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身之地罢了,又不想真的去争宠,虽然裴侯爷今年过了五十岁了,可他因为武将,长年在练武,身材也保持的不错,五官也很端正,仍是有一种男子的魅力的。
芳菲也不讨厌裴侯爷,但毕竟年纪相差想太多,再加上,她从小与乞丐为伴,情商也不是很高,所以,现在只想顺其自然罢了。
不过吃过午饭后,有小丫鬟说,大少乃乃身边的绿裳姑娘找,她心中就开始打鼓了,不知道大少乃乃找自己什么事?一路上,这位绿裳姑娘几乎没开口对她说什么话,脸色也看不出喜怒来。她心中更是多了一份惶恐。
“奴婢见过大少乃乃。”虽然她现在跟裴侯爷有了那种事,可身份上她还是个奴婢,上前对枯蝶行礼。
“不必多礼,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枯蝶从这个芳菲进门,一直在留意观察对方,可看了又看,实在没看出这个芳菲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不成这女子比她这个善于伪装和掩饰的人还要厉害几分?
芳菲略显惊慌地抬起了头,虽说她早听说过这位大少乃乃出身不高,可对方的这气势,让她心中不由地发怵,当下抬起头后神情就多了几分恐慌。
枯蝶站起身来,围着她转了两圈,可还是没看出特别可疑的地方来,又不知道裴侯爷到底打算如何处置这个芳菲,所以,也不能完全将对方当奴婢看待。
“你的名字叫芳菲?”
“回大少乃乃的话,奴婢的名字是叫芳菲。”芳菲站在当地对上枯蝶的目光,总觉得大少乃乃好像要看进她的心中去,又不知大少乃乃到底想干什么,心中越发的不自在。
“进府多长时间了。”
“回大少乃乃的话,半年多了。”
“哦,时间也不是很长。”
“以前家中是做什么的,进府还习惯吗?”听绿裳调查来的结果,先前裴侯爷的书房是由芳菲同屋的芳卉侍候的,只是昨晚芳卉病了,芳菲就临时给芳卉代了一晚上的班,就上了主子的床,此前,据说裴侯爷从来没见过这个芳菲,她是才从其他院中调过来为裴侯爷打扫书房的。
这事情怎么都有点诡异,这裴侯爷虽然侍妾也有几位,但却不是那种生冷不忌的,凡是个女人就上的,怎么偏偏就和这个丫头发生了那种事情呢?
怎么都让她有些想不通,难不成这丫鬟身上还有特别的手段,可如果使用了特别的手段,裴侯爷还会将这个丫鬟继续留在府中吗?
“奴婢是个孤儿,从小被一户商家收养,结果义父义母出门访亲,结果却被山贼打劫,死无全尸,这时,许多商户都拿着契约找上门来,后来,奴婢变卖了义父义母留下的大宅子,还有几处店铺才还清了债务,又一贫如洗,最后经人介绍进了府中。”
芳菲进府之前,那收留她的公子就说过,以她当乞丐的身份,根本进不了裴府,就教了她一段话,并让她牢牢记住,假如一日,有人问她,就将这段话原封不动地说出去即可。
此时,见枯蝶询问,她又怎么敢说实话,只好将那段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的话语拿出来搪塞。
这个故事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破绽,可枯蝶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当下道:“你的那义父义母说起来也是个不错的,只是不知是那条街上的商户,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那些商家怎么可以趁火打劫呢?明日,我派人去查查,如果是契约作假的,到时拿住一定送到官府治个罪,好将你的义父义母给你留下的东西讨回来一些!”
