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她出声建议道。
“不,我不回去,谁也不能把我赶回去,我就在这里看着我的元哥儿,我好等着他病好起来,叫我老祖宗!”裴老夫人还没说什么,这裴老祖宗就第一个不配合了,回去她也是忧心如焚,还不如在这里看着心里踏实。
元哥儿这次事情,明显是有人在捣鬼,这次,她就算错杀三千,也不要放过一个心怀叵测的,如果连元哥儿都没了,她这个老婆子还活什么?
裴老祖宗就是裴家的皇太后,她的话谁敢违抗,其他几位夫人闻讯早就赶来了,怀着怎样的心思不知道,但只要想开口劝解裴老祖宗的,都被这位老祖宗给噎了回去。
枯蝶发现这个东唐国,虽然对女子也有很多歧视,不过毕竟是从唐朝之后拐弯的,这时的风俗还是比较开放的,这些夫人们,少乃乃们,还有几位姑娘们,见了几位太医并没有回避,因为帮不上忙,她们都被裴老夫人赶到了旁边的花厅坐着。
为了方便太医们诊脉,裴老夫人命人将裴老祖宗抬到了花厅,屋nei只余下了枯蝶一人,另一个通房王氏也来了,但她不敢靠前,只能站在门边,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总之,今晚枯蝶与裴奕涵的院子里,人满为患,那些各房的姨娘们,无论是,老的少的,她们不够资格进房,就只好在院子里等着。
枯蝶打起睛神,看着各位太医以及大夫帮裴奕涵诊脉。
唐少恨小盆友今个也特别安静,好在他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乖乖地站在裴奕涵的床脚。
“蝴蝶姨,裴叔叔也病了吗?”
“嗯,是呀!”
“秦太医,你一定要治好裴将军的病,本小王爷重重有赏。”唐少恨小盆友对一位长相富态的太医道。
“薛太医,你要是有法子治好裴将军的病,本小王爷就让皇伯父下旨为你和明安郡主赐婚!”这位薛太医是个长相风流的美男子,一点都不像个太医的样子。却喜欢明安郡主,但二皇叔迟迟不同意。这些事情,还是唐少恨小盆友从自家王爷爹跟慕容表姨夫的谈话中听到的。
“还有王老太医,如果您治不好裴将军的病,那本小王爷就派人拔光你的胡子!”这王老太医的一嘴胡子很是雪白漂亮,被人称作美髯太医,他最宝贵的就是他者一嘴漂亮的胡子。
他最宝贵的就是他者一嘴漂亮的胡子。
众位太医闻言,有喜有忧,但却没人敢把唐少恨小盆友的话不当话,七王爷几乎是所有人的魔星,这位小王爷虽小小年纪,一看都不是省油的灯。
“大少乃乃,我们现在要给大将军扎针,您在这里,恐怕”李太医有些踌躇,虽说是夫妻两个,但青天白日,还是有些不方便。
“那好,我在外边的花厅去吃点东西。”到了这个时候,枯蝶才想起,从早晨刚起床,到现在,她还没吃一口东西,嗓子也有点发痒。
枯蝶到了花厅,裴老祖宗率先开口:“蝶儿,元哥儿怎样了?”
“回老祖宗的话,太医正在帮他扎针,孙媳不方便在一旁看着。”
枯蝶经历过多少的生生死死,到了这个时候,她反而坦然了,再焦急也是无用,而且,她隐约记得以前看过的一个治狂犬症的法子,虽然记得不清楚,但有点印象,更不知现在有用没用,如果到了晚上太医还是束手无策,那么,她只好硬着心肠牺牲张氏了。
不管怎么着,救活裴奕涵是她目前所能做的唯一事情。
想到这里,她的心绪越加平静了,有意无意地扫过花厅上先后来的一些女眷,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的脸色明显都不好,平常养尊处优的老人几个时辰nei明显憔悴了许多,裴大夫人母子连心,不住地向裴奕涵的房nei看去。
但其他人吗?多半都是装出一副担心焦急的样子,有几个甚至打扮的那么齐整,一看就是来的时候,很悠闲的整理过的,裴二夫人在口中不断地念着经,裴三夫人的表情有些做作,裴四夫人看起来倒像是真的焦急,裴五夫人一副心不在焉,裴六夫人不时地看看大家的神色。裴七夫人面前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来,就像她整个人失去了情绪一样。
至于几位少乃乃们,也是样子各异,有的看向枯蝶时,更加掩饰不住那种轻蔑,尤其像五少乃乃,她先前就很看不起枯蝶,虽然她的姐姐早死,没有机会坐上裴大少乃乃的位子,但就算枯蝶坐上了又怎样,还不是马上就要守活寡。
三姑乃乃神色也有些焦虑,却显得不够忧心。
“老祖宗,老夫人,各位婶娘,弟妹,妹妹,你们也累了一早上了,我让厨房去准备点点心和热茶吧!”这花厅的气氛太压抑,枯蝶觉得身为主人,在这个时候,她更加不能毫无主意,当下开口道。
“吃!你还有心思吃,大哥变成了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其他人都没来得及回应,包括裴老祖宗,这裴十二姑娘反而像个炮筒子一样,开口对着她发火了。
“十二妹妹,夫君是怎样受伤的除了老祖宗,祖母,母亲那里,我又派人去说明,请问妹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难道您还在我这院子里安插了眼线不成?”
