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吧?”
“没事。”叶狄一直看着怀里的人,不抬眼,“他们都没事,放心吧。”
小蛾子的身子一软,瘫在了老爹的怀里,眼泪不减反增:“吓死我了……我的老天啊,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叶狄吻去小宝眼角的泪珠,宝宝,不怕,不,哥哥绝对不会离开你,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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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甘城一间还没打烊的酒肆里,有两人坐在窗边紧盯着不远处的一条巷子。过了一会儿,一人面色泛白的放下手里早已空了的杯盏,低声说:“看来小蜻蜓和小蝴蝶他们失败了,我们走。”
另一人的手抖了抖,压低头上的毡帽,站起来脚步不稳的跟着对方离开。那人也戴着毡帽,穿着一身粗布的衣裳,背了一个包袱,和他之前的京城公子打扮截然不同。两人出了酒肆后立刻上马,往城外奔去。
宁甘城晚上是不关城门的,除非遇到战事,两人一路无阻的出了城。正要松一口气,两人身下的马突然嘶鸣一声,头朝下就栽了下去。一人在惊慌过后及时从马上跃起,另一人则没他那么好命,从马上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直接摔晕了过去。
站稳,这人从腰间取下一把扇子,紧盯着前方,一人缓缓地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看到那人的模样,这人抽了一口冷气,后返几步。
“尚兄,大晚上的这是急着去哪啊?”
来人笑盈盈地看着手拿扇子的男子,又好奇的问:“晚上这么凉,尚兄还觉得热啊。”
“蓝无月?你不是……”
那人摘下毡帽,赫然是尚岚卿,不过这句话他没有问完,答案已经很明显。蓝无月并没有跟着聂政去天一教,而是悄悄留了下来。尚岚卿苦笑一声,他,中计了。
蓝无月皮笑肉不笑的勾勾唇角:“尚兄这么晚是急着去哪啊?连你那两位侍从都不要了?”
尚岚卿的眼里闪过哀痛,握紧手里的扇子,输赢已然明了。
蓝无月收起了脸上的笑,冷冷的问:“尚兄可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你那两位侍从会带着一帮子刺客出现在我们的住处,还对我二哥出手?为何尚兄大晚上的不睡觉却偷偷出城?为何有人夜袭戚家?为何肖月安会跑来杀宝贝?尚兄可否为小弟解惑?”
尚岚卿咽了咽嗓子,开口:“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肖月安要杀小宝?!
“小弟不知。”
蓝无月的身形倏然一动,尚岚卿手里的扇子还来不及打开就被对方打掉在了地上,脖子瞬间落入了对方的手里。尚岚卿脸上大骇,心底泛起寒意。
掐着尚岚卿的脖子,蓝无月收紧手掌,尚岚卿痛苦的去掰他的手,脸色因喘不上气来而涨得紫红。蓝无月如地府来的阎罗,冷凝的说:“尚兄何以来的自信认为可以从我们手里带走宝贝?尚兄不是应该很清楚林盛之和潘灵雀是怎么死的吗?”
尚岚卿痛苦的憋出一句话:“我若,死了……龚袭山,夫妇……也……”
蓝无月松了手。
“咳咳咳……”尚岚卿蹲在地上大口吸气又剧烈的咳嗽,狼狈至极。
“你把他们怎么了!”
