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我双方的目光尽都随着麴义一起落在马云萝身上,更有知道她底细的联军将领不禁猜测,难道这麴义又是她的旧部?
“麴义?”众所侧目之中,马云萝侧着头想了一下,很干脆的摇头道:“没听说过!”
“不过!”她缓缓拉开护面,露出倾城玉容:“你竟能隔着铁胄认出我来,想必是见我的!”
“大小姐!”看到马云萝真容,幸存的六七名董军战将中,有两三人同时惊呼出声,面面相觑之间,皆有动摇之色。
麴义一脸尴尬之色道:“马将军不识末将倒也在情理之中……末将只是当日有幸随着阎行将军一同拜访过尊兄寿成将军罢了!”
麴义!南鹰心中险些掀起惊涛骇浪,眼前这人便是日后在界桥之战中大放异彩,以数百步兵正面击溃公孙瓒数千骑兵,凭一己之力扭转整个战局,并为袁绍横扫四州、转战千里、歼敌达数十万之多的麴义?若单以战绩而论,此人在这个时代都足以排入前三,什么五虎大将、五子良将尽都瞠乎其后……他不是应该归于袁绍麾下吗?怎么会出现在吕布军中!
南鹰深深吸了一口气,鹰刀遥指麴义:“原来你就是麴义……本将爱你之才,给你一个机会,立即弃暗投明!”
“如若继续执迷不悟!”他看了一眼面色发青的孙坚,杀机大现道:“只怕你会后悔终生!”
“鹰扬中郎将居然听说过我?”麴义露出错愕之色,随即微笑道:“多谢将军美意,不过将军性格仁厚,当断不断,并非末将心目中的明主……只有令将军失望了!”
“这么说?董卓和袁绍便是你心中的明主了?”南鹰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真是愚不可及……记住今日本将说过的话,日后临死之时可不要怨天尤人!”
“你!”麴义在听到南鹰提及袁绍时,明显震动了一下,立即大笑道:“日后之事。谁又能够预料?将军且瞧今日胜负吧!”
“好!”南鹰反而完全冷静下来,他向着曹洪道:“立即护送孙将军回营……出了一点纰漏唯你是问!”
“是!将军!”曹洪一手扶着孙坚,拨马向联军本阵驰去。
“哼!”麴义冷笑着将手中一柄铁锥抛上抛下:“果然是婆婆妈妈……可以开始了吗?”
南鹰见他目光有意无意的扫向自己胯下战马,不由心中一凛,他抬腿跳下白鹤,同时打出手势,示意典韦、马云萝一起下马。
在董军众将的愕然目光中,南鹰指着另外三名幸存下来的联军战将,喝道:“没有你们的事了,带着我们的战马回去……只管为本将擂鼓助威便是!”
三名联军战将虽是不明所以。却均是如蒙大赦的牵着三匹战马扭头便行。
“可敢下马一战吗?”南鹰一把解下身后披风,露出两侧腰间的几把短刃,傲然道:“会玩暗器很了不起吗?恰好,本将也会一点儿!”
“好毒的眼光!居然猜到我会射人先射马!”麴义摇头叹息一声:“既然被你看穿了,便没有意义了……”
他跳下马来,指着吕布和关羽的战局微笑道:“看来,我们全都要步战了!”
其余董军战将一起跃下马来,缓缓围成一个半圆,向着南鹰三人围拢过来。
马云萝突然喝道:“看到本将在此。还敢上前?识相的,立即滚开!”
两名凉州出身的战将相视苦笑,一将道:“大小姐恕罪,末将是绝不敢对您出手的……不过。旁人可就不在此列了!”
他盯着南鹰和典韦,狞笑道:“末将等曾奉韩遂将军严令,务要于阵前斩杀南鹰!”
“不!他是我的!”麴义盯着南鹰腰间的短刃,目光大亮:“胡车儿。你领人对付马将军和那黑汉……这里交给我!”
那胡车儿闷声不响,却是纵身上前,一刀便向典韦劈去。两名凉州战将亦加入了围攻行列,而其余三名董将一起向着马云萝杀去。
“早听说鹰扬中郎将大名,驰骋疆场的不败将军啊……却不料今日会成就末将的威名!”麴义伸舌舔了舔嘴唇,目光中尽是踌躇满志之色。
“看来你并不了解本将的本事!”南鹰缓缓抬起鹰刀,冷笑道:“很多人都曾说过与你一样的话……然而却没有一人活到现在!”
