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而不是她。她只是很不幸被连累了。
萧何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他目光凝定在苏安的身上,并不说话。
一直以来,萧何都没有跟苏安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争吵,就算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快,最先低头的那个人也一定是萧何,但如今他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那样的神情透着不悦,那样的神情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望而却步,也足以让苏安觉得他们不谈话也许是对的,因为他的情绪真的不太好。
徐药儿上完药,连忙跟两人鞠躬快步离开。这次阁下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娆。
苏安在萧何的目光下站起身,准备去盥洗室洗洗手。
“云挽歌。”萧何忽然开口,这般直呼其名,声音压得那么低,每一个字都像从身体最深处蹦出来一般,可见有多怒:“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你受伤了?”
愠怒,不该怒吗?他是她丈夫,她受伤了,却不肯告诉他,如果他今天不是正好撞见,她是不是准备继续藏着掖着敷。
苏安微愣,倒不是因为他的怒气,而是因为他那声云挽歌,他只有在自己生闷气的时候,才会叫她云挽歌。
情绪外露的萧何,忽然间还真是让她有些不习惯。
见她不说话,萧何怒气滋生,蓦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伴随着苏安惊呼声起,他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抱起来,然后苏安就觉得重重的巴掌落在她的臀部,火烧一般,一下又一下,她脸蹭的就红了,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在加上积累了两年的怨气,顿时也不甘示弱起来,张嘴就咬萧何的肩膀。
萧何吃痛,落掌动作微滞,最后轻轻的落在了她的臀部,甚至还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苏安不知道因为他那声感叹有感而发,还是咬的太重,觉得牙齿疼,慢慢松开,她喘着气,就看到他的白衬衫处有血迹渗出来。
眉皱了皱,她是不是咬的太重了?
萧何放下她,但手臂却环住她的身体,他和她目光对视,奇异的是表情均是一片平静无波。
在此之前,苏安从未想过她会咬萧何,谁让他先打她的。
她看着他,眼前这个男人俊雅非凡,他拥有温润至极的嗓音,他慵懒而闲适,潇洒而自然,他有骄傲的本钱,他有坚定地意志……他完美的像个神,但他今天明显有些失常了。
萧何看着她,她不会明白他有多担心,不会明白他有多愤怒她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
他安排那么多人竟然连她都看不住,还有比这更无力的事情吗?幸好这次没事,如果再发生第二次,他怀疑自己的心跳会不会停止罢工。
他平稳心绪,“疼不疼?”
苏安倒没有很愤怒,毕竟也把他咬伤了,但怨气多少还是有的。面对无名火大发的萧何,她现在不想理他,但也不想刺激他,尤其是臀部真的很痛,她怀疑是不是都红了。
他和她默契休战,苏安慢慢的走到沙发前坐下,还真有些疼。
萧何一直环着她的腰,跟着她一起坐下来,缓和气氛:“让我看看。”他试图把她拉坐在腿上,动手去扯她的裤子。
苏安哪能真让他查看,愤愤起身:“不用你管。”打完了,给个棒棒糖,说两句好听话,这事就过去了吗?还真把她当小孩子来对待了。
萧何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也有气,强忍着没去管她。
中午,萧何没用餐,直接去了总统府。
晚上,萧何和苏安见面不冷不热,谁都不理谁。vivian上楼叫萧何吃晚饭,最后下来的只有vivian。
苏安知道萧何在卧室,晚上干脆也不回去了,跟云萧和vivian讲完睡前故事,和他们睡在了一起。
第二天起床,必须要回卧室换衣服,迎面就看到了徐药儿,她提着药箱刚从卧室出来。
苏安心蓦然一跳:“他怎么了?”
“没什么。”徐药儿很平静的说:“阁下免疫力一直不太好,昨晚受寒,现在只是发高烧而已。”
徐药儿这话听起来还真是欠揍。
元清这时候也走了出来:“夫人,您劝劝阁下,昨天中午他在城堡没吃饭就去了总统府,工作量那么大,又不吃饭,如今还发高烧……”元清说着,不着痕迹的看苏安是什么表情:“阁下拒绝药儿给他看病,早饭都不吃。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阁下说他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去总统府,毕竟今天还有好几个会议,耽误不得。”
苏安眉头紧皱,一时抿唇没吭声。
元清继续开口:“夫人,您别担心,只是发烧而已,况且阁下只是三顿饭不吃罢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苏安叹了一口气,“早餐呢?”
“在里面放着。”元清心里松了一口气,里面那位脾气不太好,也唯有苏安能进去压一压了。
他是不敢进去了,气氛冷的吓人。
见苏安进去,徐药儿意味不明的看了元清一眼,哼笑道:“看不出来,小伙演戏不错。”
元清似笑非笑道:“你以为夫人没看出来我在变相的激她进去吗?她和阁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表面装糊涂,其实心里跟装了明镜似的。”
“药怎么办?阁下还没服药呢?”徐药儿有些迟疑。
“下楼等着,随传随到。”元清离开,徐药儿看着前方男人的背影,恨得抡起拳头朝他后背挥了挥。
“药儿,背后使阴招,不太光明磊落,你觉得呢?”元清头也不回,却有清淡的声音缓缓传来。
徐药儿眉皱的越来越紧了,低声咬牙自语道:“不觉得。”
苏安进去的时候,萧何正躺在床上睡觉,脸色确实不太好,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却被他下意识拂开:“做什么?”
