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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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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她回到家,他还没回来,电话永远关机。她忐忑不安起来,隐约觉得是和自己彻夜不归有关,就怪自己昨天没控制住,喝高了,模糊的记得自己还跳了舞,后来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怎么到酒店的也记不起来,想必是欧阳送了自己过去。她懊恼不已,他最近这样忙,自己还给他添麻烦,他气也是正常的,他一晚上没回,想必又是加班加点的在公司赶工。她第二天特意起了个大早,去熟悉的小店买了他爱吃的豆浆油条,到他公司,想着自己负荆请罪的同他说几句好话道个歉,他的怒气也就烟消云散了。

    永心到公司还早,四周寂静无声,外面也没有见着一人,想必他肯定同往常一样在沙发上休息。她推门进去,笑着说,“逸承,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一整办公室的人正在讨论事情,听到声音都缄默,眼光齐刷刷的看向她,她连忙退出门去。

    沈逸承走到外面,眉头微皱,“你怎么过来了?”

    “我想着你一晚上没回家,所以提了早点过来给你。”

    “我已经吃过了。”

    “你吃过了?”她看他脸色不悦,又说,“前天晚上。。。”

    “我还要开会。”他明显的不耐烦。

    “那你先忙,中午一起吃饭?”

    “中午约了客人。”

    “晚上回家吃饭吗?”

    “再说吧。”

    永心待要说什么,他已是推门进去了。她一天都心神不宁,想打电话给他,想到他早上不耐烦的样子,又怕打扰了他工作。结果晚上回到家中,他还是没回,她一直等到九点,再也耐不住性子,让司机送了她去公司。

    她走上楼去,公司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亮光,分明没有人在加班。她这才猜测,想必昨天他也并非睡在公司,她一下子想不到他会去哪里?其实她一向都不过问他公司上的事,但是早上分明听到“沈副总。。。掣肘。。。打击。。。”字样。她想着大抵是因为她,两个人现在才闹的水火不容,在公事上,家恩想必也没少为难他。

    从来都是他找她,她走到哪里,他好像都可以把她翻出来,而如今他不见了,她竟然不知道该上哪去找?她只知道别墅和那套公寓,便又让司机直接去了公寓那边,地下车库里果然停着他的辉腾。她搭了电梯上去,按门铃,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她等了会,又再按,还是没有声音,他这次估计真气了,她没有离开,只是安静的靠在门边。

    沈逸承坐在黑暗中,如今公司已然泾渭分明的分成两派,他自然有赢的胜算,可还是心烦意乱,再这么明争暗斗下去,杀敌一百,自伤五十,只怕会伤了公司元气。他正想着,门外传来阵阵清脆的铃声,他一动不动的坐着。许久,铃声终于安静下来,他看着门口,踌躇下,还是站起来走过去,透过猫眼,外面空无一人。他不愿见她,可是如今她走了,他又没来由的发慌难受。他开了门,她就倚在墙边,听到声音,连忙挪过身来,他一言不发的关上,她双手已缠绕上来,环了他的脖子,“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见我?”

    他贪恋这样的温柔,可还是硬着心推开她去,她一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房子瞬间亮起来。

    “我知道一夜未回是我不对,可我那天喝高了嘛。”她撒娇的去拉他的手,“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火气这么大。回家去好不好?我想你了。”她摇晃着她的手,是讨好娇媚的笑。

    她竟然还笑,他心里的火苗燃成燎原之势,用力甩开她的手,朝卧室走去,她又跟过来,挡在他的前面,“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让开!”

    “不让!除非你不生气了。”她垫起脚尖,吻他的唇。

    他一反手抡了她在墙边。

    她也动了气,回过头来,“沈逸承,你干什么?”

    他赶上来掐了她的脖子,恶狠狠的把她按在墙上,她又怒又急,双手胡乱拍打着他,他收紧力道,她抓着他的手臂,脸憋的通红,“你放开我!你要掐死我了!”

    “你既然选择和他在一起,还来找我做什么?!”他瞳孔急剧的收缩,声音嘶哑,“你看着两个男人为了你大打出手你很得意是不是?你每天孔雀开屏似的尽想着勾引男人是吧?到现在你还忘不了他,你还爱着他是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戴上这只戒指,还要答应我的求婚?”

    关永心已是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胸腔中再也没有一丁点氧气,无法呼吸,就要闭过气去。她干脆放弃抵抗,双手无力的垂在身边,眼睛睁的滚圆。他松开她的脖子去,她撑着墙壁大声咳嗽,他拽过她的手去夺上头的戒指,她死死的握着拳头,“这是我的,你有资格拿回去?”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捏的她手腕痛入骨髓,她疼的眼泪滚落下来,拳头还是不肯松开,“沈逸承,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我再过分也不至于像你这样不知羞耻?你想和沈家恩旧情复燃你光明正大的告诉我,完全没必要偷偷摸摸的!我可以放你去,你再迫不及待也等他离了婚啊!你不是最正义凛然最讲原则的吗?怎么,原来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他夺不下戒指,恼怒的推过去,她扑倒在床上。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泪眼婆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家恩在一起?”

    “家恩,家恩,叫的可真亲切!”他扣了她的下巴,“你一次次的哭,你就算计着我会一次次心软,关永心,你这一招用的太多了,看的我都腻了!”他扔下她,都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永心连忙爬起来追上去,在门口追上抱了他,号啕大哭,“你说过你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的!”

