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聪忍不住为弟弟说话:“母亲误会了,起先是那小姐自己说清平是白身,不然我们怎么会出此下策?”
邵菏见邵洺不说话,压制住满腔怒火道:“邵洺,我早与你说过,做事不要剑走偏锋,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邵洺低声道:“家主就算知道镇海阁的事,她能帮上什么忙?还不是要靠我们自己来?倘若我们有了一个龙女的转世,再将望海宴搬回闵州,神院又能怎么样呢?”
邵菏面色渐渐柔和下来,却仍是紧紧盯着儿子道:“你当真,毫无私心吗?”
邵洺俯身一拜,神情冷峻道:“孩儿并无私心。”
客栈中清平发出一声惨嚎:“我没有啊!”
陈珺用折扇敲了敲桌子,警告道:“小声点啊,又没逼你做什么那邵家的四公子你当真不认识?”
刘甄端上洗净的瓜果,清平求救般的看着她道:“我和刘甄天天一道,哪里有什么时间去私会那邵公子?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陈珺若有所思般打量了她一会,清平被她看的心里毛毛的,扒着桌子边继续惨嚎:“小姐,你可不能就这么把我给嫁了!”
刘甄麻利地把水果削皮片好,就听陈珺道:“这可是邵家,富埒王侯的邵家,多的是人赶着趟上去求亲。怎么还委屈了你似的。”她拈了一片水果塞进嘴里,微微弯腰看着清平:“你当真不愿意?人家邵家人亲自来求亲,言辞恳切,你小姐我回绝不了啊。”
清平一听就知道她又在编排自己,从地上爬起来道:“那怎么就看上我了呢?”她索性祸水东移,“刘甄就很好啊,小姐怎么不考虑考虑她呢?”
刘甄不可思议道:“李清平,咋们没仇吧?你要我去入赘?”
清平捏着鼻子不客气道:“黄金万两买你一个心甘情愿,你都不乐意吗?”
陈珺见两人唇枪舌剑,乐不可支的呆在一边听着。刘甄羞恼道:“便是你,就心甘情愿让个男儿压一辈子?入赘之人,孩子可要和父姓的!”
清平冷静指出她话里的破绽:“你肯定是想过这件事的,你看,都想到以后孩子和谁姓了,你还不承认。”她本想说你也可以压他啊,但陈珺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又急忙刹住,此话一出怕是又要引发一轮新嘲笑了,“你定然是看上人家邵公子了,小姐,你成全了她吧。”
刘甄面无表情在她头上一敲,又拿了个吃食塞住她的嘴巴,才道:“颠倒黑白,说不过你,快堵住你的嘴。”
入夜,清平关了窗户,吹了蜡烛,刚想上床,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嘴巴,塞上东西,她挣扎了一下,却被绑住手脚,拦腰扛在肩膀上,从二楼一跃而下。
来人显然是精于此道,绑手的绳结非常巧妙,清平努力了半天都挣脱不开,那人任她挣扎,一字未发。极速跑至客栈围墙边,唿哨一声,将清平从墙内向外抛了出去。
清平还以为她要把自己摔死呢,谁知道她居然落入一个人的怀中,那人背着她又是一路狂奔。今夜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半边,她看见巡视的官兵在她身边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求救,就进入一片冕树林中。
她被扛在那人背上,凸起的肩胛骨戳的她脸疼,呼吸也有点困难。接下来她又被交给另一个人,又是一路狂奔,今夜绑她的狂徒仿佛是在玩接力赛,扛起人就跑,什么也不说。清平起先还能动脑子想一想到底是谁绑她,后面实在是被抖的太厉害了,且呼吸困难,脑子里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最后她被人放在地上,解开绳子取出塞嘴的布条后,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一只白玉般的手伸来,端着一杯茶道:“喝水么?”
清平爬起来看了看那水,邵洺很是耐心道:“没下毒,死不了。”
她接了,一饮而尽,喘了一口气道:“公子深夜请人的手段可不怎么样。”
邵洺坐在一张红毯上,手边搁着一壶温茶,显然是有备而来。他道:“事出紧急,也是不得已,还望小姐见谅。”
清平次见到他这么谦和有礼的一面,顿时有点不太适应,又想起陈珺今天说的求亲一事,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堂堂邵家的公子,要什么人没有,一定非她不可了?
做人还是不能太自恋,况且清平也不想找个郎君,她小心道:“不知道公子有什么事吗?”
邵洺看了她一会,突然笑了笑道:“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在姑母家里住着时,就时常用这副样子对人。”他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一口,自言自语般:“就和你在那人面前差不多。”
清平活动了一下手腕道:“公子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邵洺转头,轻声道:“你看。”
清平顺着他视线看去,目之所及处是一片星海,但细看才发现不是。那是来自各岛国的货船上的灯火,这片海港面积广阔,明明是深夜,依然是一副忙碌的景象。货船上的物品被搬下船,登记完后,有序进入仓库中。深蓝的海面上桅杆林立,货船顺着海岸边依次停靠。
邵洺淡淡道:“这是邵家的码头,每天从南洋诸国送来的货物不计其数,这些东西被卖到各州,你知道利润有多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