“回大少乃乃的话,奴婢的义父义母家乃是城东吉祥街上的陈家,奴婢多谢大少乃乃的恩典。”芳菲继续低着头,声音稍微带颤地道,其实,她是说了谎话,心中多少有一些惊慌,回话的时候就带了颤音。
当日,那公子说,不管裴府的人说什么,她都不要惊慌,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就行了,至于,城东陈家的确有一个义女的,只是那义女私下里去了南方,让她不要害怕穿帮。
而枯蝶则以为这芳菲是因为义父义母之死,心中悲伤,所以,才有这样的表现,不过,她倒是打算派人去城东陈家看看,到底有没有这户人家。她当然未必就会派人去找那些商家,无凭无据地不是大海捞针吗?不过是说出来看看这丫头的反应罢了。
如果芳菲过于镇定从容,枯蝶心中的怀疑反而会更大,只是因为这芳菲的神情有些躲躲闪闪的,枯蝶就认为这个丫头大不了就是真的想爬上主子的床,却不会特意向更深的方向想去。
因为她的思维中也有个盲区,总认为对裴奕涵,对自己,对裴府不利的人很狡猾,绝对不会派如此蹩脚的演员来演戏,所以,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就让这个芳菲回房去了。
且说芳菲出了枯蝶的院子,心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来,不过身上倒是出了一身冷汗,当下加快脚步,向自己的房中走去。
回到自己房中之后,就看芳卉一脸审视地看着她。
“听说大少乃乃找你过去了,都问了些什么?”
“我都是按公子说的回答的。”芳菲畏缩了一下道,自从前天晚上知道,芳卉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她就和芳卉再也回不到以前的那种相处模式了,她一直想不通,那位当日带她进府的公子,到底想让她干什么,现在见到芳卉,她都有些小心翼翼了。
“那样最好,要不然,你在这裴府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还有,等侯爷回府后,要多表现表现,别让侯爷用了你,就将你丢到脑后去了,那样的话,还要你干什么?”
“是,我明白了。”芳菲沉默了,如今,她突然觉得,这裴府的日子看起来虽然比外边当乞丐要好上许多,可此时的她怎么感觉满心都是害怕呢?
裴府这几天还算安静,基本没什么事发生,裴大夫人与裴侯爷住到了侯府那边的宅子里,没过几天,身子骨果然好了一些,裴侯爷见到自家夫人的身子骨越来越好,面上还露出了他以前都不曾留意过的笑容,当下觉得儿媳的这个建议还真是对的。
现在裴大夫人小产,自然是不能有房事的,但裴侯爷也不介意,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很纵一欲的人,现在每晚睡在大夫人身旁,什么都不做,夫妻两就是说说话,反而更有一番情趣,两个人有时说的都是心里话,过了几天,相互之间觉得更加知心了一些。
卢三小姐并没有什么举动,那日过后,也没特意再来过她的院子,就算是在裴老夫人房中见到了,两人也都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卢三小姐不再用话外之意刺她了。
可枯蝶并不觉得卢三小姐偃旗息鼓,知难而退了,她看得出,卢三小姐这种人,其实性子里也有执拗的一面,恐怕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现在的平静,恐怕只是表面的平静,还不知卢三小姐在暗地里酝酿什么音谋诡计呢?看来,她也是要小心点了。
最诡异的是,府中这几天,突然闹起鬼来了,下人们还议论纷纷,有的说是狐狸睛,有的说是孤魂野鬼,总之,有几个版本,传到了几个丫鬟的耳中,自然就到了她的耳中,她想起那日,几个姑娘的反应?不会这么巧吧,难不成这一次,对方的矛头指向的是自己?