    “滚开!”他大力推开她去,她跌倒在地上。

    她又爬起来跑出去,电梯门已合上,她心里害怕的厉害,他真的不要她了吗?她现在只有他了,她沿了楼梯飞快的跑下去,十几层楼,中间没有缓一下,一口气的冲到地下车库,可是却晚了一步,她大力拍打着他的车门,车子擦着她飞驰而去,瞬间消失在她视线中,她哭坐在地上。司机走上前来,不安的问,“小姐,先回家再说吧,说不定先生也是开车回去。”

    他看永心只是一味的哭,并不回答,便过来扶了她上车。沈逸承一晚上都没有回家,永心躺在床上,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滚落下来,打湿了枕头,一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眯了几个小时,可是又做起恶梦来,不是梦到他撇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就是梦到他和沈家恩扭打成一团,早上醒来的时候,简直比失眠还累。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睛红肿,脸色苍白的就像只鬼,嘴唇发白没有一丁点血色。她拿过粉扑压了点蜜粉上去,又刷上些腮红,但红艳艳的更突兀

    骇人,她扔了刷子,又拿了卸妆棉全部擦掉,最后只涂了点淡粉色的口红。戴戒指的那只手指,因他的抢夺,被硌出一圈明显的红痕来,想到晚上的事情,眼泪又在眼圈中打转,她抬起头强忍着把眼泪逼回去。

    吴妈看她提了手袋出门,连忙说,“小姐,你现在就去上班,吃点早餐吧?”沈逸承连续几天都没有回家,她自然知道两个人闹了别扭,可是作为下人她也不好过问,看永心恹恹的样子,又怕她身体撑不住。

    永心不说话,只是摇摇头,从鞋柜里拿了鞋子穿上。

    “那我给你叫司机?”吴妈走到后面吩咐司机把车子开出来。

    关永心坐上车子,吩咐,“去世纪大厦。”

    沈逸承不在公司,永心去问任若西,任若西看她脸色哀伤神情恍惚,心下不忍,但到底已得了沈逸承的嘱咐,她不过是他的秘书,拿着他发的薪水,只是说不清楚。永心也不为难她,默默的等在总经理室,安安静静的坐着。中午,也不去吃饭,任若西送了饭进来,她心里堵的慌,根本没有胃口,只是象征性的扒拉了两口。

    到了晚上,职员陆续都走了,任若西又进来说,“关小姐,我看你还是回家吧,沈总这几天都比较忙。”

    关永心一句话不说,站起来就走,只觉身心俱疲,一到家衣服也没脱,就直接倒在了床上。他即便要她死,她也要死个明白,自己不过一晚上没回,怎么到了他那里就变的如此不堪?又关沈家恩什么事?难道他以为她那晚是和沈家恩在一起吗?为什么他不肯听她解释?他们个个都说要保护她一生一世,到最后却都丢下她离她而去。果然,无论她如何用心努力,都逃不过这魔咒去,太过美好的东西她都留不住。

    世纪地产内部派系斗争俨然已白热化起来,高层都各自站了队,两个派系处处针锋相对。董事长沈珀承虽然如今很少到公司,但自然有自己的心腹耳目,已是知显此事。他本想着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叔侄两个联手会把公司经营的更好,没想到如今反而窝里斗起来。这天晚上,他把两个人都叫到书房,一番教训数落后又循循善诱,本想着在他的调解下,两个人都能各自退让一步,冰释前嫌。没想到双方态度都很强硬,大有一山不容二虎之势,他勃然大怒,三个人不欢而散,沈家恩看父亲言语里很是偏向沈逸承,最先摔了门出去。

    沈珀承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眉头深锁,最近家中大小事情不断,先是弟弟非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而后是儿子闹离婚,现在两个人又为着公司管理权明争暗斗,他只觉心力憔悴,本来就已是上了年纪的人,虽然平时倒也温文儒雅,但如今神情沮丧,两肩削垂下来,已是老态毕露。容语琴梳洗完毕坐在梳妆台前,倒了乳夜在手上,又细细的按在脸上,轻轻拍打着说,“逸承和家恩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沈珀承捏着鼻梁,“之前家恩没进公司的时候,逸承一直就把公司打理的很好。如果家恩非胡闹下去,我打算把他调到北京分公司去。”

    容语琴皱着眉头,“从前家恩一直不喜欢进公司做事,非要做什么飞行员,你要把公司交给逸承管那也就罢了,如今儿子既然进了公司,哪有把他外调的道理,即便要去北京,那也是逸承去,怎么是家恩,到底哪个才是你儿子?”

    “那也有个先来后到,他们两个总这么斗下去,损失的可都是我们沈家的利益。”

    容语琴提高声音,“ 无论如何我不会同意你把家恩调离。”

    “公司的事还轮不到你们女人插手。”沈珀承不悦。

    容语琴冷笑,“如果我没有资格,你们当初沈家为什么又要巴巴的到我们容家求亲?你要调离家恩,还得问问我那几个哥哥同意不同意。”

    “你扯到哪里去了?公事,私事,一码归一码。”

    “在我这里,它们就是同一件事!既然你今天已经把话讲的这么明白,心意已决,那么我也不和你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到现在都还忘不了许家碧那女人是吗?所以她生的儿子就比我生的儿子矜贵?沈珀承,我告诉你,我已经忍了一辈子了,今我还真不想再忍了!”

    沈珀承猛的抬起头,双眼里透露着惊愕。

    容语琴嘲讽的笑,“没错,我早就知道了!什么弟弟,沈逸承他就是个私生子,是你和那女人的儿子!你当初为着我们容家的地位势力,抛弃了许家碧,和你父母上演的一出好戏,欺骗着娶了我。若不是那女人后来气的得痨病死了,你还想着金屋藏娇,家里一个外面一个的享受齐人之服吧?你亏欠那女人的,所以就想着尽力对她儿子好,可我容语琴不欠你们两个的!你当年既然为了名利地位抛弃她,如今就别还在我面前上演情深似海的戏码!她既然连这个家门都进不了,她的儿子更别想踩在我儿子的头上!”

    沈珀承无法置信的看着眼前结发三十年的妻子,她一向是温柔贤惠的,自己虽然谈不上有多爱她,但是几十年过下来,自己早已生出了和她相依为命的浓浓亲情。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原来她这样能忍,他看着她就像看个陌生人般。

    “你别这么看着我。”容语琴脸色淡漠的坐到床上,“我不仅是一个妻子,我还是一个母亲,你知道一个母亲是会为自己儿子做任何事情的。是你欺骗背叛我在先。这些年,我对逸承虽然不是很亲切,但也不坏,有些事情,我也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算了,但你们若踩到我儿子头上,我是决计不会答应的。我就一句话,世纪地产的继承人只能是家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第二天一早,关永心又出现在沈逸承的办公室里,她的态度很坚决,若他不见她,她就一日日的来。任若西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沈逸承闭着眼睛靠在皮椅上,听见声音,睁开眼睛,“她又来了?”

