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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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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天瞟了他一眼,“四弟有急事那便先请吧,愚兄若有事,自然还会去找四弟!”

    凤雷渊脸色一阴,哼了一声,带着一大群随从,拂袖而去!

    还有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黑衣人,黑肤冷脸,和云青有得一拼,一看到清歌,急忙迎了上去。

    一屋子人闹哄哄的,直到傍晚掌灯时分才安静下来。我和清歌终于有机会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九天低哼一声,“我只花了一天功夫就查出刺客的身份,他们是澜城知府谢长金派来的,恐怕不止为了刺杀我,还包括你在内!”

    他的手直指向我,其实从他说出谢长金的名字时,我就觉得事情不对了。

    联系前后,谢长金的官是从谁的手上买的?他现在听命于谁呢?他知不知道他要刺杀的是太子?还是他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有人指使吗?

    “可能,谢长金是受人指使刺杀太子,但他并不知道太子的真实身份,指使他的人之前没有告诉他,”我慢慢低把我的猜想说出来。

    “而谢长金和我却有私仇,他发现了我与太子有关系,于是私下自作主张,暗中行动,打算把我我太子一并除去。”

    “你推测的丝毫不错,那么你能猜出那背后指使的人是谁吗?”太子噙着一抹阴沉的笑。

    我无语,我不敢深想下去,难道一触即发的皇位之争就要在这种情况下拉开序幕了吗?

    “谢长金已经被我下在了死牢里,他的亲戚朋友也都在牢里,他犯的是刺杀当朝太子的罪,是谋反大罪!我还没有审问,你们要和我去看看吗?”所有的人对我和清歌的归来都激动万分,所以他们忽视了两个问题——

    首先,我明明是和凤十三一起落下悬崖,为什么现在却是清歌和我俩人一身是血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别人不说,起码云青和九天是亲眼目睹的。云青不问,是维护我这个主子,那么九天的沉默又是为了什么呢?

    其次,当日落下悬崖前我已经身受重伤,而落下后的伤势更是人人都不敢想的,即使有清歌护着我,可是,我们俩人一身的血不可能造假,碧城几乎吓晕了过去,云青脸上的自责之情几乎无法掩饰,秋灵一叠声地惊叫,程望已经跑出去找大夫了,可是九天却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我们满身的血,以及平静如常的神色,此时此刻,连我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暗暗和清歌交换了一个眼色,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他也正针对这异常的情况深思着,他微微递给我一个眼神,示意我不用急躁,他会处理。

    正好,和自己的好运对抗不是我的作风,反正他们不问,眼前我也落得省下口水,目前最关键的还是如何审问谢长金。

    九天带头,领着清歌、我、云青、柳鸿飞,还有昨天看到的黑衣人,走进知府衙门的地牢,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混合着血腥和臭气,令人十分难受。毕竟我的身子还是娇养大的,而且虽然伤好了,总觉得还是伤了些元气,一时间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清歌赶上一步,伸手将我搂进怀中,右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拇指大小的绿瓶子,放在我鼻子下面让我嗅了嗅。

    咦,薄荷?嗅了一口,我顿时觉得闷塞的胸口通畅了许多,我从他的手中抢过小瓶子,嗅个不停,他依然搂着我,没有拿回去,只是宠溺地望着我微笑,“不要嗅太多,你的身子暂时还不能承受太多的刺激!”

    “知道了!”我嘟哝,边嗅边把头靠在他温暖的胸口。

    这时,我感到前面s来了一道灼人的目光,我抬头,目光已经消失,九天依然背对着我们,在一步步往下走。

    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可是清歌搂在我腰间的手忽然紧了紧!

    “我们就在这里看他们审问吧!”走进一间密室,九天淡淡地道,率先坐了下来,立即闭上眼睛。

    我紧紧地挨着清歌坐了下来,云青和柳鸿飞固执地站在我身后,坚决不肯落座,柳鸿飞到现在还不能接受我女人的身份,总是不自觉地偷偷看着我,目光中充满疑惑和惊讶。我现在也没时间去理会他们的情绪,就随他们去吧,能自己想通最好!

    黑衣人则站在了清歌的身后,我感到了他看我的灼灼目光,哼,大概是看我配不配的上他的主子吧!奇怪,我认识清歌好久了,到现在才看到他身边使唤的人,这个人,应该是比较重要的吧?