麴义目光一寒,正要反唇相讥,只听不远处传来劲气交鸣的轰然巨响,两人不由一起转目相视。
吕布和关羽再次硬拼一记,两人同时身形暴退。吕布唇边已经渗出一丝血迹,而关羽一张原本赤红的面庞已是惨白如纸,显然是身负不轻伤势,落尽下风。
吕布伸手一拭唇边血迹,狂笑声中脚下再次有如缩地成尺般欺身上前,欲要一鼓作气解决面前这生平仅遇的大敌,突然一个身形雄伟如山的大汉挺身拦在身前,满脸尽是谦和从容之色……张飞!
“你也要送死吗?”吕布傲然抬手:“你们两人,一起上吧!”
“嘿嘿,真是狂妄!”张飞伸手拦着仍要逞强上前的关羽,淡淡道:“你也受伤了……放心,我燕人张飞岂是落石下石之人?来吧!”
“好一个燕人张飞!”吕布再次迸发出一阵狂笑:“好!本将记住你了……受死吧!”
他正欲狂攻而上,却惊觉面前张飞脚下有如装了轮轴一般,双足紧贴着地面闪电滑近,在一声震动四方的如雷狂吼中,一拳劈面打来。
原来儒雅平静的面容陡然间已经狠厉有如魔神,张飞有如体内潜伏着的狂暴火山蓦然爆发,浑身瞬间散发出慑人的气势,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如此巨大的视觉差异,不仅两军将士齐声惊呼,连吕布亦生出诡异至不能形容的震怖之感。
然而最可怕的并非于此,在几乎可以震聋耳膜的狂吼声中,那一拳全无半分风声劲气。却仿佛阻绝了一切音障,切断了所有气流,足以令任何面对此拳的对手有如置身一场难以醒来的恶梦中,只余双耳失聪、张口无声的恐怖感觉。
吕布亦在那声有如巨雷的狂吼声中,骤然受震,尚不及重新凝聚心神,便见劈面而来的铁拳正在无限放大,偏偏自己闪转腾挪的空间仿佛全被那一记切断一切的拳风封死,只余眼睁睁瞧着那拳打来的份儿。
吕布蓦然间闭上了双目,从视觉受扰、听觉受阻的劣势中完全清醒过来。他纯凭感应的把握到张飞拳势中最强的一点,一指点出。
全然没有适才与关羽交手的可怕劲响,然而拳指交击时,仿佛时间都为之稍稍停顿了一瞬,甚至令观战将士很多人生出两人仿佛作势假打的错觉。
下一刻,吕布、张飞两人均是如殛雷击,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人于半空中亦是同时喷出一团血雾,竟是一招之下两败俱伤。
张飞难以置信的一跤坐倒在地。感受着胸腹间翻腾难平的气血,眼中尽是骇然之意……吕布之前与关羽交手已经负上了一点轻伤,而自己全力出手仍是这般结果!只能说明此人比之自己和关羽确是稳胜半筹。
吕布从地上一跃而起,他伸手拭去口边鲜血。再次迸发出一阵中气十足的狂笑:“痛快啊痛快啊!”
他盯着面前一脸震动的关张二人,暴喝道:“再来!”
左手撮指成剑,右手竖掌为刀,指风呼啸。掌势漫天,竟是一举将面前两名绝世高手一起笼罩其中。
麴义瞧着吕布威猛无俦的气势,心中震撼之后却是为之大定。他收回观战的目光,向着面前的南鹰轻轻一笑:“来吧!轮到我们开始了!”
“开始?”南鹰向他诡异一笑:“我们已经开始了!”
“什么?”麴义心中剧震,下意识的双手贴于腰上,两柄铁锥隐于掌中,同时凝神观敌,以期于南鹰眼中察敌先机。
南鹰那漆黑幽深的双瞳,有如一汪深潭,瞧不出丝毫变化,麴义正想讽刺他虚张声势,突然间感觉到南鹰的眼神蓦然间出现了变化,那瞳孔深处的碧波深潭仿佛起了一道轻轻的涟漪,弹指间那涟漪便不断扩散,渐成汹涌之势,直至最后有如怒涛狂卷的可怕旋涡……一瞬间,麴义险些迷失在那神奇而恐怖的剧变之中。直至一阵撕裂的剧痛从头上传来,才将他从恶梦中惊醒。
“啊……”麴义只感天灵欲裂,双目阵阵刺痛,他闭上双目惨呼着向后一个倒翻,手中两只铁锥亦脱手向着南鹰掷去。
感觉到双足踏地之后,麴义背对着南鹰,双手有如搅起一片残影般如梭挥动,一口气将腰间七八柄铁锥尽数射出,却始终不敢再回过头正视南鹰的双眼。
额上那可怕的剧痛有如潮水般急速退去,麴义正想长出一口大气,突然间后肩一疼,一柄飞刀已经插入他的躯体。
“妖法!”他被那股巨大的冲力带得向前一仆,口中发出凄厉的吼叫,却借势一路向着董军本阵冲去,竟是见机不妙立即逃走了。