蓝无月的剑出鞘。
尚岚卿喘着粗气,忍着喉咙的疼痛哑声说:“龚袭山夫妇,在我手里。若……我无法平安回京……他们,就会丧命。”
蓝无月深吸了一口气,下一刻他面前的尚岚卿就被他踹飞了出去。蓝无月的身形如鬼魅般靠近,又是一脚把尚岚卿踹出去老远。尚岚卿抱着肚子缩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他以为自己可以拼上几招的,哪知他根本连人家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这场赌注,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揪起尚岚卿,蓝无月咬牙道:“我们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你们这帮人非要把我们逼成阎罗王,好,很好,你们不怕死是吧?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阎罗!”丢开尚岚卿,蓝无月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马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马儿跑到蓝无月的跟前,蓝无月把尚岚卿丢到了马背上。尚岚卿惊惧的看着被绑在马背上的两个人,他颤抖的抬起手,探了探那两人的鼻息,心瞬间凉透了。他的两位侍从脸色发青,一脸血痕闭着眼睛,已经没了气息。
“小蝴蝶……小蜻蜓……”
尚岚卿紧紧闭上了眼睛。
走到摔晕过去的龚子陵跟着,蓝无月厌恶的狠踹了他一脚,然后把他提起来也丢到了马上,又吹了声口哨,那匹马载着四个人往戚家庄奔去。蓝无月没有跟上,而是往宁甘城而去。他要先去看他的宝贝。
第十八章
戚家庄和宁甘城里的厮杀很快便平息了下来。而在天山以北的天一教教内,聂政这边的进展也极为顺利。在骆沛菡、骆沛锋、骆玉修以及骆玉铎安排的内应相助下,天一教溃不成军,六位长老被堵在了一条暗道里。他们原本想带着教主和圣女离开,哪知有人先他们一步带走了教主和圣女,他们六人只好先行逃命,可惜出口早已被巨石堵住,他们要么出来投降,要么就被饿死在暗道中。
聂政拿着一支火把道:“我进去找他们。”
“别!”骆沛菡拉住了他,不放心他进去。
聂政拉下她的手,淡淡道:“我有事问他们,你们别跟着。”聂政抬脚进了暗道的入口,暗门在他的身后关闭。
没有人敢不听他的命令,刚刚结束的这场厮杀让他们见识到此人和那位毛人的可怕之处。饶是知道他们身份的戚老大都寒毛直竖,暗呼还好自己没有与他们为敌。
骆沛菡咬嘴看着落下的暗门,失落不已。这人,变得很厉害,很厉害了。而这样一个厉害的人,还能属于她吗?又肯屈居人下吗?骆沛菡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非常的幼稚可笑。
“姐。”有人在她身后小声提醒:“别忘了大事。”
骆沛菡的眼里闪过厌恶,次觉得自己的弟弟是这么的令她失望。
“你自己去找吧。”
不想再看弟弟,骆沛菡走到戚老大的另一边,等聂政出来。
骆沛锋异常懊恼,他怎么就把圣女给弄丢了?看一眼不理他的姐姐,骆沛锋叫了一些人和骆玉修一起去寻找圣女和教主。走出一段路,骆沛锋扭头往人堆里看了看,眼里闪过精光,那个毛人呢?好像刚才就没看到!想到什么,骆沛锋跟骆玉修咬了咬耳朵,骆玉修带着几个人从另一个方向匆匆走了。
戚老三不动声色的朝几名手下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点点头,和戚老三一起悄悄离开。
一步一步往前走,聂政听到了暗道中那一声声紧张愤怒并且努力压制的呼吸声。暗道只有一条道,聂政也不必特意感知他们在哪里,只管往里走就行了。又走了一段路,聂政停了下来。火把的光亮映出了六张愤怒又慌乱的脸,聂政向左侧猛地砸出一拳,土墙上轰然出现一个拳洞,聂政在六人的惊惧中把火把插到那洞里。
“你究竟是谁!我们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帮着戚家庄对付我们!”
聂政没有回答,他直接问到那六人的面前出手了。暗道里太窄,六人根本施展不开拳脚,就算他们能施展得开,又如何是聂政的对手。林盛之和潘灵雀修炼假的《海魄真经》都到了无人能敌的境地,何况是苦修真正的《海魄真经》的聂政。这不是高手与高手的对决,而是聂政单方面的屠戮。这些人,逼死了冬夫人,害得他的宝贝从小受尽磨难,吃尽苦头,害得他的宝贝早早的就没有了娘,这些人,是他的仇人!
火把发出的劈啪声被掩盖在一声声的惨叫痛呼之中,聂政没有立刻杀了六人,他废了五人的手脚,留下了完好的一位长老。
“你……你究竟……是谁……”唯一被聂政手下留情的山长老牙关打颤的问,死,也要死个明白。
聂政冷凝的吐出两个字:“羽冬。”
山长老先是一愣,接着脸上浮现绝望,另外五个还剩一口气的长老心里阵阵发寒,终于明白他们是如何招惹来这个魔头了。
“她,葬在哪里?”聂政问。
山长老的双手悄悄运动,还不等他有所动作,聂政的拳风就迎面而来,把他打了个趔趄,山长老捂着冒血的嘴,下一刻,他只觉得浑身剧痛。
“啊啊啊——!”