    隔壁,就是审问谢长金的刑室,几个九天的人正在审问他们,我侧耳听了听,不仅皱起了眉头。

    要命,这种审问法怎么能审倒谢长金?他既然敢贪污几十万两银子买官,可见也就是个亡命之徒,光施刑毒打能解决什么问题?

    那些人一个劲地问是谁主使他的,他知不知道刺杀的是什么人等等等等愚蠢的问题!哇靠,还没从敌人那里得到有用的情报,倒把自己的事情抖搂个干净!

    九天的浓眉已经拧得不能再拧,他现在心情本就不好,这几个人再这样审下去,肯定得先谢长金一步壮烈成仁!

    我叹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敢问殿下,这谢长金还有些什么家人在你手上?”

    九天睁开了眼,“怎么?你要自告奋勇去充当审讯官?”语气依然充满了九天式的冷潮。

    “有何不可呢?再这样审下去,这几个人非死不可!”我直言不讳,清歌蓦地攥住了我的手。

    九天深深的眸子锁住我,“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殿下,您和清歌都不宜露面审问谢长金。而且不说别的,在这个谢长金身上我损失颇多,我也想收回成本,同时更帮助殿下理清乱麻,维护殿下的尊严,我出面,一举数得,请殿下恩准!”

    九天的眸中蓦然s出一股怒火,瞬间即逝,快得我以为看错了,可是他已经阴沉下去的面容,让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哪一句,当然是直接唤清歌名字却叫他殿下了!

    “既然这样,我准许你去审问,我倒想看看,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用什么办法审问出一个老j巨猾的狐狸的口供!”我坐在主审桌后,静静地打量这谢长金。

    他中等个子,两撇小胡子,满头满脸的鲜血,衣裳破烂碎裂,可是他却倔强地闭着眼,我又从那份倔强中看出了十分的狡诈。

    牢房里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那几个人屏息站在一侧,良久良久,我还是不开口,我倒要看看,你谢长金是不是真的铜衫铁罩!

    我还是悠闲地转着手中的小瓶子,目不转睛地搜寻谢长金脸色哪怕极细微的表情变化。慢慢地,谢长金的额上冒出了密密的汗珠,汗珠渐渐变大,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落下来。他闭着的眼睛也无法安生了,眼皮下的眼珠不停地转动,眉毛渐渐地笼了起来。

    终于,谢长金耐不住了,他猛然睁开眼,粗身粗气地道,“你想干什么?告诉你,本官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微微笑了,在这场沉默的心理战争中,我已经赢了,而他,将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我说要问你什么了吗?你这么急着表明立场,小心惹祸上身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笑,轻声问。

    “本官管你是谁!本官什么罪都没有,你们凭什么把我抓起来,随便刑讯朝廷命官,你们知道犯的是死罪吗?”他犹自硬着脖子耍官威!

    我呵呵笑了,“你都搬出刑讯了,我再不刑讯你一下,岂不白担了这么大的罪名?”

    我吩咐那几个人,“你们去搬些青砖进来,再捎带一碗盐水!”

    他们不明白我的意思,但仍旧听我的吩咐搬来了我要的东西!开玩笑,论起行刑来,我这个现代人会输给你们这群古人吗?我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界!

    “把他扶到长凳上坐下固定住,我审犯人,向来是不喜欢见血的,”我冷冷地道,“现在,望他的小腿下垫青砖,一块块地往上垫!”

    这可是小日本当年对付我们中国人最常用的老虎凳,连钢铁般的汉子都受不住,何况你这么个半死不活的小老头!

    加到第三块时,他的脸色变白了,但还能逞强;加到第五块时,他紧紧地咬住了牙齿,咬破了嘴唇,血顺着他的嘴角淌了下来;加到第七块时,他蓦然惨呼一声,昏了过去!

    我面色丝毫不动,作为一个商人,早就熟识了商场上杀人不见血的行当;而常遭绑架的我,手中死过多少绑匪我也记不清了,这样的场面,其实不能激起我心底的半点涟漪。

    那一声惨呼太过凄厉,连那几个九天的下属都机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可是我要上的刑法可不止这些!

    “你们平时怎么对付昏死的人?”我托着下巴,慵懒地问。

    “都、都、都用水泼!”其中一个战战兢兢地道。

    “那好,”我举起手中的盐水,笑得温和,“用这个泼吧!”

