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惜父皇先下了手,不过那也无妨,谁让我一看到你,这里就不老实呢。”
挥开昼的手,冉穆麒低笑起来:“呵呵,要我……”用尽全力地推开昼,他怒喊:“要我?!你当我是什麽?!”
“我是男人!是男人!不是生来就该承欢於男人身下的女子!你当你是谁?你又当我是谁?!我就是死,也绝不让人再这样对我。你喜欢男子?那你就去相公倌,那里燕瘦环肥,任你挑,你看上哪个,我给你买下。不要把我当成相公,我不是,不是!”
相较於冉穆麒的狂怒,昼却是极为平静:“相公?那种人人都可去的地方,脏。”
“脏……呵呵,哈哈哈,”冉穆麒的泪滚落,“你以为我就干净吗?”摸上自己的身子,他笑著说,“这副身子早就被人碰过了,还不只一个,你可知碰我的是谁?”他笑得妖豔,笑得绝望。
“洗耳恭听。”银色的眸光透出,昼的脸上却仍是平淡。
“是……是……”痛苦地低下头,冉穆麒双手捂上脸,他说不出口。那是他最深的伤。
“谁?”异常低沈。
“唔……”紧紧咬住牙根,冉穆麒痛苦地低鸣。
“是谁?”一手把浑身发抖的人揽入怀里。
“是……啊!!”冉穆麒揪著头发大叫起来。
“是谁!”抬起他的头,昼不许他再隐瞒。
“是他!是他!是那个被我毒死的人,是那个被我凌迟的人!”冉穆麒把埋藏在心中多年,让他痛苦了多年的事喊了出来,“是我的,父皇!是我的,兄长!啊啊!!他们该死!他们该死!”
“他们是该死。”如寒冬腊月吹来的风,阴冷刺骨。昼把已然崩溃的人搂紧,点了他的睡穴。
汲去那从眼角不停流出的泪,昼下床,找出一身干净的衣裳,给冉穆麒穿上。
开门,外头果然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守在门外的羌咏。昼绝不是那种只会威胁的人,他说了不许靠近半步,就是真的不许。根本不给羌咏开口的机会,昼就捏上了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
“你当我的话是儿戏?”想到这人可能听到了那人的话,昼起了杀心。
“我知道,你让人退下,是,为了陛下。”羌咏困难地开口,“但陛下,陛下的事,我,知道,所以,唔!”他的脸瞬间涨得青紫。
“你知道?”昼的眸子变成了银色,拖著羌咏飞身出去,跳下露台。距无波殿很远的地方,大批地侍卫们紧张地等候著统领的命令,可他们却惊恐地看到统领被“魔头”带捉走了。
卷二:第七章
这个月尼子的更新会很不稳定,请大家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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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加急的密信,冉穆麟眉头紧锁,皇兄又病了。这八年,有昼在皇宫,羌咏来信里说皇兄的身子好了许多,脸色都红润不少。原本他想回去看看皇兄,可大战刚过,边关百废待兴,他离不开身,但有羌咏随时把皇兄的状况告诉他,他也就放心了。没想到八年後,皇兄病了,和过去一样,呕吐不止。他清楚,皇兄是想起来了,薛祁曾说过他无法让皇兄彻底忘记那段不堪,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来人,把世子喊来。”
“是。”
起身,走到帐外等儿子,冉穆麟面色平静,没有把担忧表现在脸上。大约过了一刻多锺,一人骑著一匹通体黑亮的马儿极快地奔了过来,冉穆麟张开双臂,来人在距他不远的地方勒紧马缰,跳了下来。
“父王。”匆忙从练兵场赶来的人仅穿著汗衫。
接住儿子,冉穆麟搂上他走进军帐:“父王不是说过要穿著外衫吗?怎又只穿了汗衫?”
“热,这样凉快些。”冉墨枫回道,那些兵士们都是光著膀子的。
“听父王的话,不要只穿著汗衫在练武场。热的话,就别出去了,也免得中了暑气。”拧了一块湿巾给儿子把脸上和身上的汗擦干净,冉穆麟拿出一身儿子的干净衣裳。
脱掉被汗水浸湿的汗衫,冉墨枫套上袍子,他不怕冷,但很怕热,一到夏天,他就恨不得把衣裳全脱了,就穿条衫裤,可父王不允,要脱也只能在屋里脱。
冉穆麟给儿子置办的衣裳都是冰丝绸缎的,穿上很凉快。他允许儿子不穿内衣和里衣,但一定要穿外衫,他可不愿旁人把儿子的身子看了去。
“父王?”穿好衣裳,冉墨枫问。一定是有事,父王才会让人在这个时候去喊他。
“枫儿,咱们要早些回京,你皇伯病了。”给儿子系好腰带,冉穆麟道。
冉墨枫一听,异眸微变,没有多问,点头。
当晚,冉穆麟单独召来桂尤,向他交代了一些事,然後两人一起离开军帐。
“主子,小枫呢?”走在去牢房的路上,桂尤问。这麽晚了,小枫居然不在。他原本是王府的家奴,後跟著冉穆麟到了边关,随他出生入死。後来冉穆麒成为王爷後,就把他封做了将军。不过三十年了,他仍习惯叫冉穆麟为主子。
“他给猫洗澡去了,要会仁昌,那四只畜生脏兮兮的,怎麽带回去。”冉穆麟没说他是故意支开儿子的。
桂尤笑起来:“小枫那孩子心眼好,对猫儿也是当成自己孩子疼。不过他不在也好。主子,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就他们两人,有什麽不能说的。
“主子,小枫天生是做将军,领兵打仗的料。若论胆识和谋略,我想当今天下,没几个人能跟小枫比,可是……”桂尤犹豫了片刻,道,“可是,小枫的杀气太重了,他还小,这对他不好,容易引来祸端。属下不是看不过小枫杀人,而是替主子担心。八年前,主子您用尽手段隐瞒了小枫的事,可卫国那边当时是有人瞧见的,万一让他们听到了什麽风声,属下担心小枫的安危。”
冉穆麟神色严肃,他缓缓前行,琢磨著桂尤的话。桂尤是怕枫儿杀心太重,招来仇杀,就如有人因他当年屠城之事刺杀他一般。他不是没想过,但他如何能告诉桂尤,他根本就不愿儿子做将军,上杀场。
“桂尤,抓来的人里可问出了些什麽?”
