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当牛做马也好,结草衔环也吧,总要报答,而今生,眼前,他只能按那人说的去做。
一次又一次,莫西北身边出现了什么人,他都悄悄传递消息,然后看着莫西北对他信赖的眼神,便忍不住满心愧疚。这样一日胜似一日的矛盾。让他几乎发疯。
然而,一切尘埃落定得那样突兀,也让他措手不及。
莫西北居然是位公主。
莫西北居然知道梅儿的事。
莫西北居然给他准备了钱财甚至田宅。让他带着梅儿远走高飞。
那还是辗转到了通县之后,他才听梅儿说起。原来早在数月前,莫西北就开始打压刘家地生意,各种花样层出不穷,一直逼迫刘老爷接连关闭了数家店铺,接着。又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把刘老爷生意失败的消息透露给礼部尚书家。刘家虽然豪富,但是商人出身,门第太低,本来这门亲事就是高攀,说到底,不过是礼部尚书家看重了刘家的钱财,如今唯一看重地东西没有了,退亲也在情理中。再后来的某夜。莫西北翻墙直入刘梅儿地闺房,干脆利索的将她偷出来,隐藏到京郊。直到风平浪静。
“我们能有今天,全是莫老板给的。虽死不足以报万一。”梅儿提起这些的时候。这样对休问说。
休问听了,就长长久久的沉默。他并没有思量太久,就找到正研究文蛤做法地莫西北,结果话刚起个头,莫西北已经连连晃手,只扔出一句话,“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你心里有很多事,你别怪我多事就好,当然,才子佳人的故事,本来就流传很广,我也就是碰巧听到而已,如果你觉得我打听你的事,侵犯你的隐私,你大可以就走;如果你觉得我还多少帮了你点忙,想要报答,那么,就帮我打理写生意吧,你知道,我很懒的。”
休问当时的感觉是哭笑不得,施恩不望报这种说法,果然是戏文里才有的,幸好自己的激动被莫西北拦住了,不然要是万一不小心说什么要粉身碎骨相报她成全之恩的话,只怕莫西北真不会客气。
是以,休问丢下了从不离身地古琴,草起算盘成了账房,而梅儿也褪尽钗环,当起了女管家。
工作中,哦,准确说,赚钱中的莫西北总是神采飞扬,然而,休问却知道,她没有一天是真正快活的,尽管她每天都在笑,但那种沉静下来后地愁伤,也会点点滴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他听说当日通县的一户山民是在紫琅山脚下找到浑身是血地莫西北地,她伤得应该很重,因为事隔这么久,稍稍变天,她还总说自己的背痛。
他也知道,之所以悄悄找他到通县来,一方面是担心他带梅儿私奔无处容身,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莫西北本人无暇照料生意,因为几乎每隔几天,她都会沿长江去上下游寻找,找什么,她从来不说,但是,他猜也猜得出大概。
她在找一个人,多半是那位惊艳绝世地慕公子。
只是,他们怎么会失散,她又为什么总要沿江寻找?他不知道,她不说,他也不问。“如果你和梅儿不小心走散了,你会到什么地方找她?”饭菜上桌后,一直嚷饿的莫西北反而吃相斯文起来,所有的菜不过是略略动了动筷,惹得梅儿不停的给她夹菜,而她却反而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如果我们走散了,我就会一路走到我们失散的地方,一边大声叫她的名字,一边留意人群的动态,如果很多人拥挤着走向一个方向,我就也走过去,同时还要大声叫她的名字,因为,她总会听见。
“可是,如果你找不到你们失散的地方呢,而那时,街上的人流都瞬间消失不见了,你怎么办?”莫西北轻轻戳了戳碗里蒸蛋的蛋黄,若有所思的问。
“那就站在原地,等她来找我。”休问想了半天,觉得自己最应该会做的事情,大约就是如此了。
“可是也不知道,他何年何月才能回到最初的地方,这样的等待,要多久才能看到希望。”莫西北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走开了。
“我也不大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他长得惊世绝艳。”休问拍拍爱妻,他见到慕非难的次数实在也不少,但是,却真的形容不出心里的感受。
“是不是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配上莫老板?”梅儿侧头想了想,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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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携手红尘第四章思念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莫西北回到房中,脑海里几乎不受控制的浮现出这样的词句。最初读柳词,最爱衣带渐宽终不悔的痴心,然而没想到如今,真正被触动心弦的,却是这古往今来最伤人的离别。