山长老的武功被聂政废了。
“你们把她葬在了哪里?”
指头被一根根掰断,养尊处优了几十年,高高在上了几十年的山长老如何受得了这样的酷刑,立马就招了:“在地下墓穴,在地下墓穴!”
“她是,怎么死的?”
“自尽,自尽,服毒自尽!”山长老眼睛泛白,要疼死了。
聂政的厉眼扫向另外五人,那五人马上点头:“是自尽,是自尽,自尽死的!”
“她死之前,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山长老拼命摇头,眼泪都疼出来了。
“没有!什么都没做!她要去看那个男人,说看过之后才交出养功,我们带她去了,结果她却服毒自尽。她身上根本就只剩下几年的养功,我们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啊啊啊——饶了我,求你饶了我——!”
聂政嫌恶的把已经完全没了尊严的山长老丢在地上。这就是天一教的长老?害得小蛾子家破人亡,害得他的宝那样凄惨的天一教长老?
聂政的手风挥出,除了山长老之外,另外的五位长老全部身首异处。山长老眼泪鼻涕直流,吓得直哆嗦:“我们没有杀她,是她自己自尽!我发誓我们真的没有杀她!”
“你们可有派人到关内去寻她?”
山长老不敢隐瞒,点头:“有,有,但没寻到。”
“是你们的人去寻她,还是关内有人帮你们寻她的?”
“是我们的人,去寻的。我们查到关内有人瞧见一位模样像她的女人每个月都会去庙里上香,我们就派人去找,结果没找到。后来听说她出现在另一个地方,我们又派人去找,结果找了一年都只是听说,我们就把人撤了回来,哪知她后来自己回来了。”
“你是在哪听说她每个月去上香?”
山长老抓着自己的头发苦苦回想,过了一会儿他磕起头来:“太久了,我记不得了,记不得了!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太多年了,我老了,真的记不得了!”
若不是还有事要问,聂政绝对会一掌打碎山长老的头骨。
“上任教主姓甚名何?”
山长老抖得如筛子,哭丧着脸说:“我,我不知道哇!”
“你不知道?”
山长老吓得往后爬了几步:“教主的名字,只有,只有抱教主,回来的人,知道,那人,那人在教主死后……死后……”
“你们杀了他?”聂政的声音如地府传来。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山长老磕头求饶,答案已是明显。教主叛教,抱教主回来的人难辞其咎,自然也会被处死,以此抹去这一污点。
聂政走到山长老的面前,蹲下。
“羽冬,可是和那个男人葬在一起的?”
“是是是,是是是!”
“他们的墓,有何特点?”
“碑上无字的那个就是。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聂政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我饶了你,有何脸面去见冬夫人?有何脸面去见她的儿子?”
“啊?!”
山长老震惊的抬头,而留在他脑中的最后一片记忆就是聂政冷若寒霜的脸。在头骨碎裂的那一刻,山长老还在惊讶——羽冬,有个儿子?
不过,没有人回答他的惊讶,他也听不到任何的回答了。丢开山长老变形的脑袋,聂政心情沉重的踩过另外五人的尸体往外走。他的宝,永远都无法知道他的亲生父亲叫什么,他,还是没能做到对宝的承诺。
骆沛菡心焦的等在外面,戚老大带着一部分兄弟也耐心的等着。终于,暗道的石门开了,骆沛菡跑了过去抓住聂政的胳膊:“你没事吧?怎么去了这么久?他们呢?”
“死了。”淡淡地说了一句,聂政拉下骆沛菡的手,说:“我要去墓地。”
“我带你去。”
聂政看向戚老大,戚老大对他点点头,眼里的意思只有聂政明白。骆沛菡带着聂政去墓地,戚老大没带人,从手下的手里拿了一个大包袱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