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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扑过去,一头撞进他的怀里,泪水潺潺流淌。
一切尽在不言中。
书房里,是平静下来的三个人,清歌,我,还有四皇子凤雷渊。
我仔细地打量着凤雷渊,他也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地看着我。
如果没有亲耳所闻,亲眼所见,我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个男人跟刚刚说话的那个人联系到一起。
他很瘦,容貌可以说是慈眉善目,与凤九天和清歌兄弟相比稍逊了一筹,但他的目光中有一种坚定人心的力量,不像凤九天的穿透人心,也不像清歌的安定人心。
这样的形象,与传说中民望极高的四皇子是符合的,但却绝对与刚才那个激动的人搭不上关系。
我一直沉默打量,他们一直沉默等待我开口。
“据我所知,清歌是太子党的人,四皇子则是第二位呼声极高的继位者人选,我希望是我听错了。”我淡淡开口。
“你没有听错,世人看事通常只看表面,其实四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而我,却愿意为九天倾尽全力,很矛盾吧!”清歌淡如青烟地道,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不知道矛不矛盾,我只知道,清歌,如果你想要什么,我就去为你拿来,不择手段;如果你不想要什么,我也会帮你拿走,不择手段!”我转头看向清歌,我要让他明白,我的决心有多坚定,就像当初我为夜爵排除一切障碍时那样!不,比那时还要坚定!
清歌叹息似的看着我,轻轻把我搂进怀里,“谢谢你!但是,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你快乐,这就够了!”
“你不能!”凤雷渊跳了起来。
“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告诉你一些事吧,也趁机告诉绮罗,免得她担心。”清歌顿了一下,看着他,平静的眼光却有摄人心魄的威力,凤雷渊在这种连我也不敢直视的目光下慢慢坐了下来。
“我之所以身体不好,其中一个原因固然因为我是个难产儿,但还有个原因则是,我被人下毒了!你应该猜得到,是谁对我下毒,又是为什么下毒!
所以,父亲和母后匆匆要求身为武林至尊的外公带我出宫,因为我中的毒几乎可以说是无药可医的,外公费了多少心血,才找到了一条解毒的办法,但治疗延续的时间很长,当我再次回来参加母亲葬礼时,正好赶上身上剧毒最后的清除日子,也是最残酷的最后……
你看到我当时陷入颠狂衰弱的样子,以为我旧病复发,慌忙找来了太医,所以我就顺水推舟,否则,如果让宫中人知道我已经完全好了,那我得防着多少背后的暗箭啊!现在已经不是当年,我瞒过了所有人,今天如果不是绮罗在这里,我怕她担心,那我说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真相!”
凤雷渊沉沉地听着,听到最后一句,脸更黑了,狠狠瞪了我一眼,不过有清歌在,我一点也不怕他。
“可是,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我忧心忡忡地道,如果这番话只是为了宽慰我心呢?显然,凤雷渊也是这么想的。
清歌静静地看着我,“你要记住,我——永远也不会骗你!”
“可是善意的谎言——”我挣扎,不想轻易陷进他编织的柔情罗网中。
“没有什么善意的谎言!你可知道,为了你,我挣扎了多少个夜晚!如果我真是病体缠身,严禁女色,我怎么会追求你?我怎么会自私自利只为了一己片刻的愉快而毁掉你的一生?而且,如果我追求你,就等于向全天下宣布,我凤清歌是个正常人,你知道那样做意味着什么吗?”他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怔怔地看着他,是啊,我怎么想不到呢?爱情蒙蔽了我的智慧,清歌怎么会在明知有病的前提下追求我呢?一旦追求,天下人从此都知道他是个正常人,也就意味着,当年那个害他的人也知道了!
“那你不是危险了?”我焦急起来。
“放心,我这么多年大江南北地跑,也不是白跑的。我会慢慢把我的一切说给你听,只要你的心脏能够承受得住!”清歌忽然一笑。
这一笑,与平时大不一样,仿佛充满了深意,仿佛像孩子似的顽皮,仿佛——有些邪气?
“这么说,天下人都被你骗了,包括我,包括九天?”凤雷渊沉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不,可能只有天下人和你吧,我觉得九天似乎有所觉察,所以他才会派给我那些高难度的任务而不怕我摔了磕了什么的。”清歌揉着下巴,笑看着他七窍生烟的弟弟!
