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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都市第43部分阅读
    量不让别人看见。

    虽然我很小心,但还是出了纰漏。那是一天下午,由于上午开了一个关于开发拆迁的重要会议,中午吃过饭我便呆在办公室整理会议记录,忙了两个多小时才搞定。当我从裤兜里掏出u盘插进电脑里,正准备将资料拷贝下来时,桌上的电话响了。我拿起来一听,电话是颜慧茹打来的,她让我把上午商定的拆迁方案打印两份后马上送到她办公室去。

    电话里颜慧茹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促,大概是赶着有急用吧。我赶紧调整了一下版面,便开始打印,刚开始打印第二份的时候,颜慧茹又打来一个电话,催问弄好没有。呃,要得这么急?我心里疑惑,手上却抓紧时间用订书机把打印好的方案装订了一下,匆匆赶往颜慧茹的办公室。

    敲门进去的时候,我看见办公室里面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有些面熟,貌似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却又回想不起来。那男人旁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两个秘书模样的人,瞧颜慧茹的架势,象是正在给沙发上的中年男人汇报工作。我把材料递给颜惠茹,转身离开之际,依稀听见她喊了一声“王市长”,哦,对了,那个男人就是市里分管重点建设项目的王副市长,翔运开业的时候他也来过,难怪瞅着面熟。

    副市长亲自来公司视察、听汇报,看来新项目马上就要最后敲定了。我一边想着一边下楼往回走,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一个人从我办公室里面闪出来,差一点儿和我撞了一个满怀。

    小红?一见到这个贱女人,我脑子里迅速运转了一下,顿时想到刚才走得急,临走时没有拔出u盘,窗口好像还停留在那份拆迁方案上。一念至此,我警惕地问道:“你刚才进我的办公室干什么?”

    “我……”小红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媚笑着说:“方经理,你要的报表我做好了,刚刚你不在,我就直接放在你桌上了。”

    送报表?我有些狐疑地盯着她看了一眼,小红低下头转身匆匆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进到办公室顺手关上门,疾步走到办公桌旁边,桌上果然摆着一份报表。我留心查看了一下电脑屏幕,发现还停留在我刚才打印的界面,再看u盘,好好地插在那里,看不出什么异样。

    我很懊恼自己的粗心。这份拆迁方案虽然不足以影响全局,不过给小红那贱人看见了总是麻烦;还有u盘里的内容,里面有很多具有重要商业价值的数据和分析报告……

    妈的,以后离开办公室,哪怕是上个厕所也要特别小心了,锁门、关机、取u盘,一个都不能少。我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

    快下班的时候,我接到黄胖子的电话,那厮说很久没见到我,想约我喝酒云云。操,喝酒是假,想套老子口风是真。现在,我几乎可以肯定小红下午偷看了我u盘里的内容。

    我回忆了一下,从我离开办公室到回来,前后顶多只有5分钟的时间,小红这个hp最多只能走马观花大致瞄了一下,不会看得太详细。靠,我倒要看看小红那贱人到底给黄胖子“吹”了些什么“风”,于是我一口答应下来。

    走进“九景天”的包间,黄胖子正在里面抽烟。见到我,黄胖子一面满脸堆笑地站起身招呼我落座,一面吩咐服务员上菜。

    酒菜上桌后,黄胖子问道:“你那兄弟没一起来么?”

    兄弟?我意识到黄胖子是在说六分!我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嘴上却笑嘻嘻地答道:“最近那小子忙着陪女朋友,没空跟着我瞎跑。”

    黄胖子闻言也是一笑,说道:“女人么,哪里没有?告诉你那兄弟,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哦。”

    我心知黄胖子今天找我的用意,不过他既然不提及主题,我当然也乐得糊涂,自顾喝酒吃肉。当我吃到半饱的时候,黄胖子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干笑了两声,问道:“方老弟,上次你提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我正往嘴里塞进一条基围虾,一边嚼一边含混地问道:“什么事啊?”

