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欧尼亚的夜空下,希尔芙平原才刚刚进入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期。
猛兽逡巡,狼群结队,豺狗们远远地跟在雄狮的身后,想要得到些腐烂的残渣以果腹。
狼行千里吃肉,豺狗却也并不吃排泄物,它们有着最好的牙口和最强大的胃囊,不仅可以嚼碎最坚硬的骨头,还能把一切病菌给消化得一干二净。
然而这一切都影响不到此时正盘膝坐在一块巨石上仰望着星空的那道人影。
雄狮退避,猛兽绕行,他仅仅是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难以想象的威压——他的名字叫做易。
易戴着奇特的眼镜,足以支撑他摆脱人类狭窄的视角的弊端,他身上穿着朴素的麻衣,脚下蹬着一双破破烂烂的草鞋,在他的双腿之上则横着一把如同碧绿翡翠的神秘长剑。
家没了他出长长的叹息,他能够打败明面上任何一支诺克萨斯军队,却无法阻止沃里克的生化武器,那已经出了他的能力范畴。
正如同当年的亚美罗镇,他的家乡同样毁于那样一场恐怖的生化危机,究竟死了多少人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的家乡里只剩下了他唯一一个幸存者。
眼睁睁看着亲人,好友变成行尸走肉,变成吃人的恶魔,他就像当初的猎人协会脑,心中的疯狂是无法言喻的——幸好他的意志比起赛布洛要坚韧太多,才不至于被直接击垮,彻底崩溃掉。
作为无极之道的最后一任掌门,易大师现在却连一个合格的门徒都寻找不到,整个艾欧尼亚有天赋的年轻人都集中在大大小小的道馆之中,相比较而言,只剩个光杆司令的无极剑道就显得没落太多了。
诶,那是易大师突然间睁大了眼睛,在明亮的夜空中,一道浅浅划过的流星正缓缓坠向了不远处,他豁然间站起了身子,天外陨星向来都是锻造神剑的好料子,如今虽然还没找到徒弟,但提前准备个见面礼也是好的。
要知道他的老朋友多兰,那可是个能铸造神器的大师,有这种朋友不用白不用的说。
他确定了下方向,向着陨石坠落的地点飞奔而去——有着高原血统的易大师飞奔的度简直不要太快,甚至于在那陨石刚刚坠落的瞬间,他就已然到达了现场。
轰隆——一片剧烈的冲击波扩散开来,整个平原上,无论是草木植被,还是猛兽雄狮,在这毁天灭地的力量之下尽数被碾作了飞灰。
易大师面色不变,下巴的胡须还有头顶的辫尽数向后飞扬起来,只见他狠狠地举起手中的莹莹长剑向着前方用力劈下。
一斩千击!
与张潮曾用过的奥义·千击有与曲同工之妙,但却要来得更加的精深,因为这一剑还凝聚了易大师对诺克萨斯人的仇恨,有种泄般的歇斯底里的味道。
所以这一剑也就显得越的强悍起来——轰,那无形无质的冲击波居然在这一刹那尽数被劈斩了开来,向他的身后与两旁扩散开来,顿时掀飞了无数的泥土碎石,而在切开冲击波之后,这道剑气更是直接斩入了陨石的内部。
只听咔嚓咔嚓两声闷响,易大师的脸色微变:天外陨石怎么会如此脆弱?如果这陨石的材质并不过人,又怎么可能直接从天而降而不被剧烈的摩擦蒸殆尽呢?
吱吱——从陨石中,居然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小手,小手搭在陨石的边沿用力一撑——那赫然是一只毛茸茸金灿灿的小猴子。
小猴子用天真懵懂的眼神静静地盯着易大师,易大师的脸上流露出震惊,但他小猴子却根本不怕生人,居然直接一跃而起,落在了易大师的肩膀上还伸出手去揪他的胡须。
喂喂喂——易大师吃痛地打开了小猴子的手刚要把它掂下去扔掉,就被小猴子那泫然欲泣的表情给萌到了。
作为战士,他的心肠坚硬如铁,但作为一个刚刚失去了所有亲人的孤独者,他的心肠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柔软。
既然没有徒弟,那就你来当我的徒弟吧。易大师苦笑道。
小猴子却仿佛能听懂他的话,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在群山环绕中,有一座最高峰,在那里,一个穿着僧侣服饰的青年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不远处,正在戏水玩闹的少女。
高峰上本应无水,有的只是终年不化的寒冰积雪,但辛德拉的魔法力量何其澎湃,想要做出一个温暖的池塘简直不要太简单。
青年是劫,他永久地脱下了那身冲击之刃的服装,因为他再不是均衡教派的人了,他的余生,将为复仇而努力。
至于他身上的僧侣服饰,则是辛德拉从她的师傅那里偷来的,都说女生外向,辛德拉或许还不明白现在的这种感情叫什么,但她却知道她很喜欢和这个有些忧郁,沉默寡言的男生一块玩耍。
劫笑的很开心,如果张潮在这里一定会大骂真的是见鬼了——他誓,在和劫相处的十几年里,他还从未见过劫露出如此自内心的笑容。
就算在成为雷之冲击之刃这一极高的荣誉之时,他也只是自矜地抿了抿嘴,权当表达了心中的喜悦罢了。
劫,快下来一起玩啊。辛德拉玩的很开心,从小都没有人会陪他一起玩耍,当初在村子里,所有人都视她为妖魔,后来到了寺庙,就算师傅待她很好,却仍然找不来一个能和她一起玩乐的同龄人。
之所以沉迷于提升自己的魔法力量,钻研魔法书籍,那不过是无奈下的选择,实际上,她终究还是个心性像个孩子的十七岁少女。
当然,正常人也够呛有人能陪得了她玩耍,实际上如果不是她的师傅暗地里对她下了封印,如今的辛德拉体内天生的能量强度直接突破到铂金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这样的力量,一般的孩子和她一起玩无异于蚂蚁陪大象,指不定什么时候让人轻轻一碰就化为灰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