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一人进来内堂。
「爷……白云飞你在这儿干什么?」仕晨一见到云飞马上黑了脸。
云飞昂首道:「和魏大哥打猎去。」
「对呀,我都给忘了!」魏无双这才想起正事,急忙收拾东西。「小林要用火狐的血做药引子。」
「这是?」仕晨发现了桌上的九节鞭,眼前一亮,「碧龙丝做的?爷,把它给我好不好?」
「呃……这是给云飞的,你要我再给你做一根。」
「可是上等的碧龙丝很难找到。」仕晨拿起九节鞭舞了几下越看越满意,「白云飞,卖给我怎么样?」
「卖?」云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开个价吧。」
「你何时见我缺银子?」原本来一根鞭子云飞可以让出来,伹这是魏无双亲手为他做的,说什么比不能给别人。「鞭了给我!」
仕晨旋身避躲开他一掌,眯起凤眼看着魏无双,道「爷,你说给谁?」
「这根先给云飞,赶明儿我一定给你做—根。」他就是不明白,仕晨对其它人谦让为何独独对云飞凡事都要争上一回。
「不行,我就是要这根。」仕晨瞪着云飞毫不妥协。
见他一脸的深仇大恨云飞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司徒仕晨真是有趣。
……魏大哥已经要了我,可他还没要过你吧……
只因为这一句话仕晨从此就与云飞对上了,其实云飞不过是见他言语间太张狂,想压压他的气焰逗逗他罢了,并无心与他争什么。
「爷还决定立平妻对不对?这样好了,谁是平妻这根鞭子就是谁的。」
「行啊。」
小林无意去争平妻的位置,因此只剩下云飞与仕晨争夺妻位。平妻应该尽力为齐君分担家事,作为女人要进得厨房出得厅堂,作为男人要德行自持武艺高强。魏无双当然不敢质疑两位准妻妾的德行,所以场德行考验免去直接进入第二场武功比试。
越王剑虽然略胜流云剑一筹,但云飞得到魏无双十五载的内力又曾身为白云城的城主,经验颇丰,两人对战胜于仕晨。
武功比试云飞胜出。
「我赢定了。」
「走着瞧。」仕晨一脚踩碎石板愤恨离去。
接下来由魏无双和麒儿决定平妻的人选,如果魏无双选择云飞那么云飞就是平妻,如果他选择仕晨就由麒儿最后决定谁取得妻位。麒儿让魏无双三日后作出答覆。三日,会是漫长的三日啊。
清晨睁开眼就见两尊伫立在床边,光线被挡住阴影压在头顶,魏无双赶忙爬起身来。
「魏大哥早。」
「爷睡得可好?」
「早,好。」魏无双见两人手中各捧着一叠衣物,问道:「这些是?」
「让我来伺候魏大哥(爷)穿衣吧。」两人同时上前拉住魏无双的胳膊。
「白云飞你走开,爷怎么可能穿那种颜色。」
「这种颜色怎么了,杏白很衬魏大哥,你那花红柳绿的东西能穿上身吗?」
「你知道什么,暗红穿在爷身上既有精神又显贵气。」仕晨嫌恶地指着云飞手中的衣物,嘲弄道:「杏白,披麻带孝,又没死人。」
「魏大哥。」云飞嘴上说不过只得转向魏无双,「你穿哪一件?」
「爷,你要穿哪件啊?」仕晨咬牙笑着问。
魏无双支吾道:「我……昨儿……昨儿那件还能穿。」现在就是让他穿成乞丐他也愿意。
「昨儿那件是吗?」仕晨扬了扬眉毛走到屏风前,将挂在上面的衣袍取下扔在地上狠狠跺了几脚,又问:「还能穿?」
「云飞……」魏无双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云飞。
云飞垂下眼帘抿着唇,黯然道:「魏大哥不喜欢云飞……挑的这一件么?」
「我……我都穿行不?」
还真是别说,杏白的长衫外套着暗红的纱袍让魏无双看起来玉树临风又贵气十足。这件事儿算是解决了。
午膳时候。
「爷,这些不合你的口味?」
「合,合口味,合口味。」其实魏无双一点胃口也没有。昨晚一夜无眠,整夜都在担心这三日怎么熬过来直到天亮才合眼。颈子有些酸痛……
「落枕了?」云飞忙放下筷子起身来到他身后,双手按抚在他头子两侧自上而下的旋转揉捻。「再使些力吗?」
「嗯。」魏无双舒服地点头。
「怎不去大主子屋里睡?」仕晨端起茶递给他。
「麒儿说这三日我不准进他屋子。」因为旧伤魏无双很多时候都睡不好,夜里总要人给他揉捻他才能入睡。
「你也得赶快学会这手法。」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让我来试试。」仕晨挽起袖子准备接替云飞。
云飞拒绝,「不行,别忘了上次你差点把魏大哥的脖子给拧下来。」
「不多练习又怎么能学会,爷让我……爷?」
竟然睡着了!
