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皮鞋。
他此生是下定决心要断子绝孙的——干这刀口舔血的买卖,活过今天方知明天,无牵无挂的倒也罢了;一旦有了牵挂,那他是要被活活拖累死的!
可是好好一个孩子站在自己面前,小模样和自己分毫不差,一声“爸爸”也喊出来了,难道自己把他生生推出去?他那娘一脸烟灰颜色,万一哪天真死了,这么一个小崽子,一个人可怎么活?
也像金小丰似的,在垃圾堆里讨生活,顶着一头瘌痢疮等着饿死?
陆雪征心情很沉重。抬眼望向小男孩,他伸出一只手,攥住了对方的小手。
把小男孩轻轻拉扯到了面前,小男孩对着他一抿嘴,脸上皮笑r不笑,又清清楚楚的喊了一声“爸爸”,显然是亲娘在家里教导过他。
陆雪征没有正面回答,只从茶几上的糖盘子里抓过两颗巧克力糖,塞到了他的小手里:“乖,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攥了奶糖,口齿伶俐的答道:“连云端。”
陆雪征抬眼望向前方的老小姐:“贵姓连?”
老小姐一点头,欠身在烟灰缸里摁熄了小半截香烟。
陆雪征拍了拍孩子的小身体:“往后,咱们就姓陆了。陆云端,记住了吗?”
陆云端回头看了亲娘一眼,随即转过身来,朗声答道:“记住了。”
老小姐此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从小皮包里抽出一条大丝帕,很小心的擦拭眼角,原来是落了眼泪:“好,好,你肯认他,我死都闭眼了。”
陆雪征握着陆云端的小手,无言的怔了片刻,忽然回头对金小丰说道:“你去看看小猫,它是不是该醒了?”
金小丰转身离去,感觉干爹这是受刺激了。
连小姐带着陆云端,在陆家吃了一顿晚饭。陆云端很懂规矩,不吵不闹,只夹眼前一样菜肴下饭。可是到了饭后,他眼看着陆雪征不在面前,便转向母亲纵身一扑,又娇声野气的叫道:“妈妈呀,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呢?”
连小姐身体虚弱,险些被儿子扑的倒仰了过去。强撑着坐直了身体,她一声未出,眼睛先湿了——陆雪征既是认下了这个儿子,谁知道儿子今天还能不能随自己一同回家去?她被病痛折磨的这样苍老衰朽,陆雪征不可能留下她做如夫人啊!
与此同时,陆雪征人在楼上书房,正坐在写字台上和金小丰谈话。
“我想好了,不能把孩子养在身边。”他沉着脸低声说道:“太不安全,孩子危险,我也危险。”
金小丰饶有兴味的严肃着,很愿意听听干爹的高见:“那干爹打算怎么办?”
陆雪征叹了口气,抬起了头:“我打算让易家帮忙,在上海做个接应,把他们娘儿俩送到香港去。我手头上还有一笔款子,这回就全给他们带上,如果那娘们儿不败家的话,花个三年五年也不成问题。我看那娘们儿病的厉害,未必能挺过三年五年,但是孩子小,先让她养育着,等她真是不成了,我再想别的办法。”
金小丰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提出异议:“干爹,父子两个总也不见,怕会生分。”
陆雪征苦笑了一下:“平平安安是位的,我能做到的,也只有出钱养他到大。至于生不生分的,将来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随即他垂下眼帘一歪脑袋,似笑非笑的一翘嘴角,很为难的继续说道:“我……我也不大敢把孩子留在身边,我……我是有些妨人。”
金小丰在心中暗笑,嘴上可是答的正气:“干爹既然把主意定下来了,那事情宜早不宜迟,我明天就和上海那边联系一下。”
陆雪征垂头丧气的,生平没有遇过这么棘手的事情。
连小姐带着儿子,从此就住在了陆公馆。
陆雪征和连小姐没有话讲,也不大理睬陆云端。抱着那死而复生的小猫躲到暗处,他偷偷窥视陆云端的一举一动。血缘这个东西真要命,陆云端实在是太像他了。
如此过了两天,他终于鼓足勇气走上前去,想要把怀里的小猫送给陆云端。然而陆云端见他走过来了,当即立正一鞠躬:“爸爸!”
面对这个天外飞来的小儿子,陆雪征心神涣散、城府坍塌。身不由己的蹲下来,他柔声问道:“儿子,你喜不喜欢小猫?”
陆云端抬起小手,摸了摸
义父(含番外)_分节阅读_74
小猫的脊背。眼珠转动看了陆雪征一眼,又看了一眼,他轻声答道:“爸爸,妈妈说我们要去香港了,你去吗?”
陆雪征笑了一下:“你想让我去吗?”
