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耐烦了,好在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新月,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呢?
这几个月之中,雁姬虽然老老实实地带着府中,可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干的。至少,他他拉老夫人再也站不起来了,连正常说话都费劲儿。早在一个多月前,骥远就已经掏空了那老太太的私房,却都填进了赌场里。事发之后,骥远挨了顿打,老太太就成了这样。
上次的“万寿无疆”事件,雁姬也顺带地将府中上下清洗了一遍。凡是老夫人、努达海、骥远、珞琳身边的得力心腹,绝大多数都折在了那件事上。就算是偶有一个逃过的,也都远远地派了出去。这个家,现在说了算的,不是老夫人,不是努达海,而是她钮祜禄雁姬。
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就等着新月这个主角的到来,这出戏就可以开始上演了。
淡淡地看着努达海跟新月搂在一起喜极而泣,雁姬什么表示也没有。冷眼瞧着震惊的骥远、珞琳,她还是什么表示也没有。雁姬只留下了一句话,就转身回来自己院子。
“三日之后,举行家礼。”
☆、第021章 爷来撑腰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日一早,正是月牙儿行家礼的时辰。这几日里,他他拉府上已经赶着做了布置,就等着月姨娘进门了。有了努达海的督促,时间虽然仓促,场面却并不显得简陋。红绸高挂,红毡铺地,大红的喜字,处处彰显着喜庆的气氛。
新月自己对这个家礼是万分期待的,虽然在怒达海的提示下,她已经明白将会遭受到一些刁难,可她并不害怕,再苦难得还能有在辛者库辛苦?她反而因为这是个承认性质的仪式而暗暗满足,就好像她是真正嫁给努达海一样。所以,她早早地起来准备。
雁姬对此也很期待,上辈子的家礼,她的威风还没摆足,就被努达海母子搅合了。这回不但有了撑腰的,那老太太又已经不中用了,想想都开心。而且,那位小世子跟从前全不一样,折腾人的鬼点子多得吓人,比她这老一套可有趣儿多了。所以,她也早早起来准备。
因是家礼,又因着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他他拉家也没邀请旁人,就只有自家的几个在正堂等着。正堂外面铺着红毡,指示了新月一路要走过来的路线。下人们都已经立在两旁,等着观礼。这些都是家礼的固有程序,倒也不算是雁姬为难新月。
新月刚准备跪下开始行礼,就听见一声“慢着!”。那是尚带着稚嫩的嗓音,语气里是懒洋洋地漫不经心。新月有些惊喜地回头,这是克善的声音啊。虽然没有盛大的婚礼,可这是她和努达海的仪式,克善能够来观礼,真是太好。而且,有他在,雁姬想必不敢做得太过。
克善不是自己来的,身后竟呼呼啦啦跟了上百号人,侍卫、嬷嬷、宫人都有,宫人们手上都还捧着东西。看到新月惊喜交加的样子,克善也笑了,笑出一些温柔似水的意味。这么高兴看见我么?万一等会儿高兴得过了头,笑不出来了怎么办?呵呵,那就哭吧!
他他拉府的主子都迎出来,除了雁姬,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来给新月撑腰的。努达海松了口气,克善虽然不好,可到底还不算绝情,知道拉自己姐姐一把。强撑着起床的老夫人脸色也好了一点,新月若不跟世子断了情分,对努达海倒也有不小助力。
“免了吧。诸位是主人,不过今儿本世子可要喧宾夺主一回了。”克善笑眯眯地摆摆手,带着自己的人就往里走,边走边说道:“今儿爷是奉皇太后娘娘的懿旨,来充一回娘家人的。太后娘娘跟府上的福晋是远房姑侄,娘娘身份贵重,不宜前来,爷正好在边上就讨了这差事。”
“福晋,你可不要嫌弃爷年纪小,给你撑不起腰啊。你瞧瞧,爷为了怕给你丢人,可把能用的人都拉出来了,就连太后娘娘身边的桂嬷嬷,都叫爷给请来了。这下,福晋能放心了吧?”克善说着,回头看向努达海、新月等人,变脸的好戏不是谁都能演的。
这话说得,所有人都是一愣。撑腰是撑腰,撑得却不是新月的腰,而是为了雁姬。努达海当时就瞪圆了眼,可惜他怒瞪着的两个人谁也不在意他。新月伤心欲绝了,她知道克善恨她,可竟然恨到了这种地步么?她想掉眼泪,可想到今日的新婚妆容,就忍了下来。
正堂里,克善毫不客气地坐了主位,他指着立在当中的新月,好奇地问道:“咦,这就是府上要进门的小妾吧?听说叫做月牙儿,这名字可有些风尘啊。不过,做小妾的嘛,也不用计较这么多。桂嬷嬷,请您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克善,你怎能这么侮辱新月,她是你的亲姐姐啊。这么绝情、恶毒的话,你怎么能够说得出来?你看看,新月已经被你气成什么样子了?你知不知道你让她多伤心,多难过?当初她……”努达海忍无可忍地抱住摇摇欲坠的新月,痛心疾首地斥责克善。
“能气成什么样,不还没死呢么。”克善冷眼睨着两人,略加重声音道:“努达海,本世子要提醒你,饭不可以乱吃,话更不可以乱说。本世子的姐姐仍在慈宁宫中为亲人守孝,可没功夫来这儿跟人玩家家酒。怎么,你不同意本世子的话?那咱就去皇上面前对质可好?”