「他很不想对着我们吗?」仕晨凉凉地问。
「哎……」云飞叹息一声,甩甩手道:「手酸了换你来吧,记得别太用力。」
「好哩。」
「啊——!」睡着的人瞬间醒来。
「呀,都叫你别太用力了。」云飞责备道。
仕晨忙拱手赔罪,「真是对不住啊,爷,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
这日云飞和仕晨像膏药一样贴在魏无双身上,端茶递水把他伺候得无微不至。在旁人眼里是这样没错,可谁又能体会到他的苦楚,战战兢兢挨到了傍晚,云飞捉来两坛桃花酿又使得他提心吊胆起来。
「这是你酿的?」仕晨问。
「是我酿的,毒不死你的。」
「哼。」仕晨提起坛子就往嘴里倒,「还行。」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佳酿。
「坐下再喝。」魏无双拿下他的酒坛,怕他喝醉换上了杯。
云飞倒上一杯,凑到魏无双嘴边道:「魏大哥尝一尝这次的,比上—次如何?」
「嗯,像是没有上一次来得甘醇上口。」
「上一次的桃花酿我加了些虎菇,这次没有用所以酒太过浓烈。虎菇很难找到,药材铺里也没有卖的。」
魏无双点点头,叹道:「真是可惜,喝不到上一次那样的好酒了。」
「虎菇?后山的悬壁有很多啊。」仕晨想起那日去捉火狐,经过悬壁看见高处有一大片,黄灿灿的。
「那里不能去。」魏无双道。悬壁是一面断崖,坡面极其陡峭且布满苔藓,任凭轻功再好也上不去。
云飞仕晨两人点头,相互扬眉一笑。谁取得虎菇另一人就认输。
一言为定!
要从山崖这边跳到悬壁很容易,但是悬壁上没有落脚的地方,湿滑的苔藓会使人跌落万丈深渊。悬壁上除了苔藓、虎菇还有一小丛荆棘,只有从这里下手。
「等一下。」云飞叫住仕晨,递给他一条麻绳,「喏,栓在腰上。」
「不必了。」话说完仕晨便提起真气施展轻功飞身跳过去抓住荆棘,云飞也不示弱丢开麻绳跟着跳过去。尖锐的荆刺扎进两人的手臂胸前,血很快浸出衣衫,那一小丛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眼看身体慢慢往下沉。
「回去。」云飞喊道。
仕晨不依,嘲笑道:「你认输了?」
「怕死的才认输!」
两人竭力伸手去摘虎菇,这一动又拉断了几根荆条。生死悠关,偏偏两个不怕死的还要争斗。
「你干嘛抢我这边的?」
「谁抢到就是谁的。」
「白云飞,我忍你很久了!」
「彼此彼此。」
两人一手抓住荆条,腿脚还悬在半空就这么打了起来。云飞踹仕晨一脚,仕晨就给他一掌,到了后来干脆双手抓住荆条,双腿腾空全力对踢。荆条一根根断裂,脆生生的劈啪声两人皆充耳不闻。
「你们……」魏无双捣住心脏连话也不敢大声说,生怕惊吓了他们。「乖乖……别动。」
「爷!」
「魏大哥!」
一转身两人的身体又向下沉了一些,血色瞬间从魏无双脸」抽去,他再也无法多想踏上身旁的树干借力冲向悬壁,踏脚处腰粗的树干应声而断。云飞和仕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抓住衣襟扔了出去落在悬壁对面。
「魏大……」魏无双骇人的表情是云飞没有见过的。
仕晨见他咽着气半天说不出话脸面迅速变得真乌紫,惊慌叫着,「爷你怎么了?!」
「你们……」好不容易顺了气,开口发出的却是抽气声,颤抖的手举起想要重重地挥下去却又不舍。「到……到此为止!」
