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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掐住秦正的肩膀拖着他一同滑落断崖,等到他摆脱蒙面人的钳制,已来不及施展他那蹩脚的轻功脱身。

    「别过来!」秦正双手攀着岩角,双腿不停地在断崖边踢腾,可是长满青苔的石壁上根本找不到落脚之处。「别动,我自己能……能上来。」

    唯一和严青稔怕再将石层踩踏,不敢再往前走半步。

    「我听老爷的,我在这儿等着……」

    「秦大哥———!」

    身着蓝衣的人坠落的同时,一道黄色的身影也晃过了严青稔眼前,他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片衣帛。「秦大哥……」瘫坐在地,看着手中这片描金绣龙的帛布,这属于赵唯一的东西,严青稔的泪落了下来。为何他不跟着跳下去?不,他会跟着跳下去的,若是这会儿让他跳下去他也是会的。若是时间再倒回去,在秦正坠落的那一刻他想也会跟着跳下去的,他真的会。只是方才,方才太突然了,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他只是没有做好准备……

    生死相许,简简单单四个字,谁都有嘴谁都会说。而真正到了这一刻,又有多少人是没有做好准备的呢?

    二十回 追夫行-8

    记忆中似乎也有同样的情形,他守在床前,注视着这张苍白的脸,日日看着时时望着,祈求着老天快让他的人儿睁开眼,他发誓再也不要有这一幕,再也不要……

    「为何又是这样……」秦正仍没有唤起多少记忆,他并不知从前发生了何事,他只看到了怀中人和此刻一样昏睡不醒的模样。

    「老爷……」昏睡许久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却发现,下雨了。「我没事,只是……只是脑袋有个包,很疼……」

    秦正收紧手臂,不断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没事……」

    「那你帮我把雨……把雨遮着,我再休息一会儿。」

    「我遮着,遮着。」秦正忙低下头把脸埋进怀中人的颈间吸取他的温暖。

    「还有,别丢下我,去哪儿都把我带上……」去阎罗王那儿,也一样。

    别惊咋,小侯爷的确只是累了,隔日睡醒之后又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太保。

    麒儿、素心和小饼子在崖底的一个岩洞里找到了两人。从几十丈高的地方摔下,秦正却只是右手骨折,而唯一只把后脑勺撞了个大包。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秦正也不清楚,他只知道看见唯一落下来时身体突然一轻就把人给接住了,然后两人一起飘落在了一颗大树上。也许是他上辈子积了厚德,才会如此福大命大。

    两日过后,不等唯一脑袋上的包消散,麒儿便把他撵去办他该办的事。唯一虽不甘不愿,但也知道事态严重,耽搁不得。何事?靖康侯爷驻守在北门关的亲兵,数日前突然对南凉守军发动攻击主动挑起战事,而唯一绝对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若是不把此事调查清楚,天朝和南凉也许又要兵戎相见。

    「你肯定是我的人?」也许是有人在背后挑拨离间也说不定。

    麒儿点头,「不会错。」他刚从南凉回来,已把事情调查了一番,不会有错。

    唯一冷了脸色,「看来我这个元帅离军太久,他们已是将在外不受命了!」

    麒儿沉声道,「那你便尽快查清楚他们受的是谁的命。」

    「海凤凰叫你回去就为此事?」

    「不是。」

    察觉他有事,唯一强硬起来,「何事快说,你可别瞒我。别以为老爷这会儿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把事情全兜着,等他有一日醒了脑,你可就兜不起了。」与海凤凰沾上的事,一定不是好事。

    麒儿踌躇了一会儿才道,「王座上的那个要死了。」

    「什么?!」唯一惊叫,「我猜那女人不是叫你回去送葬,是想让你继位对不对!」那女人再如何一手遮天,南凉也绝不可能让她开创女帝登位的先例,所以那女人想借助……「喂,喂,你这样子不会是想答应吧?!」

    麒儿哼笑,「有何不可,反正他什么都忘了。」

    这话本是句负气话,但门外的秦正听着却不是那么回事。

    又过了一日,严青稔独身一人出现在了秦正面前。

    「我不会为你放弃江北盟,那是我的心血。」前来便是为了说这句话。

    秦正虽不太了解秦府和江北盟之间有何冲突,但也大约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此正好。」