    可想而知,盐水泼到满身伤口的谢长金身上会制造什么惊人的效果,他发出比刚才更加凄厉的叫声,被迫清醒了过来!

    “你,你这个恶毒的——”他喘着气,骂不成声!

    我的脸隐藏在阴影里,别人看不见我的表情,但我却能清清楚楚地抓住别人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比如现在,我已经在谢长金的脸上捕捉到了隐藏很深的恐惧,我这几块砖一碗盐水,彻底打碎了他心底筑起的防备长堤!

    是的,我这闻所未闻的刑罚,让他老实了不少,可是,我还得给他下一记重药,否则,他未必肯吐口。

    “你的上头人,是不是许了你高官厚禄?”我漫不经心地道,他的脸上闪过嘲弄,他在想原来这个主审官也不怎么样嘛,我透过他那双狡诈的小眼睛把他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要不,就是以你的家人做威胁?如果你不听他们的,就诛杀你的家人?或者会说什么‘你一个人顶罪死了,至少保你全家不被株连’,是吗?”我好笑地问他。

    他身子一震,好,这把我猜对了,那么接下来就更好办了!

    我拍拍手,云青从牢房外拎进来一个瘦小的华服男孩,谢长金一看见这个男孩,情绪陡然降至冰点,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听说这孩子是个私生子,”我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头。

    孩子正在害怕地颤抖着,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我的心底升起了怜悯,我对成人可以冷酷,可是对这些还没有染上任何罪恶的孩子,我不管怎么想要口供,也不可能下手!

    可是,不下手是一回事,吓吓他老子就没什么了!

    “你,你想干什么?”谢长金的声音在颤抖,身子在颤抖,这效果我很满意。

    “既然是没有父亲的孩子,我想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了,你说是不是啊!”我轻轻微笑。

    长长的沉默过后,谢长金崩溃地狂吼,“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放了他!”

    “据我所知,你谢家兄弟二人,各有几房妻妾,却没有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在外面生了一个,可要好好珍惜才是!”

    “你,你,你杀了我们吧,我若说了,他同样活不成!”谢长金绝望地看着我道。

    我诧异地睁大眼,“谁说我要杀他了?我还有很多刑具没有上,不过是想拿他作几个小小的实验罢了,暂时死不了人,不过到了最后我就不敢保证了,毕竟这孩子细皮嫩r,好像经不起刚刚我给你的那两下啊!”

    说着,我狠狠地在孩子腰间掐了一把,孩子原本就处在惊慌害怕中,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爹,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要死,不要死!”

    哇,效果比我要的还好,这孩子还能边哭边说,了不起,平常的小孩经历这种场面早就吓晕了!

    “孩子啊,孩子啊——”谢长金嚎叫一声,终于按捺不住,大哭起来。

    我趁机给他一点甜头,“你身为澜城知府,相信早就将我的底细摸清了,我想保你儿子平安虽然有些困难,但也不是没有办法;何况,倘若是另一个人保你儿子一命,你认为比你的顶头上司份量如何?”

    谢长金微微顿了顿,我放开手中的孩子,那孩子马上扑到他爹身上,谢长金一把抱住,有些迷惑地盯着我。

    我施施然站起来,“你贪污的那几十万两银子,对于我不过九牛一毛,可是一旦报官,却足够判你个家眷充官,男丁流放之罪,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说完我向门口走去,谢长金正在紧张地挣扎着,我就不信你能逃脱我如来佛的手掌心!

    我的手刚摸上牢房的门把,身后谢长金暗哑的声音苦涩地响起,“您真能保这孩儿一命?”

    我打从心底笑开了,成功!事实证明,凤雷渊这次的确没有参与,我想这应该是九天和清歌关注的重点吧!

    谢长金的官是从吏部尚书魏文甫手中买的,而魏文甫是当朝宰相魏文风的亲堂兄弟,也就是当今淑妃娘娘的堂叔父。

    谢长金是接到有魏府记号的密函才着手刺杀的,他并不知道刺杀的是谁,可巧他监视我已经有一段时间,发现他要刺杀的人和我竟有些关系,所以顺便安排下一箭双雕的计谋要将我们一举消灭!

