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安静的离开,她却一步不离的跟在身旁,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说起来。她又是好心,被她吵得很烦,又不便对她语言刻薄。
一张脸黑了又黑,银杏偏不看她脸色,犹自缠着她,其实她这么缠着玫果也不是没有原因,她见玫果虽然脸色惨白无光,但容貌却是从未见过的美,虽然以她平时对这位瑾大夫的了解,知道他的为人,绝对是君子中的君子,但不知哪儿拾了这么个女人回来,天天对着,也是大大的不妙。
问明了来路,等她好了,早些送走才是正理,省得日长梦多。
偏玫果却是极难缠的人物,任她怎么问,就是不理睬。
玫果越是不理,她越是铁了心的缠。
瑾睿洗净了净桶回来,细细的洗净了手,见玫果在院中摸索,而银杏仍一步不离的厮缠,淡淡的睨了一眼,一头扎进了厨房,太久没曾生火做饭,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何况是重伤未愈的玫果。
银杏缠了半天,玫果硬是屁也没放一个,见她已摸到院门边去开那院门,终于失了耐性,“你家死了人吗?一张脸板成这样子。”
话一出口见玫果赫然转过脸,森寒的目光向她射来,她自脚底升起一阵寒意,打了个冷战,怀疑她到底是否真的看不见,瞎子的眼睛如何会如此锐利。
半张的嘴半天才合拢,这女子看似柔弱单薄,这一刹间好强的霸气。
正在下米的瑾睿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勺子中余下的米也忘了倒进锅里,转头看向玫果喷火的眼眸,这才是他过去熟悉的玫果。
然仅片刻间,她慢慢垂下眼睑,这眨眼间,他捕捉到她漆黑的眸子里蓄上的泪光。
玫果咽下涌上的泪,心下一片凄然,她没有说错,自己家中的确是死了人。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回过头,摸着门栅,开了院门,头上一阵昏眩,强撑着走出几步,脑海中天眩地转,脚一软便要跪倒。
膝盖尚未着地,被人紧紧抱住,身子一旋,已打横抱起。
瑾睿到了这儿,以给人看病为生,隔壁间设有医堂。
银杏这些日子时常来缠瑾睿,有病人在时,也会在旁边看着,偶尔也会遇上受了重大打击,寻死不成,送来医治的,时间长了也知道这一类的病人是不能再受刺激。
这个睿大夫,虽然不会说话,但绝对是个好医生,对病人从来不会马虎,而且极有耐心。只要当真是来看病的,而不是有意纠缠的,定会全心全力。
来这儿看病的都是村子附近的居民,这些居民看完病自回去休养,不会有人在此过夜。但玫果来历不明,也不知是他从哪儿拾来的,自没去处。所以刚才见他对玫果那般服侍。虽然以前不曾见过有这样的,但也不会过于意外。
方才玫果的神情已经让她自己说错了话,偷看瑾睿,虽然一如往日的冷,但眉宇间微微皱起,显然已是动怒。
她在他这儿不时也会有些小差小错,他从不与她计较,但如果错的大了,他不会做出责备的动作,但接下来的日子对她必定越加的冷淡,直到她将功补过,让他气消。
玫果是病人,不但是身上有伤,心理上肯定也是有伤的,她刚才的话说出来自是给人伤上加伤,见玫果昏倒,顿时心虚,慢慢挪着脚,“睿大夫,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
等了片刻,意料中等不到他答理,看着他抱着那女人径直进了屋。殃殃的转身走了。
瑾睿将玫果放上床,把过脉,脉搏时快时慢,十分混乱,取了药丸,直接略过放过她口中这一环节,放入自己口中嚼烂后,仍嘴对嘴喂她服下。
又等了片刻,不见她有什么不良反应,才慢慢将她放平,盖了绵被。带了门出去,继续做饭。
端了热气腾腾的小米粥重新回来时,玫果仍不转醒。
将粥搅得略凉,试着如喂药般渡到她口中,这次,竟没象以前一般生死不咽,在口中含了会儿,终是咽了下去。
他点墨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喜色,不管她心里怎么想,意识中总算是有一点求生的本能了。
虽然如此,喂得也十分艰难,一碗粥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算尽数服下。
他拿着温热的湿巾拭净她唇角粥汁,暗松了口气,一个月来,这还是她次吃进除了汤药以外的食物。
眉头仅是一松,又再拧紧,母子能否平安,还得看能不能撑得过今晚。
随便扒了碗饭,收拾妥当,便一步不离的守在屋中,就着烛光坐在床前看书。
他少血色的面颊在烛光中多了一层红,与他冷萧的眸子虽然不衬,但却便加俊美。
过了子时,玫果如他所料的发起高烧,汗泠淋淋,口中胡乱喃喃。她腹中有胎儿,又不能用大量的药物退烧。
他放下手中的书,打来水,一遍一遍的为她擦拭身上汗滴,不住的用药酒为她揉搓着脚底。
玫果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放进了油锅里煎熬,浑身热得难受,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看见弈风在前面看着她笑。
她欢跃的唤着他的名字,在她正要追赶上去时,他又要转身离开,她急唤着,“弈。不要走,等我……等我……”
