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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她总没由来的觉得心疼。孟静提着手里的大袋子,走了过去:“连臻,我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连臻抬起了头望着她,等她说下去。孟静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的轻描淡写:“连臻,是这样的。你知道啦,女人最喜欢逛街,乱买东西了。我有一些衣服,从来没有穿过,连吊牌也没有剪掉,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穿穿啊?”

    孟静真怕她会伤自尊,会拒绝,所以说的如此婉转。连臻心明如镜,笑了笑,低下了头柔声道:“谢谢了,店长。”那说明是接受了,孟静忙不迭迭把手里袋子递给了她,就好似推掉一个烫手山芋一般。

    连臻接了过来,紧紧地握着袋子,抬头时,孟静已经转身了,边走还边道:“那你快打扫卫生,我去整理一下模特身上的衣服。”

    连臻换上了工作服,取出了扫帚,拖把,开始一早的打扫工作。有一辆车不远处,里头有个人一直盯着她们店的方向。许久之后,那人抬了手腕,看了表上显示的时间,然后驾车离去。

    连臻在四楼梯转弯的地方,瞧见了那辆熟悉的车子,车牌号码是1026x。她再迟钝,也知道这辆车子里的人一直在跟着自己。因为已经一个多月。她甚至好几次下班的时候在自己的店外看到过。

    她隐约知道是谁。只是不想去拆穿,没有这个必要也没有这个精力。

    自从入狱后,他每个探访日都会到牢里来想要探望她的。可是她再没有见过他。她永远记得,他被她打了一枪,整条手臂鲜血淋淋-----她被人死死地按在地板上,全身都是疼,特别是背上,疼得在叫嚣。可是再疼,也不及心疼的万万分之一。

    她披头散发地贴在地上,听见他吩咐他的同事:“小马,放开她,把她拷着就是了。不要为难她。”

    按住她的小马,不过是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年轻人,孔武有力。闻言,赶忙把膝盖从她单薄的背上移开,取过了手铐,“啪”一声将她的手腕拷住。

    有人在外头焦灼地喊着:“救护车来了,快---快---小叶快上车。”她像似着魔了一般,呆呆地抬眼,望着他。而他也正好转头,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她木木滞滞的,而他呢,眼底深处似闪过几丝内疚,但她伤心到了极致,像具行尸走肉一般,早已经分辨不清了。只是缓缓地将呆滞地眸光移向了他的手臂,刺目惊心的红,一点一点地滴落在地上---

    她放下了筷子,冲到了卫生间,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收肠刮肚的,最后连胆汁都吐尽了,还在不停干呕。

    李丽丽的老顾客张太一来,就给李丽丽创下了本月的最佳销售记录。李大小姐一高兴,纤纤素手一挥,灿灿笑道:“下午茶我请客。”

    排资论辈,买下午茶的人自然是非她莫属的。秋雨疏疏稀稀,她因不好拿东西,伞也没有拿,直接跑到了对面大厦的的咖啡厅。

    街上的风大,把头发都吹的散乱不堪了。她站在咖啡店外,照着玻璃里头隐隐约约的人影,整理了一下齐耳短发。或许还是以前的长发好,随便绑个马尾或者在头顶挽个小球,都显得清爽之极。

    那日从那里出来后,她搭了唯一的一辆公交车,浑浑噩噩地坐在车子里,一路行去。到哪里去,去哪里,她没有一点概念。这个城市对她来说陌生如许,去哪个角落对她来说都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后来车子停在了末站,司机师傅转头望着她,目光里头隐约有丝怜悯同情:“小姐,这里已经是最后一站了。你下车吗?”她抱着出狱时女狱警递给她的那个大包,站了起来:“谢谢,我就这里下车。”

    步出了车子,才发觉这里是这个城市的城郊结合地带。虽然嘈杂,环境也混乱,但人声鼎沸,车流亦多,处处充满着生活气味。

    她双手环抱着大包,闭了眼,深深地吸了口气。两年零四个月了,一度她以为长的几乎是她的一生了。

    可是如今她还是从那里出来了,活生生的站在了火辣辣的太阳底下,呼吸着自由浑浊的空气。她摸着自己长及腰畔的一头黑发,虽然这段时间一直用最廉价的洗发物品,但还是黑亮顺滑。这样摸去,发丝在指尖依旧如流水般潺潺而过。

    她抬眼望着不远处的四个火红的大字招牌:玲玲理发。推了门进去,有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大约是老板娘,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微微发福的身材,带着笑迎了上来:“你好,小姐,需要理发还是烫发?”

