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了个椅子,坐在她边上,淳绱撑着头看着她,安静地睡颜,卸下了平时大元帅的威严,卸下了那英英男儿气息,显得那般恬静天真。精致的五官,绝好的皮肤,本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儿家,却背上了多少男子难以背上的承重包袱?家国社稷,全在这女子不算宽阔的肩膀上,她该是多么的不容易?若是这些都落在自己肩上,自己能否像她那般肩负重任?
忍不住抬手掳去她不修边幅的碎发,这两天,累坏她了,瞧她这憔悴样,是何事把意气风发的你压榨成这个样子?和我有关吗?你为何不敢和我说?延,你告诉我吧,让我与你分担,让我和你的肩挑起这一切,我不能再让你一个人了。
断延沉沉进入梦乡,一片乌蒙蒙,什么也看不见,她就像漂浮在这乌蒙蒙之中,浮浮沉沉,却很舒服。不知不觉似乎过了很久,乌蒙蒙开始散去,断延却再次进入了一片白蒙蒙之中,蒙蒙的雾气开始凝聚,再次形成了那个月白长袍分不清男女的神秘人的模样。神秘人又开口了,却还是那句话:
“万年之约即将到期,我苦苦等候,这次还是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只等破镜重圆,破镜重圆……”
断延心中难受,她想大喊,她想要问个清楚:
“你是谁?你为什么这样说?你为什么知道未来的事?”
月白长袍的神秘人却不言其他,只是不断重复道:
“万年之约即将到期,我苦苦等候,这次还是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只等破镜重圆,破镜重圆……”
“为什么?为什么?”断延好痛苦,她要问个清楚:“你是谁?为什么说我不得好死?你为何在我梦里,你想告诉我什么?”
“……”月白长袍的神秘人似乎听见了她的问话,停止了无休止的自言自语,却不再言语。
“告诉我!!!”断延大喊道。
“唉……”长长的叹息从月白长袍的神秘人口中传出,这次,他终于说出了一段不一样的话:
“孩子,你看到了我了,说明日子就近了。”
“什么日子近了?你说清楚?”断延完全不明白。
“不可说,不可说啊……”
“那你究竟是谁?”断延就快要崩溃了。
“我,不过是你的一部分,你,不过是我的一部分,又何分彼此呢?”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断延急道。
“我会陪着你,在你身旁,记住,我是你的一部分,你是我的一部分……”
梦就要散了,断延真的好着急,她什么都没问清楚,她依然一头雾水,她挥舞着四肢,拼命地叫喊着:
“你回来!你说清楚!你回来!……”
可是,梦却依然要散了。隐隐约约,听见了淳绱的声音,
“延,你醒醒,你做噩梦了,延,你快醒醒……”
“绱儿?”断延迷迷糊糊,还以为自己梦到了绱儿,绱儿不在大帐里,怎么会和自己说话呢?醒来吧,杨断延。
断延缓缓睁开了双眼,迷糊中却发现,绱儿真的就坐在自己边上,玉手温柔地抚摸着自己脑袋,好看的秀眉微皱,眼神里满是担忧
“绱儿……”断延惊呆了,为何绱儿会坐在自己的边上,自己真的醒了吗?
“我在这里呢,你不是在做梦。”淳绱说道,嘴角却有些苦涩。
“我,我…”断延结结巴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告诉我,你为什么躲着我。”淳绱单刀直入,眼神却依旧温柔。
“对不起,我…我不能说…”断延不想对淳绱说谎话,只能痛苦地闭上了眼。
“好,你不说,让我来猜好吗?”淳绱忽然一展微笑,说道。
“你,是因为害怕一件事,才不敢和我说的吗?不许看别处,看着我,点头或摇头。”她强硬地掰过断延扭去一边的脸,说道。
“嗯。”断延只得点头。
“是因为一个梦吗?”她猜得惊人地准。
“绱儿!”断延吓了一跳。
“我猜中了吗?那个梦里,是不是有你我最害怕的事?点头或摇头!”看着断延一副欲逃的模样,她忍不住再次强硬提醒道。
“绱儿,不要再问了……”断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果然猜中了,你刚刚做梦了,说梦话了,你大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不得好死,你是谁?你为什么知道未来的事?’对吗?”淳绱秋水般的美眸之中溢满了泪水。
“绱儿……”断延已经无力回答了。
“延,你怎么这么傻啊!”淳绱猛得托住断延的头,将自己的唇狠狠压在了她的唇上,那样的狠,仿佛要夺取面前人的呼吸一般。
欲望开始燃烧,那朝思暮想的馨香重又满怀,那甘甜宜人的蜜糖重又品尝,那狠狠的吻变为辗转反侧,留恋缱绻,深情款款的热吻。这对苦命的鸳鸯,这对命途多舛的恋人,几乎想要将一辈子的吻在这一刻吻完。淳绱的这个吻,包含了多少不能言明,也不需言明的深沉情感,那是她的誓言,誓言般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