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父亲并没有什么过错和异常。
萧何笑了起来,那一笑还真是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深不可测,但他的眼神却极其阴鸷:“苏伯父觉得我弟弟双腿残废还有哮喘病,所以配不上你们家苏菲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不管怎么样,苏菲都不能嫁给萧然,不能。”最后两个字仿佛是苏启文自己说给自己听的一般,里面竟夹杂着如许癫狂。
萧何语气平常,声音张弛有度:“我明白了,也许苏伯父刚听闻这件事情觉得一时难以接受,不过没关系,婚姻大事急不来,你好好考虑一下。关于这件事情,我也需要跟母亲好好谈谈。”
那天,苏启文步伐僵硬,离开的时候每一步都沉重如山,他身体挺得很直,好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东西,苏安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被刺痛了一下。
叶知秋和苏秦担忧的看着他,是应该的担忧的,他们从未见过那么绝望虚弱的苏启文,好像他随时都能晕倒过去……
苏启文晕倒了,没能走出萧家客厅就晕倒了,苏安呼吸加速,迈步想去查看的时候,萧何拉住了她的手,她身体一僵,蓦然抬头看着他,萧何俊雅淡漠的脸庞上面布满了寒气,就连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也是一片漆黑无边。
苏安不知为什么,心开始发寒起来,那一刻冰凉感蔓延全身,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
她感觉室内涌动出无尽的稀薄空气,几乎模糊了萧何的面容,他的世界仿佛谁都进不去,次她觉得他离她是那么的远。
萧何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眼神里面意欲透露出的情绪和深意她看不懂,她只是觉得世界仿佛一夕间没有了声音,那么静,静的让人心里发慌,她看着他,竟也有了眩晕的感觉……
他额头轻抵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却悲凉:“我永远不伤你。”
她忽然间笑了,只是那笑多少带着失控下的愤怒,“不伤我?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情?”她平静下来,清澈的眼睛里含着一抹失望:“萧何,为什么我一直看不懂你?”
忽然明白了,宿醉……录像带……尽管她还不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但是她怎么能忘了,萧何是谁?他是一个很警觉的男人,就算是醉酒也会尽可能的保持清醒,他会不知道那天有人爬上他的床了吗?可他还是选择了将计就计,还有萧然和苏菲……他神情平静,似乎事情如此发展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他也懒得再做伪装。他连遮掩情绪的兴致都没有,好像曾经悉数隐藏的一切在此刻忽然不想再继续隐藏下去了。
为什么?苏安不敢继续深想,也许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那一刻涌动在心间的感受是什么?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件件凌乱,简直是凌乱到了极点。
向后退了一步,她转身朝楼上走去,身后传来脚步声,然后被他有力的抓住手腕:“ann,为什么不信我?”
“你什么时候相信过我?”她想起三年前,心中埋藏许久的痛再次开始攻城略地。
“……三年前,我信你。”他语声艰涩,神情更是显得很压抑。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结所在,这些年她耿耿于怀……终究还是忘不掉吧?
她很想冷笑,但是笑没出口,就听他温声道:“要不要听听三年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年前,他为什么无动于衷?【揭秘必看!】
有人曾经这样评论过萧何。残颚疈午
萧何:高素质,高智商的政坛领导人,狡猾、深藏不露中透着深不可测,有时候会让敌人觉得他是一个很阴森的老狐狸,但他很懂得伪装,言语行动间他把从容不迫和不动声色表现的淋漓尽致。
萧何一直觉得自己的掌控能力很好,他在政坛攀至云霄,再加上自视甚高,好像在这世上真的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但在这世上话总归不能说的太满。
苏安庆功发布会上,师生艳照漫天席卷而来,一时间震惊四座,顿时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射在女主角苏安身上彐。
他迈步走向她,他想将她发抖的身体紧紧的拥在怀里,有人却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回头,然后就看到了母亲,她优雅的笑,嘴角带着残忍和冷漠。
她说:“看来苏安的仇人不少。褓”
她说:“萧何,你大可以去救她,你大可以把她拥在怀里昭告全世界她是你的女人,你甚至可以找出陷害她的人还她清白,因为师生艳照不是事实,那她坐牢的事情呢?”
她说:“萧何,我没告诉你吗?师生艳照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我今天特意为她准备了特别节目,不过成果发表会之后,节目才会上演,你想不想知道节目内容?”
她说:“萧何,你以为你洗掉她那些丑陋的过去,就没有人能够知道她曾经的劣迹吗?你洗的不够干净,苏安……不,云挽歌才对,她当年上法庭接受审判的备份录像带我看了很精彩,可比师生艳照精彩多了,所以她今天还真是走运了。”
她说:“我今天原本想要把她的过往悉数曝光在人前,包括她偷窃,包括她持枪杀人,包括她坐牢,你可能不知道,我还把她曾经的几个狱友请了过来,那几个人都是同性恋,她们是某个同性恋女老大的情人,她们说想要证明那个人是不是云挽歌其实很简单,只要看她胸前是不是有一个火焰纹身就可以了。对了,我把她们安排在了宴会厅某个地方,她们随时可以来指控苏安。你觉得是师生艳照好听,还是她的这些劣迹好听。如果她偷窃、杀人、坐牢事情曝光的话,你觉得她的医生生涯还能走多远?病人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一个杀人犯手里吗?”