    黄胖子也顾不得遮遮掩掩,径直问道:“就是老弟你上次说的那个大项目啊?”

    我慢条斯理把基围虾吞下肚去,咂了两下嘴,才不紧不慢地答道:“老哥你不是有来源了么?我还以为小红早就向你通报了呢。”

    黄胖子有点儿尴尬地干咳一声,赔笑着说道:“她一个娘们知道啥,头发长见识短的,只知道项目在城北,具体的还得指望老弟你这尊菩萨啊。”说着,他拿起酒瓶替我杯子里倒满酒。

    这年头就是这样,只要你有足够的利用价值,就会有人给你当孙子。

    我没吃他这套,冷然说道:“哦?我看小红挺能干‘的嘛。”说到“能干”二字,我特意加重了语音。不待黄胖子接话,我又咄咄逼人地问道:“今天黄大哥找我来,恐怕不是叙旧谈女人这么简单的吧?”

    黄胖子被我说得有些难堪,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油汗,答道:“这个……我是听那婆娘说老弟你手里有些东西……”

    我对黄胖子用小红盯我梢的做法非常不满,于是用嘲弄的语气说道:“她有本事,你找她帮你搞去。”

    我的态度激得黄胖子有些恼火,当下他站起来说道:“方老弟,老哥我也算待你不薄,如果不是小红今天说起这事儿,我至今可还蒙在鼓里……”

    靠,既然不相信我,我少不得也要做作一番。当下我坐直身子正色道:“黄大哥,我跟你老哥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的为人你该清楚,我既然跟你提过那个话头,自然会有始有终,向你有个交待。出来混靠的是信用‘,现在你既然相信一个娘们的话,不信我,那么就当我之前的那些话没说过。”顿了一顿,我接着说道:“我手上是有些东西,相信对它感兴趣的也不止老哥你一个,只要我放出风去,自然不缺有人识货。”

    说完这些话,我不顾黄胖子难看的脸色,径自拂袖而去。

    新项目的资料都在我手里汇总,甚至某些核心机密连胡文都不知道。摆明了是独家,我不吊黄胖子的胃口,吊谁呢?不出三天,黄胖子肯定要放下脸面来找我,嘎嘎。

    从“九景天”出来,我马上给六分打了一个电话,得知他正在“快活林”喝酒,便马上开车往“快活林”而去。

    在吧台找到六分的时候,六分正端着一杯花花绿绿的“干柴烈火”在研究。见我过来,六分举杯对我说道:“来,试试怒斩的新玩意儿。”

    嘿,六分这瓜货,自己不敢喝,想拿我当实验室的“小白”啊?可惜老子已经当过一次了。

    于是我笑道:“我早试过了,味道还不错。”接着我又扭头对怒斩说道:“你小子还真是无师自通,可以去做调酒师了。”

    怒斩信以为真地晒然一笑,六分不疑有他,一口把杯子里的东西倒进肚子里。呆了半刻,猛地“呸”了一声,冲我叫嚣道:“我日,死眼镜,你娃太过分了……呸。”

    怒斩满以为六分喝了他的“作品”会像我一样“赞口不绝”,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瓜兮兮地站在吧台后,看看六分又看看我,没有语言。我却为着成功捉弄了两个瓜货,在一旁乐得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我没理会六分和怒斩扔给我的中指,收起笑容向怒斩说道:“给我一个清静点儿的包房,我和六分有正事要办。”

    “正事?你俩能有什么正事?搞断臂么?”怒斩咕哝着,叫旁边一个小妹给我和六分带路。

    关上包房的门后,我把今天的疏忽给六分说了一遍,被六分很是鄙视了一番:“你手里的东西就是钱啊!万一要是传了出去,不单拿不到钱,相反还有很大的麻烦。”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可这玩意儿放在哪里才最安全呢?我提议去银行租个保险柜来放,被六分否决了。六分说得蛮在理的,像我们这样的工薪阶层,天天往银行跑,别人不起疑心才怪。