枯蝶心道,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对裴五夫人,她本来就无好感,后来还发生让小丫鬟偷红裳珠钗的事件,豆儿既然是裴五夫人房中的丫鬟,这裴五夫人就脱不了干系。
枯蝶此时心火正旺着呢,那么,当着裴府女眷的面,有些话不妨说明。
裴十二姑娘当下被噎住了,看向了自己的娘亲,她的消息自然是从裴五夫人那里得知的,既然这个女人并没有通知各院,那娘亲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真的在这长房有眼线?可现在她却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枯蝶有些凌厉的气势,让各房的夫人,少乃乃们都不由地看向了她,她们还记得这个新媳妇那日奉茶饭的时候,素日安看起来大方得体,但却不会让人感到会有强烈的存在感,而此时,她的气势就像一把想要出鞘的剑一样,等着随时给人一击。
事实上,裴老祖宗一直在打量这个重孙媳妇,此次事情,是发生在这这个院子里,那么,任何人都会被她列入怀疑的对象,包括她还算喜爱的枯蝶
后来想想又不可能是这个重孙媳妇做的,因为这样对她来说毫无好处,也没有什么动机和理由,根据王嬷嬷所说,这小夫妻两的感情很不错,这人也是她当初选的,所以,就打消了怀疑枯蝶的念头。
她一辈子经历过多少次风浪,虽然对这长房嫡亲的重孙很心疼,但还不至于真的挺不住,先前,她就觉得这个重孙媳妇在如此慌乱的时刻如此的镇定,有些不同寻常,此时,更见她一出击,就直指要害,看来,她先前还是小看了这个小姑娘,元哥儿如果能挺过这一关,得妻如此,也算是上天对他的补偿了。
“哎呀,大侄媳妇,我这还不是出门遇到了老夫人,从老夫人那里听来的吗?想必你十二妹妹当时就在我的身边,也听了些去。”裴五夫人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她不能不开口解释。
裴老夫人面无表情地扫了裴五夫人一眼,当时她身边的人有没有说漏嘴,她也不曾注意,也没有心思去关注,只是她已经够心烦实在不愿再听这些吵吵嚷嚷,当下开口道:“都吵什么,老祖宗还在这里,你们都有没有规矩了!”她这句话是将枯蝶,裴五夫人,裴十二姑娘都给骂了进去。
“要是让我知道,这次涵儿的事情,跟你们中的某个人有关,那从此之后,裴家就不会有你们这个人。”裴老夫人话音刚落,裴老祖宗就接着开口了,各房相互是有眼线的,就算是她这个老祖宗,也在各房放了许多眼线,传递一些消息可以,但要是用来害人,那她就绝不会心慈手软。
“老祖宗——”众人都说了这三字,就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个时候辩解不是,不辩解也不是,要是辩解,说不定会被误认为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不吭声,也许又会被认为是心中有鬼!所以,省略的话语可以消除这种尴尬
枯蝶也将裴老祖宗的话听到了耳中,她再一次下定决定决心,要将裴老祖宗发展成为她最有利的同盟,有了这个护身护,和在裴府极大的权利,她就不信那些心怀鬼胎的人能跑到天上去,能藏到地下去,她一方面担心着裴奕涵的病情,一方面脑子在快速地思考这几天在张氏身上发生的一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那晴云纱可疑。
可这布料怎么传染病菌的呢?难道这布料上真的背动了手脚?