她不知道离别究竟会给人的心头划下怎样的伤痕,她只觉得痛,很痛,只要周围安静下来,哪怕再平缓的呼吸,通过胸口时,也会觉得痛,那痛很闷,丝丝缕缕,缠绕不清。
时至今日,她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如何从那被轰然塌陷下的石块堵住了通道的藏宝山洞中走出的。
当时因为全然与外界隔绝,她早就不辨晨昏,在被堵死的通道处狂喊了一阵慕非难的名字,回应她的,就只是空旷石洞中的点点回声。到后来,声嘶力竭,她才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傻,也不知道多少石头堆在外面,喊声怎么能传递出去,也许慕非难已经脱险了也说不定,是的,他一定脱险了,只有这么想,在这漆黑寂静的石洞中,她才能够坚持住。
这时,后背伤口已经止了血,但是刺痛依旧,所以莫西北只是枯坐在已经被搬空的宝藏山洞中。黄锦的尸体就在不远处,她也不去搬动,只在最后实在无聊时,打开了那一直抱在怀中的破旧木匣子。
木匣子里的装了一本连封皮都没有的旧页有些发霉了而且颇有些残缺不全,陈旧的黄|色中,还浮动着霉变的老绿。
粗略一翻,书中讲地。看起来倒是很浅显的运气法门,有些与莫西北所学的大同小异,当然更多地。都是看起来极浅显,但是莫西北却觉得自己从未想过的运气方法。
莫西北想到师傅说。这本书里讲地东西能治自己体nei的毒,就拿起书,认真的练了两页,只是随后又想到,外面如今毫无动静。自己说不定就要困死在这里,如今身上又有伤,还能坚持几天也不知道,功夫再练,又能如何,于是也就不甚上心,不过把书拿在手里随便翻,翻到哪一页看着顺眼,就照样练练。好在每章讲的东西都很零散,不见彼此有强烈的承接,又都是练气。并没有外功招式,也不会撕裂伤口。用来打发时间还是不错。
就这么看着好玩就练。不好玩就翻过去,反反复复。直到最后,莫西北开始觉得渴,渐渐五脏如焚。石洞位于半山腰,自然也没有什么河流从同等高处经过,是以,莫西北沿着nei墙壁摸索了半天,别说朝湿感,就是连一点苔藓也没摸到。
太安静也太渴了,又过了一会,想梅止渴地法子也不管用了,莫西北屏息静气,接着就觉得自己开始幻听了,总觉得不远处,间隔上很久很久,会有水滴落地的声音。就这么一边觉得自己幻听着,然后一边在活下去的强力意识支持下,用手不停的在石壁上摸索,直到平滑的石壁上,终于让她摸到一个小小的圆坑,坑不大也不深,就能插进一根手指,感觉里面有点软软的,莫西北于是轻轻把手指探进去,按了按。
然后是弓弦响,很刺耳的响,嗖的一声就在脑后,莫西北不暇思索地弯腰闪身,只是脱了力,脚下一滑跌在地上,与此同时,一只利箭几乎贴着她的头皮射过,重重的射入对面地石墙nei。
“还以为没有什么机关呢,原来只是运气好。”莫西北苦笑,看着射入石墙的利箭,纯金地剑身,在白玉门微光地映衬下,仍旧那样闪闪发亮。
真是阔气,黄金也能这么用。莫西北为自己的好运气咧嘴笑了笑,然后摇晃着走过去,想看看这一箭之下,石头缝子里能不能挤出点水来。
结果当然是没有,她略有失望,用力抓住金箭地箭身就想将它拔出来。
居然十分费力,第一次连箭身也没有撼动分毫。
莫西北不服的劲头又起来了,深深吸气,不自觉就用上了刚刚学的运气法门,十成力用上,金箭缓缓被抽离出来,一点清凉的风,居然从缝隙中透了进来。
那真是很清凉的风,带着点山风特有的泥土和落叶的香味。
莫西北被一种无法言语的狂喜冲得只向大喊,山重水复疑无路,原来真的可以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是这看起来并不厚的石壁,要打通也不容易,莫西北足足花了好长时间,才用金箭加上自己的掌力,打出一个仅容脑袋通过的小洞。洞那边还是漆黑,不便黑白,当然,也无从判断石洞的深浅和长短。
把衣裳撕成条栓住金箭向里面一掷,很快就听到了金箭落地的清脆声音,另一侧的洞并不深,莫西北吸气缩骨,钻过小洞。
好在这条石洞不算很长,走了一刻,终于见到了光亮。
很微弱的星月光芒,原来外面正是午夜。
摸索着在山里找路,等回到当初东厂大营落脚处时,才发现早已人去林空,而当日他们攀爬的悬崖早少掉半边,看情形,是炸得粉碎,跌落江中了。
起初的几天里,莫西北多少还抱着一线希望,休息了一天后下山去打听,结果山脚下的百姓都不知道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那天在江边洗衣裳的村妇说,当时好像打雷了,声音很大,然后就有好多好多大小石块崩落,吓得她扭身就跑,丢了好几件衣裳,回来被婆婆打了一顿。
当天的情形,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莫西北也猜到必然惨烈,石洞崩塌之后,原本站在洞口处的人呢?她一直不去想,也不敢想,只是慕非难明明答应过她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们都要做夫妻。生生世世太久远,只是这辈子还这样长,那个曾经说过要生生世世相伴的人,又去了哪里呢?