隔日魏乌双给出了答覆,谁是平妻由麒儿来决定,再不准用任何方法来比试。在这之前,云飞和仕晨被关在祠堂里面壁思过,五日后才准出来。然而两人既没有面壁也没有思过。
「白云飞这都怪你!」
「怎么,还想打吗?」
片刻后,祠堂理传出惊天动地的声音,魏无双又一次的失策便险些毁了魏家祠堂。最后两人实在没气,各自找了一个墙角靠着恢复气力。
仕晨突然想起那日魏无双的举动,道:「喂,我说昨儿他是想打我们吧?」
云飞回想了一下,点头。
「他要是敢,我马上回越王剑。」
「呵,赶你也未必赶的走,还要继续吗?」继续争夺妻位。
「当然要,我不会让你压在我上面的!」
「唷,我可不敢压在你上面,魏大哥会杀了我的。」
「不要脸,看招!」
门外,一直窥视里面动静的男子无奈地摇头。妻和妾又有何分别,都是他的心头肉,谁也少不了。
名曰秦正
话说大劫大难之后,魏无双带着七位妻妾从南凉回到秦郡。如今「魏王世子」已是投敌叛国之人,他也答应过天朝皇帝弃祖姓。可这换姓改名说起容易,真要找个合适的就难了。
祖宗给的姓丢了,谁会再给他一个呢?
老爷迟迟不给明确的答覆,难为的是老管家赫叔,魏王府这一大家子来到这里安家落户惊动了整个秦郡。人人打听这富贵府上是哪一家,老管家和下人们硬是答不了,能说是「魏」府吗?支吾隐讳的结果,谣言四起。有人说他们是番邦外族逃难而来,荒谬!堂堂魏王府的人,横竖看都是贵气十足,岂能与那蛮夷人相提并论。还有人说他们是从深山寨子里出来的强盗,抢劫了大批珠宝来此建立新巢穴,吏有人说他们是朝廷通缉的家族……
「那些人有没有脑子,朝廷要犯会大张旗鼓的建房搭屋?怎没见官府的人来抓我们?」仕晨拿着筷子愤愤地敲着碗。
老管家尴尬地笑着,道:「事实上,官府的人早已来过,老奴将老爷的印给他们看了。」
「印,什么印?」唯一讨厌碗筷的花色,叫来丫头撤下去重新换一副。
「可是秦郡郡王的大印?」云飞问道。
「是的,三主子。」
「他何时成了郡王?」群傲惊讶地问。
「上月京城的人不是来过?」阿杰想了一下道:「那日你好像睡到午时才起身,人早走了。」
「是么?」群傲咳嗽几声,微微低头。那日的前—晚他对失了功力的魏无双说了一句『今非昔比,你已经不行了』,最后魏老爷用一整夜来告诉他到底行不行。
久久不见夫君,小林向门口张望着,道:『老爷还不来用膳吗?』
麒儿向门边的小厮抬了抬眼,小厮领命,才跨过门槛魏无双就迎面撞进来,高大的身躯把瘦弱的小厮撞开老远。「饿死了,饿死了。」还未落座他便开始叫嚷。
老管家朝下人们挥挥手,说道:「传膳吧。」
魏无双皱眉道:「赫叔,你也下去用膳,我说过这里不是王府,那些规矩能省则省。」
「是,老爷。」老管家带着几个下人退出膳厅,只留下伺候用膳的丫头。
云飞埋怨道:「老爷也知道这里不是王府,你也不姓魏,赶快想个字,封爵的圣旨上还等着你填上名儿,官府里也得报上这府上的主人。」
魏无双饿得心慌,眼珠盯着下人手中的菜,从门口一直到桌上。「赵钱孙李,随便哪一个你们说都行,反正啊我用了也没人接着用。」他不会有传宗接代的子嗣,自然没有人用他的姓。听到几声搁筷子的声音,魏无双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敢抬头,伸手连连夹起几块山麂肉塞进嘴里,突然抱住脖子叫着,「啊……噎……噎住了,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