她说:“萧何,你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你现在是不是在想那些人被我安排在了哪里?你找不到的,她们有可能化妆成了宾客就在我们不远处站着,想要藏一个人还不容易吗?”
她说:“只要她对你死心,不再纠缠你,不用你出手,我就会帮你解决掉那些女囚,当然还有那盘法庭录像带。要不然,你现在救了她不是救,而是亲手把她推向更漆黑的地狱里。”
她手放在他肩上:“脚长在你身上,你随时可以过去,我不会拦你,但苏安会面临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他没有去救苏安,他也不能去救,他次有了深沉的无力和绝望感,他甚至无法面对苏安的眼神,可他只能冷漠的看着她,因为他担心自己会心软。
他母亲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不会认为她在对他开玩笑,那一刻,他学会了一件事情,不管做什么事情,一定要做到极致,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他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进皮肉里,痛得他随时都有可能窒息死去。
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真正的爱过谁,唯一爱的人只有苏安。没遇到她之前,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爱上一个人,而爱情是他之前极为不屑的东西。爱上她好像是顺理成章,理所应当的一件事情。他以为在他的保护下她可以平安上学,工作,她的性情很淡漠,很少有人能够受得了,但他觉得这样很好,正是因为别人受不了,所以她才是他一个人。
可他还是没有保护好她,他就连垂死挣扎都显得很无力,她的泪仿佛是尖刀,全部都插在了他的心脏上。
他身体在微微发抖,因为隐忍着极大的怒气和愤恨而颤抖着,如果放在以前他怎么容许别人这么对待她?那是他一心深爱的女人,那是他拿生命在保护的女人,可是她现在却被别人无情的践踏着。
不,同时被践踏的那个人还有他。他是总统,高高在上,次感受到了身不由己,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绝望和无助,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剥皮割肉之痛。
那种感觉他永世难忘。
母亲说:“萧何,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是的,只是一个女人,却是唯一一个住在他心上的女人,失去了她,就好比鱼儿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水分,那么暴露在空气里,兀自挣扎着。
一朵鲜花从盛开到凋零需要多久,也许根本不需要特定的花期,随时随地都能将花期挤压和缩短。
苏安离去,他对母亲说:“你成功了。”成功让苏安恨上了这样一个他,成功让他明白原来他也有被人牵制动弹不得的时候。
“多谢配合!”母亲眼神里有了一丝犹疑:“儿子,不要恨我,我这都是为你好。”
不恨吗?怎能不恨?
为他好?让他心里每天空落落的,不知所谓的活着,这也是为他好?
如果这就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好,那这样的好不要也罢!
后来苏安失踪,后来苏安回国,后来他在皇家医院对她提出结婚的要求。
为什么那么快结婚?他想用一纸婚约约束住她的脚步,他大概还担心母亲会再一次故技重施。
一旦他和她结婚了,夫妻就是一体,苏安的那些过去就算再如何不堪,母亲也会因为他而有所顾虑。
所谓夫妻,一荣俱荣,一毁俱毁。
母亲不是那么傻的女人,她明白这个道理,毁了苏安,他亦会受到名誉牵连。
母亲大概想不到,命运之轮在三年后重新启动,他和苏安兜兜转转间依然走到了一起,尽管彼此内心伤痕累累,但好歹他们始终没放弃过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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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震惊的看着萧何,心痛的连呼吸都觉得很勉强,她艰涩道:“为什么不说?”
“没脸说。”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有什么颜面说?况且事情过了那么久,说一次注定会痛上一次,他又怎么忍心呢?
她苦笑道:“我当时很恨你。”
“我知道。”他沉默一会儿,缓缓说:“ann,那天我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对不起。”
“哪天?”她身体一僵。
“忘了也好。”
她苦笑呢喃:“怎么会忘?”
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那天下午,我去找你,公寓门没锁,你当时在浴室。”
她微愣,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明白了,“当时是不是苏秦也在?”
“你们在浴室里说话,我听到了,却误会了。”
她恢复平静,对他说:“那天中午你母亲来找过我。”
“她找你做什么?”萧何紧了紧她的手,眉头微皱。
她笑,话语无谓:“给我钱,让我离开你。”
“你……”
“我没答应,所以被她淋了一身的酸辣汤……
“对不起。”心里仿佛被人压了一块大石,呼吸沉闷。
她继续说道:“我去洗澡,然后苏秦来了,我们之间的谈话不太愉快,但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明白。”只是明白的太晚。
她垂眸,然后看着他,沉静的说:“我那天去找你,你说我脏。”
“对不起,我当时欠缺理智。”他悔得要死。
她笑,有一种千帆过尽的沧桑美,柔声叹道,“萧何,我承认我的过去很脏,但是我本身心眼不坏的。”
“我知道。”他拥紧她,疼痛在体内蠢蠢欲动。
苏安靠在他怀里,沉沦在他的温暖里。
她以为自己很累的时候,其实他比她更累吧!就这样拥抱着彼此依偎吧!不去想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只因他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
ps:一开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