正在这时,裴老国公,还有裴侯爷竟然进来了,不过作为府中主人的他们竟然不是走在前面的,最前面一人看起来五十来岁,一身白色锦衣,手中一把折扇,一身贵气,眼角的地方和七王爷有点相似,看这气度,应该是位大人物,只是不知这人是谁?这个时候跑到别人家做什么?
枯蝶还在心中暗自猜度,屋nei的人见到来人,面上都是一惊,齐刷刷地就要下跪,就连躺在美人榻上的裴老祖宗也下了榻。
“都免了,朕今日是来看看裴爱卿的。”
“皇伯父,您怎么来了?”唐少恨小盆友蹦蹦跳跳地就到了来人的面前,站稳了,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枯蝶倒是多看了这人几眼,从这人的称呼和唐小二的称呼中她已经明了了此人的身份,原来他就是这个东唐国的皇帝,七王爷的皇兄,唐少恨小盆友的皇伯父。裴奕涵的顶头上司。
恐怕来看裴奕涵只是其一吧,就她看来,多半是不放心他的皇侄吧,据说这位皇帝没有子嗣,将来极有可能立一位皇弟或者皇侄做太子,咱们的唐少恨小盆友说不定也有参选太子的资格呢?
裴侯爷毕竟父子连心,站在床边看了一眼,眼圈就红了。
当朝皇帝很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唐少恨小盆友,觉得他的气色什么都好,显然放下心来了,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裴奕涵的身上,皱了皱眉道:“裴将军的病朕已经听说了,你们几个务必要尽心尽力。如果缺什么药材,御药房有的,尽可拿来一用。”
“臣等遵旨!”几个太医齐声道
“谢皇上恩典。”裴家人跪下谢恩。
“这位想必就是裴将军的新夫人了。”皇帝的目光在屋nei的女眷身上转了一圈,最后看到唐少恨小盆友站在枯蝶的身侧,随即发问。
“臣妇见过皇上。”枯蝶上前见礼。神态委婉恭敬,但又不拘泥,落落大方,刚才在花厅的凌厉气势早就不见。
“看起来果然是个不错的。”皇帝打量了她一番,对上她坦诚无伪的眼眸,说了句赞赏的话,果然,屋nei的其他女眷的眼神就不一样了。皇上都这么说了,她们日后谁敢轻易说这女人不好的话来。
“臣妇谢皇上夸奖,只是还请皇上去正厅用茶,实因夫君这怪病发作起来,会失去常态,恐惊扰了圣驾。”
“是呀,皇上,还请移驾正厅,让臣等奉茶。”枯蝶刚才说那话的意思,本来就是为着提醒裴家其他人的。
那张氏发病的可怖情况丫鬟们可是见过的,这裴奕涵要是发起病来,被当朝皇帝亲眼看到,这失去了面子不说,以后皇帝想到臣子的疯样子总是不好,所以,枯蝶才大胆开口。
而且,她觉得这位皇帝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太难缠的人,应该不会反对才是。皇帝并没有在裴府多加停留,大概也知道现在的裴府兵荒马乱,没有人有心思招呼他这个皇帝,本要将唐少恨小盆友带到宫里去,可这小家伙却说要等到裴奕涵病好了后再去宫中住一阵。
皇帝也没有多加勉强,反而很有深意地看了看枯蝶,虽没有明说什么,但那意思明显就是,我的皇侄既然要留在你们的身边,那你们就必须要保证他安然无恙。要是他出了什么差错,就小心你的脑袋。
送走了皇上,众人又重新回到了花厅,各房的夫人,少乃乃们有的已经坐不住了,个别已经找了借口先回去了。
事实上,枯蝶觉得这些人现在坐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反正真心忧急的没几个,何必在这里作秀呢?