一句话说得两个人同时哑火,克善懒得再去看他们,撇着嘴挑刺儿,“福晋,你府上的规矩还是不严啊。一个小妾进门行礼,竟然还敢穿着大红的旗装,这分明就是不给你脸面嘛。怎么,以为咱娘家没人不成?桂嬷嬷,去教教她,做小妾的该怎么穿衣裳啊。”
“还有,那路上怎么还铺着大红的毡子,这颜色也是小妾配踩的?”克善状似无奈地摇摇头,冲杨得用点点下巴,“得用,带着咱们的人,去帮着把路好好理理,顺带把府里不合适的地方都改改。小妾进门,就该有个当小的觉悟。红色,这一辈子也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桂嬷嬷跟杨得用应了一声,分别开始行动。桂嬷嬷围着新月饶了一圈,一个眼色下去,就有几个力大的嬷嬷连撕带扯地将新月身上大红的吉服扒了下来。新月羞愧万分,拼命挣扎却抵不过嬷嬷的力气,眼睁睁地看着衣裳离开自己的身体。努达海,救我啊!
天神努达海呢?努达海当然不能让他的月牙儿受到这样的屈辱,可是他不敢擅动。他不是屈服于克善的恶势力,而是怕他们伤害到月牙儿。刚才他就想冲上去,可是克善的一句话,就让他只能拼命压抑着,眼睁睁地看着新月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努达海,你就乖乖站在那儿,可千万别乱动,万一磕着碰着了本世子,你可吃罪不起。你若擅动一下,本世子立刻去回禀皇上,将这个贱人带回去,找十个八个公公调教一番,然后扔到教坊司去。呵呵……到时候,凭着这贱人的姿色和y荡,说不定教坊司还能多出一个红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去捧场呢。”克善冷眼看过去,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随即,他如水的眼神扫过莽古泰、骥远、珞琳几个。那意思很明白,你动一动,新月也是同样的下场。不怕死的,就往爷的枪口上撞,会让你们死得很好看的。于是,正堂里有多了几张愤怒、纠结的脸供世子爷欣赏。看戏嘛,这样才热闹不是。
桂嬷嬷带着人扒掉了新月的吉服,扔给她的是一件粗布衣裳,看不出来新旧的灰突突颜色。新月趴在地上哭了一会儿,发现没人理会,连带努达海所有人都静默着。她咬着牙,将那衣裳穿好,又整理一下被扯乱的发髻,哽咽着问道:“现在,是不是可以进行家礼了?”
克善扫了回来的杨得用一眼,见他点头了,这才无所谓地说道:“这本就是他他拉家的事,问爷做什么。爷今儿不过是来给福晋撑腰的,只要没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你们随意啊。对了,要行礼就快点,爷还等着回宫向太后娘娘复命呢。你还出去行礼?”
新月低着头向外走,外面的红毡已经全部撤掉了,露出硬邦邦地石板地面。新月抹抹眼泪,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只要过了这一关,她就真正是属于努达海的人了。不管遇到什么,不管有多少刁难,她都能扛过去的。她可是能为了努达海去死的新月格格,什么都难不倒她。
“等等,”看见新月在二门处就打算开始行礼,克善又叫住了,“进门进门,难道你都是从二门进来的,滚去大门口开始。福晋,难怪太后娘娘不放心你,你这性子也太软和了。看那小妾还没进门呢,都要爬到你头上了,行个家礼还偷工减料的,她到底想不想进门啊?”
