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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章

    冉墨枫派了四五名兵士拿著他的令牌先行赶回京通知父王。当冉穆麟得知霍邦和太子的队伍遇袭後震惊不已,马上从禁军调出一千人去接他们。这件事他并没有派人告诉皇兄,只是暗中派了些人保护皇兄,昼此刻不在宫内,他要万分小心。行到半道,他发现一队明显遭过打劫的队伍,立刻策马奔去。刚刚受过惊吓的兵士们风声鹤唳,看到前方来了一对人马,立刻作出备战的姿势。

    “我是冉穆麟,霍将军如何?”冉穆麟下马,亮出自己的腰牌,并刻意大声道。

    在车里搂著冉洛诚的霍邦听到後身子一震,双目露出坚定,轻轻放下受伤昏迷的人,他掀开车帘,跳下车,看清来人後,他单膝跪地:“霍邦叩见王爷。霍邦没有护好太子殿下,令殿下受伤,霍邦罪该万死。”

    冉穆麟跳下马,他不是没听到昔日的部下口中的疏离和埋怨,他没有解释,而是上前扶起身上带伤的人,道:“这件事本王会查清是何人所为,本王会给你个交代。”然後他看到了快马奔来的人,立刻涌上怒火。

    “枫儿!”他的儿子怎麽衣衫褴褛的,接著他发现了被绑在儿子马背上的易。

    “父王。”跳下马扑到父王怀里,多日未见父王的人很是高兴,异色的眸子在火把的映照下格外亮眼。

    “枫儿,可是受伤了?”哪里有心思理会易和昼,见儿子身上破破烂烂的,冉穆麟急忙蹲下检查儿子是否受伤。

    “父王,我没有受伤。”按住父王的手,冉墨枫道,“冉洛仁受伤了,父王,要赶快回京。”

    很想抱著儿子亲几口,冉穆麟忍下了,抱著儿子上了他的马,他下令立刻回京。回头看了眼霍邦,他道:“明日掌灯,到我府上来。”“是,王爷。”恭敬地回礼,霍邦上了车。昼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躺回马背上。

    牵著儿子的马,冉穆麟把自己的外衫套在儿子身上,衣衫内,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冉穆麟和儿子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易,不要再跑了。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就因为你,搅得我们父子两人焦头烂额,下回你再跑,薛祁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了。你这个当爹的都不管他,我与他非亲非故,又何必管他的死活。”

    “你!”易张口就要骂,便听冉墨枫道:“父王,易说薛祁是仙,他会伤了薛祁。”当然不愿见父王和易起冲突,他解释道。

    “仙?”这个原因让冉穆麟颇为吃惊。

    “冉穆麟,你想让祁儿留下我还不愿呢,回头我就带祁儿走!”易没忘了这家夥刚才绝情的话。

    “那最好,不过我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有一有二没有三,我不会再帮薛祁找你,天下那麽多人,我还不信他就一定得跟你。薛祁模样好,又是楼兰王,想要他的人能从京城排到楼兰去,你不要他,我自会给他找人。”

    “你敢!”易又要找人拼命了。

    “你说我敢不敢?”冉穆麟的眼神和昼一样,对易充满了不屑。

    “你,你,”易的脸涨红,“你懂个屁!”

    嗤笑一声,冉穆麟问怀里因他们的争执而有些焦急的人:“儿子,你愿意成仙还是愿意跟父王在一起?”

    “父王,我们说好的,一起。”父王竟会问这个,被怀疑的小兽不高兴了。

    “若父王一心要你成仙,离开你,你会如何?”

    异色的眸子闪出红光:“找到父王,一直找。”他不会成仙,他要和父王在一起。

    得意地笑出声,冉穆麟握著儿子的手紧了紧,道:“瞧我儿子,才不会稀罕成仙呢。可怜了薛祁,明明不愿,却被自己的爹强逼著去成什麽劳什子的仙,即使哭肿了双眼,不吃不喝,他的爹也不心疼他,执意要他成仙。”低头贴住儿子的脑袋,他小声道,“枫儿,父王才舍不得让你一个人在仙界受苦。”听出那麽点意思的小兽没了不高兴,紧紧回握父王的手。