    那放在哪里好呢?办公室肯定不可能,家里也难保安全……

    “就这里。”六分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快活林”?咋一想有些不可思议,仔细想来倒是有几分道理。这里原本就是我们兄弟聚会的据点,安全系数高。

    主意拿定之后,我跟六分又商量了一下以后的步骤。六分再次提醒我小心小红那贱人,我点点头,心里盘算着怎么找一个借口把她支远点儿,省得天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又碍眼又碍事。

    走出包房,我找到怒斩问道:“你办公室是不是有个保险柜?”

    怒斩一脸狐疑:“是啊,还空了两个。你打算把私房钱藏在这里?”

    我心念一动,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你小子长进了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怎么样?理解一下吧?”

    怒斩嘿嘿一笑,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指着其中一个空柜说道:“喏,就那个。钥匙你自己保管好,钱掉了老子不负责。”

    我哈哈一笑,接过怒斩递过来的保险柜钥匙,呃,这下安全了。

    百六十三章 东窗事发

    将装着新项目资料的u盘锁进保险柜后,我长舒了一口气,这下总算安全了。

    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次一个无心的疏忽,却最终给我带来无尽的麻烦。没过多久,无情的现实就把我现在幼稚的想法击得粉碎,连带被击碎的,还有六分的新房、新车梦。

    跟黄胖子摊牌后的第二天,我一上班就把小红那贱人叫到办公室,给她布置了一大堆杂务,差不多相对于平时三个人的工作量,当时她拿着就傻眼了,咕哝了一句:“方经理,这么多我一个人怎么做得完啊?”

    做不完?做得完老子还安排给你干嘛?我肚里暗骂,嘴上却打起了官腔:“小红,你工作能力强,这一点我是知道的,能者多劳嘛。再说这阵子部门里事情多,我们哪一个肩上不是扛着一大堆工作?大家都没有闲着。”

    小红铁青着脸,无可奈何地领命而去。靠,一个波大无脑的贱人,跟我斗?老子这里别的没有,小鞋多的是。

    编排好小红那个贱人,我便安心地等待黄胖子的电话。满以为黄胖子会很快重新找我谈条件,甚至我和六分都商量好了,怎么样跟黄胖子讨价还价,获取我们最大的利益。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黄胖子那里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我心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却又偏偏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资料在老子手上,黄胖子不要自然有人抢着要。我准备再等两天,假如黄胖子还不同我联系,我便把风声散出去,自然会有鱼儿上钩。

    我心里打着小九九,全然没有意识到麻烦已经悄悄逼近。

    到了跟黄胖子见面后的第三天上午,我刚一上班,就接到颜惠茹打来的电话:“方经理,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颜慧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儿僵,但我听了也没怎么在意,猜想大概是新项目的某个方面遇到了麻烦,她找我去商量对策。可当我去了才发现,颜惠茹那种语调包含着的,竟是另外一层意思。

    到了颜慧茹办公室门口,我敲了敲门,“请进。”颜慧茹的声音从门里面传出来。

    一踏进办公室,我骤觉气氛不对。办公室里除了颜慧茹,另外还坐了四个人,翔运的两个副总坐在椅子上,沙发上还坐着两个人,赫然竟是隋源和孙大志。咦,他俩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见我进屋,齐刷刷向我看来。

    怎么有点儿象“三堂会审”的架势?我暗暗心惊,难道是那事情暴露了?随即转念一想,又觉得应该不会是东窗事发。首先u盘我已经藏好了,其次我也没有跟任何人发生交易,确定自己没有落下什么把柄后,我强自镇定下来,顺手关上门,上前两步朗声问道:“颜总,你找我?”

