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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这样的场面,他们又如何能忍得住。  “呜……娘……娘……哥哥……哥哥……娘走了……娘,再也,回不来了……”

    “宝,你还有哥哥,还有哥哥们……还有我们的家生和俊生,宝,宝……”

    “呜呜……娘……我想你……小宝,想你……”

    “小宝……”小蛾子哭着喊了一声,小宝泪眼模糊朝她看去。小蛾子跪走到他的面前,眼泪如断线的珠子。

    “小宝,我是,姐姐……我是你的,堂姐……”

    小宝的哭声有片刻的停滞。

    “你娘,是我的,小姑……我是你,真正的,姐姐……”

    一把抱住小宝,小蛾子用力:“我是你的,亲姐姐……小宝……小宝……”

    小宝的眼泪无声的往下掉,许久之后,他的双臂缓缓地抬起,缓缓地抱住小蛾子,发颤的喊出:“姐……姐……”

    “嗯,嗯,我是姐姐,我是你的,亲姐姐。”

    “姐……姐……”

    “小宝……”

    “姐姐……”

    “小宝……”

    “……唔……姐姐……”

    “小宝……”

    小宝的双臂猛用力姐姐——!”

    “是姐姐,是姐姐,小宝,我是你的亲姐姐,小宝。”

    “姐姐……姐姐……”

    这一天,小宝注定会在哭泣中度过。这一天,小宝知道了娘再也回不来了。他不仅没了娘,也早就没了爹,这一天,小宝知道,爹和娘生前无法在一起,死后,娘如愿回到了爹的身边,这一天,小宝知道,他之所以叫小宝,是因为他不仅是娘的宝贝,也是爹的宝贝,因为,他是爹娘相爱而来的,这一天,小宝知道,小蛾子姐姐是他的亲姐姐,他,在这个世上,仍有亲人。

    这一天,小宝抱着爹和娘的骨灰盒子怎么都不肯放手。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娘,好不容易见到了爹,却是两个骨灰盒子。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知道的时候,他却不能接受。他还想让爹娘看看他的哥哥们,还想让爹娘看看他的家生和俊生,还想让爹娘见见师父和师叔,还想告诉爹娘,这世上有那么一个地方,没有危险、没有仇家、没有人世的悲欢,那是他和哥哥们的家,是他想带娘和爹回去的家。

    “爹……娘……咱们回家……回家……小宝,带你们,回家……”

    ※※※※※

    轻轻地敲敲门,戚老大端着托盘站在门口。很快有人打开了门,他轻声进去,小声问:“小宝好点了吗?”

    “好一点了,刚刚大哥把他哄睡了。小蛾子呢?”

    戚老大把放着几碗面的托盘放到另一张桌上,小炕上的那张桌子上仍摆着贡品和两个人的骨灰盒子。戚老大吐了口气,说也还伤心着呐。我让她明天再来看小宝,免得他们姐弟一见面又抱头哭。”

    蓝无月点点头,也吐出一口哀伤之气,说:“宝贝这样子得伤心一阵子了。等回到家兴许能好点。”

    戚老大道:“吃面吧,还有事得你们出面处理,那个龚子陵醒了,嚷着要见小宝。”

    蓝无月冷哼一声若他爹娘不是宝贝的干爹和干娘,我非一刀宰了他不可。”有人从里间开门出来了,蓝无月回头:“大哥。”

    “龚子陵醒了?”聂政问。

    “嗯,醒了,要见小宝。”戚老大朝桌上的几碗面努努嘴,“先吃饭。”

    聂政拿起一碗面,又问:“骆沛锋他们呢?”

    “听你的,关着呢。我把骆沛菡单独关在一间屋里,她没说要见你,不过一直在掉眼泪,估计以为你骗了她。骆玉铎他们都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跟龚子陵、骆沛锋他们一道都关在地牢里,是死是活就你们一句话了。”

    “肖家人没找老爷子麻烦吧?”蓝无月吃了口面,问。

    戚老大一脸不屑的说:“那老太婆又哭又闹的,被老三一个耳光抽安生了。咱好心收留他们,他们却背后来阴的,还想毒死我爹和丫头,我没宰了他们已经是我爹求情了,他们还敢闹?肖老爷子清楚自己那儿子是个什么货色,没敢多吭气,不过却说要回关内。他大儿子不想回去,还找我爹说想留在这里。切,他们家的事乱七八糟的,我懒得管,丢给老三了。肖家人以后不许出现在戚家庄,他们敢留我还不敢收呢,谁知道会不会又背后给我来一下子。”