陆云端弯下腰去,用面颊在小猫的身上蹭了蹭,然后直起身来望向了陆雪征的眼睛:“妈妈一直在找你,她说只要你肯要我,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小孩子答非所问是正常的事情,陆雪征明白了陆云端的心意。试探着向前凑过去,他在儿子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爸爸当然要你。你和妈妈先走,爸爸随后就到。”
陆云端垂下双手,低着头默然站立了片刻,忧伤神情渐渐笼罩了他那一派稚气的面庞:“爸爸,那你快点追上我们好不好?妈妈说她要死了,她要我乖乖和你在一起。”
陆雪征微笑答道:“小事一桩,好办,没问题。爸爸说没问题,就一定是没问题。”
117、新欢
在五月中旬的这一天,白嘉治开汽车过来,把连小姐和陆云端接走了。
陆云端是个讲感情的孩子,虽然在亲生父亲这里居住不久,可是母亲既然极力让他去同父亲亲近,他便乖乖的走到陆雪征身边,有问有答的和父亲交谈。而陆雪征一生无牵无挂,到了这时,那一颗心却也是被千丝万缕牵缠了。
他开始舍不得离开儿子,在那娘儿俩临走之时,他把小猫送给了陆云端,然后蹲下来说道:“爸爸现在不能陪你,让它代替爸爸和你玩,好不好?”
陆云端换了夏装,依旧是被连小姐打扮成了小号美男子的模样。抱孩子似的抱了小猫,他照例是规规矩矩的一鞠躬:“谢谢爸爸。”然后上前一步,一本正经的又道:“你早点来哦!”
陆雪征微笑着点头:“好。”
陆云端探过头去,在父亲的脸上亲了一口。温暖柔软的小嘴唇在陆雪征的面颊上轻轻一吮,陆雪征一闭眼睛,感觉自己半边身体都酥麻了。
伸手搂住儿子回吻了一下,他直起身来,又对连小姐一笑。白嘉治那边跳下来,已经亲手打开了后排车门。
于是连小姐一手牵着陆云端,一手拎着小皮包,袅袅婷婷的上车去了。陆云端坐上汽车,隔着车窗转向外面的陆雪征,抬起小手又摇了摇;小猫在他怀里伸出一只爪子,也扒上了车窗玻璃。
陆雪征站在院门前,目送汽车绝尘而去。
待到汽车开远了,陆雪征转身回院,一边走一边摇头笑叹:“儿子走了,猫也没了。”
金小丰跟在旁边,因为觉得无话可说,所以就保持了沉默。
及至进入楼上书房,陆雪征绕过写字台,一p股坐在了椅子上。抬眼看到了不声不响的金小丰,他一言不发的一招手,又不甚自在的扭了扭脖子。
金小丰立刻会意,走到后方去为他按摩肩膀。陆雪征怔怔的思索片刻,末了大概是感觉到了舒服,便抬起双腿架到写字台上,又懒洋洋的闭上眼睛,仰头向后靠了过去。
正是惬意的时候,电话铃忽然响了。
电话机是安装在走廊墙壁上的,金小丰快步走出去接听了,却是从北平打过来的长途电话,而那一边的说话人,自然就是易横涛。
在电话里,易横涛说自己马上就要去赶火车,今天晚上便能到达天津了。
金小丰放下电话,独自在走廊内一撇嘴,然后不动声色的走回房内,向陆雪征通报了这个好消息。
可是陆雪征并没有表现出高兴来——他还在想自己的小儿子。
魂不守舍的在书房内直混到了傍晚时分,他才渐渐回过神来。趁着易横涛还未抵达,他走去卧室坐在床边,将床头矮柜上的一幅照片拿起来,饶有兴味的看了又看。那是陆云端的单人相,前几天天气好,在后花园中的一丛花木前拍下来的。
陆雪征用玻璃相框把照片装裱起来,很珍惜的放在了床头。不过想到易横涛要来,一旦那家伙到处乱走乱看,少不得会见到照片——届时解释起来,又是一桩奇闻。
思及至此,他便找出一条大手帕把相框包裹好了,放到矮柜里去。柜子很小,里面装着一些零七八碎的小玩意儿,陆雪征顺手做了一番翻检,忽然心有所感,发现叶崇义给自己留下的那个戒指不见了。
他起身拉开房门,把金小丰喊了过来,问那戒指的去向。金小丰门神似的倚着门框,瓮声瓮气的反问:“那不是干爹自己收起来的吗?”
陆雪征抬手抓了抓短头发,糊里糊涂莫名其妙:“离开上海的时候,不是你收拾的行李么?”
金小丰理直气壮的答道:“我收拾的是大行李。”
陆雪征见他是一问三不知,便不耐烦的连连挥手,然后走回矮柜前蹲下来,将那几样小零碎掏出来重新检查了一遍——仍旧是没有。
正是困惑之际,仆人一路小跑着赶到了门口:“大老板,外面白先生送来了一位易先生。”
陆雪征一听易横涛已经到了,只好放下眼前这一堆小玩意儿,推开金小丰向外走去。而金小丰进入房内,一边俯身收拾那些东西,一边面无表情的心中痛快:“您刚知道那戒指是没了?”