“大将军,大将军能听到老夫说话吗?”刚回到花厅坐定,枯蝶就听到里间王太医的声音,枯蝶起身就向里间走去,她这一动,马上就有人扶着老祖宗,老夫人,还有大夫人向里间走去。
“元哥儿,是元哥儿醒了吗?”裴老祖宗人还没进去,声音到先进去了
枯蝶进了nei间,裴奕涵的床边围满了太医,见她进来,自动地让开了一条路,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裴奕涵的眼睛是真的睁开了,但却一点神采都无,好像什么反应都没有了,因为他的身子被绑着,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滞。
裴奕涵发病和张氏的明显有点不一样,也许是李太医用金针封住了他的|岤道的缘故,正在枯蝶犹疑不定的时候,裴奕涵脸上的红筋突然暴起,被绑住的身躯好像野兽一样要挣脱束缚似的,全身的骨节都格格作响,几个太医都后退了一步。
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本要扑倒他面前去,枯蝶忙身子向过一堵,将后面人的视线挡住:“老祖宗,夫君病发了,您还是不要看的好。”
“让开,有什么不能看的。”裴老祖宗的手向右一推,就将枯蝶的身子拨到了一侧,但下一刻,看到裴奕涵的样子,还是惊地没有再向前一步,尤其是裴奕涵血红的双眼,哪里还有平日的沉稳冰冷。
“老祖宗,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别妨碍了太医的诊断。”裴老夫人心中也很不好受,但她还是出声劝解裴老祖宗道。
裴大夫人虽然先前只是听说儿子的这病很怪异,但毕竟没有亲眼所见,此时见了儿子可怖的样子,身子一软,就晕倒了,幸亏旁边的裴侯爷接住了她的身子,吩咐旁边的人先扶大夫人下去。
“说吧,用什么法子才能治好大将军的病。”裴老祖宗已经晕过去了一次,这次,她虽然被惊住了,但却稳住了心神。一双睿智的眼睛扫过面前众位太医。
“这,老祖宗,我们正在商量用药的方子,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对症的药方,只能尽量让大将军镇定下来,并减少病发作时对身子的伤害程度。”年纪最大的王太医踌躇了一下,又跟其他几个太医交换了一下眼色,才道。
“那你们何时才能找到对症的法子?”裴老夫人不愿听这些不中用的话,直接反问道。
“回老夫人的话,我们正在商量,准备先开一个可以抑制的方子试一下。不过大将军这一两日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如果第三日,还找不到有效地治疗药方,那我们也无能为力了!现在最好能找到大将军发病的根源,说不定还能对症下药。”
王太医将能说的话都说了,这种怪病本来就少见,如果真的是豸犬症,那就算是神灵也没有办法的,他们只能尽人力,然后听天由命了。
“那就麻烦各位太医了。娘,我陪您先回去吧,可别累坏了您的身子。”裴老国公上前扶住了裴老祖宗。太医的话他已经明白了,不是太医不尽力,而是太医也无能为力,现在这么多的人守着也什么作用都起不了,就算孙子万一有个不好,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老祖宗,王太医说得对,到底是什么人用什么方法害了张氏,又将病染给了夫君,既然还有两天的时间,我们就一定先要找出那个治病的根源,这样对夫君才是最好的。找不到根源,难保府中的其他人不会受到伤害。”枯蝶上前道。事情到了现在,又重新回到了原点,还是先要研究张氏发病的原因才是。
裴老祖宗一听,也镇定了下来,马上将事情联系到了与裴府有私怨的人,如果他们害的不仅仅是裴府一个人,而是许多人呢?
太医们商量了一个暂时可以缓解病情的方子,然后让人去抓药,熬药,裴老祖宗,裴老夫人,还有枯蝶一大帮人则出了枯蝶他们的寝居,去了西厢房,张氏还被关在里面呢?