    蓝无月道:“肖月安纯粹是被他娘害死的。本来我还打算饶他一命,结果他自己送上门来找死,就别怪我二哥心狠。”

    “不提他了。晦气。”

    蓝无月吃面,不提了。

    聂政把剩下的两碗面端进里间给叶狄和阿毛吃。怎么处置被抓的那些人,两人都无心去管,他们要守着小宝。炕上,小宝枕在大哥哥的腿上睡着。可即使是在睡梦中,他的眼泪仍不时的流下。再一次擦去小宝的眼泪,聂政在他的脸上轻轻印了一口,出去了。

    在蓝无月的身边坐下,聂政对戚老大说:“你和小蛾子尽快完婚吧。我们还有事要去京城一趟,之后,我们就回家了。”

    戚老大神色一震。

    聂政接着说:“这次去京城,我们会把一切麻烦都解决掉,不管你听到什么风声都不要理会。你守好你的戚家庄,多招些兵马,天一教的余孽也要尽快铲除干净,不要留下祸患。如果时机允许,我们今后也许会再带小宝来看你们,但,也许不会再露面了。”

    戚老大明白这几人不会长留,沉默的点了点头,道:“我和丫头三日后就成亲。也没啥好准备的,咱关外人没那么多讲究。就是……”戚老大有些为难。

    “你说。”

    戚老大摸出烟袋,想了想又塞回去,这才道:“丫头怕她太老生不出娃来,我想让阿毛兄给她瞧瞧,看她还能不能生。不能我也就断了这念想,让老二老三他们赶紧成亲生娃。”

    聂政道:“这没问题。我一会儿就跟阿毛说。”

    蓝无月在一旁低叫:“哎呀,正好啊。把这事告诉宝贝,给他找个事情做,也许他就没那么伤心了。”

    聂政的眼睛一亮:“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戚老大一头雾水:“咋了?”

    蓝无月快速解释:“宝贝的医术也十分了得呢,让宝贝给小蛾子看最好不过。他们是姐弟,什么话都好说。也可以转移转移他的心思,免得他们总想伤心事。”

    “真的?小宝懂医术?”

    “懂啊!还很厉害呢,就让宝贝给小蛾子瞧。”

    戚老大猛点头这最好不过了。”

    说话间,聂政的一碗面吃完了,擦了擦嘴,他站起来对蓝无月说:“我去见沛菡,你在屋里等我,待会儿跟我一起去地牢。”

    “嗯。”不急着走,蓝无月也就不急着吃了。

    聂政走了,戚老大不合适过去,便回屋继续安慰自家媳妇去了。蓝无月看了一眼那两个木盒子,端着碗进里间。

    ※※※※※

    屋内,骆沛菡没有点油灯,安静的脸上是两道泪痕。她与他,不可能回去了。她背叛了他,他也,背叛了她。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男人,竟然已经成亲了,不仅和一个男孩子成了亲,还和另外三人共妻。骆沛菡捂住空空如也的胃,想吐。门上的锁打开了,骆沛菡没有回头,她还是坐在窗边的炕上,无声的抗拒。

    走进屋内,就看到骆沛菡透着恨意的背影。聂政没有去点灯,而是关了门,在门边的発子上坐下。两人,谁也看不到谁。

    “沛菡。”

    骆沛菡的身子一震,抹了下脸,不出声。

    聂政向后靠在墙上,没有说对不起,也没有解释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淡淡道:“那天,酒水里不仅下了‘醉生梦死’,还下了极强的散功药,若不是老二平日常逼我食毒,我那天就已经去见阎王了。”

    “……无月的右臂,在我的面前被人齐肩砍下,我现在闭上眼睛都能记起那时的血雾漫天。我已经不行了,拼死也得把无月送走,让他去找没按时回来的老二,我想着老二怕是也遭了不测。”

    “……林盛之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准,我没有被老二的毒毒死,但一身功夫却没了。我被他关在地牢里,眼睛被毒瞎了,四肢被铁链拴在墙上。初时,他日日来逼问我聂家刀的下落。有一次我差点被他弄死,他便半个月来一回,每回都喂我吃些丹药保我留着一口气能让他继续折磨。”

