦。
“你现在能来一趟红牙吗?”李海的声音透露着几分焦急,还带着苍凉的味道。
“很要紧?”
“关于谢博化,我相信也知道了。”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才小声的说出这个名字。
谢博化,就是被公司揪出来的内鬼,贺又慕派到成联国际的卧底。
“知道了,我马上到。”
挂掉电话,齐昂转头看着车外的夜景,c市非常繁华,霓虹灯闪烁,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两不相欠
李海站在经理室里,心情说不出的复杂。有点焦躁,更多的是忧虑,还有对自己的无可奈何。
他甚至没想到可以坐下来,已经在红牙等了几个小时,双腿发酸,却就是安静不下来,不停的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走动,心急如焚。
齐昂推门而入,眼就看见这个一向表现得无欲无求的医生脸色发白,本来并不显老的容颜此时竟憔悴了许多。
根本上来说,他们其实没什么交情,最多算是老相识,年轻时的那点感恩戴德也早就不见踪影。
一抬头看见眼前平静无波的青年,李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脸色乍红,却立即又没了血色,他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要求齐昂帮忙。
“你跟谢博化,什么关系?”
淡淡的开了口,齐昂把早就疲惫不堪的医生摁在单人沙发里坐下,还体贴的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同学……”李海小声说,有点犹豫,“我学医,他学化学,比我大一届,本科时就在一起了。”
“还有呢?”紧盯着他局促不安的脸,齐昂没打算就此不再追问。
这几年来,他无数次回忆起自己入狱以后的日子,如果再琢磨不出来当年的十三号本本就是一个骗局的话,那就真是枉活一世了。布了那样一个逼真的局,招徕了这么许多优秀的“演员”,最终目的只是要那把钥匙。
“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低着头,李海慢慢地说,“谁知道他一毕业就跟c市本地的一个女人结婚,说是对方怀孕了,我这才知道他骗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女方的母亲是c市某研究所的二把手,谢博化如愿考入这家研究所,攻读硕士研究生。李海当时刚刚毕业,年轻气盛,加上耳濡目染之下,也懂一些基本的应用化学知识。他用三硝基甲苯混和硝酸铵制成阿马托混合炸药,潜入谢博化所在的实验室,用手机和电线进行遥控引爆。本来谢博化基本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离实验室,那天却是非常巧合,恰好有事不在。那场爆炸没有伤及人命,因此李海只判了十五年。
“按你的说法,他应该生活得非常安逸,怎么会成了警方的卧底?”
其实齐昂对他人的情感纠葛根本没有兴趣,但是这个谢博化,却是李海的软肋。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的……”绞紧了双手,李海的声音有点急切,脸色却恢复了一些。
他抬起头,恳切的看着眼前面色沉静的青年:“原来在牢里,我的确瞒了你一些事情,他们跟我说可以减刑……”
“不,结果是你帮了我。”齐昂笑了笑,伸出手去拍了拍对方的手背以示安慰。
李海又垂下了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这回在红牙偶遇,绝对不是我刻意为之,你如果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后来贺又慕找过我,就是阮群……”
他瞥了一眼齐昂,发现后者脸色如常才接着说:“我没答应他的要求,因为我已经想开了,人活一辈子,没必要强求,平平淡淡也就过了。”
贺又慕的要求是什么,齐昂根本懒得去猜,无非跟他派出来盯梢的警察一样。
“直到今天,贺又慕又找我,说了他的事。”李海的声音开始有些发抖,手指骨节都捏得发白,“我的案子判了后,谢博化就离婚了,而且我能假释,也是他……”
“你确定是他在帮你?”齐昂皱着眉问。
这种纠缠不清的感情问题,实在超过了他能够理解的范围。
“不然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婚姻不要?”医生有些激动,再次站了起来,脸也涨红了,“我知道他会后悔的,我太了解他了……”
他眼神散乱,说话也有点含糊不清,显然有些痴了。
齐昂并不在乎李海是在自欺欺人,或者事实真如他所描述的那样,一个迷途知返的前度情人,为了弥补被自己伤害了的爱人,抛弃妻子,甚至甘愿以身犯险。毕竟像李海这种人,不爱则已,一爱便难以抽身。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说吧。”齐昂摁着他的肩膀,把李海重新按回到沙发上坐定。
“沈匀不会放过他的……”医生攥住了青年的手,非常紧,不肯放松分毫。
他没有说出那种饱含血泪的哀求的话,连表情也并不激动,但是那双细长的、漂亮的丹凤眼中浮出的飘忽的泪光,还有淡淡的、近乎绝望的神情,都让人感到无法拒绝。
“你很明白,没有做无用的挣扎,这样很好。”齐昂看进那双蒙着薄泪的眼睛,语气仍旧没有起伏,音色如金属般冷硬,“我救不了他的命,但是可以帮你报仇,你信吗?”
青年的话,无疑打碎了李海最后的一丝希望。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本来有些潮红的双颊迅速变得一片死灰,眼中仅剩的希冀也不复存在。
“帮我约贺又慕出来,就说我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齐昂强硬的掰开了医生还紧握着自己的手,退后一步,“还有,沈宁很喜欢你,不要辜负他。”
肩膀猛然剧烈抖动了一下,李海无声的往后靠,双臂软软的搭在身边的沙发垫上。
齐昂转身离开时,听到身后传来压抑的干呕声。把门轻轻关闭的时候,他微笑了一下,虽然笑意没有抵达眼底,但漂亮的五官却在那时生动起来,非常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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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玫瑰住了两个晚上,实在过于悠闲。沈匀大概很忙,只是叫人把那家boxg的会员卡送来,人没有亲自到,但是打了几个电话。要按他的意思,还想派辆专车,被齐昂直接拒绝了。
齐昂就巴基斯坦方面的事情探过口风,沈匀表示年前都不考虑。
听到“春节”这两个字时,齐昂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次发现自己跟母国的格格不入,还因此被电话那边的男人善意“嘲笑”了一番,说他果然是外国友人。
boxg经营着一家训练馆,很多当地权贵的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