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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就往她身上拱。她哪会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现在确实没那个心思,偏偏他就像牛皮糖一样赶都赶不走。

    她顺着他的心思安抚道:“别闹,等我忙完这一会儿再说。”

    程铮却不肯,说:“工作是做不完的,一定是你公司里的人看你实心眼就把事情都扔给你干,别人才不会那么傻。”

    “多做点又不会死,你也不想我成为部门里拖后腿的那个人吧?”

    “开始我就不同意你去市场部,整天不知道瞎忙什么。”

    苏韵锦不愿和他起冲突,可听到这话也不高兴了,“程铮,我可从来没否定过你的工作!”“那下次我把工作带回家的时候你尽情否定我就是了。”程铮笑笑,趁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不由分说地合上了她的笔记本。

    苏韵锦一个图表做到一半,被他这样不讲理地打断,顿时脸色冷了下来。

    “你干什么呀?”

    “睡觉!”程铮把她往床上拖。

    苏韵锦用力将他的手一甩,“你就不能尊重我一下?”

    程铮见她翻脸,也愣了一下,“我怎么不尊重你?就是不想看你这么蠢怎么了?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最后还落不到个好。”他知道她的为人,在公司的时候绝对不肯有半点松懈,吃了亏通常也暗暗扛下来。他都能看到她眼睛底下的淡青色,一连好几天都睡那么晚,整个人都瘦了,偏偏做什么都想着公司的事,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

    “我的脏活累活大部分还不是你给的?”苏韵锦这段时间公事家事两头拉锯已经觉得很累了,本来不想提的,可是这会儿心中不快,话赶话地就说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程铮盘腿坐在床上问。

    “没什么意思。我不求你能做好饭等我回家,只希望你别像个皇帝一样等着我下班把饭送到你面前,不要把衣服、杂志扔得满地都是,看碟的时候别非拉着我一起陪你不可。还有,我也不是每天都把工作带回家,你就不能消停会儿,让我把事情处理好?”

    程铮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闷闷道:“难道做这些让你觉得很烦?”他已经习惯了两人这种相处模式,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这个小家让他觉得很温馨,没想到这竟然成了她难以忍受的负担。

    听他的口气,莫非她理应乐在其中?苏韵锦服了他的大少爷思维,苦笑道:“我们一样要工作,忙了一天,我回来后像个保姆一样伺候你,到时间还要陪你睡。我不是觉得烦,而是觉得累,万能机器人都有没电的时候。”

    苏韵锦说完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但程铮低头的样子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想通了似地说:“原来是为了这个。你根本不用那么辛苦,工作太累大不了别做了,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原来考虑了半天他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苏韵锦发现和他根本就说不通。

    “你为什么不辞掉设计院的工作在家给我拖地做饭?”苏韵锦怒道。

    “哪个男人会做这样的事?”

    程铮的大男子主义是苏韵锦最烦他的地方之一,她见这样的局面,今晚的工作估计也做不了了,和他也吵不出结果,沉着脸关闭笔记本,躺上床之前,她冷冷对程铮说:“你别以为世界要围着你一个人转!”

    “我就是这样,受不了拉倒!”程铮也怒气冲冲地上床。过了一会儿,苏韵锦身上盖着的薄被被他拽走一大半,她抢回一角,没过几秒又被他卷走。

    他体内火气旺,天气稍暖一些就不爱往身上盖东西,现在反而来和她争这个。苏韵锦想不通他怎么能永远那么幼稚,什么都要依着他的性子行事,实在受不了,把被子扔还给他,自己去睡了沙发。程铮这次也真的动了气,两人各睡各的,一夜无话。

    次日,苏韵锦在沙发上醒过来,毯子在她身上,程铮却已经出了门,他还是头一回比她起得还早。她照例去上班,上午徐副总参加了市场部的会议,散会后没多久,秘书打电话来,让她到副总办公室去一趟。