可是弈风仍慢慢在烟雾中隐没,她在滚滚云烟中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就在这时见末凡手握着银枪出现在她面前,枪尖上鲜红的血随着枪杆蔓延,她痛急交加,扑上去揪住他的衣襟,“末凡,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为什么要杀他……”
末凡只是静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她放声大哭,“他不会与你争皇位,你何必杀他?你这么想当皇帝,只要我在这世上消失,你就再无顾之忧了。”
她哭闹了一阵,幽幽的看着他,“他一个人在地下孤单,我要去陪他了,我再也不会在这世间出现,再也不会见你们任何人,余下的人不足以与你争了,你好好待百姓,不要让他白死在你手上……”停了停又道:“园里的那几位就托给你了,让他们忘了我……这世间再也不会有玫果……”
瑾睿握着玫果的脚僵住了,末凡杀了弈风,她是自杀……
虽不知事情的起因,但结果却是明了了,也不必等佩衿的回信,将她的小脚放入被中,慢慢渡到床边坐下,看向她皱紧眉头,睡得极不安乐的小脸,如果当真如她口中所说,知道是他,那会如何?慢慢隐入沉思。
一阵牙齿轻碰的‘咯咯’声将他思绪唤回,见她缩着身子,牙齿打颤,不住哆嗦,断断续续的喊着冷。
额头滚烫,已没了汗,又为她加了床绵被,她仍一味喊冷。
他喂她服下些温着的姜汤,等了片刻,她抖得越加的厉害,抿紧薄唇,起身落了门栅,脱去外衫,上了床,在她身侧躺下。
静看了她片刻,脱去她的外衣,只留最里面的窄紧胸衣和亵裤,解开自己中衣腰间系带,敞出胸脯,将她搂在怀里,将自己赤着的胸脯紧贴着她。
玫果虽然烧得晕头转向,贴着他温热的胸脯,却知道暖和,不等他收紧手臂,便钻进他怀里,伸了手臂缠上他的后背。
瑾睿身子一僵,清冰的眼眸出现了裂痕,虽明知她此时并不知道什么,耳根仍滚烫如灼。
他并非没与她同过床,不过那时她还是个娃娃,虽是同床,却绝不会碰她一根手指。与她这样亲近,还是次,虽然是事出无奈,心里仍止不住的乱了,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初揽着她,她仍不住的发抖,过了半柱香功夫,才慢慢安静下来。
他放开她,轻轻拉开她的手,正想合拢衣衫起身,她又自喊冷,寻着他贴了过来。
看着她微颤的单削肩膀,心一软,由着她了。
熬到天将亮,全身已崩得酸痛,听她不再胡言乱语,呼吸慢慢变得平稳,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然退烧,于被中给她把了脉,长松口气。
身子刚动,玫果便收紧手臂,象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说什么也不放开环在他后背的手。
他无可奈何,又不忍强行将她扯开,又等了会儿,她仍无放松的迹象。
这一个月来不分昼夜的照顾她,也实在疲惫,寻思着闭闭眼,等她自行放手,再起身。不想这一闭眼,立即就睡了过去。
黑心果推了小睿到门口发站,“敢占我便宜不要到票票不许回来。”
小睿郁闷非常,睨了她一眼,明明是她占他的便宜,这世道真是谁恶谁老大,看在她有伤在身的份上,不跟她计较,慢慢逛向门口。
因为瑾睿是很难写的一个人物,而且现在是重戏,希望大家随时发表对瑾睿的看法,这样果子这场戏才能发挥得更好。
正文 第482章 纠缠
“睿大夫,睿大夫……”
瑾睿朦胧中睁开眼。见玫果紧依在他怀里未醒,小脸埋在他脖窝里,面颊微微泛着红,呼吸均匀平和,悬着的心完全放了下来。
门外娇糯糯的唤门声不断,他本待不理,但知以银杏的性子,叫多几声,没人应,便会拍门了,她拍门的架势,他是见识过的,只怕是唯恐不将这扇门拍倒不罢体。
怕她吵醒玫果,发现与自己这翻情景,难免生出事端,轻轻拿开仍环在他腰间的手臂,翻身下床,为她压好被角。
拢了中衣,披上外袍,开了门,才发现已是日上三杆。
“瑾大夫……”银杏满脸堆笑。唤了个名,便卡住了,愣看着他再也出不得声,视线也移不到别处。
眼前的他站在台阶上,扶着门冷眼看着她,冷清的黑眸仍带着睡意,象是笼上了一层薄烟轻雾,薄唇紧抿,比平时更多了几分寒意,但睡梦中的慵懒之意尚未脱去,白皙的面颊带着淡淡的红。
里面中衣拢得严严实实,但外袍却是松松散散随意披在肩膀上,实在让人遐想连篇,让人想看看这衣衫里面包裹着的胸脯是否也如他的面容那般绝美无暇。
没来由的脸上一红,心砰砰直跳,都在想些什么,一个没出嫁的姑娘怎么能这样胡思乱想,忙吞了吞口水,收敛心猿意马的心,但双眼怎么也离开不开那张脸。
她次陪着母亲来看病见到他,便惊如天人,不敢相信世间还有这么好看的男子,而此时更俊美得让她分不清他是否是真实存在的人。
瑾睿见她只是看着自己发呆,有些不耐烦,嘴角拉下了一些,退开一步便要关门。
银杏见那张俊脸掩在门后,才回过神。扑上台阶,推住门,“睿大夫,别关,别关,我有话要对你说。”
在她记忆中,他是个早起的人,每次来,他都早早的已在忙碌,象今天这样日上三杆未起还是次。
往门里望了望,见在床上未醒的玫果,也不知他昨晚照顾她到什么时辰才睡,这么撞来吵醒她,有些内疚,但心里却欢跃得很,居然能看到他这般模样,被他骂一顿也值得,可惜他不会说话……
瑾睿皱紧眉头,再这么闹下去,非吵醒玫果不可,她难得能睡得这么安稳。多睡会儿,有利她身子的康复。
银杏知趣的吸了吸鼻子,压低声音,“她好些了吗?”
瑾睿回头睨了玫果一眼,轻点了点头,见她抵着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