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张雪主突然身子一晃,慢慢软倒。
吴缺下意识伸出双手,将她抱在怀中,只见她双眼紧闭,面色灰白,气息微弱。
吴缺将张雪主轻轻平放在小船中,然后切了一块紫龙芝,喂到她嘴里。
紫龙芝入嘴即化,张雪主气息似乎略有好转,却没有特别明显的起色,她燃尽了体内神秘的未来之光,一般药物,料难见效。
吴缺见张雪主的状况没有恶化的迹象,略微松了一口气,抬头打量周围情况。
天空一碧如洗,皓月当空;大湖光滑似镜,茫无边际。
一座八角凉亭,矗立在湖面之上;几朵娇艳的白色莲花,在凉亭边亭亭玉立,清香扑鼻。
湖中遮天蔽日的浓雾呢?岛屿呢?怎么一眨眼全都消失了?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吴缺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后,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望着前方那朱红凉亭,吴缺想了想,弯腰捡起断桨,慢慢朝凉亭划去。
凉亭延伸到水面的台阶,也是朱红。
吴缺将小船拴在台阶下面的柱子上,起身朝凉亭走去。
凉亭中有一张朱红的圆桌,圆桌旁有两张朱红的圆凳;朱红圆桌上,摆着一张古琴。
古琴也是通体朱红,但琴弦却闪着美丽的蓝色光芒。
吴缺站在凉亭圆桌旁,转头四望,只见蓝天皓月绿水红亭白莲古琴,眼中所见一切,美得让人难以置信,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目光扫过桌上古琴,吴缺头想:这里没有其它特别的东西,看来他们说的古钥,就是这架古琴!?
他坐在古琴前的圆凳上,睁大眼睛仔细打量:这琴的琴身光滑如镜,清晰映照出吴缺的面容;蓝色的琴弦如同蓝色瑰宝,和琴身契合得完美无缺。
看着看着,吴缺忍不住伸出双手,想要将这朱红的古钥琴抱起来看看。
没想到这琴却很重,吴缺抱了一下,竟然没有抱动!
吴缺下意识加大了力气,可是,依旧没有抱起。
吴缺有点惊讶了,这琴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重!?
于是他蹲好马步,双手抓住两边琴头,使尽全身力气,猛然一提。
古钥琴依旧纹丝不动。
啊!吴缺憋得满脸通红,浑身青筋冒起,依旧不能撼动古钥琴分毫。
难道,这琴和下面的桌子是连在一起的?
吴缺松开双手,将头贴在圆桌上仔细打量,却看不清楚。
他抬起头,伸出一个手指,在蓝色的琴弦上轻轻一拨,琴弦纹丝不动。
于是他再使劲一抠,琴弦依旧没动,也没有任何声音。
不会吧,这琴这么古怪!?吴缺了狠,伸出五指,抓住最边上那根琴弦,双脚抵在圆桌上,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拉动这琴弦。
和刚才一样,吴缺手掌已经勒出了血,觉得手指都快要拉断了,这蓝色琴弦,依旧稳如泰山,没有一丝晃动。
吴缺无奈放弃,气喘吁吁地坐在圆凳上,望着古钥琴呆呆出神。
莲花的清香飘过,隐约的琴声,突然从天际传来。
琴声恍恍惚惚,若有若无,听不太真切,但却带有非凡的魔力,吴缺整个身心,瞬间被这琴声吸引,难以自拔。
随着朦胧的琴声,吴缺似乎看到:
漫天月华之下,满湖莲花迎风怒放,一个白衣飘飘的绝世佳人,踏着莲花翩然而来,静静坐在朱红的圆凳上,含情脉脉望着对面抚琴的心上人
吴缺双眼微闭,面含微笑,顺着那缥缈的琴声,双手不由自主地抬起,带着一股奥妙难言的韵味,轻轻抚过身前的古钥琴。