“你、你、你——太过分了!”慈眉善目的老好人终于变身成了猛虎,一身火气腾腾!
“绮罗,你若再不信,我就证明一下,”清歌拉着我的手轻松避开了猛虎的扑击。
“怎么证明?”我很好奇。
“就这样!”话音未落,清歌突然翻身,闪电般接住凤雷渊气急而打算揪住他衣领的手,干净利落。
“你还会武功?”凤雷渊大吼!
这时候,我真的是万分同情凤雷渊,怎么会摊上这样的哥哥!
只是眨眼功夫,我还没看出名堂,凤雷渊已经被清歌乖乖拎到椅子上安放完毕!
啧,真后悔,如果带上柳鸿飞或者云青,说不定就能看出清歌的师承了!
“为了不让我的情绪波动影响毒性发作,外公不仅一再告诫我不可像别人那样放纵自己的喜怒哀乐,还将我与人群杜绝开来,渐渐地,我开始忘了怎样敞开自己的心扉!”
难怪清歌的眼中总是有着说不尽的孤寂,如果换成我,不疯了才怪!
“那么,你确定她是你想要的?”凤雷渊问清歌,眼睛却瞟向我。
“是的!”
“你选择的,不管什么我都会接受,”凤雷渊看样子已经彻底平静下来,然而,他执着的眼神却丝毫没有退缩,“同时,我也会帮你拿到那些本该就属于你的!”
不容我们打断,他又开口说了一件让我们担忧万分的事。
“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希望你听了不要震惊,我动身来澜城的那一天,太子九天也秘密南下了!”
[卷 雏凤清声:第三十四章 阴谋]
凤雷渊与清歌的关系本来就是一个惊天的秘密,但还不及他带来的消息让人震惊!
太子秘密南下的消息让我再一次看到清歌不同的面貌,他沉着脸送走雷渊,然后领着我去了别苑后院。
那里有一间小屋子,里面养着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东西——一百只猫头鹰!
“信鸽太抢眼了,我向来都用灰不溜秋、不引人注意的猫头鹰代替,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清歌笑看着我。
我几乎用一种看陌生人的心态看着他,今天的清歌,带给我几乎不能承受的陌生感!这还是我爱的那个人吗?婚戒已经被我藏在了怀里,因为我不确定能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
“这么多猫头鹰,意味着你一定有一个庞大的情报网吧?”我镇定地问。
“这别苑算是澜城的总部,在澜城其它七处分部,还有四百多只,另外在外地的各个总部分部,加起来共有一万五千六百七十只!”他并不隐瞒,连最精细的数据都告诉了我。
同时我也感受到了清歌不同一般的地方,谁会将多少只猫头鹰记得这么清楚?如果连这种小事都能毫不含糊,那在其他大事上又会有怎么的深思熟虑?
“你——为什么要建成这么庞大的情报网?”其实我最想问的不是这个,但是我怕他误会,所以生生改口。
“你其实是想问,我这个可怕的情报组织,是为谁而建的吧?”他一语道破我的心思,我脸上微红,但还是坚定地点点头,我心中无鬼,又何必心虚?
“放心,我虽然不是为太子而建立,但却最终把它用在了太子的霸业上,就算是殊途同归吧!”清歌渭然一声。
“我只是担心如果让太子知道,会不会怪罪你,”我真切地说出原本不打算说的心里话,我不忍心看到清歌的那种表情,仿佛要揉碎我的心了,“以太子的精明,会不会有很多事他已经知道,包括你和雷渊的关系?那么,你的处境会不会很危险?”
“有很多事,即使亲如兄弟,也是不能问的,所以,我不知道太子知不知道。”清歌敛下眉,静静地看着我。
我心头一阵抽痛,寂寞,如影随形地跟着清歌,可是这个依旧寂寞的清歌,却让我觉得陌生。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会伤心的,”清歌伤感地看着我,眼中有浓浓的恐慌,“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自愿的,可是却必须要一直做下去!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
他没有再看我,仿佛怕我回答出让他不能接受的答案,当然也可能是借此掩饰他眸中的那抹水光,“九天南下!”他对着这群猫头鹰说道,“去吧!”
他打开了后窗,于是一百只猫头鹰井然有序地自动排好队,抖擞着翅膀,顺着他一个个快速而复杂的手势,向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
“绮罗,恐怕我会有很多天不能陪你了,太子南下而我没有接到任何通知,我必须要找到他!”