睁眸,看到那人不是元清,也不是徐药儿,而是苏安的时候,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就冷了下来:“你怎么进来了?”苏安其实很想叹气的:“这也是我的卧室,我进来换衣服。”
“换衣服去吧!”他语声生硬,忍着提心她,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卧室。
苏安倒没理会他的话,把一旁的浓粥端过来:“要不要吃饭?”
“没胃口。”他坐了起来,但却伸手去拿一旁的文件,显然不打算用餐。
苏安夺过他手中的文件,随手扔在一旁,他也不阻拦,靠着床头,静静的看着她。
苏安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送到他嘴边:“吃一口。”
萧何坐着不动,薄唇抿的紧紧的,一点也不配合她的动作。
“阁下。”苏安叫了一声阁下后,就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萧何,萧何终究还是张了嘴。
一碗饭吃完,苏安忍不住想笑,看样子还是很饿,他这不是自虐吗?
她端着碗起身,却被他抱住身体:“你又要去哪儿?”恶声恶气,只是略显有气无力罢了。
苏安看着像个孩子一样耍赖的萧何,眉眼间有了笑意,把碗放到一边,几乎半坐在他的怀里。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眉:“等一下让药儿进来,不输液不行。”
“好。”
苏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配合治疗的病人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
她问:“怎么好端端发烧了?”
“嗯,这事不好说。”
苏安看了他一会儿,迟疑道:“你该不会是故意生病吧?”
萧何听了,展眉一笑,称不上是故意,她昨夜没进卧室,他半夜来来回回醒了好几次,感冒是意外,真的是意外。
他深深的看着她:“如果早知道生病能有喂早餐的福利,我之前应该多生病才对。”
苏安又好气又好笑,先前对他的怨,忽然间就那么烟消云散了。
见她发笑,他似是松了一口气,握着她的手,无比虔诚道:“云挽歌小姐,别再吓我了,我知道你能跑,事实上你跑的还很快,但以后能不能适当跑慢一点,要不然开跑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开车陪你一起跑,像昨天在首都飞檐走壁,别人看的目瞪口呆,我却看得心惊胆颤。你摸摸我的心脏,现在是不是跳的还很急促。”
苏安忍不住笑了,眼眸弯弯。
萧何啊萧何,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爱受了苦,才会刻骨铭心!
萧何说苏安在首都飞檐走壁。残颚疈午他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苏安街头跑酷最终还是被曝光了。
昨天只是网络新闻出来,但是今天一大早却是上了各大报纸新闻,而且还是头版头条。
最先看到新闻的不是苏安,而是云萧,他拿着报纸进了卧室,萧何那时候刚打上点滴,他让元清把今天需要处理的文件给他拿过来。
事关工作,苏安自知劝说无用,也就没说什么,看着徐药儿给萧何输完液,想起不久前老师唐纪的电话,就对徐药儿说:“老师给你打过电话吗?”这几天事情忙,她险些忘了。
“打过。”徐药儿动手收拾药品,“抽个时间去看望老师吗?”徐药儿说话间看了一眼萧何,在这个节骨眼上,阁下怕是不愿意苏安频繁外出妪。
果然,萧何从文件上移开视线,落在苏安身上:“邀请唐教授来城堡做客,正好我也想谢谢他。”
“谢他什么?”苏安有些不解。
“于公于私,我都要谢谢他。药儿是我的医生,你是我的妻子,唐纪把你们培养出来,道声谢也是应该的。饵”
徐药儿低头失笑。佩服!还真能掰理由啊!
苏安想,这样一来也未尝不好,毕竟她带着云萧和vivian一起去见唐纪,总归是欠缺考虑,尤其是最近,她被人盯着,儿女跟她外出,只怕会很危险。
云萧是个很稳重的孩子,他拿着报纸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萧何在输液,皱眉道:“daddy,您生病了吗?”脸上溢满了担心。
“只是发烧。”萧何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注意到他手中拿着报纸,眼眸微闪:“手上拿的是什么?”
“有妈妈的报道。”
“我看看。”苏安端了一杯水给萧何,顺手抽走云萧手中的报纸。
苏安俨然成为了报纸头条人物,沉寂两年之后,再次走进国民的视野之内,她微微皱着眉。
倒不是因为身份被曝光而心生不悦,而是因为市民用手机拍下她悬空跳跃等一系列精彩跑酷镜头的同时,也把那个红衣男子拍摄了进去。
那人除了戴着鸭舌帽之外,还戴着口罩,几乎遮挡了大半张面孔,虽然眼睛暴露在外,但是市民拍摄他们的时候,因为距离较远,所以男子面孔模糊,不似苏安那般容易辨认。
苏安看了报道,有媒体给秘书室打电话询问具体情况,毕竟总统夫人现身街头,不顾形象的跑酷狂奔,看那情形应该是在追人才对,至于为什么要追那人,一时间成为国民私下热议的焦点。
元清在昨日下午发表了声明,他给苏安在街头跑酷找了一个名利双收的理由。
总统夫人在捉贼。
捉贼!多么美好的词汇,于是在国民心中沉寂两年的苏安再次浮出了水面,此起彼伏的赞扬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