    她在一面简陋的镜子前坐了下来:“把头发给我剪了吧!”那老板娘圆圆的脸,略带了诧异地跟她确认:“把长头发剪掉?剪到这里?还是这里?”

    她抬头,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这里吧。”老板娘带着惋惜的口气道:“你这么漂亮的长头发,剪掉了多可惜啊?要不我帮你烫卷吗?现在的女孩子都流行烫卷,然后染个颜色。你不要看我这个地方小,我做的头发可不比大店里差。”

    她摇了摇头:“剪掉!”老板娘看她的表情,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了,便取过了梳子和剪刀。在下手前,为怕出错,再一次给她确定:“剪到这里,是吗?”她点了点头,然后闭眼。

    脑后传来轻微的“咔嚓咔嚓”之声,发丝轻轻地坠落,有的落在身上,然后跌落,有的直接掉落在地。很轻很轻的声响,但她却如此清晰的听到,亦或者说是感觉到。

    一切从头开始。把长发剪了,就跟以前再没有什么瓜葛了。

    他曾经肆意地揉着她头顶的发,清澈的眼睛亮的似在发光------她挽着他的手,长长的马尾在脑后一晃一晃-----

    从此以后,不,早在她发现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要抓她爸爸的那一天,她和他之间早已经注定没有以后了。只是当时她还是不愿相信,也不肯相信的。所以她求他:“英章,你放过我爸爸吧。英章,求求你了,放过我爸爸吧!”

    她哭的泪眼迷糊,声嘶力竭----可是他闪躲着她的目光,手里的枪一动不动地指着她爸爸的脑袋:“对不起,连臻。对不起。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梅子的新文,请大家多多支持!另外关于《锦云遮,陌上霜》一文已经进入出版流程,预计12月中旬上市。

    比较纠结的事情是,到底先出《流光飞舞》还是《青山湿遍》?大家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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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她猛得睁眼,镜子里头印出了一个短发及肩的女子,眉眼清丽,只是眼里满满的傍徨无助。老板娘在帮她清理脖子间的碎发,笑吟吟地抬头:“真好看,是不是?这个啊,是现在最流行的短发。”见她不答,亦自笑着道:“在我这里剪这个头发的人多了去了,但就你最好看。”

    流不流行,连臻也没有概念。不过不难看就是了,于是淡淡一笑,问道:“多少钱?”老板娘笑咪咪地道:“算了,不收你钱了。”她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老板娘笑着解释道:“你这把头发,又黑又直。我卖出去可是个好价钱,所以剪头发这点钱我就不收你了。我玲姐啊,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公道。”

    连臻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站了起来:“谢谢了。”玲姐一边收拾剪发工具,一边道:“听口音,你不像是本地人。”她点了点头:“嗯,我是市的。”玲姐道:“怪不得了,不像我们这省城的口音。对了,你来这里工作的吗?”

    她点了点头,拉了门而出:“谢谢你,玲姐。再见。”玲姐圆圆的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嗯,下次再来哦。”

    她走了一小段路,想到一事,又折了回去:“玲姐,请问这附近有什么便宜的房子出租吗?”玲姐抬头,笑迎迎道:“你可算是问对人了?在这里啊,整个就算是我的地盘。呵呵---开玩笑的,我是这里的人,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哪一户不熟啊,这店面啊,也是我们自家的。”

