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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飞依旧茫然地眨着眼。

    麒儿则像被抽空了气似的,颓然坐倒。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注视着他们,秦正脑中突然想到这么一句话。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死得比泰山重。何谓死得比泰山还重,比如为国捐躯,比如为家流血,再比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总之不能死得比鸿毛还轻。

    因此,秦正决定谨言慎行。

    「大主子,林公子,司徒公子,白公子,赵侯爷,你们怎么都在?我……我这是怎么了?」

    「老六,还不快看看他!」

    「没了?!」群傲和阿杰惊呼。

    【是……】

    这一日,第四十九日。服下‘忘心丹’的六人一觉醒来,药王竟告诉他们秦老爷身上已没了忘心丹之毒。

    「小老六,在这之前你不是说他到了今日没服下解药就会去卖咸鸭蛋吗!」唯一叫着。

    小林胆怯地后退一步,频频擦着汗,【当初老爷的确中毒颇深,几味毒物已蔓延至他全身。可是,可是而今却无一丝中毒的迹象,我也不知……不知为何会这样,也许找到师父那几页手札便能……便能……】说到这儿六主子已逼出眼泪来,他哪里配称药王,简直是个庸医啊!

    云飞抚额呻吟,「这可真是场闹剧。」

    哎,谁说不是呢。

    群傲站起身来,「那闹剧就到此为止,各做各的事情去吧,如今可不是闲的时候。」转向麒儿又道,「大主子,你那边的事尽早做决断。」

    麒儿冷道,「无须你过问。」多事!尽早决断,什么决断,他从未想过怎扯得上决断。

    云飞也起座,「我看我还是得再回白云城,大主子,侯爷,一起走吧。」

    唯一想了想道,「我想先回京城去一趟。」

    「我随你去,免得那皇帝老爷又施毒手。」仕晨道。

    唯一点头,「也好。」

    「翠墨。」

    「在。」

    麒儿冷眼看着小林,「带回秦府,禁足半年。」非但把忘心丹换成蒙汗药来戏弄他,还私做主张,如此惩罚一点也不过分。

    翠墨得令,走到小林跟前道,「六主子,请吧。」这瘦弱苍白的样子确实需要回府好生调养。

    小林十分不舍地望瞭望窝在角落的人,那人却偏开头不看他,显然还在为他以身试药的事气恼,且气得不轻,因此对麒儿的惩罚并不加以阻止。非但不会阻止,秦六主子还得等着,看如何来给他秋后算账。

    最后,群傲一把揪住想要溜出门去的阿杰,将他丢回座上,「江湖中的事无需你再插足,你就好生待在这里。」

    「我凭什么听你的!」阿杰大叫。

    群傲挑了挑眉,看向角落的人,「老爷。」

    「在!」秦正立马跳出来,终于有人注意到他了。

    「给你安排个活儿可好?」

    聪明的秦老爷立刻会意,「放心,我一定把阿杰看着,绝不让他走出这宅子半步!」

    群傲满意的点点头。

    「可是,你们这就要走了?全都要走了?」秦正凄凄地看着他的夫人们。

    「你又没死。」麒儿道出事实。

    秦老爷跳脚,「我要死了你们才回来是不是!」

    「等死了再说罢。」说完麒儿便和云飞一起跨出门坎。云飞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早先不是还叫着不认识他们七人吗?莫非是受了教训变听话了?

    接着唯一和仕晨也离开了,再接着群傲快点了阿杰的穴道也飞身走了。

    秦正气得吐血,「我就死给你们看———」

    「老爷快别叫了,先给我解开穴道。」动弹不得的阿杰喊道。

    秦正憋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你要真扔下我一个,我铁定死给你看!」

    南宫门主终是不忍心丢下秦老爷一个人,留在江陵城陪他休养。从阿杰口中秦正得知了近两月来所发生的事。

    先说江北盟。桃花坞主严青稔继任武林盟主之后便开始集结武林各派,组建了这一个以江北为核心的江北盟。历届盟主走马上任后都会培植自己的势力,这无可厚非,但严青稔此番结党聚派的声势可谓空前。即便他是新任武林盟主,但以他一个桃花坞主的身份仍不能一呼百应,然而他是秦府主人推上盟主宝座的人,狐假虎威竟真让他集结成了一个江北盟。

