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的时候,那陆大人家的后宅女眷,口口声声说她是三皇子的人,并早已珠胎暗结。
李逸一石三鸟,不但交出一份漂亮的答卷,还把两个竞争对手衬托得灰头土脸。
如今,这两人都在她府上等着,求她想办法拿主意。
李莲淡淡地笑了,想起四皇兄李逸温厚的样子。这答卷虽交得杀伐果断雷霆之击,背后真正的捉笔之人却未必就如眼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李莲隐隐叹息一声,眉眼沉下来。
她这几位皇兄皇弟,眼见都非中兴之主。宁国传承三百多年,边境nei忧外患,朝野党派之争频频显露。父皇却一日日的失了锐气和进取。
而她,除了想法子搜寻一些人才推荐上去,扶持几位兄弟,缓解摩擦,就一筹莫展了。
李莲上马车前,随意一瞥,看到一辆普普通通的油布马车停在白云观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八卦云纹道袍的女子,手执一柄拂尘,生得一张清冷如月超脱出尘的面容。眉心一点朱砂,仿佛玉像被点化成形。
那道长目不斜视,径直朝道观nei走去,不久消失在李莲的视野里。
一面之缘,李莲放下车帘,随即抛到脑后。
回到公主府。
先是答应六皇弟的请求,明日早朝后就去父皇那里为唐瑾瑜说情,安慰他,父皇一定会明察秋毫。
然后是见三皇兄,劝解他亲自去父皇面前请罪,承诺自己一定会帮忙求情。听他抱怨几句四皇兄不仁义,不打一声招呼就背后捅刀的废话。
晚上泡了个温泉花瓣浴,李莲才舒展开眉头。
她虽排行作五,性格早熟,看几位自小一起长大皇兄皇弟,却有一种长姐如母的意味。
老四老六还好些,因为她受宠于父皇,又是母后所出,常常有求于她,便也愿意听劝。老三仗着年纪大李莲两岁,母妃又受宠,常常我行我素,认为她一个妇道人家,没资格教训他。
眼看着,其他的弟弟妹妹们也一日日大了起来。以后,这宫闱之中怕是再难有宁静之日了。
李莲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
梦到一座高高的玉台,一个穿着八卦云纹道袍的女子背对着她,就站在这玉台之上。
李莲从没一个人站在这么高的地方,高到仿佛四周都是云雾一般,但实际并没有云烟。
她不敢靠近台阶边缘,不知道下面是站满了人,还是人都散开了。
那位道长的侧脸极其眼熟,手指结着仙印,一手捧着拂尘。
空气里有落过一点雨的气息,李莲猜测这或许是刚刚做完一场祈雨仪式。
“敢问,道长是何人?”
那高台上的道长转身,正视于她,清冷出尘的面容,连同为女子的李莲都忍不住放缓了呼吸。
“帝姬贵人多忘事,白日难道不是才见过?”
李莲忽然想起白日马车上那一幕,她并无畏惧:“是你,不止真人缘何入本宫梦来?”
道长收起拂尘,目不斜视,一步步往下走:“帝姬错了,不是我入你梦。是你来了我的梦里。”
李莲紧紧跟上她的脚步,眼看阶下一片荒野田园,不是她梦里熟悉的宫阙林苑。再一回头,那座玉台仿佛冰雪一般融化消失。
“那,本宫该如何回去?”
那恍若仙人的道长站在坡田一段沿河的边沿,远处炊烟袅袅,繁星渐消,天快亮了。
“你心中有惑,若是惑解,自然就回去了。”
李莲摇摇头:“真人说笑了,本宫并无所惑。明日一早,本宫还要入宫……”
“帝姬看,这是什么?”
李莲顺着她的拂尘所指,望见了一片田园牧歌景象,恬静富足,安宁有序。
然而很快,她看到旌旗蔽空烽烟万里,转眼之间田园尽毁,白骨横呈荒野。
李莲瞬间脸色苍白,后退半步:“这是什么?你要我看什么?”
道长平静淡泊:“我在给帝姬看,宁国的如画江山,国祚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眉间朱砂忽然想起,真一草作的柳婴小姐姐,巩皇的巫行云小姐姐了解一发,很接近了。
第50章 从白莲花到至尊的枝头7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基鸣。
李莲看着面前不断变幻的山河破碎景象,耳边仿佛能听到妇孺乱世亡国的嚎啕悲哭,她的眼睛不由红了。
娇艳沉静的脸上却一扫之前的温婉典雅,柳眉凤目一扬一沉,不怒自威。一把抽出腰间佩剑,剑光直指这道人。
“大胆,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咒我宁国江山!你可知,施展厌胜之术,该当何罪?”
那道长不喜不怒,拂尘轻扫,眼前又是一副天将破晓,田园将醒的平和景象。
“帝姬可听过,黄粱一梦?你看到的,是二十年后的宁国山河。”
李莲垂眸惊讶地看到,她执剑的手皮肤松弛发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