“我知道你的责任,你去忙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柔声道,不管我心中有多少疑虑,可是在这个关键危险的时刻,我绝对不能透露出来半点,一旦扰乱清歌的心神,后果我不敢想。
他怔怔地回头看我,俯过身子,在我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轻得仿佛一瓣沾露的花瓣!
回到凰爵内堂,还有更惊人的消息在等着我!
那个二掌柜,原本我并未把他放在心上,可是云青却带来了让我吃惊的消息——
他首先和云蓝一起去了二掌柜的家乡,顺路去找大掌柜,结果发现谢家竟然成了当地一富,大掌柜关门不见他和云蓝,他顺藤摸瓜,最后竟然摸到了澜城知府谢长金的身上!
哼,不会是用我的钱买官的吧?敢情号称廉洁的大掌柜也搀合其中!我就说嘛,一个二掌柜能在大掌柜和众伙计眼皮低下搬走几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我正在捋着思绪,秋灵进来了,很惊讶的样子,手中拿着一封信,“少爷,给你的。”
我?难道是清歌给我的?不可能,否则秋灵也不会惊讶了!
“谁送来的?”我接过信,很普通的信封,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是那名字却遒劲非凡,一看就知出自名家手笔,但这不是引起我吃惊的原因,而是那名字竟然是“绮罗”二字!
“是一个穿得很破旧的小乞丐,我一手没抓住,让他溜了。”秋灵道。
这么说这个人对澜城很熟悉了?
知道我是绮罗并且在澜城的除了清歌还有谁?我慌忙拆开信,看到信的内容,我吓了一大跳——“我现在见你,来得及吧?酉时一刻,城南山崖旁见面!”
没有署名,没有称谓,可是我当然知道是谁!
要命啊,清歌正不辞劳苦地到处找他,忙得都没时间和我亲热了,他大爷竟然优哉优哉地在澜城晃,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单是想到外表祥和而内里激进的雷渊就在澜城我就不寒而栗!
好吧,既然你是清歌一心要辅佐的,当然也就是我要保护的!
但是我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信里的意思好像他已经知道了澜城发生的种种,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不相信清歌,所以在澜城安排了自己人?甚至这个人曾经亲眼目睹过清歌对我的亲昵?
不管怎么样,我必须要找到他,免得清歌担心;而且我和他也有约定,他这一毁,我岂不是要一切从头开始?
该死,这个人霸道又任性,不能好好地待在他的宫中吗?外面有那么多人帮他不就行了?
我总觉得我似乎忽略了什么,从而产生了十分不好的预感,可是现在却一点头绪都没有,想想,毕竟人生没有永远的成功,我咬咬牙,也许这次我要栽了,就先做好最坏的准备吧!
我转念一想,立刻让云蓝去找清歌,柳鸿飞守好凰爵,而我带上云青,云青在这近两个月的奔波中消瘦了许多,本来该让他休息的,可是没办法,眼前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了,只能让他跟去,看着他听到我让他陪伴而感到有些高兴的样子,我心里不免十分愧疚。
为了防止意外,柳鸿飞在傍晚时就去将那山崖上下的环境摸透了,三面环林,虽然易于埋伏,但也易于隐藏,一面面向山崖,山崖高不见底,一般人是不可能埋伏在那里的。
我回头觉得这个环境不妥,可是这边的人手不多,我固然知道清歌能调来衙门的人,但我不想这样明目张胆,说不定会害了他的性命!
罢了,既然他也不是笨人,敢约在那里,想必也做好了完全措施了吧?
为了预防万一,我还是做了一些小小的防范,才带着云青去赴约。
黑夜的天空异常晴朗,呈现一种深沉神秘的暗蓝色,月色晦暗不明,周围树影憧憧,云青一脸戒备地守护在我身边。
“几个月不见,你倒越发好看了,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低沉的赞叹声中夹杂着一丝理会不透的情绪,从我身后传来,一串沉稳的脚步声走近,我镇定地转过身。
一双鹰目傲然梭视着我的面庞,霸气不减,极品帅哥俊美威严的脸赫然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果然是太子九天!
我长出了一口气。
“小民参见阁下。”大家都在外奔波,我不可能直呼他的身份,只能含糊带过,见他的样子似乎还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
云青是见过太子的,见他在此出现,眼底闪过惊讶!