    骆沛菡转过了身子,眼里是震惊,是不敢相信。

    “一天天,一年年……我如鬼般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忍受着林盛之一次次的逼问。眼睛瞎了,嗓子也哑了,腿脚也残了,只剩下一口不甘的怨气,不甘就这么死了,不甘就这么放过仇人……我让自己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舔那些馊食,喝那些脏水,只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出去,能,报仇……”骆沛菡的呼吸颤抖,死死咬着自己的手指。

    “但那,都不过是我的妄想。我已经废了,我这辈子注定会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哪知,有一天……一人闯入了地牢……”

    “是,宝。”

    带着回忆,带着伤感,带着对小宝的感恩,带着对命运的感慨,聂政一字字、一句句,把他如何与小宝相遇,如何被小宝救出,又如何一路逃命,统统告诉了骆沛菡,只除了小宝的养功。

    “宝为了让师父同意治我的伤,二话不说从悬崖上跳了下去。为了我,他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所有。师父被他感动,收我为徒,为我疗伤。”

    “林盛之发现是宝救走了我,勾结潘灵雀寻找我们的下落。宝被潘灵雀抓住,用了大刑,奄奄一息的他被潘灵雀丢在林子里喂狼,幸亏,遇到了老二。老二疯了,被林盛之逼疯了。是宝一点一点让他恢复了意识,是宝一遍遍告诉他不是他毒害了家人,让他从疯狂中一次次冷静下来。”

    “阿毛为了宝被潘灵雀重伤,为了让无月找到宝,他把自己一身的功力全部给了无月。无月好不容易找到了宝和老二,却被潘灵雀的鸟发现。林盛之和潘灵雀一路追杀他们,幸亏遇到了师叔。在师叔的帮助下,我们终于能与小宝重聚,却又不得不继续逃命。”

    “林盛之、潘灵雀、武林各门各派,每一个人都恨不得抓住我们问出聂家刀的下落。他们毁了我们的家,逼得我们走投无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我们说句话。”

    “老天似乎也觉得他太不公,给了我们一个得以安心休养的隐秘之处。师父妙手回春,治好了我们的伤,我们卧薪尝胆六年,终于大仇得报。这六年中,我、无月、老二、阿毛,都爱上了宝。我们是宝的鬼哥哥、美人哥哥、好哥哥和大哥哥,他是我们的宝、宝贝、宝宝和阿宝。没有宝,就没有现在的我,就没有现在的无月和老二。”

    “宝什么都不求,他只求他的哥哥们安好。不管受多大的苦、受多大的难,他都不在乎,只要,他的哥哥们能平平安安的。”

    “他从不会去想能从哥哥们身上得到什么,他只会想自己能给哥哥们什么。他不会去埋怨哥哥们给他的太少,他只会嫌弃自己给哥哥们的太少。”

    骆沛菡吸了吸鼻子:“聂政,你别说了。我,不如他。”

    聂政仍是看着前方,淡淡地说:“如果有人要宝用他的命来换我们的命,他会毫不犹豫交出他的命;如果有人用他的命做威胁,让他出卖我们,他会毫不犹豫自尽。这就是,小宝。”

    骆沛菡哭出了声:“是我,对不起你……”

    聂政转头,看向骆沛菡:“你和沛锋那天的谈话,我在外头都听到了。沛菡,我这一生受尽背叛之苦,你虽无辜,但我不能原谅沛锋。”

    “我知道……我知道……”骆沛菡低着头,无颜见聂政。

    “你也该知道,我不会为了什么荣华富贵去攀附某位权贵。我要的,只是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骆沛菡捂住脸,泣不成声。

    “沛锋出卖我,骆玉铎用我岳父一家的性命来威胁我,沛菡,他们犯了我的大忌。我,早已不再是过去的那个聂政。从阎罗殿里出来的我,只要能活下去,我不在乎这天下大乱。”

    “聂政?!”骆沛菡惊慌的放下双手。

    聂政站了起来沛菡,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吧。不要再回关内了。”

    “聂政!”骆沛菡扑过去抓住聂政的袖子,颤声问:“你……你要做什么?”

    “我不会要沛锋的性命,你替我告诉沛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