莫西北决定留在紫琅山下,京城的一切她已经毫无留恋,靖嘉欠下父母的生养之恩,这九死一生也足以回报了,从此,她只是莫西北,而今后,她要做的,也就是找到慕非难。
第三卷携手红尘第五章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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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海茫茫,你要怎么找到他呢?
这个问题,休问问过她,就连梅儿,也试探着问过。
是呀,要怎么找呢?莫西北仰头望天,然后耸肩一笑,她并没有为这个很犯难过,不过就是一点一点找,等到这里找遍了,就再去别的地方找。也许她对慕非难的了解真的很少,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之外,他是做什么的,祖籍在哪里,如今住在何处,居然一概的一无所知。但是她总是相信,只要彼此有缘,那么即便相隔万里,也总有相遇的那一天,不过是一个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而她能够做的,就是在这个寻找和等待的过程中,让自己始终保持在一个最好的状态下,这样,哪怕过程再漫长,等到彼此重逢的时候,她也可以马上给他一个最欢快自信的微笑。
每每此时,休问和梅儿便不再出声,只是悄然退回到自己的空间,彼此紧紧的靠在一起,这世上不是每个人的爱情都能够完满,所以完满的爱情,就更应该珍惜,然后加倍的幸福。
每隔几天,莫西北就会出门去,沿着长江,或向上游、或向下游,不吝金钱,地毯式的搜索,寻找着可能的线索。
这段时间里,来提供线索的人不少,只是,真正有价值的,寥寥无几。
“他们分明是胡说八道来骗赏钱的,这样的人就该一顿棍子打出去。”有时候。看着莫西北兴冲冲地出门,然后沉默着回来,梅儿忍不住生气。再看到有人来,就发狠着要把来人打出去。
“我们赚钱。除了吃饭穿衣外,也不过是用来花销的,他们远到而来,也不容易,差不多的。给点路费让他们回去吧。”久而久之,莫西北也知道这样地法子行不通,她因着不想暴露身份,找人的事情进行得并不光明正大,骗钱地人自然也不少,只是她终不肯漏掉一条有用的线索,少不得要花很多冤枉钱。
“就是对这些人太好了,他们才总骗上门来,你的钱赚得虽然不难。可也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些混蛋。”休问核对好账目,也插了一句。
“哦,那你们说。还有什么办法可行?反正我只想找人,过程无所谓。”莫西北眨眨眼睛。问得很无辜。
“暂时算了。还是花钱等着吧,也许有用。”休问和梅儿对看一眼。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更好的找人法子,齐齐的泄气。
因为眼下,正式拾文蛤地季节,也是通县最热闹的时候,这年的文蛤卖得价格又好,不少人都盘算着,多拾点文蛤,然后给儿子娶上房媳妇或是给女儿攒一两件拿得出手的嫁妆。所以一连好多天,沙滩上一退朝就涌来好多百姓,笑声不断。
莫西北也特意到沙滩上来看热闹,自己的一排小房子里此时更是忙碌,文蛤除了做文蛤酱销售到远处之外,莫西北还教工人一些快速处理海鲜的方法,如迅速将文蛤风干等等的,她已经盘算好了,等文蛤干的数量增加,她准备也打成小包装出售。而且每包文蛤干里还可以附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文蛤干的各类做法,当然,也可以干脆配上辅料,一同出售,反正也能多赚一些。
拾文蛤地方法也很特别,要用脚在沙滩上踩来踩去,文蛤受不住力,就会自己露头。原本,莫西北也跃跃欲试,不想,家里忽然来了个小厮,来回说,又有人送消息来了,这回说的是,有人亲眼看见过一个脸上戴面纱的男人,在邻县出现过,身高、打扮,都有十分像莫西北描述地慕非难的样子,只是没看到脸。。