    导火线源起江北盟内一个帮派的杀人事件。当日这位贵公子于街头看中了一位路过的小姐,硬要小姐上酒楼去陪他吃一杯酒,小姐不依他便命属下强拉上来。此举惹怒了酒楼中的几个侠士,路见不平的侠士们当下抡起大刀便把贵公子给咔嚓掉了。要知道咔嚓掉的这公子可是当朝丞相之子,事情这下闹大了,大到官府把这几个凶手咔嚓掉后仍不能平息。

    历来朝廷对江湖人有两大忌讳,头一是拉帮结派,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准备揭竿起义。第二是自恃侠者以武犯官,你连官家的人都敢杀没准儿那天就杀上京城找皇帝老爷了。这两个最大的忌讳江北盟都犯了,尤其朝廷还以为背后撑腰的是秦府,尤其秦府的主人还是当年险些夺了江山的魏王后人,尤其这猛虎般的魏王后人还插着七双飞天羽翼。

    由此种种,一直以来令皇帝老爷寝食难安的心病又犯了。听闻秦老爷如今正是‘虚弱’之际,皇帝老爷便觉得好机会已到,表面上委派靖康侯爷作为钦差来与江北盟谈招安之事,却是暗中埋伏欲将靖康侯爷、江北盟主以及秦府主人一块儿端了。

    向来未得武林盟主之名却有盟主之实的群傲,一来要尽力维持朝廷与江北盟的和睦,以防朝廷真对武林来一次肃清,二来又要保护在江北盟强权下的牺牲者,三来甚至还要帮助严青稔化解江北盟的内部矛盾。要知道那些表面服从严盟主,暗地里却在搞鬼引起帮派之间相互残杀的人还真不少。他忙得焦头烂额,南宫门主非但不帮把手,竟然还想借此纷乱铲除异己光大他的南宫门,怎不气煞他也。

    与此同时,南凉王上大限将至,大权在握的海凤凰一方面召回麒儿谋划她的‘太上皇’美梦,另一方面出兵要挟白云城‘借城驻兵’,欲夺下这座城池作为她登上太上皇宝座的份贺礼。

    白云城地处中原天朝与蛮南国的交界处,隔着蛮南国的一条边道与南凉相望。海凤凰给出两个选择,要么白云城与南凉腹背夹击夺得蛮南国的这条边道,要么南凉与蛮南国连手分了他这座富庶之城。南凉凤主打通南凉和白云城之间的边道为的是驻兵白云城,使其成为和北门关一样进攻天朝的门户。

    百年来,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的白云城不知被中原天朝、蛮南国以及南凉窥视了多少次,白家的人誓死守卫至今岂会轻易交予他人。可是南凉来势汹汹,如今的城主白家长子白言千恐不敌对方,只得将前任城主四弟白云飞请回助阵。

    再来看北门关,这里也不得安生。靖康侯爷的亲兵驻扎于此保家卫国,不久前一队人马突然向南凉守军发动攻击,而唯一绝对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幕后的人究竟是何意图,是想挑起两国的战火,或是想借此灭了赵侯爷的这支亲兵?若是此目的,会不会是那皇帝老爷,可这又说不过去,没了这支兵马驻守北门关,难道他想向南凉大开门户?

    总之,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与启老贼一战以后还没安生多久又生出事端,真不知该说是这天下事令秦府不安生,还是秦府令这天下不安生。