“麴义!你这懦夫!”胡车儿被典韦一记铁戟横扫,震得踉跄退开,却恰好看到麴义外强中干的败退而去,不由目呲欲裂。
典韦长笑声中,一戟将面前一名敌将劈得手舞足蹈的飞了出去,人中半空便已鲜血狂喷,令人直觉感到此人必无幸理。
而马云萝亦是出手如电,一双短刃左撩右切,将围攻三将中的两人砍得打着转儿的轰然倒地,只余一人不由肝胆俱裂,狂呼着转身逃去。
马云萝冷笑着瞧着那敌将一路飞逃,眼看着便要逃出战场之外,这才伸手拔起一柄斜插于地的长矛,娇喝声中将那长矛飞掷而出。
长矛划出浑然天成的弧线飞掠全场,在数十万两军将士震憾的目光中,终于狠狠没入远方那个几成黑点的小小人形之中,将他狠狠钉在地上。
南鹰亦是瞧得矫舌难下,他向着马云萝打出一个“厉害”的手势,同时示意她包抄而去。
胡车儿与最后一名敌将早已在典韦的如山戟影中左支右绌,见南鹰和马云萝一起围上前来,不由同时惨然变色。
“当!”那名手持铁棍的凉州敌将再无适才对战典韦时的勇悍。他一把弃去了手中铁棍,向着马云萝惨笑道:“小姐,能死在你的手中,末将总算也能闭眼了!”
“滚吧!滚回西凉去!”马云萝露出一丝复杂之色,她厉声道:“若再让我瞧见你帮着董贼为虎作伥,灭你满门!”
“多谢小姐饶命!”那将浑身一颤,掉头便走。
“还有一个……”典韦伸戟一指胡车儿:“这小子身手还不错,要杀了吗?”
胡车儿满面尽是绝决之色,暴叫道:“输了就是输了,怕死不成?来吧!”
他随手将长刀一丢。闭上双目,狠狠道:“若是自认英雄,便给人一个痛快的!”
“咦?倒真是一条汉子!”南鹰露出一丝惊诧之色,他转首向马云萝道:“是否你的旧部?如果……”
“想得倒挺好!”马云萝没好气道:“若所有敌军都是我的旧部,这仗还用得着打吗?”
“那么,可惜了啊!只有……”南鹰惋惜的望了一眼胡车儿,恰好看到胡车儿重新睁开双目,狠狠的回瞪过来。
“放他走了!”南鹰极度遗憾的话语声,却令胡车儿雄躯剧震。失声道:“什么?放我走……我刚刚至少也斩杀了你部下三员战将……”
“打断你一下!他们不是本将部下,若是本将部下,你杀得了吗?”南鹰懒洋洋的挥了挥手:“还有,不要将本将当成心慈手软的人。只是看你如此一条硬汉,不想你就这么白白为了董卓那条老狗枉死罢了!”
“好!”胡车儿眼中尽是复杂之色,他点了点头:“你我之间的恩义仇怨,日后总会有清算之时!”说罢。大踏步的向着本阵行去,口中高叫道:“吕将军,末将无能。全看将军的本事了!”
“他说得没错!”南鹰吸了一口气,转身与典韦、马云萝并肩而立:“还有最后一个最可怕的对手……打倒他,才算是胜利!”
闷哼声中,吕布与关张二人乍碰即分,三人虽是一脸疲态,却均是满面疯狂之色。
“关张两位将军!”南鹰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整个计划已经成功,两位将军辛苦了……还记得本将之前的交待吗?战场之上,没有比武和强弱,只有胜负和生死!所以,退下吧!”
关张二人相视一眼,尽是一脸不甘之色。
南鹰大步行来,厉声道:“两位将军,服从本将军令!还有,关将军的伤势需要立即得到救治!”
“是!”面对一直对他们青眼有加的鹰扬中郎将,关张二人终于选择了服从,换成除了刘备和南鹰以外的任何一人,只怕都绝无这等本事,可以令两名心比天高的绝世猛将就此离阵。
“现在……才是整场斗将的关键所在吧?”南鹰盯着一脸傲然的吕布,突然哑然一笑:“究竟是本将于万众瞩目之下生俘奉先,令整场战局就此结束……还是奉先处心积虑想要拿下本将的计谋提前得手呢?”
“哼!”吕布努力挺直了身躯,淡淡道:“只管上来,一试便知!”
“本将方才已经说过,这是战争,不是比武,所以奉先不会怪责本将以众欺寡吧?”南鹰瞧着吕布渐渐收缩的瞳孔,微笑道:“奉先也不必害怕……或许,你能够拖到华雄他们成功到来!”
“你说什么?”一直均是气定神闲的战神吕布,终于神色大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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