    任若西迟疑着说,“要不你见她一面,我看她整个人精神很不好。”前段时间她看到她还是那样的灿烂明媚,明眸善睐如点漆,熠熠生辉。如今却只剩了憔悴,如风雨中的花,还未来得及完全盛开却已要凋零。

    沈逸承沉默不语,任若西一下子不知他到底怎么想,也不好退出去,只好等在那里。

    许久,他挥挥手,“随她去吧,她要等就让她等着好了。”

    任若西退到门口。

    “你拿两颗胃药给她,看着她吃下去。”

    任若西领命而去。

    永心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如今已是初冬,这两天转了天气,总有些阴沉沉的,上午出门也不见一丝阳光,如今干脆飘起了细雨。窗户开着,伴随着阵阵寒风,雨点一直飘落进来。她走过去,合上玻璃窗,凝视着远处,天上的乌云压的很低,像似要承受不住坠落下来,整个天地间苍茫灰暗,分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高高的建筑物都笼罩在蒙蒙雾气中,说不出的寒凉萧瑟。雨越下越大,水珠大声的拍打在玻璃上,又汇聚成无数条小水流滑落下去,瞬间模糊了视线,外面一切再也不可辨。

    她茫然的望着不断滚滚而下的水流,而后走到办公室门外,任若西看她出来,连忙站起来问,“关小姐,你是要回去了吗?现在雨太大了,要不你再坐会,等雨停了再走。”

    永心咬了咬干涩的嘴唇,“你告诉沈逸承,我就在外面楼下等他,若他不出来,我就一直等下去。”

    她摇摇晃晃的走出去,任若西赶紧上前拉住她,“关小姐。。。”

    永心望着她,眼眸里是无尽的伤心绝望,任若西心下震动,放开她的手,怔怔的看着她进了电梯,而后飞快的奔进走廊尽头的房间。

    永心站在世纪大厦前的广场上,仰起头望着顶楼,黄豆大的雨水劈头盖脸的打下来,头发衣服顷刻间全都湿透,雨水涌进她的眼睛里,再也睁不开。她耷拉着脑袋,大颗大颗的雨珠落在身上,肌肤有种刺痛,可是并不觉得冷,只觉得身上有团火在烧,整个人仿佛都是滚烫的。

    世纪地产的几个员工趴在窗口边,“下面是不是站着个人?傻子啊,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进来避避。”

    沈家恩正出门办事,公司的车子已等在大门口,走到门外愕然的发现永心站在磅礴大雨中,他又气又急,冲进大雨里,拥着她就往大厦里走,永心浑身都是水,瑟瑟发抖,头发湿嗒嗒的贴在头皮上,嘴唇苍白哆嗦着,双手却还奋力的推着他。司机连忙赶出来,撑了雨伞在两人头顶上方。

    沈逸承已追下楼来,他不过是气,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倔强,等不到他就冲进大雨中。他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沈家恩拥着她,目光如箭,他径直上了门口的车,飞驰离去。永心连忙挣开沈家恩,追过去,哪里还追的上,车子早已消失在茫茫的雾水中。

    沈家恩赶上来大声说,“他如果爱你他就该信任你,他就不会这么对你!他根本就不值得你这么对他!”

    永心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切都在摇晃,天与地混沌模糊,无数银丝落入眼帘,再也看不清听不见,她身子软下去,倒在沈家恩的怀中。

    “小宝!”

    永心只觉得冷,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雨水,不断的拍打在她的脸上身上,那么多的水,她无法呼吸就要溺毙其中。她额上汗津津,更多的冷汗不断冒出来,脸上是不健康的潮红,手指紧紧拽着被角,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沈家恩握住她的手,“小宝,小宝,我在这里。”

    “医生,她怎么样?额头为什么还这么烫?”

    “病人几天没吃东西,又淋了雨,高烧不退也很正常。所有的病理都有一个阶段性,不是药下去病马上就好的。今天才天,连续三天发烧都是正常的,后面会慢慢退下去,你不用着急,这瓶点滴挂完,再挂一瓶营养液。”医生有条不紊的说。

    沈家恩一直守到晚上,永心高烧一直不退,整个人都是迷糊的,一直呢喃呓语,“逸承。。。逸承。。。”

    沈家恩心痛不已,再也不忍心,拿出手机拨出去,“你立刻给我滚到医院来,否则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沈逸承在电话那头沉默不语。

    他更加愤怒,“你今天若是不出现,你永远都别想见到她!我说到做到!”

    沈逸承坐在黑暗中,如一尊雕塑一动不动,眼前都是他们两个人在雨中相拥的画面。扔在茶几上的电话又响起,他以为又是沈家恩打过来的,拿起来一看,却是欧阳,他刚接起,欧阳的声音就像子弹一样劈里啪啦的射过来,“怎么回事啊你,你的电话泡水里了,总是不通!”

    “什么事?”

    “声音怎么这么古怪,没休息好?就是问下永心怎么样了,好些没?她前两天心情好像很糟糕,找我喝酒,喝完在那又哭又笑的,我可从来没见过她那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也不肯告诉我,哎,害我都担心好几天了。那天晚上回去没什么事吧?”

    “前天晚上她和你喝的酒?她不是和家恩在一起吗?”

    “那是她喝的不省人事后,家恩才把她接走的,他说他会安全送她到家的,你知道我也喝酒了,不好开车,所以只能拜托他了。我先申明,兄弟我本来是想打你电话的,和家恩是偶遇。”

    沈逸承把电话死死的握在掌心,该死,他竟然误会她,他竟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他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冲出门去。

    沈家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垂着脑袋,双手抱拳撑膝盖上。看见沈逸承从走廊那头走过来,他站起来,怒目而视。

    沈逸承一言不发的揪过他,“是你,是你这个混蛋!你对她做了什么?!你那天对她做了什么?!说!”

    沈家恩愤怒的推开他,“我还不至于像你想的那么下流龌龊,对,那天晚上是我把她带到酒店,但是我马上就离开了,她喝醉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相信她?!你为什么不相信她?!你就不配爱她!”他一拳挥到他的脸上去。

    沈逸承踉跄着退在墙边,只是盯着他看,并没有反击。

    “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你如果不相信,你就去调酒店的监控来看!”