    严青稔也不知自己是否放开了秦正所说的执念,他只知他再无资格对秦正说道任何情爱。那一日赵唯一没有任何犹豫地跳下崖底,而他只会站在崖上叫喊‘秦大哥’。或许正如秦正所言,‘秦大哥’对于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他毫无根源的执着。真的只是这样?不,他当然知道不是,要爱上面前的这个男人太容易,只不过这男人并不稀罕他这一点情爱……

    「告辞。」

    「保重,青稔。」

    严青稔苦笑,这个该死的男人,直到此刻才把他的名字叫得干脆大方。忘心丹,即使吃下了这东西重头再来,这男人的心中仍没有他的位置啊……

    「你还想看到什么时候。」

    清冷的嗓音在秦正耳边响起,吓得他赶紧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严青稔远去的背影。

    「麒……麒儿……公子。」无胆鼠辈没有勇气直呼麒儿的名字,末了还在其后加上‘公子’二字。

    什么鬼称呼,麒儿听得直皱眉,「大主子。」

    「啊?」

    「日后便这么叫我。」

    「是。」秦正唯诺回道。

    一旁的小饼子看着两人直摇头,这样是不行的,大主子这样对老爷是不行的。

    「老五临走时给了我样东西,要不要看看?」麒儿笑问。

    秦正立刻戒备起来,「什么东西?」

    「翠墨,小饼子。」

    翠墨和小饼子立刻将手中的长幅画卷展开,置于秦正眼前。这一看,秦正当即傻眼,那小霸王还真把那事儿‘如实’以报啊!

    秦五主子的丹青之作天下一绝,画中人惟妙惟肖的样子任谁都认得出是秦老爷和严坞主。床边,秦老爷正一脸满足的整装穿戴。床上,衣衫半裸的严坞主仍是娇羞无限的模样。好一幅‘捉奸在床’。

    秦正大哭,有这么冤枉人的吗————!

    不论秦老爷如何叫喊冤枉,这会儿他就是跳十次黄河也洗不清他的冤屈。

    「好你个秦正,你还真敢做啊!」

    掐指一算,秦正失忆已有一月有余,这一日开始落在了最为冷酷凶恶的大主子手中,苦难的日子开始了。

    大主子已快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小饼子却还嫌不够,「老爷你怎能这样,当初是你不愿要严坞主做八主子的。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原本以为老爷就是起起色心,基本的节操还是有的,却没想,简直太让他失望了。这些话也只是小饼子失望之下的感叹,他绝没有煽风点火的意思,真的没有。

    一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让麒儿彻底爆炸,正当他考虑是先砍了秦正的手还是剁了秦正的脚时,秦正突然牙关一咬栽倒在地。

    小饼子翻了翻白眼,还来这招,老爷你这招早就……

    「大主子,老爷他!」翠墨叫道。

    「先别动他。」麒儿飞快在秦正胸前点了两点才将他扶坐起来,然后将手伸进他衣襟内,顺着他体内攒动的真气在心窝和丹田处来回抚揉。

    好舒服,好舒服,别停下……秦正陷入黑暗时仍是淫念不止,这样的人死也不足惜啊。

    而后麒儿一直守在床边,直到床上的人舒展眉头酣甜睡去他才起身离开。

    一见房门打开,小饼子立刻迎上去,「大主子,老爷的情形究竟如何?」

    麒儿又回头看了一眼房里的人,吩咐道,「你即刻去把老六接来。」

    原本两年前与启星移一战后秦正所受内伤就时好时坏,留了病根的身体服下了含有多种毒物的忘心丹,之后阿杰又将自身太过刚阳的内力灌输给他,这么一来就连小林也无法预料到底会给他的身体造成何种影响,是好是坏是益是害药王也难以断言。

    小饼子领命,「这就动身。」想了想又道,「我还是等老爷醒了,安了心再走。」有几句话他想当面和老爷交代交代,不过在此之前得先给大主子说一说,「大主子,小的有几句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老爷虽有诸多不是,但还请大主子待老爷……待老爷好一些。」忠心为主的小饼子终究是为老爷着想的,秦正听到这话怕是要感动得掉眼泪了。

    「我待他不好?」麒儿的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小饼子急忙回道,「当然好!小的是说……是说大主子对老爷可以适当的不那么……不那么疾言厉色。」小饼子边说边掂量着,要如何说才能不开罪大主子又能把自个儿的意思表达出来,「您对老爷可以适当的,适当的温柔一些。」

    麒儿的声音拔高,「温柔?」居然要他温柔!说这话简直是找死!