    苏韵锦还以为自己开会时的不在状态被精明的领导识破,心里很是不安。然而进到副总办公室,徐致衡的样子却不似问责,他微笑着让她坐下,给了她一个意外的惊喜。

    原来,公司新推出的一系列主打产品要在全国范围内进行重点的营销推广,因此才让市场部给出了几个方案,这些方案各有亮点,高层一时难以取舍,便从中挑选出最优的两个同时推行,参考试点市场反馈和客户意见,作出最后定夺。苏韵锦正是备选方案之一的主要参与者,徐致衡让她协助另一名资深员工全权负责该方案。这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荣耀,但对于新人来说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好机会。徐致衡也恰到好处地表达了对苏韵锦的鼓励,假如他们的方案成了公司最终的选择,那么对于她今后的职业发展来说也是块很好的铺路石。苏韵锦感谢领导的重视,回到自己的格子间,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雀跃。这是个好机会,而她太需要这样的机会,但这时却免不了去想,今后恐怕空闲的时间更少,程铮知道后又该不痛快了。她虽不喜欢他在这件事上的消极态度,然而临到头来,又不能不考虑他的感受。她和他之间,好像打断骨头连着筋,也活该她伺候他。

    主导这个方案的资深同事约苏韵锦下班后一块儿吃饭,顺便就方案的一些细节作进一步沟通,苏韵锦犹豫了一会儿,以家里有事为由推掉了。她特意早早下班,做了两个程铮爱吃的菜,看了好几次表,程铮却迟迟没有回家。

    想必是赌气找朋友玩儿去了,苏韵锦正想着菜凉了要不要热一下,程铮的同事把他送回了家。她一看他左脚上打着石膏就急了,一问才知道他下班后和同事去踢球,上午刚下过雨的场地湿滑,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就站不起来了,送到附近的医院拍照,医生说是胫骨骨裂,车也没法开了,只能让同事送了回来。

    苏韵锦百般感谢地送走了同事,连忙扶程铮去沙发上坐,他脸色仍然不好看,不知是疼的,还是在恼她。也不太和她说话,问三句都不答一句,洗澡的时候怕弄湿伤处,苏韵锦给他擦身倒是没有拒绝,由着她搀扶自己回床上躺着,吃过了药,一沾枕头就说困了。“我的脚动不了,这段时间都不会和你抢被子了。”他睡前闭着眼睛说。

    他还惦记着昨晚的事,苏韵锦听他这么说,哭笑不得,怕他有事不敢先睡,倚在床头看了会儿书,身边的人呼吸渐稳。她见他睡熟了,才伸手摸了摸他有些扎人的短发,听说头发硬的人性格也很强硬,但在她看来他就像个被宠坏的孩子,蛮横却又不失赤子之心,有时让人气得牙根痒痒,但吵归吵,骂归骂,却也没法从心里恨了他。

    看着被石膏包裹的小腿,苏韵锦忽然冒出一个荒唐念头,这骨裂来得也太及时了,让她半点脾气都没有,该不会是程铮想出来制她的招吧,否则好好的骨头裂了条缝,哪儿能睡得这样安稳?可医院的病历、x光照片和医生开的药都俱全,公司还给了他一个月的病假,他再肆意妄为也不敢拿这个骗人。

    到了半夜,苏韵锦也睡着了,迷糊间听到他极细的呻吟,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发现他额头上全是冷汗,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痛苦神情,才知道先前那番若无其事都是要面子装出来的,止痛药一过,他疼得根本睡不着。

    苏韵锦找来湿毛巾替他擦汗,看不下去他难受的样子,就说道:“程铮。实在疼的话就哭吧,哭出来会好过一些。”

    他这个时候还嘴硬,“我又不是女人,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那么丢脸。”

    “死要面子活受罪。”她又气又心疼,“谁让你踢得那么卖力。”

    程铮要死不活地说:“我把那颗球想象成你,一脚过去,就成这样了。”

    “好啊,你就这么恨我。”

    “我每次在你这里都讨不到好,想出口气,到头来吃苦的还是我。”

    苏韵锦也想起来,从高中时起,大家都说他足球踢得好,可是在她这个门外汉看来,他不是踢出界,就是腿抽筋,要不就骨裂,好像从没有风光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邪门。想着想着,不由得就笑了起来。

    刚喂他重新吃了止疼药,苏韵锦睡下,感到有只手伸进自己睡裙下摸着她的腿,不时还用力捏一下。

    “你想干什么?”她拖长了声音说。

    “我的脚好像没知觉了!”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苏韵锦耐心地说:“因为这是我的脚。”