白嘉治把易横涛送到陆公馆后,便直接开车离去。而易横涛拎着个旅行袋走进公馆客厅,迎面看见陆雪征满面春风的站在前方,就当即丢下旅行袋,不由自主的笑了。
陆雪征看着他问道:“笑什么?”
易横涛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笑什么,所以听到这个问题,不禁愣了一下。
陆雪征拖着手杖走过去,抬手一掐他的脸蛋:“贤侄,许久未见,有没有想你叔叔我?”
易横涛张了张嘴,没想到许久未见,陆雪征还是这么满嘴不正经。
陆雪征又向他张开了双臂:“来,叔叔抱抱!”
易横涛忍不住,还是想笑。上前当真抱住了陆雪征,未等他开口说话,对方的手臂已经结结实实的环住了他。他依偎在陆雪征那温暖的胸膛上,感觉对方很有力度,也很有温度。
“我……”他在陆雪征的怀抱中,终于开口说出了相见后的句话:“我还没吃晚饭呢。”
易横涛不挑食,吃了一屉素馅小包子,吃的还挺香。陆雪征待他填饱肚皮之后,就把他领进了客房内安歇。客房是临时收拾出来的,有床有柜,被褥洁净,灯光明亮;墙壁上开了小门,直通隔壁浴室。
易横涛对这环境是很满意的,提着旅行袋四处观看,又捂嘴打了个打哈欠——奔波了一整天,他也累了。把旅行袋到放到窗前地上,他拉上窗帘转过身来:“我困了,你走吧!”
陆雪征坐在床边,俯下身去低头脱鞋:“贤侄,过来,叔叔陪你躺一会儿。”
易横涛没想到他会公然说出这种话来,脸上登时一红,有心立刻把陆雪征撵出去,可是又贪恋着对方的诙谐有趣。犹犹豫豫的走到床前,他默然坐在了陆雪征身边。
天气温暖,衣裳都穿的单薄。陆雪征脱了长裤,穿着衬衫裤衩钻进被窝。易横涛也是个同样的打扮,忸忸怩怩的躺下去,他总感觉这不大对劲。正是面红耳赤之际,陆雪征翻身过来,抬腿骑在了他的腰间。
手指挑起他的下巴,陆雪征低声笑问:“宝贝儿,再问一遍,这些天不见,你想没想我?”
易横涛的呼吸有些紊乱:“那你想我了吗?”
陆雪征从被窝里摸索着抓住了易横涛的手,拉扯着捂向自己的胯间:“你说呢?”
易横涛猝不及防的碰触到了那根坚硬勃发的器官,立时像被烫到了一样,拼命把手抽了回去:“你又下流了!”
陆雪征笑出了声音,随即探头亲上了他那红润的嘴唇。棉被下面暗涌起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易横涛忽然轻轻惊叫了一声,却是不禁逗弄,下身已经遗了一滩热精。
陆雪征看他这样敏感,自己也是十分动情。两人的裤衩是早在不知不觉间便退下去了,陆雪征将对方下身那一股子白浊y体抹开,然后趁着湿漉漉热腾腾的滑溜劲儿,轻车熟路的挺身就捅。而易横涛从未经过此事,登时吓的高喊一声,一双眼睛瞪的又圆又大,两只手在床单上乱抓乱挠。一脚蹬开上方棉被,他在完全陌生的刺激中张大了嘴巴,要哭似的“啊啊”叫出声来。
陆雪征知道易横涛是个雏儿,所以格外小心,生怕弄伤了他。易横涛显然是受了大惊,青蛙晾肚皮似的瘫在床上,长久的目瞪口呆。事毕之后,陆雪征抱着他去浴室洗澡,他也依旧不说话。
及至回到床上,他在陆雪征的怀抱中躺了许久,才渐渐的恢复了神智。
他对陆雪征说:“我p股疼。”
陆雪征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多做几次就不疼了。”
他又问道:“你这是在拿我取乐吗?”
陆雪征把他搂到胸前:“胡说八道。我喜欢你,想和你亲近,这和取乐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身边还缺取乐的人么?”
易横涛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不过我也没什么优点,你喜欢我什么?”
陆雪征低头亲了他的额头:“喜欢你细皮嫩r,长得好看。”
易横涛嗤笑一声,以为陆雪征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易横涛睡不着觉,两条腿也合不拢,非得把一条腿搭到陆雪征身上才舒服。哼哼呀呀的长叹一声,他咕哝着说道:“唉,我还是p股疼。”
陆雪征伸手向下,探到了他的股间:“我给你揉揉?”
“那地方怎么能揉?”
“里面都揉过了,外面反倒不能揉?”
易横涛一听他又说下流话,就把眉毛一皱:“唉,不嫌脏吗?”
陆雪征哼哼笑着翻身压上了他:“我爱你还爱不够,怎么会嫌你脏?”
易横涛心乱如麻的睡了一夜,翌日清晨起了床,p股还是隐隐作痛。
他有些迷茫,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陆雪征却是大方自然的很,一如既往的逗他开心,拿他取笑。他笑一阵气一阵,也说不清自己对陆雪征是个怎样的感情——似乎还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