同以往一样,莫西北总会立即放下手里地工作去见提供线索地人,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不过片刻的功夫,这原本热闹地海滩,就会成为修罗地狱。
海水其实已经慢慢的涨朝了,只是一个两个拾文蛤的人不走,更多的人就也不走,大家都想在涨朝前,多拾几个文蛤,多赚点钱。
就这样人人眼睛盯着海滩,居然没有人注意到,一艘黑色的船头画着青面獠牙鬼脸的船悄然停在不远处,接着,大船上放下许多舢板,小小的舢板上都坐了两三人不等,划桨飞快,很快到了近前。
“倭寇倭寇来了!”最早看到舢板的,是一个跟着母亲踩蛤的小姑娘,声音稚嫩但是却足够尖细。
“快走!”踩蛤的多是妇孺,幸好沿海的百姓,这几年饱受倭寇滋扰,都多少懂些逃命之道,一声招呼,便拼命向岸上冲去。
只是倭寇多是日本武士出身,身手不凡,一旦靠岸,又如何肯放过这些老弱妇孺,不过叽里呱啦的喊几声,就挥舞着手中的倭刀,冲上岸来。楚俊风这些天仍在山中寻找宝藏可能的另一个入口,凑巧站在高处远远看到岸边某处升起了浓烟,等他绕了两圈山路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平整的沙滩上,胡乱丢弃了很多丝线编制的小网袋,袋子里鲜活的贝壳不时会喷出一道水柱,而这些网袋旁,全部是溅落的鲜血,渗入沙子中,浓浓的鲜红,刺鼻的血腥,引来了贪吃的蚂蚁。
起火的,是依山建的一排小木屋,楚俊风走近时,火势早已凶猛,只是,他却分明听到了烈焰中,孩子稚嫩的哭泣声。
再顾不得别的,他虚空一掌劈开了木屋的大门,只一眼,恨不得头发倒竖。
木屋里,横七竖八的堆放的,居然全是人,准确的说,基本全是死去的人,半裸的,死去的年轻或年老的女人。就在临近门口的地方,一个小姑娘伸出双手正哭叫着,她被压在几个人下面,脸上鲜血模糊。
楚俊风迅速结下腰带,横空抛出,轻巧的在孩子胸口一缠,手腕一抖,孩子自火海中凌空飞出落入他的怀中,而已经落架的房梁,也在几乎差不多的同时,轰然倒下。
“娘我要娘”小姑娘哭着,奋力想要回头,眼睛却被楚俊风蒙住。太过残忍的现实,不应该落在孩子的眼里。
第三卷携手红尘第六章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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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后,小女孩悠悠转醒。
“小妹妹,你家住在什么地方,哥哥送你回去找你娘亲好不好?”楚俊风快步离开海滩,到看不见火光的地方,才将小姑娘放在地上。
“你骗我,我娘死了,刚才倭寇来,她躺在那里,我怎么叫也叫不醒她。”小女孩已经没了气力,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圈一红,小嘴一撇,“娘我要娘亲”呜呜的又哭了起来。
楚俊风不知道海滩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不能想象,如果真是倭寇来了,在那样的混乱中,小女孩是如何被母亲保护,侥幸保住性命的,他甚至觉得自己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来哄这样的一个小孩子,让她忘记方才的恐惧,乖乖地不要再哭。
许久。还是孩子自己的哭声弱了下来,他才尝试着问。“小妹妹,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女孩也哭得很疲惫了,眼睛眯在一处,听了楚俊风的话。又上下看了他几眼,才转头四下看,看了好半天,似乎在分辨方向,然后轻轻把手一只,小小地说了声:“那边
楚俊风这些日子虽然一直在山上徘徊,但是也知道小女孩指的方向是通县地县城,海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该报官处置的。他当即抱起小女孩,提气纵身,向县城方向跑去。
