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娴,“寻个地方,把这个好生给我收好。”
那笑却象针在小娴心尖上扎,她从小就服侍玫果,虽然她有两年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但自醒了,还只是玫家父子出事时见过她过般情景。
不知那包裹里是什么东西,让她自下了马车便宝贝到一直带在身边,抱紧包裹跟在她身后,“厨房给小姐备了早餐,我这就去叫人送来。”
玫果也不反对,轻‘嗯’了一声,“我要先洗个澡,先帮我送换洗衣衫过来。”看了眼她怀里的包裹,赤红的双眸沉了沉,“把这东西收好再去。”
进了屋直接去了后院温泉。
小娴见那包裹包得不是很好,放在桌上打开,想重新包过。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入眼却是一套被血浸透的粗布衣裳,从边角处勉强能看出素白的颜色,血早已干了,成暗红,但就是如此也叫人从脚底寒到心里。
直觉,这是佩衿的血,心猛的跳了几下,不敢多看,重新将这套血衣叠好,包上,送进一个空柜。
到门口吩咐了小丫头几句,取了玫果旧时的衣裳送进了后院,见玫果闭目靠坐在温泉里,心里紧巴巴的难受,放下手中衣物,拿了水瓢,绕到她身后,为她浇水。
玫果睫毛颤了颤,没睁眼。
她不说什么,小娴也不问。水一瓢瓢浇过她赤着的肩膀,她长得一直就较为单薄,这时这肩膀更是瘦得可怜。
小娴一没忍住,泪滴了下来,滴在玫果肩膀上。
玫果慢慢睁开眼,“小娴别哭,我没事,以后也不会再走了。”
小娴哽咽着点了点头,放了水瓢,拿过湿巾为她搓拭,“瞳瞳长得真漂亮,象极了瑾公子。听说小姐,还有一个小公子?却不知长得啥样子。”
提到孩子,玫果脸上柔了些,“长得跟末凡一样,没有一个孩子象我。”
小娴听着想笑,心里却又是酸楚,笑的样子十分古怪。
玫果转头看她,仍是姑娘打扮,微敛了敛眉,“卫子莫不肯娶你吗?”
小娴忙笑着摇头,“卫将军要娶小娴的,只是小娴想等小姐回来,亲自为小娴做主。”
玫果半晌说不出话,握了她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傻,我一辈子不回来呢?你不是一辈子不嫁了?”
小娴低下头,她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小姐一辈子不回来,可能她真的一辈子不嫁了。
“他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纳了妾?”玫果审视着她的脸。
小娴一惊,快速抬起头,使劲的摇着,“没有,没有。这几年卫将军,一直忙于边关战事,在女人方便从来没有半点非议。”
玫果松了口气,“那就好,等我办完了佩衿的事,就给你主持操办婚事,你都过了二十,到了嫁不出去的年龄了。”
一晃四年,她已有了两个孩子,而小娴还是孑然一身。
一直当小娴为亲姐妹,见她这样,哪能好受。
小娴微笑应了。
沐完浴,玉娘抱着瞳瞳正招呼着下人摆布早膳,见玫果进来,道:“郡主,小小姐给我带吧,我也才生了第二个闺女,那孩子吃的少。我奶又多,多个孩子也不见得吃得完。”
玫果想着给瞳瞳断奶,可是如今佩衿这事摆在眼前,只怕是顾不上瞳瞳,“那以后瞳瞳就麻烦玉娘了。”
玉娘大喜,辞了玫果出来,长松口气,她相公大通候在门口,“郡主同意了吗?”
“同意了。”玉娘笑看着瞳瞳熟睡的小脸,“这小小姐长得多漂亮啊。”
“同意就好,养好了小小姐。也算我们郡主的一点报达。”玉娘夫妇一直念着玫果的恩情,无以为报,揽下这差,自是满心欢喜,“我叫厨房多炖些鸡给你补着,可不能饿了小小姐。”
玉娘本想说,她哪能吃这么多,但一想这是大通的心意,也就由着他去了,抱着瞳瞳回了自己屋。
玫果坐到桌边,正要用膳。
门外传报,“卫将军,冥公子,慕公子,离公子求见。”
玫果放下手中筷子,头对小娴道:“既然都来了,叫厨房再送些早膳,大家一起吃吧。”
说话间,冥红四人已进了屋,小娴忙站了起来,偷看了卫子莫一眼,出去吩咐下人。
玫果扫了四人一眼,只有离洛脸上神色有些古怪,“都坐吧。”
冥红和慕秋也不推搪,在桌边坐了,只有离洛犹豫了片刻才在她对面坐下,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看样子已从慕秋和冥红口中得知了佩衿的事。
佩衿是为她而死,玫果并不想他们为她开脱,但说了,令他不一味胡搅烂缠也省心。
冥红亲眼见佩衿死时,她是何等伤心,突然这么平静,让他深感不安,“郡主……”
玫果抬了抬手,拦下他往下说,等下人们摆好早膳。退下后才道:“先吃饭吧,我饿了。”
几人互看了几眼,各个用膳,这揣着的心却是七上八下。
佩佩肯定会回来的,不过不是借尸还魂。
正文 第058章 政变
玫果等吃了个半饱。才问起当今局势,几人毫不隐瞒的将所知的事,一一说与她听。
在听到离洛说到发现最近有许多来历不明的人暗中潜入宫中,卫子莫面色一变,“只怕政变就在这几日。”
玫果站起身在屋内慢慢渡了两圈,苦苦思索,渡到窗边琴边停下,轻拨了一下琴弦,“卫将军说末凡在朝中布置,可有备了斩杀逆党的棋局?”
