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摇了摇头,“阿母,舅舅没有欺负我,我也不知道血是哪里来的,明明都不疼……”
“不疼也……”鲁元公主话没说完,忽然认识到一个可能性,并且这个可能还十分大。
张嫣来月事了。
一个朝代有一个朝代的标准,汉朝刚刚经历乱世,数十年不间断的战事使得兵卒锐减,急需增加人口,贞洁烈妇不被认可,寡妇再嫁还能得到朝廷的补贴,女子只要来了月事,出嫁的日子就不远了。
鲁元公主没想到自己刚刚把女儿从弟弟那里接回来,就得为她草心婚事,一时悲喜交加,而妲己盯着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和两位兄长半晌,有些遗憾地收回了视线。
年近不惑的男人仍旧俊美地无可挑剔,周身沉淀出成熟的气质,像滋味正好的美酒,两个封侯的兄长一长一幼,俊美夺目,长的那位是个不苟言笑的青年,俊容微冷,幼的是她最爱的那一类英武少年,眉眼间透着桀骜和不耐,若在平日,哪怕不能照单全收,她也必定是要撩拨一二的。
按照人的伦常,她要是真这么做了,人到不到手另论,可能得先被打死。人跟妖不同,万物皆可成妖,妖比人的种类多得多,成妖的灵物多半都有自己的执念,故而随心所欲,而人无论强弱,生来就要被各种伦常规矩束缚,就连所谓一些强者为尊的地界,那一句强者为尊,也是人定下的规矩。
打量只是一瞬,想得倒是有点多,妲己眨了眨眼睛,躲在了鲁元公主身后,小声地叫了句阿父,至于两个兄长,只是快速地看了一眼,微带几分不安地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英武少年似乎本来就带着些火气,被敷衍之后,好看的眉头一挑,就要发作,却被青年一只手按在肩膀上,只能忿忿不平地瞪了妲己一眼。
放在旁人家,庶出的子嗣这般嚣张早就不知道让主母修理了多少回,鲁元公主抿了抿唇,只是对张敖小声地说了几句话,张敖没注意两个儿子的举动,听了鲁元公主的话,他的面上露出一丝惊色,看向缩着脑袋,面带几分红晕的小姑娘,见她杏眼微瞪圆,清澈的眸光里带着天真和本能的羞恼,也忍不住抿唇泄露出一丝笑意来,抬手让人带她回房更衣。
妲己回来时穿的衣裙已经污了,只在外头裹了一件鲁元公主的长裘,正好遮盖几分,她五官清美,穿在鲁元公主身上略显臃肿的雪白长裘披着,不见俗气,唯有睛致。
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张敖禁不住想,朝里朝外,有谁家郎君配得上他的女儿?
第51章 却话汉家嫣然
不止是张敖在考虑这个问题,刘盈也在斟酌,张嫣自小体弱,别说嫁人生子,就是寻常女郎惯常的游乐都很少有过,何况她看上去还那么小。
但来了月事,不尽快嫁人就有些说不过去,如今正是朝廷上下大力鼓吹女子早嫁的关口,所谓上行下效,长安贵女多是十三四岁嫁人,再迟不会过及笄,他们最长也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为嫣儿挑选一个合心意的夫婿。
刘盈不禁又想起嫣儿稚嫩却已经初显风华的俏颜,他是个男人,明白纤细的小姑娘对男人的吸引力远远不如一个懂得诱惑的成熟女子,他想给嫣儿找一个疼她爱她的好夫婿,然而又清楚地明白,除非小姑娘一夕之间长大,否则男人就是这么肤浅的生物。
当然,放弃适龄的好人选,找一个和嫣儿差不多大的小郎君也是个不错的主意,然而年纪小代表着不确定,十一二岁的小郎君性格都不曾定下,实在有些委屈嫣儿,何况还要考虑门当户对,想来想去,刘盈也想不出个合适的人来。
放在平时,这并不是他一个做皇帝的需要考虑的事情,然而他因为嫣儿和母后做下交易,也就意味着母后不会再过问嫣儿的事情,他需要为自己的小姑娘负责任,而一个女郎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终身。
比起他,鲁元公主就要乐观得多,虽然乐观这两个字通常和她是不搭边的,不过这不妨碍她开始频繁参加长安勋贵们的宴会,目光时常流连在相貌英俊举止得体的世家郎君身上,时不时紧张地询问妲己的意见。
妲己这些日子跟着鲁元公主,也算是见过不少适龄的郎君,虽然还没有一个能比张嫣那两个兄长的相貌俊美,气质更是不提,让她越发意兴阑珊起来,她居然开始有些理解鲁元公主了,乱世开国,勋贵中本就是泥腿子居多,所谓一代为富,二代为豪,三代为贵,如今的勋贵普遍不过一代两代,更有珠玉在前,能入眼者自然寥寥。
鲁元公主对自家女儿的心情很敏感,她迷恋张敖多年,自然十分能理解一个有吸引力的男人对女子来说是多么重要,可长安勋贵的圈子就这么大,总也不能为了挑选一个郎君,召集诸王封地里的年轻俊彦。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张敖还真把这事往心里去了,三月一过就是刘盈生辰,到时各地王侯都要赶赴长安,从这中间挑选一个合心意的夫家就容易得多了。
刘盈没什么意见,长安的勋贵大多没什么实权,而有封地的军侯常年各自为政,他生辰在开春,又正赶上祭祖的月份,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