说起来她一个现代人只相信科学,不信鬼神什么的,不过自从发生离奇的穿越事件之后,她对冥冥中的有些东西还真拿不准,不过,她可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法海那样多管闲事,道法高深的高僧,估计多半都是装摇拐骗的,就算是请来她也有法子对付。
天气开始入冬了,越来越冷,裴老夫人受了风寒,再加上这几日劳心劳力,还真病倒了,这次裴老夫人病倒之后,实在没有什么睛力来处置裴府的大事了。
枯蝶从太医哪里知道,这次裴老夫人的病的确是病,不是被人动了手脚,才放下心来,不过她这个跟着管事的人,本来还算清闲的日子再一次结束了。
裴三夫人,裴五夫人为了让枯蝶不至于招揽太多的权利,将府中一向什么事都不管的裴七夫人推了出来,这裴七夫人前面已经说过了,进门之前,裴七老爷就死了,她从进门守活寡到现在已经将近十年了吧。
这位裴七夫人,枯蝶见面的次数不少也不多,在一些重要的场合都能见到她的身影,看起来,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心中对她都是有些愧疚的,所以,府中的下人也不敢在这位裴七夫人面前放肆。
这位裴七夫人的样子一向是清清冷冷的,枯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打交道,所以,两人的关系刚开始一两天维持在一种礼节周到,不亲不近的氛围当中。
过了几日,枯蝶倒也发现,这位裴七夫人也是个有手段的人,毕竟是世家出身的吗?只不过她这人不是诚心要管事的,一向有恩无罚,凡事只做到一半的好就可以了。倒是把大半的事情丢给了枯蝶。
枯蝶也不着急,只要不是很紧要的事情,府中乱不起来,她就不急着表现,反正来日方长嘛,人家说能者多劳,智者多忧,她作为智者已经为了找出那些准备害自己与裴奕涵的人已经够劳心劳力了,实在不愿再当个能者了,至少不是个高调的能者了。
高调起来虽然华丽,可被吊在半空中,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绝不是她想要的,她是枯叶蝴蝶,蝴蝶当累了,也要不时当当枯叶,学着让人忽略。
且说她虽然想当枯叶,可有些人还是不想让她如愿呀,今个,她突击检查账房,不小心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后,就无法再继续装低调了,她原本以为,在近二十日的时间,她是不需要将心神浪费在账房的。
谁知对方根本就没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依然我行我素,作假帐。
“大管事,这样还是不好,这事情要是让大少乃乃知道了,恐怕我们两个都要受重惩。”
二管事想起枯蝶那日的一些作为来,还是心有余悸的,不由劝道。
“什么好不好的,这账房的事情,我们向来管的好好的,一个什么都不懂,又出身低微的妇道人家能看懂什么,要是真能看懂,那日,她就将账本抱走了,还会继续留在这里吗?”裴府账房的大管事有些不屑地道,他向来看不上二管事的小心翼翼。
“可大少乃乃毕竟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来的,要是真被她发现了什么问题,那可怎么办?”二管事还是觉得大少乃乃不是省油的灯,就凭她当日能想出那样查账的法子来,就绝不是一点都不懂账本的外行。
“难不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我们先不能自乱了阵脚好不好,沉住气
其实,这段日子,空闲的时候,枯蝶也在研究这古代账本的诀窍,特别是那些行话,有一句话不是说,外行看热闹,nei行看门道吗?像她现代人毕竟学了那么多年的数学,挑战过最高难度的数学问题,难不成还会被这小小的账本给难住。
所幸,她身边的人才还真充足,这红裳却是个懂得算账的,虽然,只是她们院子里的支出,但却被她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些行话倒是难不倒红裳的。
既然有红裳这个入门老师,这枯蝶学习起来,倒是日进千里,其实就是将古代的算账法子跟现代的算账方法结合起来了,再加上她记忆力本就好,心算能力更是不错,让红裳这个丫鬟看的啧啧称奇,直说从来没见过像大少乃乃如此聪慧之人。
不过私下里,她还是认为现代的记账法子更好用一些,不过,还是等以后,再将那法子整理出来,现在她只要能看懂账本就好了。
账房中的人都知道,大少乃乃拿走了三本账册,却不是他们手中正在纠结的今年的账册,而是前些年的一些旧账,枯蝶这个行为让账房的人越发看不明白了。
这日,枯蝶估计自己将账房中的事情挖的比较通透了,她就派绿裳去请账房的大管事,二管事过来一趟。
那两人谱还真大,绿裳都走了快一个时辰了,人还没有请到,倒是好大的架子呀,当然在这一段时间nei,枯蝶也是将两位管事的身家背景给摸了个清清楚楚,果然他们的父母都是老主子面前最得力的奴才,难怪敢如此嚣张
