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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每一种情感对她来说都是珍贵的,将此做为砝码是她最不愿见到的局面,除非迫不得已。上完奏折,她从取出婚书放上案头,抬起头看向楚晙,这些话她曾字句斟酌,而真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之前的准备都是无用。

    她看着楚晙的眼睛,知道她必定是料到这个结果了。她们的心有灵犀用在此处,连一个字都不必多说。

    此殿未设丹陛,两人隔着桌案对视,目光缠绕,却有些缠绵的意思。

    “拿下去。”楚晙连看也不看,“朕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清平俯身道:“婚书已经换了,如今人尽皆知,只待陛下一个恩典罢了。”

    楚晙向后一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没有这种恩典,你不要想了。”

    清平只看着她,将婚书坚定地向前推动一寸。她动作间楚晙目中微颤,若是刚才她眼中有一块坚不可摧的寒冰,那此时必然已经碎成无数块,将最尖锐的一角显现出来。清平感受着那种砭骨的寒意,口中道:“臣从辰州归来之时,陛下曾言会有奖赏。现在臣不要那些,只求陛下准许此事。”

    她微笑着又补上了一句:“或许陛下可以看在,在云州时的……情分上。”

    楚晙低低喝道:“住口!”

    清平按住婚书,轻轻叹道:“臣也不想说这个,唯伏圣恩,恳请陛下准许罢了。”

    过了良久,御座上的人缓缓站起,动作轻缓地取过那封婚书,以朱笔批示完后加盖印玺,而后将笔啪的扔在桌上,连看也不看她拂袖走了。

    她道:“你可不要后悔。”

    清平闭了闭眼,感觉有些不真实。但婚书上的印玺是真,楚晙竟这么妥协了?

    她怕楚晙反悔,将东西收好后转过身去,但大殿之中空无一人,几缕淡淡的烟气从香炉中溢出,哪里还有楚晙的影子。

    第211章 暗流

    清平走出宫门时, 袖中的婚书尚有余热。呼出的热气成了一团白雾, 在回首仰视这座宫殿时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笃定自己不会再有任何机会踏入此地, 有风吹来,树梢上的冰棱碰撞在一起, 发出清脆冰冷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不停。

    她低头看向自己脚下的雪, 它们覆盖了青砖铺就的宫道, 没人知道这石块的缝隙间曾渗透了多少的血。背叛杀戮, 嫉恨猜疑无时无刻都在这里上演,那也许是一出默剧, 只在人心间流转。所以也没人听得见那些沉重的叹息声, 藏在暗苔渐生的角落,如此轮回着。

    这轮回周而复始,史书上寥寥落下数笔, 而翻过这页后,总能看见无穷无尽的重复。

    从正阳门而出, 随后再入长盛门、留昌门, 这三座宫门过了, 冰冷的气息似乎也消散了许多,冬阳破云而出,那一瞬的光芒照耀在殿顶上,折射出耀目的光彩。白雾在殿宇楼台间流淌,如同一条闪耀着冰晶的长河, 让人几乎以为身处飘渺的仙境之中。

    她的目光短暂地停留了一瞬,而后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清平回府的第二日便使人将消息告诉了邵聪,接下来就是俗称的‘六礼’,六州各有不同,但不外乎这六个步骤。邵聪头一次办这种事,究竟是按照闽州的规矩来,还是入乡随俗,跟着恒州的习俗来,让她很是为难。

    清平也非常理解她,要是邵聪能有邵洺三分的果断,现在就不至于连管事的边都沾不到了。邵聪磨蹭,是在清平意料之中的,她甚至很体贴的建议邵聪跳过纳采问名纳吉,但邵聪却不肯,她认为这是亲弟弟的婚事,如何能马虎过去?

    对此清平只能随她而去了,与此同时,清平受到了原随的来信,一如既往的简洁,原随先是道明了辰州的近况,并询问她究竟何时能再回来。辰州如今乱成一团,之前哗变成了叛乱,到处都在抓乱党,一时半会也消停不了,只等朝廷派新的州牧来管事。原随在信中说现在丽河河水浑了,也许会有大鱼,到时候请她来品一品。清平看她字句之间,似乎在暗示已经查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这信毕竟要过好几道人手,有些话是没办法明说的。

    丽河是昭邺中的一条小河,最终流入月蓬湖,而在月蓬湖畔,就是昭邺最大的神院所在。清平曾去过几次,鱼和神院一连,她马上想到的就是谢家。

    难道原随已经查到谢家的什么线索了吗?清平恨不得立刻站到原随面前,好好问个明白。她提笔写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东拉西扯凑满一页纸,最后答复原随,大约年后会到辰州。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她心中也有些没底,但邵聪年后必定要返回闽州,也是在那个时间,清平会以求亲的名义与她一道离开,如果时间刚好,那调令也应该下了,最多晚个三四天。

    这么一想,她就这样回了原随,将信寄出去后,继续过上了府衙家中两点一线的生活。丰韫知道她回来了,两人也渐渐走动起来,空闲之余,时常去茶肆酒馆听书唱曲。下雪的时节也没什么可玩的,骑马去郊外放风也不便,清平不愿总在府里呆着,常去她府上顽。

    丰韫年后也要议亲了,自从脱离了姐姐的管束开府另住后,就过上了脱缰野马般的生活。只是她还没折腾多久,身边的朋友接二连三的娶亲了,这下好了,她又是孤家寡人一人了。自她从清平那里知道她已经定了婚事,更是同情万分。一日两人坐在酒楼里听曲,丰韫趴在桌上弹酒杯,要醉不醉的。清平自顾自想着事情,也不去理她,丰大人长叹一声,很是惆怅的看着她道:“你要娶的,是那邵家的公子……他们家在闽州,你吃的惯海边的饭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