“有,这几年,在皇宫内布下许多暗渠,可供军队在暗渠中潜入宫中每个角落,不过……”卫子莫盘算着一旦发生寒宫钰带人屠宫政变,有多少胜算。
“你是担心太后殿被寒宫钰控制,太子被挟持一事?”玫果弓着身,单手轻弹琴弦。
卫子莫点了点头,因为为了不被寒宫钰发现暗渠之事,在太后殿附近不敢动工。
玫果玉指一勾,琴弦发出‘铮’的一声大响,手指一压。将那声响生生压断,“卫将军,得劳麻你去办件事。”
“郡主尽管说。”
玫果从琴下暗格中取出一块金牌,递给卫子莫,“你拿这块金牌去寻宫里负责安排各宫日常杂事的管事许嬷嬷,她会助你一臂之力。”
卫子莫愣了愣,“这是?”
“你照我说的话去做,便行了。”这金牌是母亲留给她的,早在母亲离开前,宫中就布下了自己的人,那时是用来防着子阳逆谋,不想现在对付的却是寒宫钰。
卫子莫起身去了。
玫果又问离洛,“你日日在宫里,与人周旋,以你看,寒宫钰何时会动手?”
离洛想了想,“以我看,只怕就在七日后。”
“为什么是七日后?”
“她带伤而回,为她治伤的太医的医童是我们的人,说她伤重,要能动弹,最少也在七日后,但按现在大量人马入驻宫中来看,她不会等得太久,一旦能下床,怕就该动手了。”
冥红放下手中碗筷,“寒宫钰是被我所伤。那掌令她断了几根肋骨,伤得的确不轻,但她有本事逃回普京,怎么就下不了床了?”
离洛愣了愣,“她的确是被抬回来的,是我混在人群里亲眼所见。”
玫果冷笑了笑,“以我看应该就在明日,被人抬回来,只怕是障眼法,而让那药童放风回来,也是故意的。她不见得知道药童是我们的人,但她不会想不到她身边混有线人。”
离洛打了个寒战,“那卫子莫能否来得及?”
玫果浅浅的笑了笑,她从来不怀疑母亲和末凡的安排,“你们三个去助卫子莫吧,记住了,寒宫钰,我要活的。”
冥红三人也起身走了。
玫果等他们三人离开,才望向窗外随风轻摇头的树枝,“我也该进宫了,寒宫钰。我们该见一见了。”
要小娴开了衣柜,她的衣衫本大多是白色,她的指尖一一拂过柜中满挂的锦服,最后选了件没有一点花纹的白色盛装,拆去上面所有装饰,穿在身上,一眼看过去,象极丧服。
又用白绫剪了白花,别在发间。
小娴见她这般打扮,忍了忍,终是忍不住,“小姐这样去见太后?”
“是见寒宫钰。”玫果平静的擦净好久没用的小金弩,藏在裙内,“去备车吧。”
进了京,玫果要小娴下车回镇南王府,小娴不肯,“这半年,宫内换了许多人,各门的把守都有他们的人,他们不认得小姐,只怕他们不会让小姐进宫。这几年,太后不时招我进宫问小姐的事,他们反认得我。”
玫果如果算的不差,随时会发生政变,进宫后,难免危险,所以才不告诉冥红他们,自己入宫之事,但她不入宫。只怕卫子莫他们再快,也快不过寒宫钰。
她不想小娴涉险,但如果不进宫,就算卫子莫他们控制了局势,却难保当真能捉到活的寒宫钰,她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但小娴死活不肯独自回府,玫果无奈,眼见时辰也是不早,担心宫中事变,不敢多耽搁,只得到了宫门前,让小娴在车内候着,自己下车,当真进了不了宫门,她再下来与守卫交涉。
结果到宫门前,护卫见玫果一身的丧服,硬是不让她进,最后还是小娴下车交涉,才放了行。
玫果无奈,只得带了小娴进宫。
太后殿……
普皇和太后瞪着坐在对面的寒宫钰,虽然神情镇定,但脸色却实在不大好。
寒宫钰脸上也是乌云密布,那日气恼之下弄死了佩衿。虽然转眼这片江山就要到自己手上,却是高兴不起来。
“也别浪费时间了,把玉玺交出来,还能留你们个全尸。”
普皇冷哼一声,“没走到最后一步,尚不知胜负,你未必得意的早了些。”他已在许嬷嬷处得到卫子莫回京的消息,他不知卫子莫要怎么做,但他身边君王自是明白这样的情况最重要的便是拖延时间。
寒宫钰胸口痛得难受,往后靠到凤纹软椅靠背,不知普皇武功尽失之事。并不敢硬来,拿不到玉玺,她就算杀了普皇和太后,她也坐不上那个位置。
“普皇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我就再陪你多坐一会儿又有何防。”
普皇冷笑了笑,只是饮茶,不再理会于她。
时间一长,寒宫钰就看出了蹊跷,今天的普皇与平时所见虽是一人,但行动间却是不同,难道说他离宫的这半年遇上什么不测?
拍破了手边茶杯,拈了一片瓷片,突然向普皇掷去,她身上有伤,使不上多大的力道,只要是功夫略略过得去的人,轻易便能避开。
普皇曾是个武中好手,见她手动,已是警觉,忙往旁边避开,然的他功力,哪能有以前的速度,瓷片擦着他的面颊飞过,落在地上,碎成几小片,他白净的面颊上留下一次血痕。<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