“有四五个人招了。他们是屠城时漏网的,逃到了南国。这几年,他们养精蓄锐,一直在找机会刺杀主子。主子,军中有内鬼。属下跟您吃酒那天,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不然不会那麽巧。主子是突然决定去吃酒的,刺客们哪里会知道,除非有人一直跟著咱们。可属下的功夫再不济,还不至於有人跟著竟毫无察觉。”就算他察觉不到,主子功力深厚,也不可能察觉不到。
“内鬼查出来是谁了吗?”冉穆麟冷声问。
桂尤摇头:“抓的那几个不过是喽罗,听命行事而已,和内鬼的接头的另有其人。刺杀主子的那些人里有六个是他们的头,不过都被小枫杀了。但从那几个人嘴里,属下探得他们还有不少人,真正幕後之人还躲在暗处,伺机而动。主子,在他们没有被一网打尽之前,你务必要当心。属下派去保护您的人,您别再给属下退回来了。”
“可知道主谋是何人?”冉穆麟又问。
“他们只知道那人叫‘军师’,具体姓甚名谁,是何模样都不知道。属下以为,事情败露之後,他们要不就是躲起来了,要不就是已经出城了。死的那些人只是做了替死鬼。”
“查出内鬼是谁。”冉穆麟脸色阴沈地迈入牢房。皇兄病了,他必须回京,边关的事要尽快解决。
“叩叩,叩叩叩,扣。”
几声敲门声後,一人打开门,让门外的人赶快进来,接著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跟著,立刻关门落锁。
“如何?”
开门的老人问。
进来的人摘下兜帽,是名少女,她愤恨道:“不好,狗王爷抓走了咱们十几个来不及出城的弟兄。有几个人经不住拷打招了,不过幸好他们什麽都不知道。其他的弟兄没有人出卖咱们。”
“他们都是铁铮铮的汉子。”老人坐下,脸上的褶子因连日的忧心又多了数条。从腰上抽出烟袋,他静静地抽了起来。
“现在城里的情况呢?”暗处,一人问,屋内的光很暗,看不清他的脸。
少女回头看去,被吓了一跳。
“军师,您还没歇著?”
“哪里睡得著?”暗处的人慢慢出来,却是被人推出来的,他没有双脚。
老人收起烟袋:“军师,此地不宜久留,明日一早你和小雨先离开。我和矮子在这里探消息。”
推著男人出来的是个个头极矮的男人,也就比轮椅背高出一点,他朝男人道:“军师,庄爷说得对,你和小雨先走。”
“是啊,军师,狗王爷的人还在城里四处抓人。二毛说他也很危险,在风声过去之前,他就不跟咱们接头了,免得暴露。他让你马上走,去卫国。他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军师你无事,日後咱们定能斩下狗王爷的首级,为死去的亲人和兄弟们报仇。”
“咱们手上还有多少人?”军师问,毫不起眼的脸上同样是忧虑与疲倦。
老人回道:“这回虽损伤了不少,但军师一向小心,所以没伤了根本。休整一年,咱们就可以卷土重来。”
军师却是眉头紧锁:“我们有五名上位、七名中位、二十一名下位,而这次就折损了两名上位、四名中位、还有十名下位和几十名丁甲。功夫好的,损失几乎过半,却只是让狗王爷受了点皮肉伤。即便今後卷土重来,我们又有几成把握能杀了他。”
他一说完,少女气闷地坐下,眼圈泛红。这次被杀的,有她的姐姐,还有她的心上人。
老人低低叹了口气:“原本就要得手了……”
“是啊,原本就要得手了……”男子沈思。冉墨枫,狗王爷的鬼儿子,坏了他们的事。
“喵……”
“喵喵!喵!”
“喵呜,喵呜。”
“喵,喵呜!”
屋内的人惊讶地看看彼此。
“哪里来的猫?”少女起身,不解地四处查看。紧接著,就听军师惊喊,“庄爷,快带小雨走!”
“啊?”少女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不就是猫吗。
老人却已经跳了起来,冲到军师面前就要去背他:“矮子,带著小雨快逃!”
“庄爷,你别管我!你们快逃!”
“碰!”
门被踢开,一人淡漠道:“後门堵上了。”
屋内的人惊愕地看著他,突然,少女惊叫:“二毛哥!”这时,另外三人才发现来人的左手提著的那个血肉模糊的人竟然就是今晚刚和他们接过头的二毛。
“喵,喵……”
猫叫声从来人背上的竹篓里不时发出,他把已经昏死过去的人丢在一旁,进屋,放下竹篓。来人的异眸,有一只红得似血。
…………
“王爷,王爷。”胖乎乎的小虎以他不可能会有的速度冲进牢房,大喊。正在拷问刺客党羽的冉穆麟闻声急忙走了出来。
“小虎?”见他神色慌张,冉穆麟当下抽出的剑。
“王爷,小枫,”小虎咽了口唾沫,气喘道,“小枫,抓到一个,一个,内鬼。他,他去抓刺客。我,我回来,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