    值班护士走过来,“吵什么吵,病人还要不要休息了?要打架出去打,这里是医院。”

    两个人都气咻咻的看着对方,沈家恩不再管他,大踏步朝外面走去。

    沈逸承走进房间,她蜷缩在病床上,仿似很不舒服,眉头紧拧在一起,他的手按上她的额头,滚烫的厉害,他心里后悔不已。

    点滴挂到半夜,烧才渐渐退下去些,脸上也不再红的那么骇人,护士进来拔了针头,她皱了皱眉,他按住她手上的棉纤,大约是太过用力,她闷哼了一声,可是并没有醒来,她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如今病了终于昏昏沉沉的睡去。

    永心早上醒来,只见他坐在床边,她不相信似的把眼睛又睁大点。

    他连忙握了她的手,“对不起。”

    她想到他的避而不见,心下难过,别开脸去。

    他又跟过来,不依不饶的说,“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本来就头晕,如今他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更晕,几天没有好好吃饭,胃酸一直涌上来,她即便想生气也没有力气。

    他看她脸色好转,放下心来,问,“要不要吃什么?”

    “吃不下。”

    “吃点东西好的快些。”

    “粥。”

    “好,我去买。”

    “你去做。”她以前就会抓她做饭给他吃,现在轮到她差遣他。

    他失笑,“我做是没问题,但是等做出来都该吃午饭了,等你回家了我给你做。”

    她气鼓鼓的不吭声。

    他买了白粥来,结果粥店还顺带着送酸菜。永心没有胃口,倒没吃多少,结果他自己饿坏了,把剩下的全都吃了。

    她倚在床头调侃,“到底是买给我吃,还是你自己吃呢?”突然想到,他这几天肯定也是吃不好睡不好,要不然会是这副模样?他虽然生气,可是到底是因为太爱自己,这么想着气也都消了。

    永心在医院又住了一天,到晚上烧终于都退下去,第二天早上就嚷嚷着要回家,这次睡足了两天,病好了,连带着精神也觉得很好。沈逸承下楼去办出院手续,她在房间等着,顺手开了墙壁上的电视。

    “据可靠消息来源称,世纪地产的总经理沈逸承为董事长沈珀承的私生子,而非之前所说的兄弟关系。之前就谣传沈珀承的独生子沈家恩与叔叔沈逸承不合,外界一直公认世纪地产的继承人是沈家恩,而目前,世纪地产实际却操控在沈逸承手中。如今叔叔变成长子,世纪地产到底何去何从,最后继承人是沈珀承还是沈家恩,或是像外界谣传会分割成两家公司,我们将拭目以待。但是今天上午消息一出,世纪地产的股票已经跌停板。。。。”

    永心只觉耳朵嗡嗡作响,跳下床,飞快的往门外跑去,沈逸承已拿了单子上来,在走廊看到她一声不吭,双唇紧抿。她知道他肯定也已经看到了新闻,她握过他的手,他手指冰凉,眼神困惑,他问她,“你相信吗?”

    只有一个人可以给他正确的答案,永心说,“无论是还是不是,你知道,我都在这里。”

    “我先送你回去。”

    “我自己打的就可以了,你去找你想知道的答案。”永心了解他此刻的心情。

    他迟疑着,他渴望真相,可是本能的又害怕那是真的。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沈逸承驾了车直奔沈家大宅。

    沈家书房里,沈珀承握着话筒,对着电话那头的黄振华怒吼,“为什么你们要放出这个消息?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就这样把公司推到风口浪尖!”不过半天,地产金融界已是起了轩然大波。

    关永心回到家中,开了电视,其实什么都看不进去,她不时的看下手表,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终于听到外面由远及近的汽车声,她三步两步的奔到大门口,沈逸承跳下车来,整个人如醉酒般,步伐凌乱,面如死灰。永心已是明了,迎上去牵过他的手,两个人一声不吭的往楼上走去,他只觉得疲惫不堪,瘫倒在床上。

    永心走到窗户边拉上窗帘,而后退出去,轻轻的合上门,让他一个人静静的呆在里面。

    他午饭也没有下楼来吃,她也没有上去叫他。她独自坐在庭院中,夜色渐渐暗下来,玉兰花灯瞬间亮起来,光芒柔和似水。她以为她已经很不幸,原来他所面对的真相比自己更不堪。天下有全心全意为孩子的父母,原来也有把名利看的比血缘更重要的父母,百种米养百样人。

    她无法理解他们的苦衷,也不想去理解,对她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她只知道,她还有他,而他也有她。

    她站起来,轻手轻脚的走上楼去,悄没声息的推开门,他已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看到她的出现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拉过她的手说,“我饿了,陪我去吃饭。”

    “好!”

    “想吃什么?”他问。

    “火锅可以吗?”

    其实她病刚好,本不该吃这么油腻的,可是他今天愿意她这么放纵。

    他说,“好,要吃就吃重庆火锅。”

    火锅店里人声鼎沸,生意很好,分外的热闹,很有人间烟火的气息。整个大堂里都弥漫着白色的雾气,以及呛鼻的辣椒味。两个人要了麻辣的,煮沸的重庆火锅升起浓浓的雾气,扑到永心的脸上,她只觉得热辣辣的呛的慌,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眼泪猛的滚落下来。沈逸承就这么隔着中间那层雾气望着她,她连忙低下头胡乱抹着眼泪说,“还没吃呢就这么辣了。”

    两个人都吃了许多下去,又喝了好几支啤酒。

    沈逸承想起欧阳的话,问,“那天你为什么和欧阳去喝酒?”

    “何太太让我以后都不要去打扰她,她说她只有一个女儿,叫何甜甜。”她语气平静,仿佛是在讲别人的事情或者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也没有停下手上的筷子,“这里的冻豆腐真好吃,刚才明明还有好几块的,怎么找不到了?是不是都给你吃了。”她在锅里翻找着,可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再也找不到了。

    他伸过手去,握住她的手,她的筷子掉进锅里,她望着他,眼睛里有薄薄的水汽。

    他说,“我们结婚吧。”

    她不假思索的回,“好。”

    他又说,“结婚后和我去美国好不好?”