    颜慧茹没有吭声,答话的却是隋源:“方休,枉自我一直看好你,给你机会放手开展工作,没想到你却干出吃里扒外的事儿。”

    我脑袋“嗡”的一声,果然是这事儿发了。我心里虽慌,但表面上却装出一无所知的模样:“什么吃里扒外?我不明白隋总你的意思。”

    一旁坐着的乔总冷哼一声:“别装糊涂,你拿公司的机密出去卖钱,还想抵赖吗?”

    一听他这话,我马上意识到,今天要是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肯定不能善了。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既然迟早要撕破脸皮,老子倒不如推个干净。

    乔总是我们翔运一个副总,从鸿运公司调过来的一个糟老头子,仗着自己资历深,倚老卖老,一贯看不起我们一帮子从翔龙过来的人。

    我平素就看这乔老头不顺眼,这会儿见他嚣张,便立刻顶了回去:“乔总,捉贼要拿赃,捉奸要在床,你不要倚老卖老,七老八十了说话还跟黄口小儿一样!”

    乔老头猛地一拍椅子扶手,站起身来正准备发作,却被隋源挥手制止。只听隋源阴恻恻地说道:“方休,我们就来说点儿实在的。听说你用u盘拷贝了公司新项目的重要资料,有这个事儿吧?”

    妈的,问题又是出在小红这贱人身上。想必这个hp不服我给她小鞋穿,竟不顾我和黄胖子的攻守同盟,转而跑到新相好隋源那里去告密,“最毒妇人心”啊。我顾不得问候那贱人全家女性,眉头一扬,沉声应道:“是又怎样?那能证明什么?”

    隋源被我的态度搞得有些冒火,提高了声音喝道:“证明什么?我和颜总都不止一次的说过,严禁把公司的资料复制或带离公司,你拿u盘拷贝公司机密带回家,你说这证明什么?”

    我趁刚才那一句过渡,脑子里已经迅速组织好了一套说辞来应对,当下我做出激动的神色说道:“那只能证明我敬业!”说罢,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最近公司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事情多得要命,项目策划、民意调查、拆迁安排……件件事情都催得很紧。上班就那八小时,要开会、要整材料,还要跑现场,这些我都没跟公司计较过,做不完的,晚上拷贝回家熬夜加班,我自认为对公司,对这份工作我已经尽力了。如果你们实在认为这也是一种错,那我无话可说。”说这番话的时候,我顺便观察了一下每个人的表情,颜慧茹脸上没什么波动,孙大志眉头一直紧皱着,乔老头和另一个副总脸上挂着冷笑,隋源则靠在沙发背上,一副“看你怎么做戏”的神色。

    待我说完,隋源嘿嘿冷笑两声,说道:“方经理口才果然不一般。只是关于我们新项目的事情,目前在业界传得沸沸扬扬,方经理好像在本行业也有不少朋友吧,要不要亲自去打听一下?”说到“朋友”,隋源故意拖长了语气。

    看样子不光是u盘的事,为了报复我,小红这贱人连我和黄胖子的关系也一并出卖给隋源了。我正待说话,一直没说话的孙大志在一旁发言了:“方休,是男人你就承认了吧。”

    我承认个毛啊,刚刚听到隋源提起消息外泄的事我自己都大吃一惊,资料在我手里,明明锁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在l市房地产行业传开?

    我自己都没弄明白,要我承认什么?当下我对孙大志说道:“孙总,你也不信我是吗?我敢对你发誓,把新项目的资料泄露出去这件事绝对不是我做的。”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隋源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仿佛想看穿我的心思。我拿眼对望过去,这时候可不能示弱。

    隋源狠盯了我几眼,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对着手机说:“你到总经理办公室来。”

    一分钟后,门再次被推开,小红一步三摇地扭进来,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这贱人得意洋洋地看了我一眼。

    连人证都准备好了么?我明白这是隋源和小红合起来演的一出戏,连忙思考怎么应付眼前的麻烦。

    隋源放低了声音,对小红说道:“小袁,你把你那天下午看到的事再给大家讲一遍。”