通县的县城并不大。因为自古道路难行,朝廷很少派人来巡视。这里的县令和武官自然也几乎得不到升迁地机会。是以,县nei事务无人打理。县城少量的驻兵也不负责防卫,大白天,也是照样躲在屋子里吃酒赌钱。
为了补充食物,楚俊风来过几次,觉得这小城虽然小而闭塞,但是胜在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
只是此时,还不到吃饭的时间,远远望去,通县小城nei居然处处升起青烟,楚俊风心下隐隐觉得不好,只恨不能走得更快。
小城古旧的城门大开着,门口并没有守城的士兵,进城一条大路直通县衙,只是此时,这条平日里热热闹闹的路上,居然没有一个行人。
街上许多翻倒的菜筐,白白的萝卜滚得到处都是,街角布店里,一匹蓝印花布从店nei拖到街上,应该被很多人踩踏过,甚至还留下了一排沾血的脚印。
“哥哥,你怎么不走了,我家在那边。”小女孩一直将头枕在楚俊风肩头,感觉他停步不前,忍不住支起头,给他指路。
“小妹妹,你还没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楚俊风开始继续向前走,嘴里轻松地问了小女孩一个问题。
“三儿,爹娘都叫我三儿。”小姑娘应了一句,又将头靠回到楚俊风的肩头。
“你叫三儿,你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楚俊风已经走到街口,侧耳细听,北路风中,有人在高声叫嚷。
“没有了,爹和娘生了我之后就没有生弟弟,叫我三儿,娘说,是想家里最好有三个孩子。”三儿回说,见楚俊风转向北边,忙直起身说,“哥哥你走错了,这边住的都是有钱人,我家在那边!”
“哥哥知道,咱们先去那边看看,然后再送你回家。”楚俊风胡乱应了一声,身子一提,飞身掠起,连连从几个宅院地屋顶越过。
北边距这里一条街处,有一座大宅院,叫嚷声就从这里传来,不,不仅是叫嚷声,还有喊杀,以及绝望的哭号。
毫不犹豫,楚俊风掠入了那座窄中,几个手执倭刀地倭寇正追逐四散逃走地少女,那喊叫,是他们发出的,而更多地倭寇,正在宅nei四处抢掠。楚俊风落脚的地方,两个家丁打扮的青年男子已经被砍倒在地,手臂离体,已经全无呼吸,一个少女刚刚被一个倭寇按住,刺啦一声,胸前的衣衫便被扯破。
“坏人、坏人……杀了娘……”三儿忽然抱住头,尖叫出声。
楚俊风自然全明白了,心头火气,当即抽出腰间的宝剑,纵身上前,一剑洞穿了正按住少女的倭寇的前胸。
然后顺手将怀里的女孩递到救下的少女怀中,“带她躲起来!”少女几乎是凭着本能点头,也顾不得掩住胸口破碎的衣衫,拉住三儿,就钻到了旁边的假山洞下,而楚俊风挥剑,接连砍倒了三个门口的倭寇,一路杀进宅中。
抢掠的倭寇武功都并不见高明,正在宅中各处翻找金银,被楚俊风撞上的,几乎无力还手便倒地殒命。
“楚大侠,这里”楚俊风杀得兴起,忽然听见有人呼喊他,停下脚步一看,居然是春风如意楼的琴师休问,正掩护着一个少妇,被两个倭寇追逐。
“你怎么不在京城,倒在这里?”楚俊风剑尖一颤,一个倭寇背心中剑,另一个看到情形不对,呼哨一声就想逃走,也被他手中弹出的暗器击中,翻身倒地,其他倭寇早四下逃窜,楚俊风这才收剑停手,略有疑惑的问了一句。
“我在通县住了半年多了,倒是楚大侠,怎么会到了这里?”休问安抚了一下面容苍白的梅尔,苦笑说,“话说回来,今天要不是遇到楚大侠,只怕在下和拙荆,都是性命不保,听说这倭寇都有一年多没来滋扰了,偏偏早不来晚不来,赶到今天。”
“我算了,一言难尽,这是你的家吗?”楚俊风叹气,有心说自己是来寻莫西北的,只是不知道休问究竟知道多少,当下不过叹口气,将话头转开。
“是呀,我们搬到这里,经营一点小本生意,聊以糊口。”休问本想说是和莫西北来此居住,只是想到慕容连云和楚俊风关系奇怪,而莫西北同慕容连云也似乎有心结存在,话到嘴边,也咽下了半句。
第三卷携手红尘第七章
“你们住在这里半年多了,那太好了,刚刚我在海滩救了个小姑娘,家就住在县城,你们看看,能不能帮她找到家人吧。”楚俊风倒没有追问什么,只是四下看了看这院落的结果,隔了会才轻轻叹口气说,“这里的布置,倒和京城里异曲同
休问的心一跳,只是更快的抓住了另一个信息,“楚大侠在海滩上救了个小姑娘,通县人,是紫琅山下的海滩吗?那里也出事了?”
