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来。”
“你又要去哪儿?”小娴看着仍然稳坐着的玫果,背脊就有些发冷。
“出恭啊,你要不要一起啊?”玫果扬着眉,笑得极为邪恶,有意把“啊”字拉得老长。
小娴惨叫着,一溜烟的跑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有一天晚上,玫果要她陪着去出恭,结果硬是让她捂着鼻子在门外站了一个时辰,她对玫果的蹲功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
玫果等小娴出了门。迅速跳起来。以百米冲刺地速度卷了一个小包裹。抛出窗外。伸长脖子。确信没人看到后。飞快地翻窗爬出。缩着身子避开下人。直奔后门。
出了后门。绕着小路逃窜。她记得师傅曾经跟她说过这地方往西走约两日地路程。有一个叫秀山地地方。景色优美。又有不少奇药。如果运气好。能采到上好地山参。这次出来正好去那地方去撞撞运气。
找了个草丛。脱下身上地绸缎衣裙。换上一早备下地。平民百姓地粗布衣衫。才溜出树林。
发现已远离了弈园。顿时一身轻。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抛着手中地小包裹。“解放了!”
然而乐极生悲。她直走到太阳落山。却发现越走越荒凉。方圆几十里竟无人居住。如果再寻不到住宿地地方。晚上只有露宿了。
玫果性子虽然野。毕竟还是女孩子家。在这荒山野外露宿。终还是有些害怕。
祸不单行,天空中突然一道霹雳,刹时间乌云翻滚,斗大的雨点迅速砸落下来。
玫果左顾右盼,却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只得奔到就近的一棵大树下暂时躲避。
这么一眨间的功夫,大雨已倾盆而下。
她所在的大树虽然茂密,不至于直接被大雨淋到,但也不免被流下来的雨水打湿衣衫,发髻散落,秀发紧贴在绢秀雪白的小脸上,却也狼狈不堪,风一吹,更是冷得烁烁发抖。
抱着手臂,缩在树下,只盼着这场雨早些停下。
“得,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到了近前,可以看清急奔的俊马上的黑衣少年也是一身尽湿。他没因为大雨而有所停留,仍是快马加鞭的急驰。在路过玫果身边时,视线落在她脸上,俊目里露出一抹迷惑,但在看向她身上的装束时,便将视线移回前方,卷尘而去。
刚好几滴雨淋下,正好滴在玫果脸上,雨水蒙住了她的眼睛,没能看清马上少年的模样。抹去脸上的雨水,隐约觉得这个少年在哪儿见过,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又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大雨终于停下,玫果拧去衣摆上的雨水,看看天色已晚,更是郁闷。这野外露宿本就不大舒服,再来这么一场大雨,地面尽湿,想找一处干燥的地方都困难,早知道会遇上这么个破天气,不如回了京城再作逃跑打算。
就在无计可施时,见远处隐约有一间小屋,屋里透着灯光。
玫果拧紧的眉头瞬间舒展,酸痛的双脚也顿时不那么痛了,加快步子往小屋急走,现在总算知道了什么叫一线光明。
到了屋外发现,这是一间象是供打猎的人们暂时夜宿的地方,木屋外的房檐下还绑着一匹通体漆黑的俊马。屋内透着火光,驱走了这雨后的寒意。
玫果在紧闭的矮木门外问道:“有人吗?能借宿一晚吗?”
木门哗的一声开了,刚才所见的那个高大的黑衣少年站在门口,他此时却赤着上身,露出上身强壮的身驱,古铜色的肌肤在火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芒。他打量了她一眼,便转回屋内坐到火堆旁,继续烘烤着打得透湿的衣衫。
屋内再无别人,玫果反而愣在门口了,不知该进还是不进。
虽然她并没有什么男女避嫌的观念,但在这荒郊野外孤男寡女,万一对方心存歹念,就十分危险了。
“进来吧,这往前三十里内没有地方可以留宿了。”少年声音浑厚,看向她的星眸里也没有丝毫杂念,单纯而清亮。
玫果见他自顾烘烤衣衫,全没感到自己赤身在一个女子面前有什么约束不安,可见是个不鞠小节的人,也安了心,进了屋,顺手带上门,将冷风关在门外。
凑到火边,让火能烤干身上的湿衣。
少年也不再理会她,只顾忙着手中的活,等衣衫烤得七层干了,才套在身上。从火堆下翻出几个烤山芋,吹得略凉了,丢了一个在她面前,“吃吧。”
玫果连忙道谢,走了这许久的路,肚子早饿了。
少年对她的道谢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自行剥着自己手中的山芋,大口的吃起来。
玫果见他与自己共处一屋,却并不多看自己,举止也是大大方方,处处透着憨厚,初入门的忐忑不安随即消失了。抓起面前的山芋,却被烫得“呀”了一声,山芋又跌回地上。
少年抬头看着狼狈的她,“噗”地笑出了声。视线落在了玫果白嫩得小手上,那么一双手且能象他这样不怕烫。
玫果吹着被烫痛了的手,白了他一眼。
对方明亮的大眼睛里堆了更多好奇的笑意,一边吃着自己手中的山芋,一边看着她,大约是想看她怎么解决那块烫人的山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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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死笨的冥红
玫果小心的捧起烫手的山芋,不断从左手换到右手,小心的吹着,等山芋稍冷,便麻利的剥去一块芋皮,露出里面冒着热气的雪白芋肉。
“好香啊。”玫果轻咬了口山芋,眼眶却湿润了。在很久以前,她还只有四岁,哥哥把烤得香喷喷的山芋剥给她吃,他自己已经两天没吃过一点东西了,却不舍得吃上一口。就是因为太饿,去工地上做工时晕倒,从高楼上摔下来摔死了,从此她完完全全的成为了孤儿,那烤山芋就是哥哥给她的做的最后一次晚餐。
少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愣了,眼里的笑意慢慢褪去,结结巴巴的说,“是……是不是烫到哪儿了?”