枯蝶倒从来不怕得罪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她想这两位nei院的最高领导就算在体重某个下人,可裴家对她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可惜,有人看不到这一点。
终于在枯蝶等了一个时辰又一刻钟后,绿裳带着两位管事进了他们的院子。
二管事今个一见绿裳,听她说明来意,心中就有些打鼓,不知道这位大少乃乃今个又打算弄出些什么事。
不过大管事倒是气定神闲,无知者无畏,绝对是有相当的道理的。更何况,他自认为账册做的绝对的睛妙,量大少乃乃也无法发现其中的奥妙。
枯蝶是在正房的花厅接见他们的,可再接见之前,先让他们在门口站了有足足半个时辰,才放两人进去,当下两人就明白,大少乃乃绝对是心里憎恨他们来的太慢了,所以,才施了这样的惩罚。
两人此时心中都有些后悔,为何绿裳姑娘请的时候,要找借口拖延,现在该轮到他们等了。
“大管事,二管事,你们也知道,今年的账册还在各位账房的手中核对,本少乃乃还没有看到,所以,这账册事情咱先不提,今个找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将我们府上这一年来,总体的支出先给我说一说,等我看账册的时候,好歹心中先有个底。”
其实说白了,今个就是先找你们给我做报告来着,这古代还没有报表之nei的东西,我今个就是让你们自己说,她就是为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大管事一愣,虽然觉得裴府的账目繁多,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可能要耗费自己很多的口水,可让他自己说,就自己说吧,当下就挑着那些生涩难懂的行话回了一些。
当然,他现在回的东西都是经过自己加工处理的。
其中有些问题,枯蝶反复问了两三遍。
“大管事,你确定账册上也是如同你所讲的这样吗?”
“回大少乃乃的话,属下记得很清楚。”
“那就好,绿裳,将刚才大管事说过的话可都全记清楚了?”枯蝶片头问着身后的绿裳。
大管事,二管事这才发现,在大少乃乃的身后,绿裳姑娘正在飞快地运笔,将大管事刚才说过的话都记了下来,当下,两位管事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并在心中暗暗回想,刚才有没有说一些太过火的话。
枯蝶自然将两位管事的表情看在眼里,但她却悠闲地吃着茶,这表情落在大管事眼里,心中不免更增加了几分慌乱。
这说出去的话,变成了白纸黑底,到时要是万一大少乃乃查出来,那可是名副其实的证据,他就想抵赖也不成。
原本他很自信,弄的假账,大少乃乃绝对看不出来,可此刻,这心中越发的没底了。
“绿裳,记完了没有,完了之后,拿给两位管事看看,看跟他们刚才所说的有无出入。”
“是,大少乃乃。”绿裳将记录大管事和二管事刚才说过的言语的本子送到了两人面前。
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但是接过了那本子,很仔细地看了一遍,看看是否有什么遗漏之处。
二管事已经有些害怕了,他干嘛要跟着大管事一起搅合呢,如果知道大少乃乃是这么一个厉害的主,他应该早为自己打算后路才是。
枯蝶今日并不想马上就收拾这两人,先是敲打敲打他们,看这两人接下来的表现如何,如果这两人还继续不知悔改,那下一次,她有的是手段,到时,那些账房们应该将账务都对清楚了,到时她再检查一番,等抓牢了证据,让他们再也无法狡赖。
当然,他们回去之后,回头是岸,毁坏了假账册,重新做一份也是有可能的,她的目的并不是立刻就在账房安插自己的人,就算她想安插,也没有什么人手可以安插。
她现在的目的只是想将一切账务暂时回归正途而已,等她找到了合适的账房人选,再将这两人拔除。
“都没问题了吧,如果看着没什么问题,就将你们的手印按在上面可以回去了。”
大管事,二管事看了一下,都有些犹豫。
“怎么,难不成你们刚才说的账目都是哄骗本少乃乃的?”枯蝶眼色一冷,如刀般的目光已经射了过去。
“当然不是,我们这就按,这就按。”大管事被枯蝶的眼光给惊住了,这时,也顾不上其他的,先过了眼前这一关才是,伸出手来,就将自己的指印按在了上面。
日子又过了两天,裴奕涵虽然每天早出晚归,京城也有了一些关于他和那位雅珠公主的传言,可枯蝶记得,他说过,希望她信任他,所以,这一次,她愿意在他的身上奉献出自己的信任。
这日一早,吃过早饭,绿裳就急急地走了进来,大少乃乃,今日府中请了清虚观的道士,说要在府中做法。
枯蝶的脑子一个激灵,她现在好歹也是裴府管事之人,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对她通知一声,这由不得她不都想,这几天府中的那些谣言她并没有出声阻止,反正过几天,传着烦了,想必就消失了,但却没想到,如今都闹到请道士来做法的地步了。
莫非真的是针对她的,想了想,她还是让裴勤先去官衙,将裴奕涵请了回来,这道士做法,平常可是看不到的,怎么能不让自家夫君出来捧场呢?