    小饼子失笑,大主子有时还真和那一袭紫像极了,光是看这表情他便知道大主子心中所想。「并非是女人才温柔,老爷从前对大主子,那不就是极尽温柔。老爷这会儿脑袋不清,大主子的好他未必能感觉到。恕小的说一句不中听的,当时老爷随严坞主走,其实多少也是因为大主子太过……太过严厉,而严坞主却是对老爷温柔体贴。今日这个严坞主虽走了,但难保他日不会再来一个,大主子若是再以这副性子去与老爷相处,他怕是又要再逃了。况且以老爷如今的情形来看,很是需要您悉心照料体贴以待。」

    温柔?体贴?麒儿先是怒不可遏想要一掌拍碎面前这厮的脑门,慢慢地竟平复了怒气,继而陷入沉思,再接着扪心而问,最后迷茫疑惑,「如何温柔?」

    二十一 追夫行-9

    「温柔?!」秦正惊叫起来,「你说他温柔——?!你难道忘记他拿你练分筋错骨手了?」那又冷又恶的样子叫温柔?这厮的脑袋是不是被那秦大主子给拧坏了,居然说什么‘大主子也有温柔的一面’,哪一面,他可是半点没瞧见!

    小饼子叹气,「老爷,你脑袋不清醒也罢,怎连眼睛也糊住了。你难道看不出大主子和七主子,其实是在为我疏导任督二脉。」

    秦正愣住,「你怎么了?练功走火入魔?」

    小饼子苦笑,「确是走火入魔,却不是练功所致。」是为了高攀那原本不属于他的人,「好了,不说这个。小的得回秦府去办趟差事,老爷可要听大主子的话。」

    秦正撇嘴,他敢不听吗?

    交代嘱咐老爷几句话以后小饼子便搭起包袱准备起程,走出厢房时正好遇上大主子和翠墨来给老爷送晚膳,不禁感叹老爷真好命。

    「大主子,小的走了。」

    「速去速回。」

    回头望着麒儿的侧脸,萧冰挚脑中不禁浮现出另一张容颜。想他了,好想。昙……

    「你……你来干什么!」刚下榻的秦正一见来人又急忙缩回床上,「我再说一次,我是冤枉的!我根本没有和严坞主……我没和他怎样!」

    见他对自己怕成这样,麒儿再次想起方才小饼子讲的话。难道真的太严厉,太……不温柔了?看着秦正有些苍白的脸,麒儿想也许小饼子说的对,此刻他的确需要好生照料,他干的那些混帐事秋后算账也不迟。

    「吃饭。」冷冷的话脱口而出,麒儿忙改了语气,「饿……饿了吗?晚膳准备好了,趁热快些吃吧。」

    小饼子的教导,温柔条,轻声细语。

    听着大主子轻柔的语调,秦正顿时一窒,脸上的畏惧更深,抓着床柱颤声道,「你你……你想毒死我?!」

    麒儿气极,「毒死你?我何必那么麻烦,我……」慢着,轻声细语,要轻声细语。呼吸一口气平息怒火,放柔声音,「饭菜里没有毒,不信我吃给你看。」说着麒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虾子放进嘴里,「可放心了?」

    秦正仍旧摇头,指着桌上的鱼说道,「这盘虾可能没毒,那一盘肉丝儿呢?还有那一盘青菜,那一条鱼……」

    「我都吃给你看。」麒儿压下火气,挨个将桌上菜尝过,然后柔声道,「可以吃了吗?」

    秦正还是摇头,哼声道,「谁知道你是不是事先服了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