    她把工作看的那么重要,他很担心她会说不,结果她还是说,“好。”

    在这一刻,两个人都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他们只有彼此了。事业,金钱,名利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

    隔着袅袅雾霭,她双眼亮闪闪,“不能注册了事,我要拍□□的婚纱照,我还要蜜月旅行,一样都不能少。”

    “好。”他说,“怎么隆重怎么办。”

    永心最后还是和沈家恩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要结婚的事,并且很快会定居美国。

    沈家恩握着电话,许久都没有说话,他即便得到了整间公司又怎样,却再也换不回她了。

    “我们约个时间见面吧?我给你饯行。”

    两个人都辞了工作,沈逸承很享受目前的悠闲生活,早上九点还赖在床上,永心已经梳洗好,又换了衣服。

    沈逸承看她坐在梳妆台前,问,“你要出门?”

    “家恩约我见面,说我要去美国了,给我饯行,你去不去?”

    “他约你,又不是约我,我就不去做电灯泡了。”他单手撑着脑袋看她描眉。

    “那等我回来一起吃午饭。”她提了手袋出门。

    “关小猪!”他叫她。

    “恩?”她转过头来。

    “早去早回!”

    “收到!”她笑意盈盈。

    沈家恩和永心约在一家甜品店,他早已到了,看到永心落座,推了芒果西米露在她面前,“你以前最爱吃这个。”

    乳白色的牛奶衬着明晃晃的橙黄色,四周沉淀着一粒粒珠圆润滑的西米,盛在小小的水晶碗里,晶莹剔透,空气里满是水果的清香,使人慵懒的几乎有种幸福的满足感。那时候,他总是带她到这家店里,每次她照例都要吃这道甜品,那样甜,整颗心仿似都溢着浓醇的蜜汁,盛都盛不下,一直满溢出来。

    她低下头,不发一言,慢慢的,一勺一勺的送进嘴里。

    沈家恩问,“大哥。。。他怎么样?”一下子改口叫大哥,他还有些不习惯。

    “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我也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或者你可以帮我劝劝他重新回公司,其实他的能力比我好,比我更胜任。”

    “我们已经决定了,家恩。”

    “我现在常常想起我们以前的事,你还记得我们在岛上的那些日子。。。”

    “都已经过去了。。。”她望着窗外的树枝,其实都已是冬天,但是叶子还是那样碧绿,像似永远不会枯黄,不会凋落。

    他没有再作声,顺了她的视线看出去,一两只麻雀在地上蹦跳着,灰色的羽毛一抖一抖,小小的脑袋转的飞快,阳光很好,外面的几张小桌子上都坐了人,有人扔了细碎的面包屑在地上,几只小鸟很快的跳过去一下一下啄着吃了,她呆呆的看的出神。

    她转过头来,慢慢的说,“以后,你好好的对甜甜,还有。。。你自己也要好好的。。。”,她说不下去,静默许久,“我该回去了。”

    他招招手,服务生端了一杯饮品过来,“这是我们店新推出的红豆相思奶茶,是免费赠送的,欢迎试吃,若有什么需要改良的,请告诉我们。”

    沈家恩笑笑,推到永心的面前说,“既然是免费的,你试试看。”

    她拿过吸管,吸一口,“味道果然不错,就是好像太甜了。”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那等会我们可要向店家反应下。”

    她喝了大半下去,微笑着推开去说,“太大杯了,喝不下了,好浪费。”

    他温和的说,“喝不下就不要喝了。”

    她眼睛忽闪忽闪,带点困惑带点迷蒙,而后脖子渐渐支撑不住脑袋,她单手斜斜的支着,慢慢的、慢慢的终于合上双眼,趴睡在桌子上,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他拦腰抱起走到外面,放她在车上,而后自己也上了车,他凝视着她,睡梦中的她沉静安详,睫毛微微颤动。他踩下油门,把车子开的飞起来。码头上停着几艘轮渡,他抱下她走上最近的一艘,船主走过来说,“晚上有台风,你还要去岛上吗?如果不急,还是改天吧。”

    “无妨,走吧。”

    因很快有台风,除了他们两个人,并没有其他客人,船主面有难色。

    沈家恩知他意思,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来,放到他的手上,“就当我包船好了。”

    他在椅子上坐下,把她的头搁在自己肩上,一只手环过她的腰身。前方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个小点,而后小点渐渐清晰变大,轮渡朝岸边靠去。他的药下的并不多,永心只觉自己恍在梦中,周身都在摇晃,她悠悠的睁开眼睛,透过玻璃窗,外面是海天一线的白。

    她有些发懵,抬起头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沈家恩扶起她,“你不记得这里了吗?我想带你回来看看。”

    她清醒过来,无法置信,“你给我下药?”

    “否则你会跟我来吗?”

    “送我回去。”

    “靠岸了,我们下船去。”他波澜不惊的拥了她向甲板走去。

    她被他拥着,挣脱不开,喃喃的说,“你真是疯了,逸承找不到我,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

    “小宝,你就当我是疯了是着魔了,最后一次,我只求你这一次,留在这岛上,若你明天还是想回去,我一定送你走。”他紧紧的拽着她的手,眼里尽是绝望,又从绝望中生出丝希冀来,而她的答案就是他的那丝希冀。

    她没有再作声,他牵着她的手,她跟了他,慢慢的走上岛去。

    岛上的一切都未曾改变,绵延不绝的海岸线,柔软的白沙,不远处的椰林随风摇曳,白墙平顶的房子。

    两个人走到岛中央的房子前,大门紧闭,上面还有铁锁把门。沈家恩走到一旁的水池边,抽掉旁边的一块砖头,拿出一把钥匙来,打开门锁,“估计朱阿姨去阿华那里了。”

    两个人走到后院,那只秋千还在,被风吹了微微晃动。

    恍惚中他看到她那样鲜妍明媚的坐在秋千上,他推她,而她笑的那样晶灿,大喊着,“再高点,再高点。”空气中全都是她的欢声笑语,经久不散。

    他眼睛里有光芒闪烁,“你看,秋千还在。”

    永心缓缓的走过去,手抚上悬在半空的秋千,轻轻的向前推去,往日的那些旧时光浮上她的心头,满山遍野的花,红的黄的白的随风摇晃,而他们就躺在那片姹紫嫣红之中,头顶是清澈的蓝,大团大团的云朵慢慢飘过,耳畔秋虫唧唧,花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而他就在她的身边,她以为他一直都会在。轮胎突然掉下来,直直的朝前滚去,一直没入草丛,再也不可见。