等绿裳出去,确定将信息带给了裴勤之后,一向病着的裴老夫人今个竟然派人来请她了。
枯蝶并没有耽搁太久,回房,让晨曦将她前几日派裴俭搜罗的东西找了出来,收在了怀中,没准今个真的还能派上用场呢!
此时,在裴府的大厅中,裴家的女眷们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大多数心中有些好奇,不知道裴老夫人病了就是病了,干吗要请两个道士来做法。
不过让道士做做法也好,这些裴府的主子们,多半并不把下人的命当命看,谁的手里没几条人命呀,请个道士来做做法也是不错的,更何况,近来府中的谣言她们也听说了一些,心中早就有些疑神疑鬼。
裴老祖宗今个也被裴老夫人请了出来,她是不想来,更觉得裴老夫人纯粹是拿着裴府的名声不当回事,虽然心中不悦,又怕这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只好面色不悦地出来应酬。
裴老夫人先前对枯蝶的事情本就抱着几分怀疑,没想到她马上就病了,这一病吗,更加的疑神疑鬼,再加上卢三小姐那日回去,将枯蝶装成男人的声音吓人的事情说了出去,又添油加醋了几分,终于让府中的总管去请清虚观的道士来做法。
如果这孙媳妇是个妖孽,还是早早除了的好,不能等着她祸害裴家人呀
要说心情最好的人,当然是卢三小姐了,她的心情是既兴奋又带了一些忐忑不安,虽然,她事先早就打点过了,可这毕竟是第一次真正的害人,心中一点害怕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枯蝶神色坦然地带着自己的丫鬟到了大厅里,打算见识见识那位法力高深的道长。
清虚观今日来了三名道士,一名老道,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干干巴巴的脸,一双老鼠安静,看这人的长相,就不得人爱。却半垂着眼眸,做出一副很高深的样子,当然手中还少不了最重要的道具拂尘。
除了这老道,还有两名小道童,其中一个面部表情跟他那位师傅一模一样,只是长的眉清目秀的,另外一位,明显稍微淘气一些,滴溜溜的眼睛四处乱转,却不会让人感到厌恶。
枯蝶上去见礼,对上裴老夫人审视的目光,她目光坦荡荡,裴老祖宗看到她,反而脸上带了些笑意。
其余裴家各房女眷的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表情,就是她们此刻的表情,有些人也许事先得到了什么风声,看向她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怜悯,比如那位裴七夫人。
做法当然不会是在大厅做法,后花园设了道场。
当下枯蝶上前扶着裴老祖宗浩浩荡荡地向后花园走去。
等她们到了后花园之后,做法该用的场景已经备好了,枯蝶有些兴味地看了看那法坛,也算长长见识吗!
