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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身宝蓝朝服,腰身挺拔,璀璨的琉璃灯下更显风度翩翩。灯光下她含笑而立,将秀美的姿容展现了个十成,眉眼弯弯,如春华妍丽,自是动人非常。

    在朝为官也是要讲究相貌仪表,姣好的容貌气质自然能给人好的印象。虽然谈不上什么所向披靡,但是只要多笑笑,哪里都是能吃开的。辛澜生的平平,最多算是端正,云州官员常年风吹日晒,气质糙的简直没法说了,是无论怎样都挑不出这样清贵的人来,映着阁中淡雅陈设,整个人在灯光下粲然发光。从她们周边走过的官员都不由多看了一眼,暗叹这位李大人真是于皮相上占尽了便宜。见辛澜黑着张脸不知在说什么,心下就有些同情新来的人,连带目光中都透露些谴责的意思,弄得辛澜简直莫名其妙。

    她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十分厌恶这个笑面虎:“那便多谢孙大人了!”

    清平瞧着她走出了门,才轻轻擦了擦鼻尖,跟着众人的方向一同出去。

    是夜,狂风怒雪席卷了整座城池,在苍凉的夜色中咆哮在广元城上方,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爬上高高的城墙,那面迎风飘扬的旗帜也蒙上了一层冰。

    召月坊中却是灯火通明,到处充斥着温软耳语,乐师演奏着不知名的欢快曲调,兼着轻快的铃音传出很远。

    三楼的贵客室里,白日衣冠楚楚的大人们都换上了便装常服,坐在小几边欣赏着歌舞。州牧姜珉身体不适,开宴时草草饮了杯酒说了几句祝词便离席了。没了顶头上司,一群人自然是放开了随意玩。不一会拉门开了,又是一队美貌少年款款而入,手持酒盏,跪坐在小几边,就连清平边上也分了一个。她侧头看了看那个少年,对方只穿着单薄的绸衣,将那酒盏轻轻呈到她的面前来。

    她不喜饮酒,故而做了一个婉拒的手势。少年低头行礼,依偎在她身侧,想要靠过来。清平不动声色的向边上挪了挪,顺手把那酒盏塞回少年的怀中。

    满场热闹唯独她们这块地方冷冷清清,清平独自饮茶,那少年也算知情识趣,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便老实呆在一边。清平时不时瞥他一眼,见他颇为乖觉,便将一盘点心推了过去。那少年一愣,默默伸手去拈了一块点心,从头到尾清平只见着他的头顶,未曾见过他抬头正脸示人,想是太过害羞的缘故。清平庆幸这人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省了拉下脸来装模作样的时间。

    乐声忽地停了,众人纷纷抚掌叫好,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对诗赞美舞者了。领舞的少年从身边人手里取过镶着宝石的酒壶,四下看看,在起哄声中拔下头上华开,霎时水亮的长发滑落于肩,清平抬眼一看,发现他正是向着自己方向走来的,她左右坐着两位年纪偏大的大人,那二位也是个人才,见状取了乐师手中的胡琴版铃,十分配合的奏起乐来,虽然曲子不怎么样,却胜在热闹,这下可算是将全场的气氛推到了顶峰。

    少年舞者跪坐在清平身边,手在她肩上轻轻拂过,旋转落于她身侧,一下挤开了前头那个奉酒的少年。

    清平心里苦笑,面上却十分淡然的注视着他。这舞者也算是个少见的美人了,生的有几分异域风情。但年轻的官员也丝毫不输与他,淡红色的唇微微勾起,白皙的侧脸有种玉石般的光泽。两人并座,就如同金玉交相辉映,充满了画卷般的美感。周围人起哄着,纷纷道:“李大人,还愣着做什么!”

    “年轻就是好,不像咱们这群老的,连杯酒都吃不着。”

    舞者端起酒杯,用挑逗大胆的眼神示意她饮下。清平看了他一眼,接过了酒盏,只轻轻抿了一口。这仿佛就是一个暗示,少年攀着她的臂弯,手拉着她的衣袖道:“大人,今夜便让我来----”

    “不必了。”清平握住他乱动的手,外人看起来就像在调情,她语气非常温和,但是又很冷淡,“我喜欢一个人睡。”

    少年眯起眼睛,心道装什么圣人君子,他顺着清平的手臂慢慢靠在她的脖颈边,张口想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向后退去,半晌才道:“原来大人已经有相好的了是奴婢的不是,惊扰了大人。”

    清平没想到他居然自动退开了,正惊奇这是怎么一会事,那舞者说完话就起身从侧门而出,拉门阖上前清平看他用一种新奇的眼神打量着自己,悠然道:“寒檀香。”

    但厅中喧哗声盖过了他的声音,清平什么也没听清楚,但她对此也并不是非常上心,先前伺候着的少年又颤颤巍巍坐了回来,清平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见这孩子肩膀抖的厉害,便以为他是害怕,默认了他坐在自己身边,没出言赶他走。

    午夜时分,清平从召月坊中出来,外头疾风骤雪,迎面盖在她脸上,几乎让人有些难以呼吸。她挣扎着走到等候在外的马车边,车顶积满了雪,顶篷四角垂着冰凌,连流苏一并冻住了。她去拉门,却发现门似乎被雪塞住了,便用力的敲了敲,叫道:“开门!”

    回答她的是一大块从车顶滑落的雪块,雪沫子冰冷的砸在她的脸上,散了一头一脸。长随打开门时惊了一惊,赶忙去为她掸开外衣上的落雪,清平艰难的爬上马车,靠在车厢边喘气。

    长随看着她的脸色问道:“大人,你怎么样了,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