    “你,你……”你了两声,易低头不吭声了,难道他真地错了?可万一祁儿今後怪他呢。

    “出去别说你是易,丢人。”对犹豫不决的人实在是厌恶,昼索性闭上眼睛不看了。

    “你这个老不死的。”低头骂了一句,易开始反省自己。

    回到京城天已经大亮了。冉洛诚受伤,冉穆麟不能丢下他带儿子回府。让霍邦先回去梳洗换衣裳,冉穆麟让昼先带著冉洛诚回皇宫,他得带儿子回府换衣裳,还得把易带回去。

    匆匆回到府里,把被捆成粽子的易丢在惊喜的薛祁脚边,叮嘱他在他们回来前不要解开易身上的“绳子”,冉穆麟又匆匆抱著儿子回屋换衣裳,接著又带著儿子赶快进宫。

    “枫儿,进了宫你就去歇著,父王去见你皇伯就成。”拿著让刘瑜给他准备的包子喂儿子,顾不上喝一口水的冉穆麟道,顺便喂儿子喝水。

    “父王。”推推父王的手,让父王吃,冉墨枫说,“我不累。”他有些担心冉洛诚的伤。想想发生的事,冉穆麟也明白儿子不会睡得著,也不再勉强。

    进了宫,冉穆麟就被告知皇上在皇後的寝宫等著他,他马不停蹄地带著儿子赶了过去。一进皇後的寝宫,他就听到了皇後的哭声,在宫女的带路下,他来到皇後就寝的卧房,只见冉洛诚趴在床上,盖在他身上的杯子微微起伏著。

    “穆麟,怎麽不让枫儿去歇著?”见到墨枫,坐在床边的冉穆麒出声责怪,从昼那里他清楚这孩子已经好几日没怎麽睡了。

    “皇伯,我不累。”小声道,冉墨枫不想吵醒床上的人,虽然他不确定这个人是否还在昏迷中。

    “墨枫……谢谢你,谢谢你救了诚儿……”皇後走到他身前哭著福身感谢,冉墨枫退到父王身侧,躲过那个礼,“是昼仙人救的他。”

    皇後擦著泪,没有多说,回到床边。昼仙人都告诉她了,若不是墨枫先听到了动静赶了过去,诚儿怕是就没命了。她从未想过,这孩子会不计前嫌救下诚儿。她日盼夜盼盼著儿子能早日回来,而今她好不容易盼回来了,儿子却受了重伤。皇後低声哭著,心如刀绞。

    “皇兄,洛诚的伤势如何?”见皇兄脸色不好,皇後哭得伤心,冉穆麟小心问。

    “死不了。”昼冷冷地开口,旁若无人的站在冉穆麒身後,手搭在他的肩上。

    “敢袭击官兵的劫匪也算是胆大,你怎麽不带几个活口回来问话。”冉穆麒责怪昼,把人杀了个干净,都不知是谁主使的。

    “敢劫官兵之人,要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要不就是受人指使。京城数百里之内都没听过有劫匪出现,为何偏偏出现在那里?想也知道他们的目的不单纯,更何况霍邦已经亮明了他和太子的身份,劫匪反而还敢杀他。摆明是来杀人不是劫财的。能让你问出幕後之人是谁,这些劫匪还不如先行自我了断。”昼冰凉的手指钻入冉穆麒颈间,为他的责怪而不悦,他岂会想不到。

    “皇兄,你错怪昼仙人了。霍邦告诉我,那些人在死前说是有人花二十万两银子请他们来杀霍邦和太子,事成之後再给二十万两。与他们接头的是个身穿斗篷的蒙面男子,出手大方,但他们从来未见过他的脸。谈妥之後,那人就是派手下去了,这些人也不过是为人办事。”冉穆麟出声解释,说出昼不愿说的话。昼冰寒地看了他一眼,怪他多事。

    冉穆麒听後久久无言,接著他抬起左手覆上右肩昼的手,算是道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会发生这种明目张胆杀害太子和大将军的事,他的心力发寒,更是震怒。“他们说洛诚是为了保护那只给朕抓的火狐,才被贼人射伤的。”轻轻挽起冉洛诚脸上的碎发,他淡淡一笑,“他从小就笨,没想到都十七了还这麽笨。”

    “陛下……”皇後感慨万千地看向他,这麽多年了,这个男人终於对她的儿子表现出了怜惜。

    “穆麟,谋杀皇子是诛九族的重罪,谋杀太子和将军……朕更不会轻饶。洛诚也许不适合当太子,但只要朕一天没有废他,他就是太子。穆麟,朕不想再听到北渊还有什麽劫匪。”

    “皇兄,臣弟明白。”冉穆麟的眸子暗沈,垂眸应道。

    “皇後,替朕好好照顾洛诚,有事到无波殿来找昼。”起身,给太子掖了掖被角,又凝视了他的睡颜一阵後,冉穆麒怒颜离开了,自然也带走了昼。

    “皇叔。”皇後哭著跪在冉穆麟的面前。他惊讶万分地扶起皇後:“皇嫂,您这是做什麽。”

