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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冰
    夏子芯端着牛肉面从厨房走到餐桌,拉开椅子坐下正准备开动时门被打开了。

    「回来啦?吃过了吗?」她对着转身锁门的孟崴问。

    「忙到两三点才吃午餐,不饿,你快吃吧!」他看了她一眼,眼光不敢停留太久便移开视线。

    这近两周来他们之间似乎又回到交往前的身分,死党好友兼同屋不同床的室友,此外,还多出一份刻意疏离的陌生感。

    「不管饿不饿还是要吃点东西吧!这牛肉汤是昨天我妈帮我炖的。这碗你吃,汤的火还没关掉,我再去下个面就好。」夏子芯起身将面和手中的汤匙筷子一起推到对面桌上。

    孟崴看着她走进厨房的背影,叹了口气来到餐桌旁坐下。

    「啊……」

    还来不及动筷子就听见厨房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锅子掉落地面的声音。

    他冲进厨房,只见倒了一地还在冒烟的牛肉汤和跪在地上抚着右手手腕的夏子芯。

    「烫到吗?我看!手掌跟手腕都烫伤了。」他紧张的蹲下来观察她右手情况,然後把她拉到流理台冲水并跑进房间拿纱布。

    「去医院!」持续冲水二十分钟後,孟崴将纱布覆盖在她被汤汁烫伤的部位上,焦急的载着她到最近的医院去救治包紮。

    「怎麽会烫得这麽严重?」回程车上他看着夏子芯包紮後套着网套的手掌心疼的问。

    「要把牛肉汤移开时不小心手滑整锅倒下,下意识用手要撑住锅子结果汤汁直接淋在右手上。」烫伤部位传来的阵阵痛感让她不断深呼吸。

    「明天休息吧!手这样怎麽上班?」

    「也只能请假了,这情况连握笔都没办法。」她把手伸到眼前翻看着。

    「肚子很饿吧?车上等我一下。」孟崴靠边停车,跑进一家日式料理店为她买晚餐。

    「我先喂你吃饭一会再去清理厨房。」回到家孟崴把餐盒打开,挖了口鳗鱼饭到她嘴边。

    「我可以自己吃。」这举动让夏子芯有些难为情跟尴尬。

    「嘴巴打开,还是你比较希望我用嘴巴喂你?」他的话一出口,对方立刻张口把饭吃下去,孟崴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果以後小芯芯或小威猛跟你一样吃硬不吃软怎麽办?那两个宝贝我真的打不下手,乾脆把小阿川抓来照三餐打给他们看,杀鸡儆猴好了。」他边说边喂饭,口气跟表情完全没有丝毫不自然。

    夏子芯只是沉默的咀嚼食物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你看一下电视,我把厨房搞定後帮你洗澡。」孟崴卷起衬衫袖子走进厨房清理地板跟瓦斯炉。

    夏子芯将原本摆放在沙发上的右手举高,试着用左手模拟洗头洗澡的程序,结论是虽然不方便但还是可以独自完成才对。

    这半个月两人虽然还是同一屋檐下,但不再同床共枕。就连晚上看电视时都会隔开一段距离坐,更不用说亲密举动了。

    如今要她一丝不挂站在他面前,接受他手的触碰跟温度,光是想就让她心跳急促。

    「水好了,衣服也帮你拿了,进去吧!」孟崴从厨房出来直接走进浴室,将浴缸蓄上八分满的水才出来。

    「威猛……我可以用淋浴的方式自己洗。」

    话一出口,只见孟崴双臂交叉胸前靠在墙上看她,脸上有不悦的神情。

    不久前他们还是爱到夜夜缱绻缠绵的情人,今天却变成客套到连好友都称不上的普通朋友,看来两人离老死不相往来的陌生人已经近在尺尺了。

    「你要自己走进去,还是我过去把你扒光丢进浴缸里?莫非是怕自己忍不住把我生吞下肚?放心,我不会笑你的,谁叫我是可口奶滋先生,营养好吃呢?」他似笑非笑的说。

    「真是够不要脸的!不就是洗澡吗?谁怕谁,敢占我便宜你就死定了!」他语气里的调侃让她不服输的走进浴室。

    「这样抓会不会太大力?」夏子芯脖子靠在浴缸边上,头往後仰让孟崴帮她洗头。

    「不会,可以冲水了。」

    「出来,我帮你抹沐浴乳。」帮她把头发冲乾净後,孟崴拿起刷身子的海绵挤了些沐浴乳搓揉着。

    夏子芯从浴缸里回过头看他一眼,迟迟不敢从水里起身。

    「要我戴眼罩跟麻布手套,看不到也没有触感你才会愿意起来吗?」他斜着眼没好气的问。

    女人看着他无奈的表情笑了出来。

    「你帮我刷背就可以了,其余地方我自己洗得到。」夏子芯跨出浴缸将右手高举背对他。

    孟崴听话的从她背後的颈部往下刷到脚踝便将海绵交给她。

    他用手帮她把高举的右掌撑住,臀部靠在洗脸盆看她头左右轮流侧抬刷脖子的性感动作,左手经过的地方沿路覆上泡沫。

    接着是因为身体移动而不断弹动的双峰,最後是她弯下身刷洗下肢的动作。

    感受到长裤传来的紧绷感时,孟崴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

    这个笨女人难道不知道这样抚颈、摸胸跟微张大腿的动作更容易引人遐想吗?