    可叹他以为官场如商场那么简单,份量不够却去做超重的事,低估了我是小事,更不该低估了太子,偏又贪心狠辣,落得这样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为了他的鼠目短视与贪婪狠毒,我和清歌几乎命丧山崖底!若只有我一人受伤,或许我懒得报复,也就随他去了,可是他万不该让清歌差点搭进了宝贵的性命,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

    前世我为了夜爵曾做过商场上的女修罗,短短两个月毁了三家跨国企业,断送千万员工的生计,我从不曾后悔。任何人心底都有一个自己最想保护的人,任何人也都有自己最自私的一面,我亲手给他尝过的刑罚,比起我前世的手段来,不过小巫见大巫罢了!

    我不知道在密室里看我审讯的人们有什么感想,也许对我的观感有所改变吧,毕竟,我这刑罚一出连我都觉得相当毒辣(不毒辣我还不用呢),可是当我看到清歌一如既往的宠溺微笑和清澈眼神时,我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要清歌心里没有意见,别人对我的观感好或者不好,又关我p事?

    可叹等我们拿到那封密函时,那上面的字已经无影无踪,分明是用特殊药水写上去的。

    那谢长金自以为聪明,偷偷地留下了这封本该毁掉的密函,以为身后铺路,却不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人家比他更老谋深算,更谨慎精明万倍!

    此时还有什么能证明他的清白?

    我唯一能做的,只是信守我的承诺,保住他儿子一命罢了,至于他和他的家人,有当事人九天在此,我保持沉默。

    “我已经查过了,澜城太守玉英与此事无关,他上任不久,只顾着了解民情,官场上的情况倒不大留意。”清歌静静地道。

    今天,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所有人都聚在了清歌的别苑,商量着善后问题。

    九天带着我们去审问谢长金的时候,梦池奉命和梦川一起去调查太守玉英的动向。

    我记得这个玉英,琉璃宴上他曾来过,只买下一串极小的蓝色琉璃手链,但当我拿出钱宣布建造医馆时,他却拿出了五百两银子,请柳鸿飞悄悄并在五万两里。

    他有一双正直的好眼,对于澜城百姓来说,是相当幸运的。

    “清歌,你认为这次事件该怎么处置?”从来没见询问过谁意见的九天,破天荒地问起清歌。

    清歌依旧一身柔和的白衣,一身飘逸的气质,他淡然微笑,修长的手指轻敲着茶杯的边缘,“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你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

    “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应该问问绮罗的意见,毕竟,这次是她为我挡了这一箭,否则我就没命了!”九天似笑非笑地道。

    清歌闻言沉静依旧,淡淡微笑,“王兄考虑得比清歌周到!”

    “绮罗你说呢?或者,我还应该问问那个舍命为你跳下悬崖的银衣男子?”九天偏头转向了我。

    我忍住揉头的冲动,每次跟九天说话,都不知道要死多少脑细胞,他永远像带着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安逸,和难以抗拒的霸气,得你不能不陪着他转圈。

    都好几天前的事了,到现在才开始清算。

    “谢殿下关心,只是我那朋友武功还可以,从崖上摔下只受了些小伤,绮罗全亏他照应,不然就算箭伤死不了人,流那么多血也足够让我见阎王(实际上也算是见过了)!那天清歌找到了我,他便放心回去养伤了,下次有机会,绮罗一定让他来拜见殿下。”

    我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吧,反正我曾经的确让云蓝去找过清歌,无论从哪方面看我这谎言都算是真话了,即使有怀疑,可是没有证据也是白搭。

    “你的口才本宫经过这几次三番的领教,早就心中有数了,用不着再在我面前卖弄,”九天短短一嘲,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摆明了不相信嘛!

    “既然这样,我就说话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今后谁也不要提!”九天突然肃穆起表情。

    此话一出,连我都吃了一惊,这不是九天的作风啊!

    九天锐利的眼神穿透了我的心思,“这次让你受伤,他们是真正惹火了我!我绝对不会就这么忍气吞声地让你平白受委屈!从现在开始,等着吧,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凤九天的手段!”

    [卷  雏凤清声:第三十七章  碧城]

    他们都走了。

    九天说,他们不是想让他死吗?这次,他就回京城,待在他们眼皮底下,跟他们好好玩个够。

    九天一直想开口和我说些什么,他深沉锐利的眼光有着让人难以看清的沉淀,也许,那就是他的心吧,但那不是我应该看懂的,我有清歌就够了!