“嗯,看样子,这批倭寇就是从那里上岸的,我到的时候,好多妇孺都被杀死了,丢在依山建的一排木屋里,倭寇为了毁尸灭迹,还放了把火,我也只救出了一个叫三儿的小姑娘。”楚俊风攥紧拳头,心头激愤,“想不到这些倭寇这么泯灭人性,今天跑了几个,也不知道最近还不会上岸滋扰。”
“海边的木屋?”梅儿惊魂初定,她并不知道楚俊风的来历,只是本能的闻言一惊,急得忙拉休问的袖子,“那不是我们收文蛤的地方?今天早晨,莫老板不是去了那里?”
休问苦笑,待要阻止妻子已经来不急,一边,楚俊风已经问出:“西北在这里,她没事?”一边,妻子急得直跺脚,只是一味摇晃他的衣袖。
“她应该没事,早晨有人来提供线索,我叫人去通知她了。”他先回身轻轻拍拍妻子的手,才转头面对楚俊风,“没错,莫老板一直在这里,怎么。楚大侠找她有事?”
“她一直在这里?”楚俊风似乎被休问的回答反吓了一跳,这几个月里,他疯了一样翻遍了紫琅山的每一个山头。一天比一天绝望,却居然没有想过。莫西北也许早已经脱险,她也许就呆在他经常会经过,却从来不会留意到的某处。不知道这究竟算是有缘还是无缘,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然而终究还是又有了她地消息。“她好吗?”他的声音有些涩涩的问。
“不好!”
“好!”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回答他。“她受伤了,伤得很严重?”楚俊风马上想到了那场震天动地地爆炸,那场瞬间的灰飞烟灭,莫西北是公主,她脱险了非但不肯回京城,反而连自己一手创立地两处产业都一起丢开,难道是因为伤得很重?
梅儿和休问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试图说服对方,最后。梅儿垂下头,休问长出了口气说,“楚大侠。您别误会,拙荆说的。并不是莫老板受伤了。”
“那她怎么了?为什么不好?”楚俊风问得很急。倒叫休问不知如何回答,沉思的半晌才说。“她离开京城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并不知道,只是这半年多,她心情一直不是很好这也是真的,不过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我是说,嗯……她她一直在找慕公子,他们不知道什么原因,失散了。”
楚俊风没有再说话,梅儿看看丈夫又看看楚俊风,隐隐也明白了些什么,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深悔自己地嘴太快,倒是有个小姑娘的清脆声音传了过来,“大哥哥,坏人都被你杀了吗?”
三个尴尬的大人齐齐抬头,月亮门前,一个满身血污的小姑娘拉着一个丫鬟的手,怯怯的站在门“你就是三儿吧,嗯,你大哥哥把坏人都杀了。”梅儿最先露出了笑容,走过去拉住小姑娘的手,蹲下身子,“三儿,你家住在哪里,姐姐叫人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认得你!”三儿却猛然将自己的手抽回,“我认得你,就是你,就是你……”
“什么就是我?”梅儿被三儿的反应吓了一跳,讪讪地直起身子,转身看休问和楚俊风。
“大哥哥,你带我走好不好,是他们,是他们害死娘,害死那么多人。”三儿挣脱了丫鬟的手,扑到楚俊风怀中,放声痛哭。
“三儿,话说清楚,他们怎么害死你娘,害死县里的人地?”楚俊风也是一愣,不知道这小孩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是他们,我知道就是他们……”三儿还在哭,好半天才说:“是他们来了,出很多钱收购文蛤,娘和其他人采取海滩踩文蛤,都是他们,如果不是他们,娘根本不会去海滩,他们都是坏人……”
小姑娘地话,倒叫三个大人一时无言以对,明明知道她说地并不是事实,但是,又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话来反驳。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来如此,和我们又有什么相干?”院外,忽然有人冷冷地说,“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你们就由着她胡说八道不成?”