“怎么知道是我?”他懒洋洋地靠近我,伸手捉起我的一缕发丝,放在鼻下轻嗅,我虽然微微皱起了眉头,却顾不得此时自己的情绪。
“云青,你走远点巡视一下,一定要小心!”我急忙支开已经面色不愉的云青,他手中的剑已经半出鞘了。
云青看了他一眼,眼中充满不以为然,利落地将剑送进鞘,骄傲地转身离开。
“你到哪里都有护花使者啊!”他看也不看云青,懒洋洋的眼神依旧锁牢了我,令我想起前世我最爱的电视节目动物世界里那些窥伺猎物的豹的眼神。
我下意识地退开一步,顺势把我的头发从他的手中抽出,惹得他怒目而视!
“你是在拒绝我吗?”他的声音强硬而霸道,更透出未来君主不容人拒绝的威信!
“不敢,”我轻笑,成功地浇息他的怒气。
“那么,跟我回去,你离开的这几个月,我……”他顿住了。
他不是清歌,要清歌对我说出心里话不难,因为清歌不在乎自己,却把我看作唯一的宝贝;而他是那么骄傲自尊的人,也许尊严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他是永远也不会说出真正的心底话的。
“恕我斗胆询问,您来澜城是为了什么?”我尽量彬彬有礼,维持着一定的距离和礼节,因为这么近的距离,让我看到了他眼底压抑的情感和沉痛,这不是我想要的。
“不要这么对我这么生疏客气,我允许你在我面前维持平等关系,”他低吼,“我为了什么?为了你!”
我连退三大步,不是被他吓坏了,而是他有些发狂的语气令我担心他会出其不意地抱我,还是小心为妙。
“您真是爱说笑。”我根本没注意他说什么,一心只想着用什么手段把他骗回去,在这种非常时刻,只要把他安全地交到清歌手上,我也就放心了。
“在你的眼里,我看不到丝毫我的影子?那里只有他!”他的声音中多了一丝苍凉,“明明同时遇见你,为什么却让他虏获了你的心?就因为他不顾父皇的反对追随你来到了澜城而我没有吗?”
“什么?”我终于回过神,惊讶地问他,什么追随我来到澜城?
他看着我吃惊的样子,苦涩地笑了,“他没有告诉你?你离开京师的两天后父皇要册封他为睿王,这件事父皇年初就和他商量过,而他也答应了,可是封王大典必须要斋戒一个月之后才能举行,他为了能在你身边保护你,竟然不顾一切地向父皇辞去睿王封号,然后半刻不停赶向澜城。他没有告诉你这些吗?”
我傻傻地摇头,他微微一笑,更加涩然,“也对,这就是他的风格,他为大家做了很多事,却从来不开口,只待在一边风淡云清仿佛事不关己,我还从来没看见过他对什么事这么执着过。”
我心中百感交集,此刻只想飞奔到清歌的身边,好好的安慰他,怜惜他。
九天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因为他猛然拉住我的胳膊,“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去找他吗?你就这么不屑于和我在一起?”
我正想说几句安慰他的话,突然听到云青的断喝,“少爷小心!”
同时,我的眼角也瞄到九天身后激s而来一根寒光人的利箭,目标正是九天的心脏!
可是九天因为处在激动之中竟然丝毫不理会那只要人命的利箭!
那一刻,我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我猛然推开九天,自己却来不及躲避!
“扑——”一声深深的强努入r的声音!
我只觉得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袭来,身子随着尚未消去的箭势,不由自主地往前滑,直飞向崖下!
九天反应极快地要拉住我,可是箭势太猛,一眨眼功夫我就被拖到崖边,九天还要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就我!
“不——”云青闪电般扑过来,伸手拉住了我的衣袖!
不,这时候不要管我!我用尽全力拍开云青的手,借他之力伸脚挡住九天,同时由于用力过猛,我更加速往崖下坠落!
但我管不了这些了,我嘶声怒喝对云青下达最后的命令,“拉住太子!保护太子!!”
正在这时,斜刺里冲出一个银白身影,伸手抓住了我宽大的衣袖!