    他终于什么也没说就翻身上马,跨马扬鞭而去,不曾回头。我不知不觉悄悄松了口气。

    我和他,都太强势,放在一起,只能让对方遍体鳞伤,除非有一方服软相让,而这是我和他都做不到的,我们都同样的自私。所以我的情感和理智在我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清歌。

    清歌也不能再留下了,从政治上考虑,接受皇上给他的睿王封号,对太子的继承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至少,在排除了自己继承大统的同时,也拥有了足够的政治资本为太子护航。皇上已经派了三批快马催他回去,甚至派来了大员接收他手中筹措冬衣的任务,看得出,皇上的确是很疼这个“体弱多病”的儿子。

    那晚,已经很冷了,他一身黑衣,从我的窗口悄然潜进,紧搂着我,只为了告诉我一句话——他欣赏我的一切,愿与我一同翱翔,终身只爱我一个。

    我笑了,原来我信口说的话他记得这么清楚。我告诉他我只是为了堵他和九天才这么说的,实际上我根本没有想过未来还会有伴侣。

    他却告诉我,他认真了,所以,他才决定以凤十三的身份来到我的身边,因为我会比他还清楚,只有凤十三这样自由的灵魂和身份,才能真正彻底对我说得那几条实现承诺。

    我知道,他在变相地解释他曾经的做法,我懂他的用心,因此我感动。

    清歌告诉我,当我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彻底震撼了他的内心和灵魂,因为,这也是他从心底渴望找到的那一个人,感谢上天,我像是一个奇迹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感觉到,如果不能爱上并拥有这个奇迹,他将错过一生,抱憾终生!

    当他离开的时候,他给我留下了一块雪白的玉石凤凰令,凤凰栩栩如生,直欲脱玉翱翔。它作为凤十三的信物,作用是——当我有事时可以召集凤十三所有的部下帮忙。

    但我的私心里,却把它当作了一件定情信物,想想,还有什么比它更合适?

    他们走了以后,我把精力完全投入到了生意里。所有在澜城的生意都已经走入正规轨,而获得的利润也足够我另辟战场了。

    冬天已经在望,南方的冬天,清寒料峭,远不像北方的恶寒刺骨,所以很少有人使用煤、木炭等取暖,而且因为南方进的煤很少,价格相对昂贵,即使用,也是大户人家才用得起。

    如何打开这一市场,让煤炭就像空调一样,在南方的大地上普及,是我目前除了京师形势外,最关心的问题。

    从书房出来,已经很晚了。而晚睡,无论在前世今生,都是我的习惯。

    别人穿越过来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但我前世的所有学习内容中却从来不包括毛笔字,我可以欣赏书法,但我没有那个美国时间自己去写。后来,初到这个没有电脑没有硬笔的世界,所有的账目都需要我自己一笔一笔用毛笔写在纸上,手拿毛笔的我刚开始是欲哭无泪,一天能写上两页就很不得了了。

    为了往后的数十年账目,我不得不绞尽脑汁,做了几只简易中性笔,有点像欧洲中世纪的鹅毛笔,但终归比毛笔好用了一些。

    再往后,我恐怕就得物色优秀的帐房先生了。

    在心里长吁短叹了半天,我穿过回廊,要命,好像听到柳鸿飞和碧城那小两口的声音,不会吧,这两人甜甜蜜蜜也该找对地方啊,怎么跑到我的地盘上胡来?

    我可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

    我慢慢坐在回廊阴影里的阶上,白色的廊柱正好做了我一身白衣的最佳庇护物。

    “碧城,今天怎么了?”是柳鸿飞这小子的声音。

    “没什么。”没什么?一听韩大小姐这声音就知道有什么了。

    即使在漆黑如墨的夜里,我的目光也还是能看清三丈以外的东西。透过细微的光芒,我看见柳鸿飞斜靠着假山,似乎面带困惑,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韩碧城站在他一尺以外,到底是大家千金,知书达理,即使在这样幽闭的环境中也能坚守礼仪,令我不得不佩服,我和清歌在一起的时候,向来都喜欢赖在他身上,看来,韩碧城比我这个相府千金更有名门出身的架势。

    终于还是碧城忍不住了,“鸿飞,你,你这些天很忙吗?”

    “什么?”柳家老兄好像才进入状况,一头雾水地反问,显然没有听见碧城的话。

    我暗暗叹息,如果我的男人忽视我至此,我早就一脚把他踢到南天门给七仙女做女婿去了!