“莫老板!”梅儿站在最前面,自然最先看到莫西北,她还从未见过莫西北这样的脸色,即使她和休问刚刚到了通县莫西北身边时,那是的莫西北重伤未愈时,也不见眼前如斯的苍白,不仅苍白,而且锋利,整个人好像一把出鞘的剑,寒光四射。
三儿果然就抖了一下,将头更深的埋在楚俊风的长衫中,头也不肯抬。
“不过是个小孩子,刚死了娘亲,顺口胡说,何必当真呢?”休问也瞧出莫西北脸色不对,连忙拿话去岔开,“今天的消息准确吗,他是真的见过慕公子吗?”
“真真假假,谁知道呢?”出乎意料,莫西北的回答十分的答非所问,只是此时,她已经看到了站在院中的楚俊风,愣了片刻,居然微微一笑,对他的出现也没表现得如何惊诧,只是说,“今天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恐怕我回来,就只能给我这宅子里的人收尸了。”
“咦?”梅儿也存心缓解气氛,忙顺势说,“莫老板,阿休总说你聪明,以前我还不太相信,可是刚刚你明明不在家,怎么知道楚大侠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怎么知道是他救了我们?”
“除了他,家里还有谁会武艺,能击退倭寇,我难道不知道?”莫西北的冷漠锋锐已经消失于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沧桑,“家里死了四个家丁,海边十几个伙计,还有县上三十多名妇孺,想不到就是我转身的功夫,这些倭寇还真会选时间“倭寇会选时间,西北,你的意思是?”楚俊风一愣,轻轻将三儿从自己身边拉开,仍旧交给守候在门口的丫鬟,然后站在莫西北面前,细细端详,半年多,莫西北明显清瘦了,显得脸上的眼睛更加大,只是,其中的快乐不知愁的感觉,也消散了。是什么让她改变了,楚俊风心头重重的一缩,强力才掩饰住自己的心痛“我只是觉得太巧了,你知道吗,我有一个月没有离开通县了,今天早晨还去过海滩,结果,偏偏有人给我送信,偏偏我一离开,倭寇就来了,多巧。”莫西北冷笑,“我去过海滩,倭寇杀人的手法还真是干脆利索,这样的屠戮下,能刀下余生,这个小姑娘也真是命大。”
“你们一直说什么消息,是什么消息,关于慕兄的?”楚俊风知道自己不该问,只是还是问了,“你见到他了吗?上次爆炸那样厉害,如果你没事,想来,他也应该没事吧。”
话一出口,莫西北脸色微微一变,牙齿轻轻咬住下唇,竟似极力隐忍,许久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他的事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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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携手红尘第八章端倪
“出了什么事吗?”
“这回的消息是真的?”
楚俊风和休问见莫西北神色越发不对,几乎同时问道。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眼前的事情要赶快处理的太多了。”莫西北摆摆手,并不想再说这件事,只对楚俊风说,“楚兄既然来了,就先在我这里住下吧,不过今天家里有点乱,恐怕会招呼不周。休问,去叫齐所有的人,看看府里nei外,除了门口我看到的,还有没有其他伤亡,然后现场先不要动;梅儿,你带没受伤的丫鬟,先拿药箱,跟着休问,给伤了的人简单包扎一下,这回上岸的倭寇怕是不少,外面恐怕还不安全,暂时不能出去请大夫。”
“你呢,你要去做什么?”楚俊风见莫西北安顿了家里的众人,忙问,“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我打算出去看看,街上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倭寇,然后去县衙,问问每天坐吃等死的县太爷,县里遭到倭寇的攻击,什么时候上报朝廷,什么时候能得到朝廷的支援。”莫西北拍了拍衣角的灰尘,若有意若无意的瞄了眼不肯和丫鬟离开,又粘在楚俊风身旁,此时正瞪着眼睛看她的小姑娘三儿,忽然说,“现在让你到房间里休息,你肯定也睡不着,不如我们一起出门,顺便把这个小姑娘送回家去吧。”
“这样最好,我还以为,你会让我留在这里替你看家呢。”楚俊风一笑,弯腰对三儿说,“哥哥马上送你回家。好不好?”
