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恋奴.清莲卷》第七章〈溃堤〉之五(隐孽隐晦激情,以?缠挽寻奴)
    隐孽突然暴怒,返身一个跨步,把她拉起来,压上墙,紧紧牢着她的下颚。

    她迷蒙地看着他发红扭曲的脸。後来,她想了好久,始终想不通他为什麽要生气,甚至是──恐惧。

    这个满身剧毒的男人,不是一直妄想毒死她吗?

    「你就这麽轻易放弃?」他逼近她,愤怒的声音低低地滚着。「你不是要我目睹他们悲惨的生活吗?你不是为了改善他们的生活而赴汤蹈火吗?你什麽都没有成就,你就要放弃?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对……假的……」她痛苦地说。

    他掐她掐得更深,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那你何苦与汤国私通?!」他质问:「何苦让我把你逼到这般处境?!」

    「为了……复仇。」她气若游丝地说。

    「你说谎!」

    「是,是为了复仇……」她自厌地说:「我就是这样,狭隘的人……」

    「住口!」他吼。

    她不知道隐孽对她抱了何种期望,是希望亲手击溃她神圣的面貌吗?当她自揭这伪善的面皮之後,他是否顿成毫无目标的无头之蝇,只能茫然而浑沌地前行?

    「我等着你打倒我!等着你蒙骗我!寻当家!」他崩溃了,歇斯底里了,那完美的容颜都是怒火的皱痕。「你是寻当家,比寻越、寻培还要强大的寻家支柱!你是众人仰慕的目标,是我要亲手毁灭的目标,你不能让我这麽轻易找到证据!不准这样就放弃!不准──」

    原来如此……寻奴想。

    这个男人,也是一个浮沉如埃,落不着实处的人。他处处针对她,也不过是想藉着她激起生存的斗志与毅力。

    她苦笑一声。

    「对不起……」她真心地说:「让你失望了。」

    隐孽的呼喘像是负伤的野兽。

    「求你……」她闭上眼,哀求道:「制裁我。」

    他看着她的绝望。

    多麽强大。

    强大到世上再没有任何一种感情能够绑缚住她、挽留下她。

    「你张开眼睛。」他说。

    她摇头,仍是闭着。

    「张开!」他命令。

    她顽强地对抗。

    他吼叫一声,用力搥墙。「给我张开!」

    她好安静。

    他发现吼叫、搥墙都不足以发泄他被耍、被支配的愤怒,只好拦住她的腰,箍住她的颈,将她小小的身体往自己贲张的身上蹂躏,才觉得心上有个着落。

    寻奴嘤咛了一声,被弄痛了,可娇弱的声音却是提醒他的感官、他的肤触只能更敏感、更深入,去强势感知她胴体的柔软与温热。他甚至必须征服她、侵入她,让她的女体曲线完全与他合而为一,他才能说服自己抓回了权力──控制这女人的权力。

    於是,他霸道地撬开她的唇,狂烈地吻她──像夏日的暴雨,忽然猛烈地滋润大地,每一个龟裂的缝隙,都获得甘霖的沾裹。他粗暴却又细心地嚐着她的呼吸、她的香气,同时奋力地吸吮她的丁香,以激起她的慾望反应,只要激起,他就赢了,他就能抓住她,让她生命的根与他紮在一起。可尝试了数回,他感觉他是失败的,她的小舌仍是被动,任他带领、任他残虐。

    他挫败了,挫败了却是引起更躁愤的风暴,让他更激勇地压制她、毁坏她。他甚至耗尽了自己的贪慾,疲惫又慌乱,但他不甘放弃,只好揣着她的手,去揉捏他下腹的炙热力量,让自己陷入男人最无法抵御的焚烧慾火。他的男性轻易地就在她的指间下胀大蓬发,慾火一起,便烧尽了虚无、无力,只要他放开缰绳、放纵自己,他随时能充盈她,占有她的一切,让两人的汗水、骨血、灵魂,全数溶进那暴涨的暖流里──

    「要不要跟我交易,嗯?」他靠在她耳边,呻吟地低问:「你无论如何,都让我想吃了你。」他轻吮她的小耳垂。「我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献给我,我就不追究这件事,我马上回穰原撤案,要不要?嗯?要不要?寻奴。」

    他一边爱抚着她,一边等。

    等了好久,始终是寂静。

    当他抬起寻奴的脸,发现她的眼睛仍是无望地闭着,他终於体会到那种坠落的滋味。

    他的喘息渐大,渐粗。

    「要你张开眼睛,看着世界,活下去……」他一字一字咬着问:「这麽难吗?」

    「没必要了……」她轻轻地回答他。

    「即使活下去……」她哽了一声,掉下了眼泪。「羊脂莲,也不会再开了……」

    他僵了一会儿,最後,放开了她。

    她浑身乏力地跪在地上。

    羊脂莲不会再开了──这句话说出口後,眼泪怎样都止不住。她想着那个乾净又单纯的她,拿着一蓬洁白的羊脂莲,递给了一个男人,男人笑得温柔、笑得纯粹,笑得像仰望一尊神只似的虔诚──可是她再用力,现在怎麽也想不起那男人的脸孔了。因为她不敢想,怕想清楚了,会连他愤怒、他失望、他憎恨的神情也一并清晰了起来。

    不如最好,连这个仅存的美好记忆都随着羊脂莲枯掉吧。

    隐孽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的眼泪,听着她的哭噎。

    他掏出糖盒,糖都拿在手上了,却兴不起吃糖的念头。

    他把盒子扔到一边。

    「我问你,寻奴。」

    她听。

    「如果他原谅你了呢?」

    她呼吸一滞。

    他认真地看着她,没有嘲笑,没有恶意,慎重无比。「如果他愿意原谅你,你愿不愿意活下去?」

    她颤颤地抬头。

    「亲自向他道歉,然後,重头来过。」

    她一阵晕眩,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陌生了──忘了自己方才做了什麽,甚至不认识隐孽了。她认识的隐孽,敌视的隐孽,不会用这麽珍重的态度问这种问题的。

    「什、什麽意思?」她问,心里有些害怕。

    隐孽的眼神不再是她惧恨的那种妓女般的淫贪、邪魅,却是清明的一汪净池,将她心上的一切妄动都反照了出来。

    「你为什麽要这麽说?你、你知道什麽?」她颤抖地问:「你说,你知道什麽?!」

    他那彷佛什麽都了然於心的神情,让她脱口而出:「难道我大哥还活着吗?」

    他没有鄙笑她这不理智、毫无根据的问话,却是站了起来,再次向她靠近。

    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她──

    她也想要抓住他,像个溺水的人终於捞到了浮木──

    她看到他开口了,要说什麽──

    她屏息地等待──

    等待奇蹟。

    「夫人啊──」

    她没有等到奇蹟,却是等到了一阵凄厉的尖叫,与恐惧爆冲的杂沓脚步。

    两人一僵,双手遥遥地悬着,再一步,就握上了。

    他们就这样遥望彼此,听到了这声悲嚎。

    「──銎江──炸了!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