雁姬心里开心,面上却木着一张脸。听着克善这话,她不着痕迹地瞥过去一眼。这孩子就是故意的,你折腾新月就好了,带上她干什么。不过,她很感谢这孩子。想当年,她就是这样,看着新月一身大红地进到正堂,却没人为她这个正室说上一句话。
没办法,新月只好走出大门外,从台阶下开始行礼。这样的举动,自然引起不少邻居的围观,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新月听不清楚,可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她不能阻止别人,就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努达海,她愿意,甘之如饴!
可她显然想得太简单了,克善怎么可能让她这么简单过关呢?“啪啪……”两边站着的宫人都捧着瓷器,旁人原先还疑惑是做什么的,现在知道了。新月每走一步,就有人在她的前路上摔件瓷器,不管她是走路还是跪拜,都要在这些碎渣上进行,头一拜就见了血。
“太恶毒了,太恶毒了,你还这么小,竟然就这么恶毒……天哪,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老天难道没长眼睛么?为什么不让伤寒就要了你的命呢,为什么还要留着你这样祸害人呢,为什么,为什么啊……”努达海魔怔了似的,浑身颤抖着,口中喃喃地说道。
“小主子,您不能这样啊。格格……格格你的姐姐,她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她给人做妾已经是万分委屈了,你怎么还能这么戳她的心窝呢?小主子,收手吧,别让亲者痛仇者快啊。”莽古泰忍不住跪下求情,怨恨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风淡云轻的雁姬。
“哟,还学会用成语了。得用,数着他们说了几句话,让外面多摔几件。爷旁的没有,摔几件瓷器听听响儿还是有的。今儿带来的也不多,也就是百十件儿吧,尽够了。”克善也不理会莽古泰,捧着个精致小巧的手炉,闲闲地跟雁姬扯些家长。那漫不经心的样子,靠在宽大的椅上,慵懒的猫儿一样。
“够了,我再也受不了了。什么家礼,什么规矩,我统统不管了。”看着新月几乎是爬着过来,身后是一趟的血痕,努达海再也不能忍了。再这么折磨下去,月牙儿会被他们折磨死的。他大步冲到新月身边,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来,怒瞪着克善。
“月牙儿,你觉得够了么?你也觉得家礼、规矩都不重要,是不是?”克善一点也不担心,凉凉地开口。哼,努达海怎么把人抱起来的,就得怎么再给他放回去。那么急切地想要名正言顺跟心上人在一起的女人,到这临门一脚了,怎么舍得放弃呢。
而且,新月身上的伤,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她又不是傻的,不可能专门往碎瓷渣子上跪,克善又没派人押着她。不过,她也绝对不好受就对了。
“不,努达海快放我下来,马上就结束了,不要让我前功尽弃,好不好?”果然,新月挣扎着要下去,泪眼婆娑地望着努达海。那目光中的坚强与祈求,简直要将努达海淹没了。他仰天悲吼一声,“你要跪是不是,那我陪着你。如果你要遭这样的罪,那我更应该受罪……”
一炷香之后,克善无聊地打个哈欠,指指仍在互诉衷情的男女,不耐烦地道:“甭管是一个还是两个,你们倒是给本世子赶紧跪完啊。说个话没完没了,磨磨蹭蹭的,皇上那儿还等着本世子用膳呢。不想听话,月牙儿本世子就带走了,调教好了说不定还能伺候你一回。”
努达海黑沉着脸,杀人一般的目光盯着克善,身上在战场上洗练出的杀气四溢。克善嗤笑一声,故作害怕地抖了抖,“呦,怎么好像忽然变冷了?福晋,让人再添个炭盆上来。就摆在努达海旁边,省得他冻着。”老子连乾隆都敢招惹,你一颗胖大海就能吓住老子了?
好容易新月才挪进了正堂,只剩下半条命的样子。可还不到休息的时候,还有最后一个重要项目——敬茶。首先是他他拉老夫人,这老太太脸色阴沉沉的,看见新月举着茶盘,僵硬地扯扯嘴角,正要让身边人去接,却突然被克善插了一脚。是真的,插了一只脚进去。
他一脚踢在茶盘上,茶水整个泼到新月身上。克善冷着脸训斥道:“做人小妾的,哪有资格叫额娘,你该叫老夫人才是。记住,妾是奴才,你现在就是奴才,没资格叫额娘,知道了么?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