    小红清了清嗓子,嗲声说道:“那天我去方经理办公室交一份报表……”说到这里,她故意惴惴地扭头看了我一眼,妈的,表子还真会做戏。

    “你接着说。”隋源在旁边鼓励道。

    小红收回落在我身上的视线,接着说道:“我进去的时候,方经理不在,我把报表放在他桌上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他电脑上插着一个u盘。我一时好奇点开来一看,竟发现里面装着公司新项目的重要资料和数据。我当时没怎么在意,因为方经理是公司信任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昨天下班的时候我在电梯里碰到隋总,顺口提起这事,隋总才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小红刚一说完,隋源便迫不及待地接口道:“是啊,幸亏昨天我来找小茹的时候碰上袁经理,听她一说,我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对,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现在l市整个房地产行业都快传遍了,影响很坏……连上头都惊动了。”

    看着隋源和小红一唱一和地卖力演戏,我心里后悔不迭,六分多次提醒我要提防小红这贱人,我却总是低估了她。靠,表子就是表子!现在我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情之所以会功亏一篑,完全是我低估潜在的敌人所致。

    事情发展到这步,我觉得自己象是不知不觉陷进了一个网里,而这网,正在逐渐收紧,逼迫得我快喘不过气来。

    我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一松口就会成为千夫所指的“罪人”,甚至会招致牢狱之灾。打死不松口我才能自救。于是我傲然一笑,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是你们的事,你们要想怎么做悉听尊便,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大不了我方休重头再来。”

    说罢我转身离开。就在我摔门而出那一刻,我听见身后传来隋源冷冷的声音:“这事没完!”

    百六十四章 低估

    一走出公司大门,我马上给六分打了一个电话。现在情况紧急,多一分准备便少一分危险。

    确认接电话的是六分本人以后,我对他说道:“你别说话,听我说就是。”

    六分轻咳了一声表示明白。

    当下我便把刚才的变故扼要告诉给六分,然后嘱咐道:“我肯定被盯上了,叫兄弟们这阵子尽量不要和我联系,有啥事儿晚上见面再说。对了,那个u盘,现在没有任何价值了,你赶快叫怒斩想办法取出来毁掉。”

    中午我在外面胡乱吃了点儿东西。准备下午回办公室收拾一下,顺便打一封辞职信。与其让公司炒我鱿鱼,不如我自己走人来得风光些。

    回到办公室,我大致整理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我的私人物件少得可怜。刚坐下来准备弄一封辞职信,便听见有人敲门。抬头一看,一男一女两个穿警察制服的人径自走到我面前,那男警察公式化地问道:“你就是方休吗?”

    我心里一沉,隋源这瓜货居然报警了!妈的,做得可真狠!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女警察对我说道:“我们是区公安局经侦队的,这是我们的证件。”她拿出一个小本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在我们怀疑你和一起泄露商业秘密的案子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妈的,这话听起来相当耳熟,以前在电视上看得多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邀请”去“喝茶”的这一天。

    我郁闷地看了看桌上收拾好的物品,靠,早知道就不回来这一趟了。被警察带离公司的时候,好几个办公室都有人伸出脑袋来张望,见我望向他们,一个个的脑袋又缩了回去。身后传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我微叹一声,来时威风,去时稀松。翔运,我是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到了区公安局,两个警察把我带进一个审讯室,我被示意坐在桌子的一边,两个警察则坐在另一边,等一个瘦高个警察进屋后,审讯正式开始。

    男警察对我说道:“方休,现在有人告发你盗取商业机密。”说罢,凌厉的眼光在我脸上扫来扫去,像是要直透我内心。

    我正待出言否认,猛的看见女警察拿着笔准备在纸上写笔录,我一下子想起以前在电视里看过,在这种情况下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证词,于是话到嘴边换成了:“我是清白的,我要找律师。”

    后面进来的瘦高个警察拿眼睛斜睨了我一眼,从一旁的文件袋里拿出十几张照片,扬声说道:“没有证据,我们也不会找上你。”