众人连我都嘘了一口气,但一口还没有呼出,“兹拉——”一声,我的衣袖禁不住沉重的坠力,和我衣服说了声再见,我感到身子猛然下坠,不禁绝望地闭上了眼。
“啊——”云青一声惊呼,我睁开了眼睛,就见那银衣身影毫不犹豫地纵身随我跳下悬崖,云青正全力执行我的命令,抓住几乎发狂的太子,根本分不出手再去抓住来人!
我震惊地看着纵身为我跳崖的银衣人;看着他拼命努力伸手抓我,要在那屏息的功夫拉近我们的距离;看着那副即使在夜里也闪耀光芒的凤凰面具,和面具后温柔熟悉的黑眸
[卷 雏凤清声:第三十五章 崖底]
恍恍惚惚中,仿佛有什么停在了我的脑海中,怎么也不肯走……
一片烟雾迷茫,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怔怔地原地转着圈儿,怎么,怎么那么像——
“冥月——”我大声喊起来。
一瞬间,一个古装美人飘到了我的面前,依旧是那么妩媚风情,依旧是那种单纯眼神,正笑吟吟地看着我,仿佛我从来不曾离开她。
可是此刻我哪有心思去欣赏美人?
“你辛辛苦苦让我穿越,就是为了让我再死一次?”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可以不死啊!”冥月柔声说,“并不是非要帮九天挡箭不可,你又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废话,他一看就知道是一代大帝式的人物,就这么死了不可惜啊?何况他死了,清歌就会自责一辈子,甚至很可能会被推上他不喜欢的皇位,我当然要救他!”我皱眉,“怎么?我破坏了生死簿的记载?”
“可以这么说,”冥月神秘一笑,“但是从你穿越开始,很多人的命运都因你而改变了,太子、清歌,甚至还有很多你已经遇上和即将遇上的人!”
“那他们以前是什么命运?”我一时好奇。
“不要再问了,耽误了你回去的时间,会害死多少人啊!”冥月飘在我身后推推我,“你这一去,还有更多的磨难在等着你,但你放心,这边有我,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去。”
我疑惑地抓住她的手,“我发现我的穿越有很多疑点,上次来不及问,这次你得给我交代清楚。”
“好啊,”冥月眨眨美目,她答应得这么爽快让我顿时心生警惕,而她下面的话果然让人想吐血,“但是如果你觉得他的命还能撑到我们解释完毕,我当然愿意原原本本地解释给你听。”
“你——”的确,我狠狠瞪她一眼,“那还不送我回去?”
“你回去后不要太着急,你们都是吉人天相,会有贵人保佑!”冥月的声音突然放软,我回过头,从她的眼中看到一抹担忧。
“到底——”
“去吧!”
我猛然醒过来!
雨丝密织,正从天空垂挂下来。整个天地阴沉沉灰蒙蒙,我几乎睁不开眼睛,胸口的箭还没有拔去,伤口正火辣辣地抽痛着,每抽痛一次就仿佛要将我全身的力气化尽,要将我的灵魂抽去一缕;我头上身上已经湿透,满脸不知是雨还是痛出的汗水!
我们落在了一条深深的溪流中,已经被溪水荡到了岸边,溪流两边是矮矮的小树,密密叠叠,在这个季节依然碧绿如松,南方的气候跟北方毕竟不一样。
慢慢挪动身子,我想爬起来去找他,这时腰中的力道拽住了我——我身边有一个人,正紧紧地抱着我!
我看着他,他的胸口有一大片血红,已经被水浸得氲染开来,他双手牢牢地锁住我,仿佛怕一松手我就会离他而去。
他身下的水被血染的微红,不知是我的血还是他的血;他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已经散开,飘摇在水中,仿佛是一蓬诡异的水藻,衬着那雪银灿烂的凤凰面具,格外耀眼!
我颤抖着手,伸出去,又缩回来,反复了几次,终于,我颤抖的手贴上了他的面庞。
轻轻一揭!