裴老夫人看着自家的孙媳妇,神色并不异常,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感觉,她一方面害怕裴府真的出一个妖孽媳妇,可另一方面又希望枯蝶不是什么真正的妖孽,总之,她的心情很矛盾。
道士先是在水中净了手,然后拿着桃木剑上了法坛,开始口中念念有词
这段词,枯蝶道士第一次听。听起来还真有几分意思。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
鬼道乐兮,当人生门。
仙道贵生,鬼道贵终。
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
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
唯愿天道成,不欲人道穷。
北部泉苗府,终有万鬼群。
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
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
束诵妖魔睛,斩腭六鬼锋。
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此段道士念的法语来自百度)
道士的这一段法语念完,枯蝶知道,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所以,打起十二分的睛神留意那道士的一举一动,这时,早有那个面目呆板的小道童,将一个符纸递了过去,那道士将符纸浸到他面前的一个碗里,然后过了大概两分钟的时间,将那符纸又拿了出来。
然后又端起自己右手边的一个水碗,将里面的水喝了一口,然后喷在哪符纸上面,那符纸上面就出现了一个样子猥琐的小动物,枯蝶本就坐的远,再加上,那在这符纸上作画的人,画工太差的缘故,一时之间,还真让人分不清是什么动物。
“裴老夫人,府上就是此等妖物作怪。”裴府女眷看到一张好端端的白纸上真的出现了怪物,有的脸色已经变了,就连裴老夫人也忍不住身子有些发颤,向坐在裴老祖宗身旁的枯蝶看了一眼。
有些后悔事先没有将枯蝶跟裴老祖宗隔离开来,要是这妖物一会发起疯来,伤了老祖宗怎么办?
卢三小姐唇边则露出一抹笑意,哼,姓叶的,就让你再坐一会好了。
“道长,可知这妖物在何处,有什么法子除了这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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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要烧死她,又要和离
“道长,可知此妖物在何处,有什么法子可找出它来?”裴老祖宗一直面无表情,一声不吭,裴老夫人只好开口询问。
“老夫人不用着急,贫道自有法子推断出那妖物身在何处,附体与何人身上!”这清虚观的老道士不紧不慢地道。
裴府的女眷们一听,妖物是附着在人的身上,脸上都有些惊慌,本不与你计较,可是你为何偏偏要搞出这么一处来呢,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这臭道士最终推算的结果必然与她有关。
因为这一场法事本就是冲着她来的,这戏她还没看够呢,不急着出场,至于,过一阵这场戏怎么收场,那就是裴老夫人,或者裴府的事情了,可不关她这个受害者什么事。
这道士又开始故伎重演,又拿出一张符纸,念念有词起来,这次念的含糊不清,根本听不出来他到底在说什么,念完之后,又将那符纸放入了一个水碗之中。
在那水碗中浸泡片刻后,拿出来晾干,又继续下一个步骤。
就在这时,裴奕涵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后花园,身后还跟着叶如蝶的那位表哥,孟子轩。
裴老夫人和卢三小姐看到裴奕涵这个时辰回府,都有些意外,不由地又看了枯蝶几眼。
卢三小姐心道:“叶如蝶,就算表哥回来了又怎样,正好让他看清你的真面目,不要再被你这个妖物魅惑。”
枯蝶一侧身,对上卢三小姐的眼神,反而对着她笑了一笑,那笑容神秘莫测,卢三小姐瞬间觉得有些事情好像出了她的控制之中,可想要抓住,却有些徒手无力。
裴老祖宗看到孟子轩出现之后,突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坐在她身旁的枯蝶听的十分清晰,一时之间,她摸不清楚这位老祖宗的心思,看情况,她似乎并不赞成裴老夫人的捉妖行动,但为何却不开口阻止呢?难不成,她也等着看好戏?