    我定睛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照片都是拍的我和黄胖子交往的场面,有在“九景天”吃饭的,有在丽华会所喝酒的,还有几张,竟是黄胖子、我,还有六分三人在丽华会所门口谈笑甚欢的场面。我在心里回忆了一下,这该是我和六分在丽华会所接受黄胖子“皮包”的那晚拍的,照片上我和六分各拎着一个皮包,而黄胖子则把两手分别搭着我和六分肩膀上,显得很亲热的样子。原来隋源嘴里所说的证据就是这些照片。

    我心里虽惊,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那些照片顶多只能证明我和黄胖子有交情,而不能证明我和他有过交易,否则何必跟我啰嗦,早定罪了。

    见我不吭声,带我回来的两个警察交换了一下眼色,唱起了双簧,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奈何我看穿了他们这是攻心之术,在诈我的话。全当成耳边风,任由他们说破了嘴皮,我就是不开口。

    那晚,警察没放我回家,而是把我羁押在那间审讯室里。

    晚上,我一个人对着四面冰冷冷的墙壁,仔细把整件事回想了一遍。从计划到实施,应该都是没有纰漏的,这次我和黄胖子之间并未做成交易,现在指证我的证据,就是我同黄胖子交往的照片。操,这也叫证据?

    我也不担心黄胖子会把以前偷拍的事抖露出来,因为他就是主使者,真要把我逼急了把他供出来,只会是鱼死网破的局面。

    唯一让我没想到的是,偷拍者,人恒拍之。看样子我被偷拍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笑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忽然,我心里“咯噔”一下。隋源既然能偷拍到我和黄胖子交往的照片,自然也能偷拍到我和颜惠茹来往的照片,虽说我跟颜惠茹行得端、走得正,但落在隋源眼里却难保他不会想歪。怀疑是肯定的,联想到隋源和颜惠茹夫妻感情不和的情况,我这才意识到,隋源很可能找人调查过我和颜惠茹的关系,或者甚至更早,打从他几年前跟颜惠茹开始交往的时候便对我们的底细了解得一清二楚,只是一直隐而不发罢了。

    想通之后,我顿觉后背冷汗涔涔而下。

    六分想必还不知道我已经出事,刀疤也正被自己的事弄得焦头烂额,田甜和夏姐……她们知道后会怎么想?我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偏又无能为力。我不得不承认,在现实中,我只是一个渺小的俗人而已。

    第二天一早,询问继续展开。

    男警察一进屋对我说道:“方休,黄本元已经招了,说事情和你脱不了干系,由不得你不认。”

    我朝他冷笑了一下,没有吭声,心里回想了一下,以往我和黄胖子的交易无非是帮他对付一些生意上的麻烦,所用的手段都是拿不上台面的东西,黄胖子自然不可能主动招认。黄胖子顶多供出曾跟我协商过交易,但是不可能有直接证据证明我们曾经交易过,未遂和既成事实完全是两个概念。所以,只要我咬紧牙关,就一定能熬过这关。

    果然,中午时分,女警察将我被暂扣的手机、钱包等物品递还给我,对我说道:“你可以走了。”

    我可以走了?这么简单?出了公安局,我才发现夏姐和田甜等在门外,旁边还有一个提公文包、戴眼镜的人。

    田甜一见到我,便冲上来抱着我“哇”地一声哭出来,夏姐在一旁关切地问道:“方休,你没事吧?”