    “你要找什么样的?价格呢?”幸亏有玲姐的帮忙,才找到了这间顶楼加盖的小屋,虽然小,却也是她容身的一个窝。

    她摸着头发,不知怎么的竟然无缘无故都想到了过往。叹了口气,收回了神,推门进了咖啡店。

    等了十来分钟,蛋糕和咖啡都弄好了。她提了满满的两大袋,推着玻璃门准备出去。有两人从外头进来,她低着头,瞧鞋子应该是一男一女。可是有人撞倒了她,她一个趔趄,那装满蛋糕的纸袋子斜斜地从她抱着手里飞了出去,砸在了地上。

    有人在她头顶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买来赔你!”她身子一僵,好一会儿之后,抬头,果然是他----叶英章。他身后是那日来买衣服的俏丽女子,婷婷袅袅地站在他身边。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可爱娇俏,这么望去,十分十分般配的一对人儿。

    他似乎也没有想到是她,反应也是明显一愣。

    她转身便走,他在身后叫住了她:“你等等,我买蛋糕赔你----”她也没有停步,反而是飞也似的跑了。

    回到店里,自然是被李丽丽笑着说了一通,字字如珠,没有一个字是针对她的,但偏偏说的就是她。连臻为了息事宁人,只好垂眼道歉:“不好意思,丽丽姐。蛋糕被我掉地上了,等下我再去买。”李丽丽取过了一杯摩卡,喝了一口,才不冷不热地道:“随便你。”

    孟静见连臻脸上虽然依旧一副淡然然的样子,但李丽丽的话着实难听了些,便插了话打了圆场:“我有一罐进口的丹麦曲奇,来,大家一起吃。喝咖啡配曲奇最好了。”大家一听,纷纷拥了上来。

    连臻见状,便出了员工休息室,到了店中,招呼门口的同事何燕然:“燕然,你也去吃点东西吧。这里我来看着。”

    不过片刻,孟静出来,道:“连臻,你也去吃点垫垫肚子。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吃晚饭。不要饿着了。”连臻淡笑着摇了摇头:“谢谢,店长,我不饿。”

    孟静好一会儿,才又道:“李丽丽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不要放心里去。”连臻低声道:“我不会的。”李丽丽虽然嚣张跋扈,但说实话业绩是摆在那里的。况且,她这几年在牢里什么人没有见过,这点脸色,小意思而已。

    正说话间,有人朝店里而来,移门自动滑开了,连臻忙鞠躬:“欢迎光临。”叶英章站在门口,望着她瘦弱的脸蛋,张口欲言,但最后只是将手里的袋子递了给她:“刚刚不好意思,是我把你的蛋糕给撞了。这是我刚买的栗子蛋糕。刚出炉,还热着呢!”

    连臻面无表情地抬头,目光却落在玻璃门外的繁华处,冷冷淡淡的道:“不用了。”他的手一直举着,似乎一点也没有放下的意思。

    孟静在边上多少猜到了关于蛋糕掉落在地上的故事情节,便伸手接过,朝叶英章笑了笑,道:“谢谢了,还麻烦你特地送来。”却见叶英章怔怔地望着连臻,表情极其怪异。就算孟静再傻,也隐约知道着两个人之间有些不简单。

    叶英章似叹了口气,道:“连臻,我们出来谈谈吧。”连臻依旧是那副木然的表情,眼前杵着的这个人似乎对她而言根本就是个陌生人而已。

    孟静觉得眼前的情形很是尴尬,假装咳嗽了一下,道:“连臻,你有事的话,可以请假。”只见她淡淡地摇头道:“不,店长,我不请假。”转头朝叶英章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只卖女装。如果你想要买衣服的话,我们很欢迎。如果不是,可不可以请你离开,不要打搅我们的工作!”

    叶英章一呆,望着她,半晌,朝站在一旁的孟静微微颔首,这才转身而出。

    又到了一天的下班时间了,连臻围好了围巾,戴好了帽子和手套,这才出了店门。才一到外头,冷风一阵又一阵涌来,直入心扉。她朝孟静和何燕然挥手后,一个人默默地朝固定的公车站走去。

    一辆人缓缓地跟在她后面,最后车子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