    “皇叔……”皇後哭著说,“诚儿他,从前不懂事,总是欺负墨枫……皇叔,我替诚儿跟你说声对不住,我没有管好诚儿……”

    “皇嫂,都这麽多年了,您说这些做什麽。孩子们间的事,我哪里会放在心上。”冉穆麟急急道。

    “皇叔……”皇後握紧冉穆麟的双臂,恳求道,“诚儿这孩子没有坏心,皇嫂跟你保证,今後绝不让他再欺负墨枫……皇嫂求你,求你原谅他的不懂事,求你……救救他……除了你,没有人能救他,能让他活下去。”她虽为皇後,可在宫中却没有实权,父亲是相国,但这几年皇上的打压,伍家早已没了风光。如今,能救儿子,能保护儿子的,只有这个人。她有预感,儿子这次遇袭,仅仅是个开始。

    “皇嫂……”冉穆麟不知该如何回复,他是个希望冉洛诚死的人。只不过有人比他早下手罢了。

    “皇伯母,我会保护他。”这时,一道因多日未好好睡觉而略显沙哑的少年之音响起。皇後五氏和冉穆麟同时惊讶地看去。那张坚定的小脸看起来是那样的沈稳。

    “皇伯母,他没有欺负过我,我会保护他。”异色的眸子里是承诺。

    “墨枫……”皇後放开冉穆麟,跪下抱住了记忆中让人害怕,总是与儿子誓不两立的人,“谢谢……谢谢你……”

    瞪著儿子,冉穆麟感到了无力。

    索瞳:第二十三章

    回京的日子远远超出冉穆麟的预想。先是皇兄和昼竟然“勾搭”上了,然後他在醋火中对儿子下手了,还不等他喘口气,跟儿子温存温存,易那个老混蛋又跑了,害得他和儿子焦头烂额地四处寻他,这紧跟著太子和霍邦遇袭,皇兄对他下了死令要他剿灭北渊境内的所有劫匪,这些都不打紧,最让他气馁的是他的笨儿子竟然说要保护冉洛诚那小子。一个冉洛仁和小虎就已经让他极为不悦了,他竟然又扯进来一个!

    离开皇後的寝宫,冉穆麟怒气冲冲地带儿子回府,冉墨枫自然不明父王为何会不高兴。他不喜欢冉洛诚,但他做不到见死不救。皇伯母那般担心他的安危,哭著求父王救冉洛诚,他看在眼里想到了八年前他重伤时的父王。他是在想好之後答应皇伯母的,他并不後悔。无论冉洛诚如何对他,他都是皇伯的儿子,若冉洛诚死了,皇伯会难过。皇伯难过,父王也会难过。冉墨枫想得很简单,却不知他的承诺惹怒了父王。

    抱儿子下马,牵著他的手刚进王府,守在门口的刘瑜和福贵就立刻上前禀报霍将军在前厅候著。冉穆麟让福贵带霍邦到他的书房去,他则带著儿子先行回屋。

    “刘瑜,给世子准备热水沐浴,再拿吃的来,要有粥。”吩咐了管家,冉穆麟沈著脸对儿子道,“枫儿,父王去见霍邦,若你吃饱了父王还没有回来,你先去睡觉。”无人,抱著儿子狠亲了一顿,冉穆麟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舔舔被父王亲过的嘴,冉墨枫坐在椅子上等水来。

    一进书房,冉穆麟的脸更沈了,霍邦跪在地上。听到他进来了,霍邦直接趴在了地方,一副请罪的模样。让福贵出去,不得任何人打扰,冉穆麟走到书桌後坐下,冷道:“有话站起来说。不管您信还是不信,那批劫匪与本王无关,本王不知情。”他岂会不知霍邦在怪他,认为那些人是他派去的。

    霍邦,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跪趴在冉穆麟的跟前,磕头。“王爷,属下失礼,属下回去後马上想明白了,王爷不会要属下的命,那些人绝不是王爷派的。”

    “你清楚就好。起来。”心里的邪火让冉穆麟的口气很不好。霍邦却还是跪著,又磕了两个头。

    “王爷,太子这几年在边关性子变了许多,属下以性命担保,太子殿下绝对不会对世子不利。王爷,属下求您,饶过太子。”说著,又开始磕头。

    咚咚咚,一声声敲在冉穆麟的心上。他冷冷地看著磕头的霍邦,一言不发。除掉冉洛诚是他多年来的部署,若不是不想把霍邦牵扯进来,在槐屏他就找人除掉他了。他绝不能放著一个会伤害到儿子的人存在。

    “王爷,若太子今後找世子的麻烦,属下个就会除掉他。”霍邦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