    我用手在田甜的后背轻轻拍了几下,对夏姐苦笑道:“我没做过,自然经得起调查。”随即把头转向夏姐旁边那人。

    夏姐见状,给我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李律师,这次多亏了他帮忙,才这么快把你保释出来。”

    我连声向李律师道谢,他微笑着答道:“这个案子我看过了,原本就是证据不足,所以对方撤诉。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隋源撤诉?看来我的分析是对的。我为自己能挺过这关感到幸运,但我后来才知道事情并非我想的那么简单,隋源这次松手,只是为了找到更好的机会来整治我而已。

    送走李律师后,夏姐告诉我,是六分听见我被警察带走,知道我出了事,便找到田甜和夏姐,想尽办法捞我出去。

    说到这里,夏姐微皱了一下眉,问道:“阿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对夏姐说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被人陷害了。”

    夏姐拍拍我的肩膀,沉声说道:“我相信你。这件事我会暗里多留意一下,看能不能还你一个清白。”

    田甜此时也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阿休,我也相信你不是那种人。我跟隋总说说去。”

    隋总?我在心里苦笑了一声。田甜可不知道,这次布局害我的元凶就是她嘴里的那个隋总。

    “你们都别忙乎了”,我冲她们摇了摇头,说道:“公司那边我肯定是不可能再呆下去了,虽然我问心无愧,但毕竟不好再厚着脸皮呆下去。你们不要为了我再去另生枝节,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

    劝说了大半天,田甜才止住哭声。我让夏姐先送田甜回家,自己则掏出手机给六分打了一个电话。

    这小子倒是精灵,自从昨天中午我给他打过电话后,他就直接去怒斩那里取出u盘毁掉,顺带还把偷拍设备全部转移到了不死家里。

    我顾不得回公司楼下取回自己的车子,径直叫了一辆的士,直接赶往六分那里去和他碰头。

    路上,刀疤、怒斩、不死等几个兄弟便接连不断地打来电话,嚷着要给我报仇。呃,这次为了我的事,让大家也跟着担心。平时尽管见面就调侃打闹,但到了关键时候,兄弟们的关心还是让我很是感动。

    下车后,我一边走一边拨通了黄胖子的电话。

    黄胖子接通电话后惊喜地问道:“方兄弟你没事了?”

    靠,这死胖子还真他妈能装。我故意用阴恻恻的声音说道:“托你黄老板的福,我还真没事。老哥,你我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兄弟我要是出了事,想必你老哥也吃不下睡不香吧?”

    黄胖子听出了我话里的威胁意味,急忙说道:“老弟啊,这是个误会……误会而已。哎,我也是被逼的啊!”

    我一听他话里有话,连忙继续追问道:“说,谁敢逼你?老子还真是看错了人,居然把你当朋友。”

    “主意是小红出的,她说怕你反悔,所以我才叫人偷偷拍了照片。哪知道她一转背就把照片给了隋源……”

    “啊?”黄胖子的话彻底刷新了我的认知。这个狗日的老家伙,为了逼我死心塌地和他合作,竟然想出了自己偷拍自己的招数。操,黄胖子一边和我交易,一边暗地里弄老子的证据。势力之交,不能经远。经过这件事,我对这句话有了进一步的深刻认识。

    “你他妈的是吃屎长大的啊?我给你说,这事儿没完!”吼完这句话,我啪的一声合上了手机。

    照片这个“证据”的来源找到了,那流传于圈内的情报又是谁捅出去的呢?莫非隋源为了害我而自己放的风?如果真是那样,事态就很严重了。

    一次上当,是人愚我,再有下次,就是我为愚人了。

    百六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敲门的时候,六分警醒地问了一声:“找哪个?”待确认是我的声音后,才打开门让我进去。

    我一进门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哎,在公安局坐了一天冷板凳,现在才觉得沙发这玩意儿还真是个好东西。

    六分关上门,走过来问道:“眼镜,吃了没有?”

    我原本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听六分一说,才顿觉肚子饿得咕咕叫。妈的,昨天中午就吃了一碗面条,到现在一天多了,就只喝了几口水。于是我赶紧对六分说道:“快,家里有啥能吃的都拿出来,里面连牢饭都没有一碗,老子快饿死了。”

    “好的没有,就只有方便面。”六分一边说一边走向厨房去给我烧水泡面。

    我没力气陪他忙活,便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了一下,原本只想打个小盹,哪知道竟睡着了。直到六分把面端到我面前,闻到那诱人的香味我才醒转过来。

    我从来没有觉得方便面这么好吃,一边猛往嘴里夹一边问六分:“你买的啥方便面哦,这么好吃?”