如此简单,如此方便,哪有他说的那么难?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那俊雅好看的脸平静如昔,似乎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清潭般美丽的眼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清纯得像蝴蝶的触须,脆弱又柔韧。
“你没事吧!”优美的唇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没,没事。”我摇着头,哽咽地回答他。
他明显地舒了一口气,露出放心的、温柔的笑容。
“我扶你起来。”我将手绕到他腋下,要将他扶起来。
“别,别动,让我调息一下,我可能,可能五脏移位了!”他的声音缓慢而低沉,似乎和平时无异,可是我知道,他是怕我担心,所以才凝聚着全身的力气,装出平静的样子。
“我该做什么?”我强忍悲痛,相比起他,我的伤势根本不算什么,我不能乱,我要让他安心,即使我什么都不能做,但我本身的平静,对他也是个莫大的安慰。
“你也不要乱动,不要拔箭,你的伤势很重,我马上就调息好了,等我起来,就给你疗伤。”他轻声道。
“好,我会听你的,你不要担心。”我轻轻地道,
他依然闭着眼睛,却向我温柔地笑了笑。
“谢天谢地,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你知道了真相,你应该不会太生我的气吧?”我和清歌相互扶持着,两个血人艰难地行走在雨中,他还有心情和我开开玩笑。
我从来不知道清歌会开玩笑,可是凤十三会!
现在,之前好多的疑窦都一一解开了,为什么我对凤十三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什么清歌说跟我开玩笑,为什么凤十三会恰到好处地出现,为什么清歌能有那么大的情报网等等……
还有,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清歌总是用一种平淡清和的声音叙述着每一件事,可是谁也没有听出他真正的意思——有时是讽刺,有时是玩笑,有时是幽默……
可是他还是一本正经,没有人发现异样,连我也被蒙在鼓里。
我面对清歌,总是不免想起凤十三对我做过的那些事以及我对他的反应;还有我对凤十三说的那些关于清歌的话,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想瞪清歌。
可是他却用无辜的口气告诉我,他和我只见过一次面,总不能那时便告诉我他是谁吧,而且以他的身份也不能轻易在江湖中暴露,至于以后我们的数次见面,他即使想说也无法开口了!
我并不是一个会撒泼的女人,不用他说,我也想透了他隐瞒我的原因,毕竟,他当凤十三在先,而我们认识在后啊!当然就更没法怪罪他了!
可是,心中难免还是非常不爽,看着满身是伤的清歌,这口气我就先吞了,等你伤好了,嘿嘿!
现在关键是找到出路,清歌的脸色越来越白,我的心也越来越慌,这个狭长的山谷中,什么都没有,清歌没法撑多久的,而我,我已经觉得心跳开始加快,腿开始麻木了,我也不知道我会撑多久!
“呕——”清歌蓦然吐出一大口血。
“清歌,撑住!”我有些绝望地抱住他虚软下滑的身躯,可是力气殆尽的我已经扶不住他了,软软地和他一起滑到在地。
“绮罗,不要怕,我就在你身边,你那么坚强,一定要撑到九天派人来救你的时候!”清歌低低地道,柔柔地搂着我,我仰头望着他,他的面庞依然那样圣洁高贵,再重的伤势也不能摧毁他坚强高贵的品性!
满面水痕,不知是泪,是雨?
“不会的,冥月说我们吉人天相,我们都会没事的。”我的声音渐渐低微,我觉得生命正从我的身体里缓缓流逝,如同涓涓细流,我止不住,我想最后看一眼清歌——
可是,我从清歌的眼中看到了异常的平静,静的——
“不,你不能和我一起死,”我虚弱地阻止,他眼中那抹熟悉的平静,就像我前世的母亲面对已经生还无望的父亲那时候的眼神,而我的母亲,在父亲去世的第二天就自尽了!
“嘘,不要说话!我会一直陪着你!”清歌静静地搂着我,微笑得那么甜蜜而感伤,同时我蓦然感到,他那只搂着我的右手,正在望我的身体里输着真气!
不,不能!这保护最后一点元气的真气一旦输给了我,清歌必死无疑啊!
清歌的脸色已经如同金纸般惨淡,生命烛火正飘摇着最后一点弱光,可是他的温柔的笑却不曾稍失温暖,“即使我没有能力救活你,我也希望在黄泉路上,你能暖暖和和地走下去,听说黄泉路上很冷,你这一身湿,岂不是更冷?”
“我——”我一急,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悠悠睁眼,我以为我又回到了冥月这儿,可是,这里,好像是一栋房子?冥月这儿有房子,我怎么没见过?还是这次我走的比较深,终于见到了真正的冥间?
可是,清歌呢?如果我死了,清歌又怎么活得下去?可是为什么我见不到清歌?
