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她的腿还没好,为何会让她在花园里走动,难道没有人看着她吗?”
“嗯?”刘氏似乎是一头雾水,并不了解情况。她转身问静儿:
“给小姐派去的丫鬟呢?为什么人不见了。”
“回夫人的话,派给小姐的丫鬟秋儿是个有分寸的丫头,不会无缘无故让小姐受累。”她点到为止,并没有往下说,但是在座各人都明白她的意思,这事分明就是淳绱自己坚持要做的。
“我的脚已经好了,我刚刚是和杨都统开个玩笑,不必当真。”淳绱开口说道,语气冷了下来。她美丽的眼睛中没有刚才的羞涩,只有如深潭一般的生冷平静。
“是吗?”刘氏锐利的目光看向淳绱,她自从七天前给她诊过最后一次脉,看过最后一次腿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过她。她一直觉得淳绱这个女孩是个奇怪的女孩,受这么重的伤,不哭不闹,听口音根本就不是南方的人,她一直都在怀疑她的身份。后来她特意问了一下杨元尚,得到了一个答案:北方宇文世家最后一人。于是她就更加担心了,这样一个定时炸弹般的人物摆在家里,还要像菩萨一般供着,不知这父女俩是怎么想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必须照顾好这个女孩,因为这是老爷的命令。经过多天的观察,她发现这个女孩很安静,除了吹吹箫以外,平日里几乎一句话都不说,开始她还以为是她伤痛难忍,不想开口,但是,慢慢她发现,她的伤势好得异常的快。刘氏相信自己的医术,她开的药药效虽快,但也不至于几天皮肤就能结痂掉落,生出新的皮肤,她的骨头也长得很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所以她说自己的腿已经好了,刘氏丝毫都不怀疑。但是,正常的人类能办到这样吗?想到这里,刘氏不禁后背发冷。
“没错,宇文小姐好得很快,这腿估计是没事了。”刘氏检查完她的腿说道。
这下断延大窘,尴尬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恨自己怎么这么着急,这下让那么多人看笑话了。她红着脸做到桌边,开始一个劲地扒饭,掩饰自己的窘迫。
这顿饭吃得异常的诡异,杨断延只是一个劲地埋头吃饭;刘氏面带微笑,时不时往断延碗里夹菜,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而宇文淳绱则是板着张脸,似乎是生气了,但是动作还是那么优雅,安静地小口小口地吃着,仿佛没什么能够打扰她的宁静。
又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跨年了,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小书会加油的,↖(≈oga;)↗
☆、第十七章 龙凤(下)
用晚饭后,刘氏打发静儿送宇文淳绱回房,自己则把断延留了下来。她有一些事必须和她说。
到了里屋,刘氏点上断延最喜欢的龙延香,拉着她坐在了床沿。
“母亲,究竟有什么事啊,如此神秘?”
“孩子,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宇文淳绱有什么不对劲啊?”刘氏面色严肃说道。
断言听后,不知为何心里一阵不舒服,她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嗯,是有一些不对劲。她当初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被禁军重重把守的围场之中,被我救了回来,后来父亲查出她是北魏宇文家的养女,宇文家已被灭门,她却神奇地逃了出来,这一点我和父亲都想不通。”她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把父亲的计划告诉母亲,母亲是当今丞相之女,心中可能有着牢固的阶级观念,告诉她恐怕不妥。
“此事可当真?我还不知此事,没想到此女真的如此神秘。你可知她这几日的事情?”
“何事?”
“她的皮肤若是用我的药,大约在十天到十五天能好完全,不管是什么人却绝不会低于十天。但是,她却只花了三天就完全好了。还有她的腿,完全是断掉了,用我的药大约要两个月才能好完全,但是她却用了半个月就全部愈合了,实非常人所能做到。”
“果真奇怪,她究竟是什么人?”断延思索道,“但是,母亲,我还有疑问,若是她有此秘密,她千辛万苦混入南朝,定不希望别人很快发现她的不对劲,为何她没有丝毫掩饰呢?”
“没错,我也疑惑此事,她似乎并没有任何掩饰,反而更加希望我们发现她的秘密。她究竟有什么目的?”刘氏皱着眉思考着。
断延看着母亲,成熟美丽的脸上满是焦虑,她心中的担心定是更胜,她不禁好奇起来,鬼使神差地问道:
“母亲,您一直说您学过医术,只是我一直不清楚,您究竟跟谁学的?为何会这般厉害?”
刘氏听她有此一问,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脸颊说道:
“你可知民间流传了一句话:‘南慕容,北宇文,济世天下之大能。’这当中的北宇文,就是你知道的收养宇文淳绱的宇文家。宇文家是北朝医道世家,世代家主都是太医院院首,医术高超无比。上一代家主宇文祥当时是天下神医,传说有起死回生的神术,后来他老人家外出采药云游去了,再无消息,也不管宇文家了。到了他儿子宇文图这个怪胎,却开始从政,结果闹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她似乎颇有感触,打开了话匣子。
“而这南慕容,就是我所拜师的对象。我自小喜爱医术,父亲也不阻止,竟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当时九岁的我送到了慕容家学习医术。慕容家是个极为神秘的世家,幽居在山野之间,受自然洗礼,沐晨光,披暮霞,亲近自然,有着大胸怀。慕容家不显山不露水,却是真正的医道高手。我的师父就是这一代慕容家的家主慕容又,他今年五十又八了吧,我自从十八岁出师后就嫁给了你父亲,再没有见过他。慕容又的医术才是真正的医术,他一直都济世为怀,世人总是拿他与宇文图比,可惜啊可惜。”她唏嘘不已,好一会儿才说道:“而我师公慕容非他老人家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像个老顽童一般,和宇文家的宇文祥一样,到处云游,济世救人,谁也不知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