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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最上面的皇上自然也看出来了。从一开始他便认出来了。现在的花轻语跟他记忆里的戴妃的模样完完全全地重叠在了一起,一样狭长的深沉的眉眼,一样唇角下落的红唇,明明身着最华美的衣裳,佩戴最珍贵的饰物,身处万人的拥簇,那眼神却忧郁而迷惘,落寞的仿若一只孤单的蝶。

    这份孤单大概就是来自自己吧……是自己把她最爱的人命夺去了,还是假借的她的手。

    一曲终毕,皇上在龙椅上已经涕泪纵横,许久才长叹一声。

    群臣也沉默着。

    花轻语和白心染在殿下仍旧保持着谢幕的姿势,却没有听见喝彩或者指责的声音,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第98章 收礼

    “都起来吧。”龙椅的人终于发了话。

    皇上取一樽酒斟饮下,不动声色地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才朗声笑着开口,“这支舞是谁教你们的?”

    花轻语制止想要把一切和盘托出的白心染,骨碌碌转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先要一张免死金牌,“皇上,您现在是开心还是生气呀?”

    皇上忍俊不禁地抚须大笑起来,问她说,“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当然是怕你等下一个生气,也把我俩打入冷宫呀。”花轻语话音未落,席间群臣都哄然笑起来。老白远远地冲着她做嘘声的手势,恨铁不成钢地小声跟她说,“你打入什么冷宫,那是关后宫妃子的地方。”

    “哦。”花轻语尴尬地笑一笑,也不多在意,大手一挥,开心地展开笑颜,“反正只要不罚我们就行。”

    皇上被逗乐了。在龙椅上笑得肩膀也抖起来,拿手指远远点了她两下才继续说,“你呀你呀。不过,你们也不用说了,朕猜到是谁教你们这支舞了。”

    说着皇上就把目光调转往白心染的身上,略含歉意地说,“这些年,你母亲也受苦了。”

    白心染神色一怔,眼泪立即就涌了出来,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皇上明鉴!”

    花轻语也跟着跪下。

    不用开口皇帝也知道她们俩要说的是什么,当即便派人将贬入冷宫的庄贵妃请来,免了她的罪名,重新给了贵妃的头衔,并给了大量的赏赐也算是请求庄贵妃的一个原谅。

    计划进行的如此顺利,最开心的除了白心染,便要当数花轻语了。即便是跟白墨宸同床共枕了两天也常常会在梦里笑醒,咯咯抖着肩膀晃得床也咯咯咯的响。

    白墨宸对此忍无可忍,睡觉时干脆用被子把花轻语整个人都卷起来,也省得她梦里都搅得人不安生。

    然后花轻语也常常会从被窝里伸半个脑袋出来,跟白墨宸一遍又一遍的汇报战果,比如皇上他老人家把白心染母女都接到皇宫内院去了;皇上今天把白心染拉去叙了叙家常;听说皇帝跟庄贵妃感情又升温了。

    白墨宸忍无可忍。他对这些哪里感兴趣,就连白心染长得什么样他都不清楚。唯一一次见过还是那次宫宴罢了。说起来那时候他全部的心思可都是放在花轻语一个人身上。

    想起那次宫宴,白墨宸心里也有些犯了嘀咕。那个戴妃是什么模样他从来没见过,就连画像皇上也不肯轻易示人。因此他自然不知道花轻语跟戴妃到底是像也不像。可问题是,朝中那帮老臣却是曾亲眼见过戴妃模样的,尤其是白秋生,见了那天的花轻语几乎激动到失态,若不是还记得那是皇家的宫宴,眼看着竟要哭出来。

    白墨宸心思一向缜密,立即便悄悄派人去找戴妃的画像过来,一定要自己瞧个仔细。

    手下办事一向麻利,不用半天功夫就从市井街边的美人图里淘来了一张戴妃当年其中一张画像的民间复刻版。

    白墨宸取了画,背着花轻语到书房去展开了,对着阳光仔细端详。

    奇怪,明明一点也不像。

    白墨宸心里越发困惑,画像上是何等美人。长相如何切不论,但就那双哀思无限能惹得天地也动容的眼睛也能教人从心里生出些爱怜来。

    再看自己家那个小东西,成天咧着嘴嘻嘻哈哈到处跑,一有空就要扰的天下大乱,哪里有这分气质。

    不像,半分也不像。

    至于那天跳的舞,别说他好歹还是常看过宫舞的,就算是个普通人也该看出她跳的虽然流畅自然,可好些动作却并没有做得到位。毕竟才练了十几天,哪能跳到戴妃那种境界,这种笨手笨脚的女人,哪里像戴妃?

    要是这话叫老白听去了,必然要上来揪着他的衣领好好把人揍一顿。别人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可好,把自己的身边人贬的一无是处,似乎除了卖萌便什么也不会了。

    正追到书房门口的花轻语打个喷嚏,直推门而入,“白墨宸白墨宸!你快去前门看……”

    “咦?这是什么?”花轻语小碎步跑到白墨宸身边,凑着小脑袋就要去看那画上的东西。白墨宸哪里敢让她看到,立刻一只胳膊举高了,神色不悦地轻声责备,“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花轻语犹自踮着脚,两只手攀着白墨宸的胳膊,蹦一蹦仍旧要抢那副画,“我也要看!”

    白墨宸心里虽也发虚,却强作镇定地板着脸,用谈正事的口吻问她,“你刚刚说前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