叮咚随着吴缺手指抚过,蓝色琴弦微微一颤,一个绝美的音符,如同穿越了时空,蓦然而至,在这凉亭中迎风摇曳。
吴缺双手连动,琴声如泣如诉,似幻似真,和天际那隐约的琴声合为一体,难分彼此
小船中的张雪主,在琴声中慢慢睁开双眼,爬起身来,轻轻走进凉亭,坐在吴缺对面。
她星目如丝,如痴如醉,渐渐忘记了自我
微风吹起,亭外的莲花随风摇摆,平静的湖面,渐起波澜。
一圈又一圈波纹,以朱红的凉亭为中心,不断向远方扩散;这些扩散的波纹,又古怪的堆积在一起,形成阶梯状越堆越高的波浪墙。
这波浪墙,离最中心的凉亭越远,就越高,渐渐已经达到令人恐怖的高度。
此刻,如果站在这波浪的最高峰望向凉亭,凉亭已经宛如深谷中的一块小碎石。
吴缺完全没有留意到湖面湖水的变化,他深深沉浸在那玄妙难言的状态中,不断弹奏着身前的古钥琴。
浓雾弥漫的古钥湖,突然起了风。
这风,越吹越大,湖中浓雾,剧烈翻滚。
翻滚的浓雾,渐渐变成漩涡,全都朝一个方向涌去;浓雾退去的地方,湖面迅显露。
古钥城宝石路上以及岸边湖中所有人,全都抬头眺望,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伟大的渊古英神啊,难道雾锁十万年的古钥湖,今天要重见天日吗?有人脱口惊叹。
古钥,一定是古钥要出世了听过古钥传说的人,则激动得眼泛泪花,情难自抑。
一些自恃修行高深的修行者,纷纷扬帆起航,朝浓雾退却的方向急驶去。
旭日初升,古钥湖中波光粼粼;一艘极尽奢华的两层大船上,几十个壮汉一齐喊着号子,整齐划桨,大船如同离弦之箭,在湖面飞奔。
大船船头迎风立着一个面带血色面具须皆白的高大身影。
身后同样带着血色面具,手持粗铁棍的禁卫,在后面激动说道:圣王,想不到那姑娘真是预言者嫡系传人,三天后古钥出世,她说得一点都没差。
须皆白的圣王点了点头,声音沧桑有力:李禁卫,你这次成功找到预言者,我一定禀告圣主,相信圣主必有厚赏。
李禁卫顿时大喜,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多谢圣王提携!
圣王朝身后摆摆手:李禁卫不必多礼,这是你应得的。
李禁卫再次谢恩之后,方才站起身来,跨前一步,小声说道:圣王,那个预言者,比我们提前出,又有可怕的预言能力,古钥会不会
圣王皱了皱眉,抬眼望着前方急飞卷的浓雾,右手一挥:加快度,跟上前方浓雾退却的度。
嗬!嗬!嗬划船壮汉,立刻加快了号子声和划桨的频率,使得大船紧贴着前方浓雾的边沿前进。
朱红的凉亭之中,琴声渐渐激荡,张雪主眼神迷离,缓缓起身,随着琴声妙曼起舞。
吴缺全身洋溢的玄妙韵味越浓烈,他突然开口,低声吟唱:
你温柔的双手,
抚过洁白的莲朵,
就像抚过我滚烫的心窝;
你迷离的双眸,
荡漾着湖面的碧波,
就像荡漾着我呢喃的承诺。
我多么希望,
能和你一起举着那蓝色之火,
再次走进命运的长河;
可是迷惘的我,
只能让这千万年前的呜咽琴声,
陪你轻柔述说。
当他吟唱出最后一个字,右手五指猛然一扫,划过琴弦,奏响了这玄妙一曲的最后一个音符。
一道蓝光,突然从古钥琴一根蓝色的琴弦上电射而出,正中张雪主心窝;张雪主猛然睁开双眼,眼眸中璀璨的蓝色光芒,一闪而没。
咔嚓!一声脆响,莫名响起。
咔嚓咔嚓破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亭外那不断堆积起来的恐怖巨浪,随着最后一个音符响起,瞬间达到了最高峰;然后微微一晃,顷刻之后,带着轰隆巨响和吞噬一切的恐怖气势,朝谷底那渺小的凉亭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