    「夏子芯,你的动作一定要跟蜗牛一样缓慢吗?还要刷多久,你以为你是蚕宝宝有好几层皮可以脱吗?」

    他吐了一口气催促对方结束这种让人血脉贲张的折磨,并缩小腹想减轻裤子里不断传来的压迫感。

    「好了啦!催什麽催?不用洗乾净是吗?」她偏过头白了他一眼。

    孟崴拿起莲蓬头直接帮她冲水,当她进去浴缸浸泡时他在地板上坐下。两人隔着浴缸背对背。

    「手还很痛吗?」

    「一阵一阵。」

    「现在的我们是什麽关系?情人?朋友?还是陌生人?」孟崴直接切入正题。

    这问题他问了自己不下数百次。

    「怎麽可能是陌生人,陌生人会同处一个屋檐下,会这样一丝不挂在对方面前展露洗衣板身材自曝其短吗?」夏子芯自嘲的回答。

    「你的诚实跟自知之明一直是我很欣赏的地方。」

    「不要因为我现在不方便出手就嘴巴痒。」她舀了一瓢水往後泼。

    「子芯,有一句话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爱我吗?」

    「爱!」

    「爱到可以麽事都不在意只求两人一生相守吗?」

    「别人怎麽说可以不在意,但父母说的怎麽可能不听进耳里、放在心上?你妈不喜欢我,甚至可以说看不起我。虽然我不知道她轻蔑我的原因是什麽,也自问没有做出过让人羞愧的事,但还是会难过。」她看了眼摆放在浴缸外的右掌。

    「只要不是她亲自挑的,不论是谁她都不会满意。无需在意她说的话,让自己听来高人一等的尖酸刻薄,有时候只是她的保护色跟唯一可以炫耀的地方罢了。」

    孟崴冷冷的说,绝口不提母亲调查过她的事情。

    「我想了很久,伯母不喜欢我的原因应该是两方家庭环境、身分地位差太多吧!我看起来就不是什麽名门千金的模样。」她说出自己唯一可以理解的理由。

    「任何理由跟藉口都无法阻止我想跟你在一起的坚定跟决心。」孟崴心疼的将头往後与她的靠在一起。

    「想不到你真是的是富二代,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你家的奢华别墅和车库里数辆名贵进口车,还真无法相信跟我窝在旧公寓十年,开着国产车的你有这麽显赫的家世背景。」

    「有钱的是我父母不是我,我的能力就只能住旧公寓开国产车。」他毫无一丝优越感的说。

    「终於明白为什麽孟大哥每周要相亲了,家大业大怎麽可以後继无人?等他结婚後就轮到你了,伯母也会帮你物色一个美丽、温柔又门当户对的名门闺秀吧!」

    夏子芯强忍心痛,试图让语气听来平静不带妒忌情绪。

    他和别的女人携手走进礼堂并生儿育女的画面,这些日子总会不时窜进脑海拨弄她的思绪。

    「都成年人了,真要结婚谁挡得住,两人去公证也无所谓,要见证人就拉小闵、萧狼凑一脚。婚结了、孩子生了,生米煮成熟饭我妈不吞下去都不行。」他半认真半赌气的说。

    「不要为了我把局面弄到这样难看的地步。」

    「反正我们母子也不是次打擂台了。我妈就交给我来应付,在她接受你之前我不会再让你们有碰面的机会。你只要告诉自己不要躲、不要逃,全心相信孟崴这个男人就行了。水冷了,快起来免得着凉。」

    他起身拿着大毛巾帮夏子芯擦拭头发和身体,然後把大浴巾围在她的胸口。

    「冷战可以结束了吗?我已经被冻到快变冰雕了。」他一把将她抱起往这些日子她睡觉的卧房走去。

    「我考虑考虑。」夏子芯假装高傲的说,语气却是明显软化。

    「手都受伤了还嘴硬,不要逼我把你腿打断,让你这辈子只能待在我身边哪都去不了。」孟崴将她放在床上坐着帮她套上睡衣,接着拿起吹风机站在床边帮她吹头发。

    看着摆放在角落的穿衣镜里照映出来的景象,身後男人专心且温柔的打理着她的生活起居画面。

    夏子芯感动得无法移开视线,情感与理智陷入拔河拉扯中。

    这样的男人如果真从她生命里消失,恐怕自己真的万劫不复,人生从此再也没有爱人与被爱的幸福喜悦波动了。

    如果他都肯为她迎战高傲冷漠的母亲了,她为什麽不能为他勇敢一次,相信他们的爱情终能披荆斩棘走到名为幸福的目的地呢?

    「吹乾了!睡吧,如果手还很痛打手机给我,我带你去大医院挂急诊。不要设闹钟了,明天我会起来帮你打电话请假,早、午餐都会帮你打理好放桌上,你就放心给它睡到自然醒就好。晚安!」

    孟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後帮她把手机放在左手一伸便能拿到的地方才关上门离开。

    盥洗完走出浴室,孟崴不放心的再次打开夏子芯房门想看她右手状况,一开门却只见空无一人的床铺。

    他紧张的往客厅、厨房和书房走去寻找她的身影,最後才转进主卧房。

    看见右手掌往旁边放着,平躺在床上睡觉的夏子芯时,许久不见,发自内心的笑容逐渐泛上他的脸庞。

    「坏女人!老是喜欢玩偷渡的把戏。」

    他笑着边碎念边往床铺走去,轻轻将她受伤的手抬起,在下方垫上柔软枕头。

    细细看了她的睡脸好一会後才钻进凉被里,右手扣上她的左掌心在旁边躺下,不一会便进入梦乡了。

    这是半个多月以来,他个一夜好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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