    “你已经很久没、没和我见面了。”韩家小妹鼓足勇气,羞答答地道。

    “你多心了,这段时间太忙了,少爷——不,是小姐,交代了很多厂矿那边的事情,那边一直是我负责的,我也应该把它做好,如果做的不如程望这边的生意,岂不是辜负了小姐的栽培?”

    这番话倒在理,的确,这段时间我已经接了十来万两银子的订货单,我希望能尽快出一批上等的大理石,身为那边厂矿的负责人,柳鸿飞自然累了些,连清歌走他都没有时间送送。

    “可是,你,你是自从知道了她的身份后才开始变的!”碧城突然痛苦地低语一句。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毕竟她的声音很小,可是,她是……那个意思吗?

    柳鸿飞惊讶的声音响起,“碧城,你在说什么?”柳鸿飞的神情和声音都严肃起来,“碧城,有些话,不但不能说,连想都不应该想,知道吗?”

    韩碧城低下了头,片刻,低道,“我不知道,在我得知救下我韩家,并对外声明我是他侍妾的人竟然是一名比我小几岁的女子时,我,我其实也很惊讶!”

    柳鸿飞恳切地道,“碧城,以当时的情况,小姐宣布你是她的侍妾其实是在保护你。否则,即使韩家的事情解决了,难保怀恨在心的魏家人不拿你开刀,如果你留在韩家,他们就会再找借口陷害韩家韩家将再无出头之日;如果你留在我身边,留在一个平民百姓的我身边,那就更危险了。小姐只有将你留在云府,那些虎视眈眈的魏家人才会有所顾忌。你一向明理,这些事我一说,想必你也会懂!”

    “一向骄傲不肯向任何人低头的你,现在叫小姐却叫得那么顺口,你,你是真正承认她是你的主人了?”韩碧城怔怔地问。

    柳鸿飞沉默了半晌,才开口,“以前的事就不要说了,你不要忘了,我们曾经心甘情愿地和小姐签了终身卖身契。”

    “那我去求她放了我们,她心肠好,一定会答应我们。”韩碧城脱口道。

    隐在石柱后的我不禁无声叹息,好了,“她、她”的,连“小姐”都不愿意叫了,是觉得屈辱了自己的身份吗?大概也是因为想要求我,所以才说我心肠好吧?如果不求我,那会说我是什么人呢,骗子吗?

    柳鸿飞惊讶地看着碧城,“你今天是怎么了?很奇怪!”

    “我,我,我……”一连三个“我”字,就是说不出下面的话,古代的小姐果然麻烦,我都能代她说了——“现在没有安全感!你好像变心了!”

    “到底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我去告诉小姐,给你请个大夫看看!”柳鸿飞迟迟等不到韩碧城下面的话,有些紧张起来。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变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韩碧城难堪地道。

    的确,对于她这样从小受着礼法熏陶的闺阁小姐,今天能说出这番话来,也算是打破封建礼教了,可她还是说了下去,这份勇气在这个时代又有几人拥有?我以前对她是忽略了。

    柳鸿飞到底不是庸人,结合韩碧城前后的话细细咀嚼,他不由得呆住了,“碧城,你在说什么?”

    终于再次鼓起勇气,韩碧城语速很快,似乎生怕自己的勇气突然中断一般,“她很美,很有才华,就像是一颗光华灿烂的夜明珠,不像太阳那么耀眼得刺目,但即使是和太阳站在一起,也没有人能忽视她的光芒。她拥有收放自如的光芒和气质,自由、自信、自得,天生高贵、冷淡、天姿高婉、明秀绝伦。她是一颗如夜明珠般世所罕见的稀世珍宝,不是我们凡人所能企及的!”

    “碧城——”

    “不要打断我。其实,当他是男子时,我也不能不被他的光芒所吸引——就像是飞蛾遇见了火光,冻僵的人遇上了温暖的泉水,枯萎的鲜花感受到甘露的气息!那段时间,我想你也有所觉察,你很沉默,即使她送我去见你,你也不和我说话。我告诉自己,我产生那种迷恋是可怕的,我在往一条淑女不应该走的路上走,我在毁掉自己的清白和未来。

    那天,我得知她的身份后,说不清心中的感觉是喜是悲,我恍恍惚惚了很长时间,想到了你,可是,这时候,我才发现,你看她的眼光似乎和往常不一样了。”

    “碧城——”柳鸿飞断喝,脸色变了。

    “当她是女子时,连最善于嫉妒的女人也不能嫉妒她,仿佛嫉妒她完全是自己的罪恶一般,”碧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不见周遭的一切,“她只重视秋灵,虽然将我收在身边,却从来不信任我。可笑的是,这个事实竟然让我难过了很长时间,即使我知道了她是个女人,可是对于她拒绝我的伺候,我依然会暗暗神伤。你说,她是不是拥有一种凡人看不见的魔力?