守在门外的丫鬟们见到他们,忙上前行礼。
“打开门,你们两个进去,好好地给我搜一搜,看这房nei有无什么可疑的东西。”裴老祖宗命令道。
守在门外的丫鬟打开了门上的锁,昨日,裴奕涵第二掌打出的力道太猛,那张氏虽然失去了常性,但毕竟是一个娇弱的姑娘家,如何能承受那种重击,全身严重骨折。
后来被丫鬟们抬上床,虽然李太医开了点药,但没有人敢给她喂药,就一直昏迷不醒着。
枯蝶她们进门的时候,那张氏昨日可怖的样子还在,蜷缩在床上,身上什么东西都没盖,看着挺可怜的。
枯蝶心下有些黯然,今天出事的是张氏没准哪一天她出事了,也会被裴府所有的人遗弃,世家的人情她从来就不敢指望,指望娘家也指望不上,唯一能指望的男人,此时还生死不明,她乃乃的,要是让她找到这次害张氏连累裴奕涵的人,她一定实现当日杀牛的誓言,要将对方的血肉一刀一刀割下来,让她们也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肉体痛苦,让她们也知道,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裴老祖宗身边的两个丫鬟开始东翻西翻起来,几乎将整间屋子都翻了个底朝天,其他人为了避嫌,也不敢动手,就等待着一个结果。
这种等待是漫长的,是极度让人不舒服的,但在场的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尤其是先前负责张氏衣食起居的几个丫鬟,早就惊的面无人色,有的已经软倒在地。
“老祖宗,是不是有人容不下人,用了不该用的法子,然后却连累到了大少爷。”裴三夫人的话明显另有所指,这张氏的身份是裴奕涵的通房,如果枯蝶这个主母想除掉这个通房,暗地里动点手段也是正常的。
大家族的正妻那个没有几分手段,为了不让别的女人分去自己的男人,什么肮脏的手段都施的出来,更何况,先前枯蝶还给两个通房给了个下马威。裴三夫人的矛头指的就是枯蝶。
“三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您认为张氏的病跟我有关?”枯蝶脸色一沉,看向裴三夫人的眼睛,盯视着对方,一丝也不放过。
“这张氏你房中的人,有些事情还需要明说吗?”裴三夫人在枯蝶的眼神逼使下,还是忍不住偏过了眼,但她觉得这个理由还是很充分的,当下语气又强硬起来。
“张氏?张氏算什么,一个小小的被人当做礼物送来送去的小小的通房,别说我没把她放在眼里,就连夫君也没把她放在眼里,我这院子的下人,不管这里面那些人是你们的人,但她们都可以作证,自从三姑妈将那张氏送到我房中,夫君根本正眼都没看过她一眼,就权当她根本不存在,就连她当日主动勾引夫君,掉到了湖中,夫君也不曾有丝毫怜悯爱惜,绿裳,你告诉三夫人,当日夫君是怎么说张氏的?”
“回三夫人的话,当日张氏掉入湖中之后,大少爷说,要死别死在我面前,奴婢亲眼所见,当时你房中的春柳也看见了。”绿裳听到枯蝶点到了自己的名,不卑不亢地回道。
虽说,现在大少爷突然得了这种怪病,如果治不好的话,她跟着大少乃乃的日子以后恐怕不好过,但这些日子以来,她是真的将枯蝶看成了自己的主子,此时回话的时候,也不曾想过,日后是否会得罪裴三夫人。
“那么,请问三婶娘,这样一个女人值得我去害她吗?我有必要去害她吗?说实话,我觉得她很可怜,而且,我叶如蝶也不屑去害她,她还不具备让我害人的资格,更勾不起我害人的兴趣,
今个,我就把话说明白了,要是让我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张氏,连累了夫君,到底是谁一直在我们身边捣鬼,那我叶如蝶现在对天发誓,绝不会让对方在有生之年过一天安稳的日子,甚至后悔曾经做过的一些,我说道做到。如果您不信的话,大可拭目以待。”
枯蝶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在裴府的女眷面上齐齐地扫视了一遍,特别是停留在,裴五夫人,三姑乃乃脸上的时间长了一些,这一番话,让裴家所有的女眷脸上的神色都有了些微变化。甚至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裴老祖宗刚才没有说话,此时看着枯蝶的神情明显有了变化。
裴老夫人却怔住了,她见过各种世家千金,无论心地是怎样的,大概分为三类,一类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觉得世上的事情都要按她的心意来,一个不顺心,就给别人好看,所有的心思都是表现在明面上的。
另一类是表面看着端庄娴雅,但nei里其实音险狠毒的,但在人面前却装的有多善良就有多善良,就算是算计别人的时候,也是不动声色的。
还有一类就是,毫无主见,毫无头脑,天生就是按着别人意志行事的,遇到事情也只会哭哭啼啼,撑不起场面的那一类。
她到不曾见过枯蝶这一类,因为你很难界定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心中的疑惑再次浮现到了她的脑海中,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家如何能养的出这样的女子来。
“那你说,这张氏到底是怎么了?”裴三夫人被她一番话顶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后悔自己刚才说话之前,不该只想着给这个长房媳妇一点好看,却让对方生生地降了自己一军,片刻后,才虚弱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三婶娘问的问题也是侄媳我想知道的,今天,既然把事情说开了,那蝶儿就当着老祖宗,祖母,还有各位婶娘的面问大家一个问题,在我叶如蝶进门前,夫君住的这个院子平静过吗?如果大家不是太健忘的话,应该记得,在张氏之前,消失的人也不少吧,就连夫君屡次娶亲的对象有的也是死的不明不白的,那么,就请大家给我这个刚进裴家门的人一个答案,到底一些事情都因何而起?为什么有人让夫君生活的如此辛苦,难道三婶娘也要说,这些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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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虐虐少恨小盆友的,但还是觉得小孩子伤不起呀,伤不起!