孟子轩的出场也有点出乎与枯蝶的意料之外,她原本只是让裴奕涵回府见证这道士做法捉妖的伟大时刻。
却不料,裴勤听到绿裳的吩咐,说不管使用什么法子,一定要让让大少爷回府,裴勤有些不明所以,但见绿裳说的如此严重,见了裴奕涵之后,就加重了语气,说大少乃乃请大少爷立刻回府。
恰好,今日是孟子轩入住翰林院的日子,第一天上班,本就没什么事可干,又在早朝见到了裴奕涵,心中多少也承认,如果这位表哥不是他的情敌,他倒是很欣赏他的。
男人之间的友谊有时是很奇怪的,尤其,像裴奕涵与孟子轩之间,都是人中龙凤,都有他们的骄傲,都不屑于使用卑鄙的手段对付对方。
孟子轩听到裴奕涵与裴勤的交谈,又看到裴奕涵的神色变了,就准备回府,毕竟是关于自家表妹的事情,就跟着一起来了裴府。
裴奕涵回到府中之后,才知道裴老夫人请了道士要在府中捉妖,对这些鬼神之类的,他向来并不相信,否则,想他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手下有多少亡魂,都来找他报仇,那还得了?
不过自家娘子请他回府,自然有她的道理吧,裴奕涵倒是没有把自家娘子跟什么妖物联系起来,只是他一向认为自家娘子,聪明睿智,有些事根本就没他这个夫君的发挥之地,这次,特意请他回来,想必是这捉妖也有什么蹊跷吧。
裴奕涵在枯蝶的身旁落座,陪在裴老祖宗和枯蝶身边。
早有府中的下人为孟子轩准备了一个座位,这位风采翩翩的佳公子,因为两人都是才下朝,所以,身上都穿着官袍,戴着官帽,生生让他多了几分贵气。
“这是怎么回事?”裴奕涵落座之后,侧身询问自家娘子。
“道士捉妖呀,刚才清虚观的汪道长说咱们府中有一个妖物作祟,不仅如此,这妖物还附着在人体上,他正要找出那妖物在何人身上呢!”枯蝶闲闲地开口。
两人交头接耳的样子被卢三小姐看到,更是心中咬牙切齿,巴不得那位汪道长马上宣布枯蝶就是那个妖孽。
“老夫人请看,这就是那妖物所附体之人的生辰八字。”汪道长终于忙完了他手中的一切程序,此时,他手中拿的那张符纸上出现了一个血红的生辰八字。
众人都怔呆呆地看着那个生辰八字,裴奕涵与枯蝶的目光也投了过去,庚寅年xx月xx日xx时三刻。
裴府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知道不是自己的生辰八字,那边,孟子轩却将手中的茶盅在地上一摔,站起身来怒道:“你这恶道,是何居心,我家表妹怎会被妖物附体。”
原本大家都在猜想这是谁的生辰八字,枯蝶虽然心中有个谱,不过她习惯了现代年月日的生辰表达方式,很不适应这古人的表达方式,再说,这个时候也轮不到她说话呀。
但孟子轩此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枯蝶的身上,那眼光真的好像再看一个怪物,裴奕涵的脸色已经黑青了,他伸手握了握枯蝶的玉手,然后起身,其实,许多人都在等待他的反应。
包括裴老夫人,此时这个结果,对她来说不知是解脱了,还是怎么了,她原本就有些不舒服的身子,更加不舒服起来。
裴奕涵起身,穿过人群,直接上了法坛,下一刻,腰间的长剑就刺到了那道士的脖子上:“请问汪道长,世上果真有妖物,有神灵?”
