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花轻语使劲把那个正发愣的人从道上推开,还不忘回身给他补上一脚泄愤,“神经病!”
第97章 殿前舞
既然白墨宸得知了那个小白的真实身份不是他所想象的某个白面浪子,自然对花轻语的总是不着家的行为也放缓了态度。甚至在听说她们是在排舞准备皇家宫宴时上台表演的时候,还专门给派了一支乐师与一名资深的老宫优过去。
然而花轻语非但不愿意领这个情,甚至还记了白墨宸的仇。那个老师傅人舞艺确实了得,只是那个性实在太严格。也不管花轻语是王妃,动作出了错一样上戒尺。掌心条条红印瞧得白心染也跟着揪心,专程跑去跟太医要来了药酒好好给调养着。
就连庄贵妃都瞧不过去,怒冲冲与那老师傅理论。
可老宫优资格老,脾气也大,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见花轻语每次挨了训都水汪汪睁着一双大眼求饶,心疼之余仍旧保持高强度训练,还不忘摇头晃脑地教育。
老宫优慢悠悠对她们三个人瞥过去一眼,才启口道,“我人老了,可我不糊涂。你们心里想什么,我一打眼就瞧得出来。戴妃娘娘那气质是靠衣裳能烘衬得出来的吗?”
白心染胸中犹有不忿,可花轻语却仰着脑袋一字一句听得仔细。
“人呐,各有个的气。名门望族有财气,贵气,士大夫有骨气,正气,书生气,杀猪的最出江湖气。黛妃娘娘的气质靠那身娥皇女英就能模仿的来吗?靠你这张脸就能像吗?你得仔细体悟她舞里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分风情。有些东西,你功夫必须得下到了,才能参悟个六七。只要把该悟的悟透了,哪怕你动作跟不上,那气质自然就出来了。”
花轻语听闻这话,顿觉羞愧。起身对着老师傅深深鞠了一躬称谢。
老宫优摆摆手,丝毫不以为意,“十天时间,就想把舞练出来?好好努力吧。”
再后面花轻语练舞果然专心。虽然白心染仍觉得这老头脾气古怪,可花轻语自己都老实听话了,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大概是老师傅那句话真的起了成效,把花轻语给点拨透了。花轻语的舞艺进步的着实明显,沉溺舞蹈的时候就连白心染也常夸她神情姿态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忍不住便感慨,“轻语,你跟戴妃娘娘真的是越来越像了。”
花轻语就嬉笑着扑过去闹她说,“你这个死妮子就知道拿我打趣,你见过戴妃娘娘吗你!”
“本来就像嘛,”白心染咯咯笑着扭身躲开了,也说,“就算我没见过戴妃娘娘,我觉得也该像了。”
庄贵妃在这点上跟自己女儿统一战线,也含笑点头说,“是越来越像了。”
“是嘛?”花轻语欣喜地咧开嘴,提着裙子转了一圈自赏。
不想白心染又跑过来笑她说,“哎哎哎,你别笑。一笑就原形毕露了。”
花轻语佯装生气地跑去打她,“好哇,你又打趣我!”两姐妹嬉闹作一团。庄贵妃与那宫优对视一眼,摇摇头也由她们闹去了。
白驹过隙,十天时间一恍就流了干净。再转眼,宫宴的日子便要到了。
白心染与花轻语一人穿了一身戴妃当年献舞的娥皇女英装,头戴了金丝八宝攒金髻,绾着朱红玉泪金钗,勾一双细细长长的眉,抹一张娇艳水润的唇,早早就去了殿后。
前面皇上宴请了群臣,待得三巡酒过,气氛也都热烈起来,便示意众人都安静下来,自己举了樽笑目吟吟望着台下的白墨宸说,“前些日子朕就听说你那古灵精怪的小王妃给朕备了一份大礼。怎么不见她来?”
白墨宸遥遥举杯相对,回答说,“回禀父王,她人已经到了,只要父王唤一声,便随时可以上殿前献礼。”
“哦?”皇上龙颜大悦,当即放了酒杯催促,“那还等什么,让她赶紧进来吧!”
随着传声的小太监一声高喊,红帐放下,笙歌遂起,众舞女随即入场。
白心染与花轻语两个人簇拥在最中间,婷婷袅袅,舞姿翩然。席上群臣在乐声初起之时就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尤其是那帮老臣更是惊得瞪圆了一双双眼,一时间上上下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再见了白心染和花轻语她们两人的妆容衣着,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喘,顾不得欣赏舞姿之美妙,纷纷把头底下,头冠遮住脸,不去看龙椅上那人。
白墨宸也在台下,起初也愕然花轻语居然胆子大到选了这首曲子。当初擅自跳这支舞的人可被贬入冷宫。
这个死丫头,真是一刻看不严,就一定要捅个篓子出来。
白墨宸缓缓喝下一口酒,一边沉了眉思量对策,给花轻语寻个退路说辞,万一等下龙颜大怒也好保住她一条命。而另一边,更是趁机把群臣的反应也都看了个仔细。
虽说大部分都惶恐不安,唯恐之后可能爆发的圣怒殃及自己。然而也有那么少部分虽是同样埋着脑袋,可从那上抬的眉尾不难看出他们的幸灾乐祸。
要说反应最惹人生疑的,大概就是整日跟花轻语厮混在一起的白秋生了。他的神色时而凝重,时而深情,似是在旧人相遇。
白墨宸不由也随着白秋生把目光重新聚焦到场中花轻语的身上,却被惊得几乎将手中的酒杯撒落出来。现在的她像极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