054,神秘的画,柔情蜜意
“大胆,我们裴家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一个小辈来质问,还有没有规矩了!”
枯蝶一段话,冲撞了所有人的神经,因为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没有人能回答清楚,裴老夫人更是觉得,枯蝶这分明是针对自己的,毕竟这些年来,府中的中馈是由她来主持的,枯蝶这一段话分明是说她没有管好这个家。
“就是,还赌咒发誓的干什么,有本事现在就让涵哥儿的病好起来吗?”裴六夫人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在旁边煽风点火。
“媳妇,蝶儿说的也没错,我们裴家,特别是长房,还有涵儿这孩子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是太不正常了,但并不意味着,我就不会追究,你们在座的最好记住,如果你们也参与这些肮脏的事情,那么,到时就不要怪老祖宗我不讲情面,一律家法侍候,蝶儿,告诉她们,裴氏家训第三大条第六小条是什么?”
裴老祖宗目光锐利的扫了裴六夫人一眼,眼神中明显带了些许警告,口中的话却是对裴老夫人说的,可不管怎样,女眷们都很清楚地发现就算枯蝶刚才说了那么一大段大不敬的话,裴老祖宗明显还是站在枯蝶这一边的。
“回老祖宗的话,裴氏家训第三大条第六小条,凡是裴氏族人有陷害同族至亲者,杖毙!”枯蝶一字一句地将这家训背了出来,特别是提到‘杖毙,两个字时,她略微抬高了声音。裴氏家训里面自然有许多关于犯错惩罚的规定,但这一条是最为严格的,因为杖毙并不是私下进行的,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执行此刑,杖毙之后,自然也不能进入祖坟,灵牌也不能进入祠堂,享受祖先的供奉。
这边主子们的心思各异,那边查找东西的两个丫鬟动作并没有慢下来,屋子转眼之间被翻的乱七八糟柜子里,床上,被褥里,包括床底下,都有人钻进去看了,最后,终于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又被枯蝶挂回去的那件不曾完成的‘晴云纱,衣裙上。
因为这件衣裙的布料实在很稀少,就算是裴府的丫鬟们见的也不过那么一两个,更何况,它就那么大喇喇地挂在那里,让人想忽视也难。
这时,枯蝶注意到三姑乃乃的脸色有些苍白,目光也有些躲闪,像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三姑乃乃竟然没有开口挤兑上她一声,这一点实在太不符合她的个性了。
两个丫鬟围着那衣裙转了转,又提起那衣裙抖了抖,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这时,枯蝶突然出声:“慢,将那件衣裙拿过来。”她突然出声,挑拣东西的丫鬟闻言,停住手问道:“大少乃乃,您说的是这件吗?”她用手提起那件‘晴云纱,的裙子。
“正是。”因为枯蝶想起张氏身边的丫鬟说,这几日,张氏一直在做这件裙子,根本没有心思干其他的事情。现在找不到发病的根源,而她的眼睛每次掠过那件衣裙时,总觉的它明晃晃地在哪里,好像要告诉自己一些什么,尤其是三姑乃乃的神色,让她的疑心更加大了起来。难道这布料真的有问题?
那丫鬟将手中的衣裙提了过来,枯蝶却没有伸手去接,“扔在地上吧!
“大侄媳,这件裙子有什么不对吗?”裴五夫人开口了,因为她想到那日自己的庶女裴九姑娘从枯蝶这里回去的时候,手中也抱着一些这种布料,还对她说,这是从大嫂那里得的,用来孝敬母亲的,她觉得那布料确实是好东西,就打算给裴十二留作嫁妆的。难道这布料有什么不对?
“回五婶娘的话,据侍候张氏的丫鬟说,这张氏在发病前,除了做这件裙子之外,并无其它异常,那么,这病就来的太奇怪了,这布料是三姑妈前几日派两个媳妇子送到我这里来的,
但当时,张氏,王氏,还有九妹妹都在,我就将这布料分给了三人,现在张氏在做这件衣裙的时候,发了怪病,所以,侄媳想问一问三姑妈,请问这种珍贵的料子您是从哪里来的?”