    所以,你心底如果有什么变化,我不会怪你,我只想提醒你,她是天上的仙子,你我这样的凡人能有仰望的资格便应该心满意足了,你若陷得深,最后伤心的是你自己。”

    “我不懂你的话,”柳鸿飞终于漠着脸开口道。

    “我只知道,从我离开师父的那天起,我便一直在寻找自己的方向,可是,就算是怀才不遇吧,也许,老天是故意让我在红尘中打滚,好等待小姐的出现!

    如果不是小姐,我依然在漂,在茫然。我当小姐有知遇之恩,而且,我知道,跟在小姐身边,我一定能见识到更广阔的天空和更自由的生活境界!所以,我会永远忠于她,希望你也一样,其他的,我无话可说。”

    “希望你说到做到!”斜刺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我大感兴趣,原来除了我之外,还有人在做这种违背孔圣人“非礼勿听”古训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他是先我而来还是后我而来,有没有看到我,毕竟我一直没有听到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如果让人知道我躲在这里偷听,不是有损我的面子吗?何况他们的话题尴尬,我露脸了大家更尴尬!

    “谁?”柳鸿飞低喝!

    “是我!”低沉的声音依旧,随着声音响起,花阴里转出一个人,竟然是云青,我呼出一口气,从那个角度出来,不管比我先来后到,都不可能能察觉到我!

    [卷  雏凤清声:第三十八章  云青]

    陪了我大半年,我却从来不知道他也这么好看,黑肤俊脸的他高直劲健,五官立体却内敛,好看而不张扬,深黑的眸瞅着小两口,淡如水,冷如冰。

    也许是他浑身的气质总是被敛进深深的心底,刻意让自己成为一抹无人注意的影子,所以大部分人都不会朝他多看一眼,可是只要这一眼看下去,就能发现他的不凡,深深被他吸引,一如现在的我。

    可是此刻的他并不内敛,那一身不容错认的强硬气势十分人,一字一字更是如冰如箭,让我颇为怀念当时在京师我们初相处时的光景。

    “我无意中路过,”他坦荡言道,令我不由得躲在石柱后小小地惭愧了一下。

    “云兄——”柳鸿飞踟蹰道,想必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吧,这个精明干练的年轻人,竟然也有语塞的时候,如果今晚有月亮,也许我还能看到他千年难逢的脸红场景吧!

    “该听的,不该听的,我都听见了,”云青冷冷地道,眸光瞥向韩碧城,那韩家小姐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了虾米,隔老远我都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热气,我怀疑她大概已经快被羞愧烧成熟虾了吧!可是此刻却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那云兄的意思——”柳鸿飞利落地问,到底是我手下的猛将,情绪镇定的很快,我都要暗暗佩服了。

    “不该听的,我过耳就忘,该听的,我也只字不漏。”这话说的,啧,真叫一个好啊!

    我真想为他拍掌喝彩,就在这时,我觉得他的眸光似乎往这边迅捷地一扫,随即转了过去,啥?被发现了?会不会是我的错觉,因为他还是那副老样子啊!

    “我要说的是,不管小姐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能允许你们再背后评判她的种种!”云青的声音已经冷如北风般刺骨,不会吧,冬天打算就这样提前来了吗?

    “云兄可能误会了——”柳鸿飞恳切地道,我终于听出一些端倪,云青这家伙和柳鸿飞似乎不太对盘,他们的称呼间充满了陌生之感。也难怪,我又能指望云青这个冷面家伙对于人际交往热衷多少呢?

    “不管我误会了什么,柳兄夫妻二人在背后说小姐是不争的事实。”云青一针见血地指出,说出的话却让我差点笑出来。

    这云青,是打算先给他们冠上名分好让他们心有顾忌吗?他是不是多虑了,柳鸿飞怎么会是那种朝秦暮楚的人?