    “我说我皮肤怎么那么滑。”他喃喃道。

    苏韵锦背对他闭上眼睛,只要他一天没断了这贼心,就根本不用替他担心。他将错就错地摸了一会儿,遗憾地叹了口气。

    “韵锦。”

    “我睡着了。”

    他在黑暗中笑了笑,“我现在是病人,你围着我转也说得过去吧。”

    听他那声音,竟然有几分心满意足的味道。苏韵锦忽然有些难过,他的爱太重了,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背负。

    第16章 爱让我们彼此伤害

    不是没有想过多抽时间陪他,可工作上正是关键的时刻,苏韵锦不想自己和同事之前的种种努力付之东流。当天完不成的工作她尽量带回家等到程铮睡着后再爬起来做,平时也尽量让他高兴一些,买了好几张他喜欢的游戏和电影光盘,自己能代替老保姆做的事就尽量亲力亲为。

    可就算是这样,程铮还是不止一次地提起让她辞职的事,在他看来,她就算非要出去工作,妈妈和舅舅那里有的是岗位让她挑,为什么要做那些又忙碌又没有多大收益的工作。每逢说到这个,苏韵锦不想和他吵架,就当成没听见。

    等到程铮可以下地活动,公司对她们的方案作出最后抉择的时间也近了。他能扶着拐杖走几步,洗澡还是得她帮忙,苏韵锦总是先给他洗,然后才轮到自己,可是每次他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烟味或是酒味,就会很不高兴。

    她这段时间接触客户比较多,每周都有一两次饭局,身上难免沾染了烟酒气息,自己也不是很喜欢,但大家都是为谋生计,有谁能事事都依着喜好来。

    “你现在的岗位还不如在客服中心,女孩子跑市场有什么好的。”

    “那个姓徐的还是你们副总?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你非要做这方面的工作,‘衡凯’也不是没有市场部。”

    “我说的话你总是当耳边风!”

    ……

    这样的抗议最后总是因为苏韵锦抹了他一头的泡沫被打断,程铮却没有因此打消让她离开现在公司的念头。而且苏韵锦也发现了,他对只打过几次照面的徐致衡特别有敌意,总说对方对她的看重和亲近是别有用心,让苏韵锦趁早离了他的魔掌。苏韵锦说他无理取闹。她现在只盼着上头早点给出个结果,到底自己的方案获胜或者落选,她心头的一块儿石头就落地了,也可以借此机会把年假请了,好好陪他一阵,堵住家里这祖宗的嘴。

    程铮最后一次到医院复查那天,苏韵锦没请到假。其实这时他已经大致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不能奔跑和长久站立,而且自称是病人,没个人“照顾”总不像话。苏韵锦托了章粤陪他去,顺便接送他。

    自从上回程铮在沈居安面前的无理,这表姐弟俩私下再没有联系过,可他们从小必系就好,其实早就不生气了。程铮自然是不肯先服软,章粤却是必须在沈居安这件事上拿出一个明确的态度,所以谁都不搭理对方。

    苏韵锦代程铮出面请求章粤帮忙无异于给了他们双方一个台阶,章粤爽快地同意了,程铮也没说什么,但看得出他们都为关系和解而松了一口气,苏韵锦也放心了。今天公司针对他们的策划案召开评审会,几个重要的经销商也参与了会议,当场并没有给出结论。晚上徐致衡牵头宴请几大经销商代表,让市场部负责新产品策划案的几个人也一块儿陪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苏韵锦不敢推辞,出发前给程铮打了个电话,得知他跟章粤一起回舅舅家吃晚餐,也就放心地随着同事们去了聚会的地方。

    等到她从闹哄哄的饭局中抽身,已经过了晚上十点,那些白天一本正经的大客户一到了酒桌上就放开了,苏韵锦是其中为数不多的年轻女性,饶是现在酒量锻炼得比以前稍有进步,但是在空腹的情况下被客户灌了几杯,还是有些眩晕。

    “韵锦,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回家?”徐致衡的车停在她身边。

    苏韵锦虽从未觉得副总对自己有任何非分之想,但程铮既然明确表示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