“清歌——”我喊出来,却发觉嗓子像要冒烟一样,声音低微得不可思议。
“你醒了?”苍老而中气十足的声音,不是清歌,可是这声音很耳熟,是谁?
我艰难地偏偏头,发现床边木凳上坐着一名鹤发童颜的老道士。
“你是——无尘道长?”我脱口而出,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小姐好记性!”无尘道长微笑地看着我。
“是您救了我们?”我觉得他突然出现绝对不是偶然,我想起了冥月对我说的话。
“当然,老道已经在崖底恭候三天了!”无尘道长的笑容多了一丝神秘。
我眯眯眼,“您不会刚好会算个命什么的,或者您和冥月很熟?”
我绝对没有看错,无尘道长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仔细观察他,一个惊人的发现让我顿时瞠大了眼睛,“你——和冥月有点像!”
无尘道长顿时跳了起来,我知道我踩到他的尾巴了,“你是谁?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你果然是他们的女儿,太聪明了,”他叹息一声,微笑,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们?”我脑中闪过疑惑,可是现在有更要紧的事!
“清歌呢?”我相信,既然我没有死,清歌也一定没有问题,是的,绝对没有问题。
“那个娃儿,真是个痴情种子!”无尘道长叹息了一声。
“告诉我!”我沉声,臭老道,我要听重点!
可能是我的脸色实在怕人,无尘道长也不卖关子了,“他五脏六腑全部受伤移位,肋骨断了六根,那样重的伤,一般人恐怕连片刻也撑不住,可是他不但没有流露丝毫痛苦,还能走那么远的路,如果不是有什么巨大的精神力量在支撑着他,他恐怕已经……”
“那他到底怎么样了?”我急问,就想爬起来去找他,可是四肢却不听我的话,丝毫没有动弹的迹象。
“你不用着急,我点了你的x,就是怕你乱动打散了药性。你放心,我如果救不活他,还有谁能救活他?最多明天,我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情人。”
“最好是这样,”我阴郁地道,“否则,就算你是冥间的人,我也会追到冥间剥你的皮!”
“不要放狠话嘛,真是的,人的性格怎么能变得这么多?”无尘道长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他认识以前的我吗?
“没什么。”
骗小孩啊!“我现在不想跟你计较,带我去见清歌。”
“恐怕不行,你现在不适宜移动,而且他也未醒,你去了也是白搭。我为你们好不容易求了两颗还魂丹,你这一动,药性散了,你这命也就白救了!你父母为你的复活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你不会就这么糟蹋了吧?”
一席话,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你说什么?”
“冥月说你一点都不了解情况,那我就趁你恢复的这段时间,好好说给你听。”
我一直知道我穿越来这里,背后有着一个大秘密,难道这跟我早逝的父母有关?今天我能知晓前因后果吗?
“说出来你不要惊吓,毕竟现在的你经过了穿越,大概什么事情都能接受了吧!
你前世的父母都是天上的星宿,聪明非凡,才华出众,原本很得玉帝和王母的宠爱,但是由于两人都是金童玉女般的人才,天天相见难免日久生情,他们的相恋触犯了天条,所以被贬到凡间。可是玉帝和王母又很同情他们,偷偷安排他们在凡间做夫妻,其中有些手续要经过冥间,他们在冥间逗留时就和冥间的人相识相交,冥王很欣赏他们的才华,打算留他们在冥间做宰相,结果被他们拒绝了。
后来,你父亲罚期将满,可是你们姐弟还未成人,玉帝特准你母亲逗留到你十八岁成人为止,但你父母伉俪情深,你母亲当时自杀,其实阳寿未尽,你父亲于是陪着你母亲在冥间逗留四年,却累了你一个小小孩子受尽千般苦难。
所以,当你父母透过巡阳镜看到你姐弟的辛苦挣扎后后悔不迭,深深自责,他们每天在巡阳镜前看着你姐弟二人如何一步步艰难地撑起家业,常常看得泪流满面,连冥王也被惊动了,冥王看了你的表现后相当佩服。后来他们更看到你阳寿短浅,于是他们互相谈定了一个条件。”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大概,“就是以他们永远留在冥间作为代价,来换我重活一次?!”
“是啊,”无成道长感伤地道,“你知道那对于仙人意味着什么吗?放弃成仙的资格,比放弃生命还要可贵啊!”