    谁料出声反对的竟然是碧城,“云公子出身名门,可也不能信口说话,我与柳公子相守以礼,并不是你说的,说的——说的那种关系!”

    云青淡淡地,我似乎听到了他心中不屑的一哼,“韩小姐说的是,云青口误!”

    绝倒!我无声地捧腹大笑,瘫倒在冰凉的青石上。

    口误?亏他想的出来!

    “鸿飞失态了,以后一定会注意!”柳鸿飞到底是柳鸿飞,坦荡磊落,不负我当日拉拢的厚望!

    云青微微点头,既然警告过了,他相信以柳鸿飞的为人是能说到做到的,所以他转身欲走。

    韩碧城叫住了他,“公子难道也对她,对她——”

    云青蓦地转身,眼中闪耀的怒火表明韩碧城真正激怒了他,不止激怒了他,连我也觉得有些不快了!

    这个碧城,可能是为了避嫌,我一向与她接触得较少,她的身上既有优点,也有缺点,但我从来不知道她还有这样令人不快的一面,是她本来就有,还是现在才开始出现?

    “韩小姐管得真宽,不要忘了,即使你真是小姐身边的人,也没有资格过问太多!”

    这话对于韩碧城这样的人而言说的有些重,她眼眶一红,低下了头,柳鸿飞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云青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韩碧城。

    “为什么别人都能得到小姐的信任,而你们却没有?不要光会责怪别人,最好看看你们的忠心在哪里!即使柳兄移情别恋,我也毫不意外,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就凭这样的你,怎么及得上小姐的万一?”

    哇,我的嘴张得足够塞鹅蛋了!

    这云青,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韩碧城哭着跑了,柳鸿飞犹豫了一下,云青淡淡一句话让他面如死灰,“柳兄真打算做那负心薄幸之人吗?”

    柳鸿飞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你——”

    “不管怎么说,小姐信任你,希望你也对得起小姐的信任!”

    柳鸿飞也追着韩碧城而去,院子里,云青站在当处,我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表情,我蹲坐在青石上,不知道要不要起来。我虽然功夫不弱,但毕竟不同于这些古人学过内功,听觉异于常人,只怕我一动,他便能察觉。

    只是我没有料到,他早就察觉了。

    “小姐,青石上太凉,不宜久坐!”不知不觉,云青来到了我的面前,一如以往地恭敬淡漠。

    我讪讪地站起身,不料因为蹲坐的时间太长,腿已经麻木。我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成四脚趴趴的窘状!

    一双温暖有力的手臂将我拦腰扶住,我一头撞进云青的怀里,霎时感到他的胸膛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腿麻了吗?”他的声音压抑得厉害。

    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没有马上放开我,而是就这样停顿了半晌。

    我没有动,静静地伏在他的怀里,等待腿上的麻痛过去。他的心跳很快,很重,震得我的耳膜隐隐作响。然后,他突然将我扶住自己转了一圈,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背在背上。

    “我可以的——”我呐呐地道,从来想不到,云青竟有这么……的一面。

    想起他追随我的最初,他主动要求来到我身边,他细心地给我准备干粮,他在我落崖时出现的沉痛而绝望大的眼神,他沉默地独自跪在角落惩罚自己,任我和清歌磨破嘴皮也不肯起来……

    “让云青背着小姐吧,”他打断我的话,一步一步缓慢而踏实地走着送我回房。

    我看着他坚实宽阔的后背,心中暖暖酸酸的,我已经不能给他任何他想要的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个平凡的夜晚,让他背着我,慢慢地走过这一刻钟的路。

    [卷  雏凤清声:第三十九章  配婚]

    “小姐,为什么突然要做女装打扮?”秋灵紧张地问我,一边帮我穿衣一边埋怨我,“在清歌殿下走后打扮,小姐真的太古怪了!”

    我哈哈大笑顺势把她搂进怀里,“天下就只有你这个小红娘敢对我喋喋不休,你口中完美如天人般的清歌殿下也不敢呢!”

    她一脸红云地从我怀里挣扎出来,我自誉虽然不是男人,但力气可不小,竟让这丫头挣了出来,看来她可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她气呼呼地鼓着腮,腮上艳红如桃花,分外美丽动人,显然是用力过猛的后遗症,“小姐,我在跟你说真的,你不要玩了!”

    我微笑着仔细打量这个从我穿越后就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