    原来上面的绳锁在风吹日晒中早已腐烂,平时没有碰着还好,如今一推,变再也支撑不住,断裂开来。

    两个人都有些怔怔的,她声音低低的,仿似对自己说,又仿似对他说,“你看,秋千断了。。。”

    他在身后拥了她,“断了还可以再结。”

    她摇摇头,“不会是原来的那只了。”

    两个人心下都说不出的辛酸凄惶,站在无边无际的旷野中,风渐渐大了,一阵阵的吹过来,她终于说,“家恩,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当年来的时候早两个月,到处都还是碧油油的绿色;如今放眼过去,四周的草都枯了,在寒风下现出破败萧杀之色来,是种荒凉的孤寂。

    他转开话题去,“中午我们可以去渔民那里买点鱼虾来,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虾。”

    她别转过脸去,“我已经不吃海鲜了,我现在一吃海鲜就过敏,所以早就不吃了。”

    她朝屋子里走去,路边地上倒着那辆单车,单车上满是灰尘,链条扶手上清晰可见锈色斑斑,她并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进屋子里。

    中午,还是永心做的饭,在厨房找到几只鸡蛋和一把青豆,就着做出两个简单的菜来,其实都没什么胃口,胡乱着吃了点。下午沈家恩出门去,永心没有问他去哪里,她躺在床上,手机不在自己手上,她想着逸承现在该急疯了吧,她只觉得心里乱的厉害。

    沈逸承确实急疯了,她说她中午会回家吃饭,她既然答应了,她就一定会回来。他一直等到十二点,她没有回来,他打她电话,关机。他以为她手机没电,耐着性子等到一点,他还是没回,他打家恩的电话,也一直不接。他心里已经知道不好。他努力回忆她是否有和自己说过两人见面的地点,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又联络叶兰兰和欧阳,也没有她的消息。虽然她已辞职,他还是打电话到她单位去,果然还是没有。他想起沈家恩那天的话,他说,“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你如果不相信,你就去调酒店的监控来看。”监控?他立刻找出一个号码拨过去,而后抓了车钥匙冲出大门。

    傍晚,海风越来越大,天色暗的很快,乌云一直压低下来,永心走出门外,家恩还没有回来,她心下不免担忧,信步往外寻去。风吹过海面,浪花席卷拍打着岸边的岩石,虽然离的这样远,但还是隐约可听大海的咆哮声,和一波一波浪花敲击岩石的声音,怕是台风很快就要来了。

    她望着远处的天际,心下微动,朝那边走去。没走出多远,就看见山坡下冒出个小人影来,先是头,而后是上身,而后是他整个人。她站定了没有再过去,他的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她不知道他一个人在海边呆了多久?

    他曾经在那里对她说,“小宝,嫁给我。”

    “我希望一生都能如今天这般快乐,嫁给我!”眼神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应了他,心下满满的都是幸福。

    他慢慢的走过来,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一直未曾挪开,她曾经就那么近的在他身边,他以为那样的幸福他可以拥有一辈子。他终于走到她面前,牵了她的手,折回去,一步步的朝那片海滩走去,天色瞬间昏暗下来。

    海风卷着浪花,一浪接一浪的呼啸着往岸边拍来,沙滩中间是大大心字,他拥了她坐在中间,点燃烟花,漫天焰火辉煌,如无数繁星璀璨,点缀在浓墨般的夜幕中,又绽放出一朵朵光芒夺目的花来,而后如星雨般,纷纷滑落。焰火灿烂间,是浮着的光,碎了的影,和她明媚无双的脸。四目交错,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突然就扳过她的脸,吻在她的唇上。那些美好的记忆,如时光倒转般,浮上心头,他再也放不开手去。她身上是淡淡的茉莉清香,她有一瞬间的茫然,而后清醒过来用力挣扎,他眼里是无限的绝望,无论如何不肯松开手去,她干脆放弃了抵抗,一动不动任他拥了自己。他手指微凉,一滴一滴,是她的泪,他慢慢的松开手去。

    她缓缓的说,“你消失的那会,我找不到你,我伤心绝望,可是我都管不了,哪怕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出来。后来你结婚,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你怎么可以那样对我?我知道你失去记忆,我又想你怎么可以忘记我,如果你足够爱我,你就不会忘记我。我一直难过一直不甘心,以为是你负了我对不起我,要到现在,我才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过是失去记忆,对我的爱自始至终都从未改变。而我,在你失忆的时候,却移情别恋爱上了别人,说对不起的那个人其实应该是我。”

    两个人坐在黑暗中,耳边只有呼呼作响的海风,他一直以为失去那几年的记忆是最不幸的,到此刻才知道,记得那些记忆才是最不幸的。

    他说,“我明天送你回去。”

    风越来越大,她站起来,“台风要来了,走吧。”

    在漆黑的海面上,若隐若现的出现橘黄色的一点光,若隐若现,永心疑惑的看着前方。

    渐渐的,橘光的光晕散开来,越来越清晰越,黑暗中,模糊可见轮渡的轮廓,原来那点昏黄是轮渡上的灯光,隐约可见前方一人扶拦而立,永心朝码头那边狂奔过去,还未等放下船板,她已经踏进水里,沈逸承也跳下船来,水花在他脚底飞溅开来,如朵朵绽放的小白花,他疾步上前,两个人紧紧相拥,谁也没有说话,可是满心里都是欢喜。狂风怒吼,她的短发随风飞舞,他放开她来,拉了她的手走上岸去。

    船夫走过来说,“幸亏赶在台风前到了,刚才真怕在海上遇着台风,那可就危险了,看这风刮的,今天晚上定有大暴雨。”

    因浸了水,裤脚都湿透了,永心从柜子里找出衣服,两个人冲凉后换上。是岛上传统渔民服饰,宽松衣服,阔腿布裤,沈逸承身上穿的是从前阿华的,永心穿的是朱阿姨的。两个人从房间出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起来。

    沈家恩怅然的站在一边,自己仿佛就是个局外人,狂风刮来敲打着门窗玻璃,发出剧烈的碰撞声,他黯然伤神的走进房间,“我去把窗户关上。”

    永心料沈逸承定是找了自己一天,还没吃晚饭,就说,“我给你做饭去。”

    因为没什么菜,她简单的做了碗蛋炒饭出来,他却吃的津津有味,“以后干脆把家中的厨子辞了,你管饭。”

    她托着腮,“反正我都辞职了,以后要靠你养,洗手做羹汤,当然没问题。”

    外面狂风大作,夹杂着劈里啪啦的暴雨声,透过玻璃窗户,可以看见滂湃大雨如无数绳索从天而降。

    永心担忧的说,“希望台风明天可以过去,要不然就该困在这了。”

    沈逸承笑,“这里倒像世外桃源,干脆我们别走算了,就在岛上做一对快活的神仙眷侣。”

    两个人正说笑间,只见沈家恩从房间里走出来,满脸的焦急之色。

    沈逸承连忙问,“怎么了?”