一切我都明白了,我毫不怀疑我的父母会这么做,因为在生前他们就巴不得把最好的给我们姐弟,可是,为什么连死后也要为子女做这么大的牺牲呢?
爸妈,你们让女儿怎么回报你们啊?
“你活得好,就是对你父母最大的回报!”无尘道长静静地道。
“那么夜爵呢?”我没有流泪,这么大的恩情,几滴泪水根本无法表达我沉重的内心,无尘说的对,我活得好,就是对我爸妈最好的报答,也许,他们现在正在看着我呢!
“失去你对他打击太大,在他心里,你不仅是姐姐,也是母亲,也是唯一的精神支柱!”无尘小心翼翼地道。
“那,他会幸福吗?”我可怜的弟弟,一个人生活在那个充满贪婪与仇恨的地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支撑着整个庞大而沉重的凰爵,我简直不敢想象他会怎样地难受!
“放心吧,你的父母也换了他的幸福,他会在二十八岁那年结婚,然后会在结婚后和妻子产生感情,他会一辈子幸福的!”
“真的吗?”如果真是那样,我就放心了,即使相隔了遥远的时空,其实我们正同步活着,我知道他过得好,这,已经足够!
“不敢骗你!”无尘回答得有些奇怪,但当时的我并没有多想。
[卷 雏凤清声:第三十六章 变天]
第二天,我和清歌在一处枯黄厚实的草地上醒来,无尘道长连同那所房子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令我想起了西游记中唐僧师徒经历过的那场著名的考验。
我有些怅然若失,天空已经碧蓝,太阳正好。
我无法向清歌解释他那一身连我都一度以为他会活不下去的重伤怎么会消失无踪,仿佛他从来没有受伤过,甚至他觉得比受伤前更加内力充沛。
想想,我和清歌刚刚将心紧紧贴在一起,我的经历是那么不可思议,惊世骇俗,即使他能接受,但我依然害怕会在我们中间留下难解的疙瘩,所以,我决定隐瞒清歌。
也许我们遇到神仙了,也许我们只是做了一场梦,清歌如是说,幽深的瞳眸涨满甜蜜地看着我,我甜甜地笑了。
沿着无尘道长给我的路线图走上去,不到半日,便进了澜城。
我们蓦然发现这里离凰爵很近,可是空气中却充满了不安的因子,才下午光景,家家户就都关门闭户,连商铺也打了烊,街上再不复我刚进澜城时的繁华热闹,只有三两个衣着低调朴素的老幼之人,尚且行色匆匆。
我疑惑地看着清歌,我想他也和我一样迷惑吧!
不料清歌轻叹一声,“九天动手了!”
“什么?”这跟九天有关系吗?
“我想九天已经抓到了那天行刺的人,恐怕也杀了不少人,目前大概正在澜城大肆搜捕相关之人!”清歌沉静地道,好看的眉已经锁成了“川”字形。
“不会吧,这前后才三天光景啊!”我不大能相信,九天有这么恐怖吗?不过转而一想,上帝创世不是只用了七天吗?那么九天这样也不足为奇了。
“绮罗,我们快去凰爵,也许还能稍稍阻止九天继续下去!”清歌拉着我的手,沿着大街狂奔起来。
我和清歌的出现几乎引起了一场混乱!
秋灵大哭着扑到我的身上,一声情不自禁的“小姐——”!
于是我看到面色同样凝重沮丧的柳鸿飞等人瞠大了目,从焦急悲愤转向了惊讶疑惑!
云青脸色惨白如死,什么话都没说,当我进屋的那一刻起,我只看到他眼中迸出的喜悦火花一闪而逝,接着他便安安静静地走到没人注意的角落跪了下来!
云蓝轻轻托住秋灵,不让她再拼命抱住我,“小姐肯定很累了,让小姐休息一下吧!”
还有其他人,我意想不到的,梦池来了,连梦川也来了。梦池面色苍白,梦川这死小子,一等秋灵放开了手,就换他上前一把搂紧我,差点让我喘不过气去!
九天也在,从我和清歌一起进门后,他就一直沉沉地看着我们,不开口,也没有其他表情。
凤雷渊也来了,在看到清歌时,眸光一闪,不着痕迹地扫视了清歌一遍,才慢慢吐出一口气,眨眼换上了一副皮笑r不笑的表情,“大哥,既然他们平安回来了,我就算洗脱嫌疑了吧?我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