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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于焉察觉到她的动作,体贴地问道:“李大人,这山路不大好走,你且忍忍,若是痛的厉害,就……”她脚下不停,脑子转的飞快,迸出一句:“那便咬我一口!”

    清平闻言终于破功,笑出声来,连带后背伤口一阵阵的疼,简直就是苦中作乐。她笑道:“明将军这身软甲,我若是下口,怕是要连牙都崩了!”

    明于焉也笑了:“如我这等行伍之人,自然不能与大人读书人相较而论,受伤流血就是家常便饭,谁身上不带点伤?反观大人,若是留了疤,那便就不大好了。”

    清平嗤笑道:“这不是在后背么,谁能看的到啊?”

    谁知明于焉却一本正经答道:“难道大人以后就不娶亲了?”

    清平一下子噎住了,一时半会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明于焉的无心之说落入一旁的今嬛耳边,叫今大人很是愧疚,更是下定决心,等回京以后,要为李大人促成这桩美事。

    她所思所想清平一概不知,就算是知晓了,也难于今大人解释这假凤虚凰之事。她捏了捏袖中的名册,并无感到丝毫安心,只觉得心中微沉,笑意也淡了。

    不过想想毕述如此大费周章也不过是为了这份名册,待她打开玉盒时看到赵元那本《庆嘉异志》,也不知道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这么想着她又觉得有些高兴了,只是看不到毕述愤怒的样子,难免有些可惜。可惜归可惜,毕述此人,还是别过不见为好。不知为何,她蓦然想起邵洺送来的那支木头做的船模,难道是……

    突然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隆声,震的山上滑下细沙碎石,连明于焉也止住了脚步。

    清平顺着她所看的方向,只见遥远的地方亮起一线火光,那响声连绵不绝,如同惊雷乍响。

    她有些不详的预感,开口问道:“那是什么?”

    明于焉喉头滚动,有些不可思议:“有人在……攻城!”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在写论文,熬了几天,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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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9章 水泽

    “攻城?”清平顿感荒谬, “辰州重兵驻守, 谁能越过州防攻城?”

    明于焉定定的看了一会, 道:“不是从外头, 是从郡中开始,她们要攻下三郡占据整个辰州!”

    清平蓦地想起了三百年前的那场国战, 辰州沦陷后西戎率兵攻入贺州,由岭南水道而行, 抵达贺州通往恒州的关隘, 企图攻破恒州, 长驱直入,一举拿下长安。

    辰州的重要由此可见, 何况此地从来都是封王就藩之地, 虽历代都有削藩之举,成效甚微。而先帝便是从藩王之女归入大宗继位,这更是助涨了藩王们的焰气, 其中以信阳王尤甚,侵占山林豢养私兵, 嚣张跋扈鱼肉百姓。先帝在时顾及名声, 不忍对同宗姐妹下手;如今楚晙登位, 位份上不过是以小辈,若是登基一年不到,就先拿长辈开刀,岂不是寒了宗室的心?

    因为这等缘故,哪怕信阳王在先帝灵殿前逼宫撒泼, 险些让楚晙下不来台面,最后还是得捏着鼻子,将她放回封地。

    但清平却觉得太巧了,她了解楚晙,她不是那种会纵虎归山的人。放信阳王回辰州,一是为了安抚宗室;再者信阳王虽咄咄逼人,最多只能算是御前失仪,宗室相护,要治她的罪却有些难。

    既然如此,那便放虎归山,放任恶虎食人,使其罪昭然自显,大白于天下,哪怕宗室再有异议,三司会审后自有定论。

    火光映在她的眼中,而在黔南郡,却又是另一幅景象。

    从黔南通往州城的关隘已经封锁,此时本该是夜深人静之时,关隘下却是火光连天,城墙在轰隆声中簌簌颤抖,连大地也为之撼动,但见城下羽箭密密麻麻飞来,箭头裹着火油投向守城将士。关隘中守卫增援不及,不过多时,只听一声震天撼地的响声,城门轰然倒下,城下兵马随之涌入城中,沿着官道一路飞奔。

    云中郡外,几队兵马藏在林中,借着夜色掩盖踪迹。其中一人道:“主人,只要今夜能攻下云中,周乾不足为惧。”

    被称为主人的女人身披黑色披风,脸被兜帽遮住大半,她冷冷道:“周乾算什么,不过一介老妇,能掀的起什么风浪?倒是那辰州州牧梁濮,本王屡次派人游说未,未料到她却是个不识好歹之人!”

    “这人不能跟随主人,也是她没福分。况且她如今临近退任,偏偏不肯让位于贤;又知道的太多,朝中的大人也留不得她了。主人不必动怒,今夜之后,梁濮此人是坏不了您的大业的。”

    那女人思索片刻,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手搭在腰间佩剑上,黑色披风下露出一角绛紫袍服,丝光隐现,赫然是王爵品级方能着的服色,其身份也不言而喻了。

    她转着拇指上的玉戒道:“黔南无甚忧虑,那几个世家早已暗中效忠于本王,只是不知道那个谢家打着又是什么主意,临头转奔而来……”

    “谢家是岭南大族,曾得先帝封赏,若真能一心投入主人麾下,贺州的事情也能方便许多,总比那些举棋不定的来的好。”

    “话倒是没错。”女人答道,“新帝德不配位,上天降下惩罚早有预示,朝中奸佞当道,为祸社稷,辰州百姓不堪忍受揭竿起义,本王不忍见江山遭难,仰赖宗室所托,这才不得不出兵围救,实属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