    “甜甜打电话来,说橙橙不见了。”

    永心大惊失色,“报案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就晚上,她推橙橙去公园玩,一转眼,橙橙就给人从婴儿车上抱走了。”

    沈逸承看他着急的不知道怎么样,宽慰他说,“现在台风太大了,今天晚上肯定回不去,明天风停了,我们早点赶回去。公园到处都有摄像头,肯定能找回来!”

    三个人一晚上都没睡好,幸亏第二天一早风就停了,他们赶紧去找了船夫来,坐了轮渡赶回去。

    沈逸承想着自己家人毕竟不待见永心,没的让她去受委屈,便先送了她回别墅,“你在家里等我,我去那边看看。”

    “你去吧,有什么消息马上告诉我。”

    沈家恩赶到妻子家中,何甜甜的父亲见着他勃然大怒,要不是他非要和女儿离婚,女儿也不会气的回娘家,外孙女也不会就此失踪,何太太劝慰着把丈夫拉到一边。何甜甜坐在沙发上,眼泪流止不住的流,双眼红肿的像桃子,一声声喊着女儿的名字。

    沈家恩过去拥了她在怀中,“一定可以找到橙橙的,一定可以找到的。”

    “橙橙。。。橙橙。。。,要是找不到橙橙,我也不活了。”她哭的肝肠寸断。

    沈珀承和沈逸承已经找人去调看公园附近的交通录像,对于拐卖儿童的案件警局那边也很重视,已展开调查搜索,所有的人都焦急的等着消息。犯罪嫌疑人并没有逃的太远,警局那边很快就把他捉拿归案,打来电话通知他们去医院确认是否是橙橙。因为担心孩子受到惊吓或是受伤,抓住犯罪嫌疑人的时候,他们已经直接就把孩子送到了医院做检查。

    一众人连忙赶到医院,何甜甜隔着玻璃门看到孩子身上穿的衣服,可不就是橙橙?她猛的推开门扑将过去,从护士手上抱过女儿,脸紧紧的贴在橙橙的脸上,眼泪无声的滑落下来。沈家恩把妻子和女儿都拥进怀中,其他人默默的站在一边。

    何甜甜埋首在他胸前,“家恩,不要离开我和女儿好不好,我们不能没有你。”

    “好,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了。”从此后,他会是好爸爸好丈夫,但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随着她的离开已经死去,他的一生已经完了。

    何甜甜受到惊吓,一连几天沈家恩都在家里陪了她,公司那边只能由沈逸承代为看管。

    这日,他同下属去工地视察,高楼顶上一块木板突然松动直直的坠落下来,待众人看见,已是晚了,刘大伟冲上来推开他去,两个人都滚落在地上,均受了伤。沈逸承还好,不过是腿被砸伤,血流不止,刘大伟却已是昏厥过去。

    永心和叶兰兰都赶到医院,沈逸承伤口已处理包扎好了,只是行动不便,暂时只能呆在床上,刘大伟还在手术室中抢救。永心见沈逸承无恙,便到手术室这边来陪着叶兰兰。

    叶兰兰脸色苍白,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永心握着她的手,“吉人自有天相,大伟不会有事的。”

    许久,刘大伟终于被推出,叶兰兰和关永心赶紧上前去。

    “怎么样,医生?”叶兰兰焦急的问。

    “你放心,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麻药过去后就会醒过来的。”

    叶兰兰喜极而泣,紧紧的抱着永心,而后又松开她,飞快的跟过病房去。

    永心知沈逸承着急,也回到房间,告诉他刘大伟已无生命危险。

    她走出走廊来,迎面遇上一白大褂,看她从沈逸承房间出来,问,“你是病人家属?”

    永心点点头。

    “麻烦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他脸色凝重。

    她心下困惑,不知他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去他办公室说,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血癌——这两个字,她怎么也不能和他连起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怎么可能得血癌?他身上仿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可以几天几夜不休息连轴的忙。。。。怎么可能?

    “他被送来的时候,腿上的血一直止不住,当时我们就怀疑。。。。现在报告出来了。。。果然是。。。已经是晚期了。。。。我知道你一下子接受不了,但是还是希望你有心理准备。。。”

    永心把脸埋在掌心中,无声的哭泣,眼泪顺了指缝一直流出来,医生递过纸巾去,她接过去擦干泪水,镇定下来说,“我知道了,医生,我拜托你,不要。。。告诉他,我想他高高兴兴的。。。”她再说不下去,泪水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打湿了大团大团的纸巾,她紧紧的拽在手中,仿似要把它掐陷进掌心中。

    他们已经说好要结婚,要举办盛大的婚礼,还有蜜月。。。都来不及了,那些太过美好的事物,她永远都抓不住,永远都来不及。。。眼泪流的又快又猛,她急急的站起来,奔到洗手间,号啕大哭。

    她给他带了晚饭来,是她亲自下厨做的,他说她喜欢吃她做的饭,她忆起洗手做羹汤的话,只觉得眼睛酸涩难忍。饭菜装在保温瓶里,一屉一屉的分开了,她站在桌边小心翼翼的打开,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的拖盘里。

    沈逸承看她半天不动,叫她,“永心。”

    她笑着把盘子放在他面前,“别嫌不好吃,是我自己做的。”

    他仔细看她的脸,“你哭了?”

    “有这么明显吗?”她在床边坐下,“我刚才拿饭菜过去给兰兰和大伟,看她哭,我没忍住也跟着哭了,好傻是不是?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看他一口口的吃着,说,“等你脚好了,我们就去拍婚纱照吧?”

    “就等不急了?”他笑,“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冠上我的姓,以后再反悔可就没机会了。”

    “反悔?”她喜形于色,“我干嘛要反悔,被我抓住个钻石王老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连度蜜月的地方都想好了。”

    “哦,你想去哪里?”