玫果努力挤了些笑容,“没有,只是想到一些旧事,谢谢你的山芋。”她埋低头,不让自己再露出任何情绪。
少年递过来一个水袋,“喝点吧。”
“谢谢你。”玫果接过来,心里升起一阵暖意,喝了口清水,将水袋递回给他,“你对这附近很熟悉?”
“嗯。”他拔着炭火,将火苗挑得更旺些。
“你知道秀山离这儿还有多远吗?”
“你一个姑娘家,要去秀山?”他抬起头重新打量她。
“嗯。”
“从这儿走,步行的话,最少还有两天的路程。”他清亮的眼眸中慢慢又露出迷惑,“你和我要找的人长得很象。”接着摇了摇头,“但你不会是她,你们不是同类人。”
“你在找人?”玫果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向对方。浓眉大眼。十分地俊朗。憨厚中带着一股孩子气。这张脸慢慢与一张带着乖张神情地脸重合。不觉中喉咙开始干涩。
“嗯。”
“你叫什么名字啊?”玫果尽量让自己地声音听起来自然。
“冥红。”
‘啪’地一声。玫果手中没吃完地山芋跌落在地。忙重新拾起。已经粘上了灰尘。她强忍着心里地不安。拍着山芋上地灰尘。
“脏了。吃不得了。换一个吧。”冥红重新递了一个山芋给她。
“谢谢你。”她接过山芋,埋低头,借着剥山芋皮来掩饰眼里的慌乱。
“你要找的人,你自己都认不得吗?”
“我很久没见过她了。”
“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少年将视线转向火堆,沉默了半晌,又再抬头看她,“你去秀山做什么?”
玫果有些意外,他明明对她嫌恶到了极点,却并不在外人面前有语言上的表露。“去找点东西。”
“山参?”
“你也知道那儿产山参?”
“嗯,知道秀山的人不会不知道那儿的山参,不过……”他又再看向她。
“不过什么?”
“看你的样子,不象学过武的人,秀山的山参虽然出名,但是和山参同样出名的还有它的地势险恶,不是你这样一个弱女子能进的。”
秀山的地势险恶,到也听师傅说过,不过她就是这样一个不服输的性子,总认为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微微一笑,“没有做的事,怎么就知道做不了?”
“呵……还是个牛性子的人。”冥红笑了,他笑起来,嘴边竟有两个小酒窝,十分的养颜,“可惜我有要事在身,否则到可以送你一程。”
“你不认得那个人,你怎么找?”
“看到了,会认出来的。”他又再剥了个山芋吃着。
玫果心里乐开了花,人就在他面前,不是没认出来吗?“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看到了,会认出来?”
“她的性格行为。”冥红将山芋皮丢进火堆中,没一会儿功夫,散发出一股的焦味,看了看窗外,“我要睡会儿了,如果你要睡,那边有些干草,你可以铺个地铺。”他说完坐到墙边,当真靠着墙,闭上了眼。
玫果看着他刚毅的脸膛,竟然将他四年前对她所做的一切全部抹掉了。从他今晚的言行看来,实在不是个邪恶的人,虽不鞠小节,却十分守礼,而且心无杂念。他之所以那么怨恨她,一定有原因的,但到底是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左思右想,倦意袭来,抱了捆干草就着火堆边也迷迷糊糊的睡了,睡梦中她又梦到了看见哥哥从高楼上摔下来,黑红的血慢慢的蔓延开来,打了个寒战,猛然惊醒。
呆愣的望着已熄灭了火堆许久,才回过神来,呼吸慢慢恢复平稳,拭去额头上的冷汗,看向窗外,天边已开始泛起白光。
拿起已经被火烤干的小包裹,又再看了看仍自未醒的冥红,蹑手蹑脚地开了木门,朝着秀山的方向走去,既然已经西行,又怎么能不见佛面?
没走出多远,身后传来熟悉的马蹄声。
回过头,果然见冥红拍马追来,顿时脚下步子有些慌乱,但一转念,他没认出自己,根本不必害怕,或许他们又是同了方向。
但事总与意违,就在她胡乱猜测间,身后传来厉喝声,“玫果,你给我站住。”
玫果的心刹时跃上了噪子眼,强作镇定,仍径直前行。
转眼间,冥红已催马赶了上来,拦住她的去路,眼里聚满了怒意,咬牙切齿,“我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玫果强装笑颜,“你是跟我说话?”
他冷笑一声,“难道这儿还有第三个人?”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跟我回去。”他不再跟她绕圈子。
“回哪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玫果,你少再给我玩花样。”他的脸越来越冷。
“玫果?你认错人了。”玫果绕过马身,往前直走,感觉象踩在了绵花上,但回念一想,自己是郡主,他是自己的夫侍,凭什么要怕他?这样一想,地面又变得硬朗了。
冥红突然催马前奔,在路经她时,一探身提起她的后领,将她拉上马,象货物一样搭在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