    这些劳什子鬼事秦正才不管,他只管……嘿嘿……

    「我觉得我好像想起了些什么。」这一晚阿杰正要沐浴就寝时,秦正来到他房里如是说。

    二十六 做熟悉的事

    这些劳什子鬼事秦正才不管,他只管……嘿嘿……

    「我觉得我好像想起了些什么。」这一晚阿杰正要沐浴就寝时,秦正来到他房里如是说。

    「真的?!」闻言,阿杰惊喜不已。

    秦正十分认真的点点头,「当听你叫我大哥时,我似乎想起了从前结拜的事情,从那时候开始你就唤我大哥对不对?」

    阿杰喜道,「对,对!」清醒一点啊南宫门主,你当然是从结拜之时唤他大哥,这是在讲废话啊。

    秦正又道,「昨日你与我靠肩而坐,我便想起往日你与我时常是这样的。」

    阿杰再次喜道,「是的,是的!」清醒一点啊南宫门主,靠肩而坐不是什么稀奇事啊。

    秦老爷最终得出结论,「我觉得说着熟悉的话,做着熟悉的事,我便能想起从前的事。」

    阿杰连忙说道,「那我们以后就常说熟悉的话,做熟悉的事。」

    秦正肚子的肠子已笑得打了绞,表情依旧很淡定地说,「要以后吗,从此刻起不行?」说着他看向一旁已注满水的大浴桶,一下茫然一下沉思一下惊叹,「似乎……从前……你和我为节约柴火,共享过一桶热水,有吗?」

    阿杰有些羞臊,「有……」南宫门主诚实得让人捶胸口。

    秦正走上前,拉开七夫人的睡袍,附在他耳边轻声道,「要不我们再来重温一次,做一做熟悉的事儿,没准儿我又能想起些什么。」

    「可这浴桶太小,容不下……」

    「从前能容下,而今怎就容不下了?」说完秦老爷便径自褪了衣物跨入桶中,「快些来吧。」

    阿杰揪着袍子,心中挣扎着要不要过去。

    秦老爷又一次拉长声音,「我记得——有一次——你和我——」

    阿杰急道,「我和你怎么了?!」

    「有一次你和我就像此刻,我都已经进来坐着你却还在那儿站着,后来……」

    「后来如何?!」

    「后来我叫了你好几次,你才走过来,然后……」

    「然后怎样?!」

    「然后,然后,你得走过来才有然后啊,不然我怎想得起来。」

    「哦,我这就来。」于是阿杰走到浴桶边。别急着吐血,后面还有的吐。

    秦正接着说道,「然后你也坐了进来,再接着……」

    阿杰脱下袍子跨进了浴桶,果真是秦老爷一口命令他便一个行动。狭窄的浴桶因坐进两人,水满溢出来湿了一地。

    「再接着我就这样帮你搓洗……」

    「大哥……啊嗯……」此时此刻,南宫门主才知上了贼当,不过迟了。

    秦正俯身在他颈子噬咬,一只手在他胸前抚弄,另一只手则向下探去。觉着在这狭小的地方不适合这样的姿势,便退后一些让他翻转过身背对着自己,「洗完了前面,我又给你搓洗背后。」

    「大哥不……不要这样……」阿杰被伏压在桶沿,双膝跪在桶底,双腿被大大撑开。

    「啊,想起来了,那时你也说不要这样。」秦正欺身上前紧贴着他的背脊,在水下探寻着那销魂穴,几个浅出浅进之后用力刺入,「可我还是这样了。」

    「不……」

    浴桶里的水本就溢出了些,这会儿更是荡漾得不剩多少,这还如何沐浴。

    重温了一夜熟悉的事,秦老爷也许真恢复了些记忆,因为这些事的确都和从前一样。

    清早,阿杰仍在赖床时,秦正已神清气爽地坐在膳厅用早膳。秦府的七个大牌丫头,除了翠墨和心如随小林回了苏州,其余五人全部留下江陵伺候老爷,这是从来未有过的待遇,秦老爷感激涕零。

    「你们不吃?」五个丫头侍立在身后,秦正直觉得背有芒刺如坐针毡,要知道这无双眼睛代表的是他的五位夫人,说是伺候倒不如说是监视。难道又怕他与严青稔……

    「早吃过了,老爷慢用。」墨香回道。

    「哦。」秦正轻啄了口莲子清粥,觉得美味便一咕噜喝到见碗底,「香兰,这是你做的?」

    「是,这是三主子常吃的。」香兰有些意外,意外老爷竟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老爷失忆后分明就没见过她几回,更意外老爷竟知道这碗莲子粥是她做的。

    见她疑惑,秦正解释道,「三主子临走时说你厨艺不错,叫我想吃什么便与你说。」

    香兰点头,原来如此。「若是不合口味,老爷尽管与香兰说。」

    「对了,三主子此番回白云城,是探亲?」秦正又问。

    香兰踌躇了一会儿,回道,「是去给老夫人祝寿。」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