    六分嘿嘿笑道:“现在你饿了,就是老鼠药吃起来都会觉得香。”

    我日!原想感谢他两句的,现在看来可以省了。

    好不容易填饱肚子,我把筷子往桌上一扔,找六分要了一支烟,跷起脚来点燃了,狠狠地猛吸了一口,爽啊!

    过足烟瘾后,我才缓过神来同六分商量正事。

    “今天你去公司上班没有?”我问六分。

    六分把手上的烟灰抖了一下,答道:“上锤子。现在全公司都在传你的事,胡文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他是什么态度我现在也摸不准,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向他请了几天假。那小子还算耿直,嘴上也没说什么。今天上午我都泡在快活林‘,跟怒斩、雷管两个斗地主。”

    我冲他比划了一个中指,嘴里说道:“你娃倒是精灵。我可惨咯,被带到局子里去喝茶聊人生。”

    六分扬眉地说道:“我腿都快跑断了,到处找人捞你。你要真出不来,老子就去割了隋源的jj”

    我撇撇嘴回答:“好歹我出来了,反正咬紧牙关不松口,他们能奈我何?再说我也确实没做过,怕个球!”顿了顿,我又对六分说道:“不过警察找我也不是纯粹无中生有,他们手头有些证据。”

    “证据?”六分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说道:“嗯,你绝对想不到,狗日的黄胖子居然自己偷拍自己,把他和我们交往的场面都悄悄拍下来,连你都有份。结果被小红那贱人偷偷拿给隋源,才酿成了这次祸端。”

    “连我都有份?”六分闻言后十分震怒:“黄胖子傻了?自己偷拍自己?”

    我皱了皱眉头,答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不过他这样做也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想拿这些照片来套住我,逼我安心替他卖命;再不就是小红向隋源告密后,黄胖子被逼的。”

    六分听完我的分析,没有立刻回话,闷闷地抽了几口烟,猛地把烟蒂往烟缸里一摁,沉声道:“只怕黄胖子不是被逼的。他老早就想攀上隋源这棵大树,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而已。我现在怀疑,小红接近隋源也是黄胖子出的主意,这个女人在他们中间起了牵线搭桥的作用。我老早就提醒过你,小红这女人不简单,可惜你娃总听不进去。”

    回想起来,六分确实多次提醒我注意小红,甚至夏姐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惜我一直没把这个贱人看在眼里,现在后悔却也迟了。当下我懊丧地说道:“我咋知道小红这贱人能牵扯出这么复杂的关系呢?”

    六分无奈地看看我,摇了摇头,接着和我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经过我和六分的反复推敲,都觉得这件事的祸因是隋源想把我搞垮,至于原因么,多半是我和颜惠茹以前的那段关系让他心里不爽。正好小红搭桥,黄胖子主动找到他,他们自然一拍即合。

    我曾以为我的无心之失是造成这次东窗事发的导火索,现在才知道,隋源口口声声说信任我,让我负责城北项目的策划、黄胖子不断催我给他提供资料什么的,全是他妈的是烟雾弹,是假象,目的就是为了诱惑我犯罪。这个计划打一开始就是一个隋源布好的局,等着我自作聪明地往里钻。事情的始末大致就是这样,而惟一让我们不解的是隋源为什么不再等等,等到我和黄胖子交易的时候再“人赃并获”?

    这个问题实在有点儿不合常理,六分在屋子里踱了好几个来回,眉毛都拧成一股绳了,还是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最后他猛地坐在沙发上,嚷道:“妈的,想不通就不想了,就当那些家伙更年期提前到了吧。”

    既然想不通,我也无谓再伤脑筋,当下便问六分:“公司我是不可能呆下去了,你呢?”

    六分想了想,反问我道:“你认为呢?”

    我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