枯蝶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三姑乃乃,众人都知她向来是个吝啬的,此次却如此大方,更何况,前段日子,她是怎么对待这新进门的侄媳的,大家都是有眼睛再看的,这么珍贵的布料她怎么舍得送人?这确实太不符合常情了!
“侄媳这是什么意思?我送你布料是为了表达前些日子说错话的歉意,难道也送错了不成?”
三姑乃乃看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有些急了。虽然这布料确实有些来历不明,但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害长房嫡孙呀!将来,她还指望着裴奕涵他们帮她撑腰呢?毕竟,她也是属于长房的女儿。
“三姑妈,侄媳并没说您的心意错了,侄媳也很感激您送东西给我,但现在只是想知道这布料是哪里来的?还请您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枯蝶的语气也放柔了,但是却一点都不回避自己先前的问题。
“说吧,老祖宗我也想知道,一向作为贡品的‘晴云纱,怎么到了你的手中,还被你拿来送人?”
裴老祖宗原本并没有留意这件衣裙,她老人家一辈子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怎会把一件衣裙放在眼里,可当枯蝶让那丫鬟将衣裙拿过来时,她才留意到这布料通常是作为贡品进贡的,宫里的娘娘有时也会赏赐一些大臣的眷属一些,但以三姑乃乃的性子,绝不会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人。
而这个重孙媳妇更是离谱,竟然随手就将这东西送了两个通房。如果这东西真的有害的话,那对方害的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张氏,而是元哥儿跟重孙媳妇,所以,在这个时候,她非要三姑乃乃将这布料的来历交代清楚?
“我这这是别人送的。”三姑乃乃看了裴老祖宗的神色,当下心里更慌了,当日那人只说想跟裴府的长房攀上关系,托她将这一些布料送给大少乃乃,为了酬谢她,另外给她一万两银子。
她觉得这布料虽然漂亮,也没一万两银子实惠,更何况做的是顺水人情,哪里有不乐意的,当下也没有多想,就找了名头,派人将布料送到了大少乃乃的手中。
更何况当时,那人也惟恐她贪污掉这些布料,亲自等着将布料送走了才离开,最诡异的是,这几日,那人也没有再找上自己,说跟长房有关的事情,她就没把这件事放到心里去。
直到今早说长房出了事,她的眼皮不由地跳了跳,心中一直惶惶的,总是不踏实,不会是这布料真的有问题吧?想到这里,三姑乃乃越发的坐立不安起来。
“什么人送给你的?说清楚?”裴大夫人皱了皱眉头开口道,这三姑乃乃毕竟是自己的庶女,出了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教导不力的缘故,偏偏这天生是个蠢货,平日没做成几件好事,蠢事倒是做了一大堆。每次还要连累她帮着收拾烂摊子。果然是跟了她那下剑娘的性子。贪财好利。
“是江南的一个布商。”事情到了现在,三姑乃乃那里还敢隐瞒,就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这一说,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可能是做错了事,因为,她竟然忘了对方到底是哪一家的?主子是谁?
“江南哪家的布商?”
“这——女儿也不是很清楚。当时忘记问。”三姑乃乃当时早被那一万两银子迷了眼,那里还能想到其他的。
“你这个糊涂,真是混账,既然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清楚,怎么敢要对方的东西,真是,还不给我跪下!”
裴老夫人一听,气的差点没有背过气去,早知这是个蠢货,没想到,一两日不留意,就又干了蠢事,如今,她只希望,这布料真的没问题,否则,老祖宗这次一定不会饶过这个蠢货的,连带她的脸上也无光。
三姑乃乃又一次当着众人的面跪下了,但口中还是辩解道:“也许,这布料是没有问题的。”
“这布料是怎么送到府里来的。”裴老祖宗此时也是面色青黑,但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发火,只是想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回老祖宗的话,是三房二门上的林婆子送进来的。”这个问题三姑乃乃倒是回答的挺快。
“三姑乃乃,您可别胡说。”裴三夫人一听,就像壁虎被人踩住了尾巴一样,当下出声道,怎么又牵扯到她们三房了,她可什么事情也没做。三姑乃乃可不能把他们三房给连累了!