    “尼泊尔,好不好?”

    “好,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逸承。。。”

    “恩?”

    “我们一辈子都要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她把头埋在他的掌心里。

    他怔了怔,声音里有些许的异样,“好,永远不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待重结,来生愿

    因为只是脚上的一点小伤,沈逸承很快就出了院。

    永心便着手忙婚礼的事,看婚纱订礼服,选定结婚照地点和摄影师,蜜月安排。。。家里的下人都喜气洋洋的跟着忙乱起来,每天都有人汇报各种事情。送了新房摆件来,约好的化妆师上门了,喜饼店送了小样过来。。。永心事事都亲力亲为,沈逸承只在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个人每天都是欢天喜地的,婚期一天天的逼近,这日永心便提议说,“我们选个日子,过两天就去登记注册?”

    沈逸承有片刻的踌躇,“先拍了婚纱照再说,不急在这一两天。”

    永心脸上似有惆怅之色,好一会才说,“婚纱这么慢,还要过两日才运到。。。”又说,“我去厨房看看汤好了没有?”现在饭菜大都她自己打理,她急急的走开去。

    沈逸承看着她的背影,肩膀微微颤抖着,他知她又在落泪,他扶着沙发沿缓缓的站起来,拉开柜子的抽屉,取出两粒止痛片来,和着水吞服下去,而后又镇定自若的坐下看报纸。

    婚纱终于送到,因为是量身订做,所以非常合身,是复古的宫廷风格,一字肩,镶着许多的小水钻,繁复的蕾丝,长托尾,晶光四射。

    永心在卧室中欢快的转着圈,问沈逸承,“漂亮吗?”

    “你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他也是白衣白裤,难得有人还可以把一身的白穿的这么好看,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两个人约了摄影师上门拍结婚照,佣人上楼来禀报,“先生,太太,摄影师已经到了。”

    沈逸承挽了她的手说,“我们快下去,别让一班人马都等着。”

    永心走两步,又停下来说,“等等。”她转过婶去给他整整领带。

    她站在他面前,掂起脚尖,仰起头,仔细的抚平上面的褶皱,他慢慢的低下头来,她的唇微凉,可是却那样热切,她双手环上他的脖子,热烈的回应着他,唇齿纠缠间极尽缠绵,只怕来不及,只是来不及。

    许久,他终于松开她,两个人的胸口都剧烈起伏,他复又挽了她的手,“下去吧,他们该等急了。”

    摄影师众人已在院子里架好了器材,看见他们两个人出来,笑着说,“你们这里的风景一点也不比我们的外景差,真是太美了,拍出来的效果一定很好。”

    碧油油的青草地上拥簇着大团团的茶花海棠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鲜艳夺目富贵喜庆。

    沈逸承和关永心手牵着手,在别墅的白色护栏前依摄影师的要求摆好pose,她笑意盈盈的望着他,只见他身体缓缓的向后倒下去,笑容凝结在她嘴唇上,她尖叫着扑将上去,众人已是扔了手上的东西,都奔过来。

    永心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窗户拉的严严实实,带着流苏的厚重帘幔垂在地毯上,她出神的看着上面那一朵朵盛放着的牡丹花,一朵接一朵,绵延不绝锦绣富丽,这是她为着结婚新换上的。她听到响动,转过头来,看到他已睁开眼睛,正注视着她,她俯身过去握住他的手。”

    “对不起,害你婚纱照都没拍成,我以为我可以撑下去的。。。”他抱歉的笑。

    她眼泪一颗接一颗,落在被面上,真丝面料上也是一朵朵的牡丹花,浸润下去,湿了一片。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他不过是要为着她高兴。

    永心双手抱膝坐在客厅沙发中,沈珀承和沈家恩在楼上的卧室里,很久都没有下来。她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她一动不动,就像一尊石像,脸色苍白,双眼呆滞。

    她听到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抬起头,见是家恩,站起来,张了张嘴,但并没有发出声音来,眼睛茫然空洞。他走过来,紧紧的拥了她在自己怀中,按了她的脑袋在胸口。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眼睛似悲哀似愤怒,许久才松开她来,说,“爸爸在楼上劝大哥,希望他能接受化疗。”

    永心摇摇头,又在沙发上坐下,眼里全是哀伤绝望,父亲做化疗时备受折磨和痛苦,他不想在他身上又重来一次。

    沈家恩握住她的手,“你要相信医学,会有奇迹的。”

    “不,我要他快快乐乐,哪怕只有三个月,我也要和他快快乐乐的走完,我们不会把时间都浪费在医院里。”

    “可是也没必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沈家恩劝阻道,“大哥现在每天都需要吃药打针,到那么遥远的陌生城市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永心笑一笑,“无论留在这里,还是去到尼泊尔,留给他的时间都不会变长也不会变短,他现在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他。。。。”

    沈珀承走下楼来,面无人色,家恩看过去,他摇摇头。

    永心站起来,往楼上走去,经过沈珀承身边的时候,他叫住她,“谢谢你在这个时候还陪着他,以前我们沈家欠你的太多。。。”

    永心脸色平静的说,“我爱他,不管他只剩三天还是三个月,我都会陪着他到最后一天。”

    她推门进去,沈逸承坐在房间的沙发上,见到她,伸出手来,永心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蹲在他的身边,把头伏在他的膝上,两个人都静默无言。许久,她仰起头来,“你说服他们了?”

    他莞尔,一扬眉,“现在还需要说服吗?我想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他们理论,我现在要做什么,他们都会依着我。”他的口气有几分孩子气,有几分喜悦,又有几分满足,像似得到了糖果和心爱玩具的小朋友。“可惜没办法给你想要的盛大婚礼!”

    “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她站起来亲一下他的唇,打开柜子收拾衣服,“明天的航班,我们还有许多东西需要整理的。”

    沈逸承看她来回忙碌着,从柜子里一件件的拿出衣服领带来,又一一询问他的意见,这个颜色如何,那件怎么样,他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眼睛里充满柔情和爱怜。

    沈家的人全都来送行,何甜甜抱着橙橙,永心笑容满面的在旁边逗她玩,脸上没有任何哀伤的表情。

    沈珀承和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