三儿不语,身子却无言的向后一缩。
“走吧。”莫西北嘴角一动,笑容意味不明。招呼了一声,转身出门。
这条街上。住的都是小县城nei的商人和财主,其实也不见的有多么富贵,不过也是几代积累,家底殷实。两个人粗略一走,发现街上被抢掠地大约有四五家。手法大体相同,杀人、抢劫,然后流窜到下一户,只是此时,不知是抢掠足了,还是得到了同伴在莫西北家受重创的消息,参与抢掠的倭寇已经走得一干二净,留下地,就只是侥幸夺过屠刀。一边号哭,一边瑟缩的盯着大门地人们。
这些人中,莫西北大半认得。不过彼此招呼安慰一声。
然后又送三儿回家,这个小姑娘却言辞闪烁。一会指东。一会指西,大有找不到家的架势。
“县城能有多大。七八岁的孩子,居然还找不到家?”莫西北皱眉,眼光略有冰冷的盯着三
“我能找到的,但是我没来过这边,从这边回家地路,我才找不到的。”三儿撅嘴,眼睛瞬间红了,泪水欲滴。
“是吗?那你从什么地方能找到家?”莫西北追问。
“刚才大哥哥带我回来的城门口。”三儿被莫西北看得有些瑟缩,将身子往楚俊风的身后靠了靠,小小的声音说。
“看来倭寇走光了,我们就回到城门口,让她好好认认路。”莫西北点头,楚俊风见她的态度,心里也重新把遇到三儿的经过想了一遍,面上却不流露,只是拉着小姑娘,走在最前面。
小城实在不大,一刻钟不到就回到了方才那条大街上,已经有人开始在街上走动,收拾着方才换乱丢下的东西,三儿拉着楚俊风一步一步的走着,直到一片瓦砾堆前。
那是城西一条最不起眼地小巷子,整条巷子连带临近的几片民房,此时正集体冒出青黑色的眼,远远地空气中,已经流转着焦臭,几个中年男子提着桶,站在一旁摇头叹息。
“爹”三儿发出一声近乎小兽嚎叫的声音,挣脱了楚俊风地手,就向废墟冲去,被站在前面手快地人拦住,“放开我,我爹爹”三儿又踢又打,但是却挣不过大人的力气。
“小姑娘,都烧成白地了,没人逃出来,哪里还有你爹。”拦住她地人劝道。
“你骗我,我爹在家,他在家!”三儿尖声嘶叫,实在争不脱,就回头看向楚俊风,“大哥哥,这个坏人不让我回家,救救我!”
楚俊风微微恻然,失去父母的苦他也尝过,本以为时间已经带走了所有的伤痛,没想到,在三儿的泪眼朦胧和撕心裂肺的哭声下,遥远的一切,居然又轰然来到眼前,他手脚冰冷,几乎就要走过去了,只是手却猛然被一只温热的手用力拉住。
“西北?”他略有茫然的看向身旁的女子。
莫西北对他微微一笑,拉住他并不说话,反而认真的看了看眼前的这片瓦砾,半天才问前面的几个中年男子,“请问几位大哥都是住在这附近吗?”
几个男子点头,指指不远处的地方说,“我们家都住在那边。”
“那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谁烧了这里的房子?”莫西北再问。
“倭寇呗,再不能有别人,刚才倭寇来了,我们听见街上喊声不对,就赶紧都关紧门躲在屋子里,大气也不敢出,幸好倭寇走得快,就烧了这里不到两条街。”一个男人惊魂未定,“我们都闻到浓烟了,但是刚才谁也不敢出来救火,后来后院刘大哥先出来,喊着倭寇走了,我们才提水桶来救火,也只能阻止火势没有蔓延开。”“那你们有人认识这个孩子吗?她叫三儿。”莫西北又问。
“这里孩子多了,男娃女娃的,叫三儿的也多,家住这里,可惜了,这么小就没爹没娘了。”几个男人都看了看三儿,这个年纪的孩子从前满大街都是,调皮捣蛋一个胜似一个,家家孩子都多,谁能记得真
“谢谢了。”莫西北点头,过去伸手,一把扯过三
“你放开我,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