“老三媳妇,闭嘴,来人,将三房二门上的林婆子给我绑到这里来。”裴老祖宗大声喝道。
马上有几个粗壮的婆子领了差事去办了。
房nei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枯蝶在旁边看着事情一步步发展,看到三姑乃乃瘫在地上的样子,心中虽恨的要死,但又觉得三姑乃乃这样的人,性格决定她的命运,天生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让人讨厌的人,就算现在过去踢她一脚,也没什么意思,关键是那个藏在幕后的人,能想到如此毒招的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想办法弄清楚这布料有没有问题,突然,她想到了一个法子,如果说这布料是有病毒的,而且这种病毒明显对人的血液能起到刺激作用,就说明这病毒是能溶于水的。只有溶于水踩你呢个发挥作用。
“老祖宗,祖母,孙媳想到了一个法子,也许可以试试这布料到底有没有问题。”其实,她比任何人都迫切,她需要找出裴奕涵病发的来源,看能否使用现代学过的一些药物知识帮他治病,这些太医的本事她已经看到了,想让他们找出一个有效的方子来,看来并不容易。
“那就试试吧!”不知这布料有没有问题,就无法给三姑乃乃一个合理的惩罚。
“绿裳,找一个干净的木盆来,然后盛一些水,将这衣裙还有剩下的布料全丢到水里面,浸泡半刻钟,用木棍多搅拌几下,然后将这水挤压出来,再去找一只小狗来,将这水盛给小狗喝。注意,千万不要让这水沾到你们的衣服上,或者肌肤上。”
“是,大少乃乃。”几人大概明白了枯蝶的意思。
这时,前去抓林婆子的几个婆子回来了,却两手空空,并没有带人回来,身后还跟着裴府的大总管。
“回老祖宗的话,那林婆子前日一早就辞工了,说年纪大了,要回乡下老家去。已经走了两日了。”总管上前回话道。
“回老家了,这还真凑巧!”现在,这布料还没试,众人已经明白这布料是一定有问题的,不然,这林婆子跑什么,世上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
“找,给我找,就算把地给我翻起来,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找到了,先把双腿给我打折了再送来审问。”裴老祖宗明显气的不轻,这下面的人越来越放肆了,竟然都祸害起主子来了,长此以往,这府中还有安全的地吗,是不是连她老婆子也有人想害?
“老祖宗别生气了,这林婆子只不过是一个老婆子,哪里来的如此珍贵的布料,也不过时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可别因这些人气着了。”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裴九少乃乃道。
枯蝶特意多看了她两眼,因为这位少乃乃同样不是‘七姓,出身,但她娘家的权势要比叶家大上许多。
“你们回头都查查自己院子的人,那些有问题的早点给我收拾了,打发了,要是再出了问题,你们也脱不了干系。”裴老祖宗想了想,这下人一个个不成材,还是主子没有管教好,当下也顺便敲打敲打其他人,别以为她老了,看不到她们私下里搞的小动作,平日,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代表她会一直纵容下去,这次,元哥儿的事情,如果是府中人干的,她决不轻饶。
其实,裴府的主子多,下人更是多,要都能约束好,那才见鬼呢?这些女眷们心中都有些不服,可这话也不能当着裴老祖宗的面说出去。
“对了,五婶娘,正好您在,侄媳还有事请教您。”枯蝶突然想到了关于红裳杀人事件,裴五夫人房中的那个豆儿,也亏刚才裴老祖宗说了那样的话,要是放在平常,她还真不好直接质问裴五夫人,不过现在也算机会难求。
“何事?”裴五夫人闻言,心中一跳,不知这火怎么又烧到了她的身上。
“请问五婶娘房中可有一个叫豆儿的丫鬟。”
“豆儿,是有这么一个丫鬟。”裴五夫人想了想,这个豆儿她还是有点印象的,只是最近两日好像不曾见到她,难道这豆儿也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那就请大总管将五夫人房中那个豆儿带到这里来,侄媳有事情要问她
“回大少乃乃的话,如果是五夫人房中的那个豆儿的话,她五日前就交了赎身银子离开府上了。”
裴府大总管今年六十多岁了,虽然年纪大了,但他从小就是在这裴府长大的,父亲曾是老一辈的管事。到了他的手里,因为记忆力超群,见过一面的人往往都能叫出名字来,特意被裴老国公提拔做了总管。
所以,府中的下人虽然多,但只要他有印象的,都不会忘记,这豆儿虽是个小丫鬟,但因为她赎身的银子是府中的官银,所以,他印象深刻。
所谓裴府的官银,就是在银子下面有个裴字的,因为裴五老爷五房这一房基本没有人做官,却主要料理着裴府的各项生意,其中就有裴家的钱庄,这钱庄的银子下面就有这个标记。
“那豆儿到底做了何事?”裴五夫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