“涵哥儿不得对道长无礼。”裴老夫人见状,惊地站起身来,她不能让自己最疼爱的孙儿冲撞了神灵。
“道长,本将军问你话呢?”裴奕涵并没有理睬裴老夫人的话语,一双冰冷的眼死死地盯着那汪道长,手中冰冷的剑刃照耀出惨白的光来,不但晃着汪道长的眼,也晃着裴府其他人的眼。
裴府中人却没有人开口,因为裴府的老祖宗都没有开口,那他们为何要开口,这种鬼神之类的事情,每个人都是半信半疑的,更何况,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巴不得长房嫡媳出什么事情呢,此时,他们也乐得跟着看好戏。
裴老夫人向裴老祖宗望去,此时却见这位老祖宗好像睡着了一样,眼神紧闭,甚至还轻微地打起呼来。坐在她身边的枯蝶自然知道,这位老祖宗不可能是真的睡着了,只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就任凭裴老夫人折腾罢了
“自然是有妖物和神灵的。”汪道长此时已经有点后悔,为何要淌裴府这趟浑水,这裴大将军可不是一般的无知小儿,不是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可以搪塞的。
他从前做法,只要他说某人是妖孽,从来没有人敢质疑他说的话,但今个,事情似乎有些难了了,不,他不能心慌,这裴大将军也不过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自己的娘子是妖孽罢了,所以,才会有如此过激的行为。如果,他心慌意乱,不是更被对方看出破绽来吗?
和汪道长一样惊慌的还有卢三小姐,事情不该是这样子的呀,表哥为何偏偏会站出来,要是这姓汪的一时害怕将她供出来该怎么办?此时,她的心情和刚才的心情已经是天地之别了。
“哦,是吗,本将军再问一次,是不是真的有妖物和神灵,神灵是否不会保佑作恶多端之人?”裴奕涵的声音很大,足够让坐在后花园的所有裴府之人都能听到。
“是,是的。”汪道长感觉那冰冷的剑刃马上就要刺破他的脖颈了,可他现在知道如果自己否认的后果是怎样的。
“那好,本将军,也做一个实验,既然道长说,这神灵和妖物的确是有的,而神灵是不会保佑作恶多端之人的,那么,如果道长是替天行道,想必也是受神灵保护的。
为了证明道长的法力高强,本将军就当着众人的面取了道长的人头,如果裴某取了道长的人头之后,道长还没有死,那头还可以好端端地长回来,那就证明道长的确法力高深,受神灵保护,可以降-妖除魔。
可如果本将军取了道长的人头之后,神灵并没有保佑道长,那就说明您要不就是作恶多端之人,不受神灵保护,要不,就是借着神灵之名,装摇拐骗,其心可诛。”
裴奕涵真的怒了,这道士在大庭广众之下坏自家娘子的名节,到底是何居心,分明是要逼死自家娘子,是真真地其心可诛,一剑杀了他都是便宜了
“啪啪!”清脆的鼓掌声在后花园响起,鼓掌的当然是我们枯蝶女士,她此时也站起身来,为自家夫君的这一段话出声喝彩,对这样的恶道人就要这样制才过瘾,只不过,她可不希望自家夫君随时就杀人,即使是个恶人,那也不能脏了自家夫君的手,戏看的差不多了,是该她出场的时候了。
裴府的众人从枯蝶的生辰八字出现之后,一直在留意观察枯蝶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裴老夫人,她现在更迷惑了,事情到了现在,已经出乎她的预料之外,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枯蝶款款地迈上法坛,一步一笔走到了裴奕涵的身旁,笑颜如花。
“夫君,何须让这种人脏了你的手呢。”枯蝶上前,伸出芊芊玉指将裴奕涵那把抵在汪道长脖子上的长剑给轻轻地拨了下来。
裴奕涵有些不解,但见自家娘子对他眨了眨眼,当下心中略有所悟,笑道:“娘子所言甚是,怎么能让这种人脏了为夫的剑呢,毕竟,这把剑可是圣上御赐的。”
汪道长虽然暂时性命无忧,可听到那把剑竟是皇上御赐的,还是忍不住打了一恶搞寒战,这是皇上御赐的,就算杀了他,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不仅汪道长这么想,裴府的一些人也这么想,如果不杀了汪道长,这件事到底该怎么收场,难不成这位大少乃乃还有什么法子证明自己并不是妖孽
裴老夫人也想不通,涵哥儿要杀汪道长,最不该阻拦的应该是这位孙媳妇,最后,偏偏是这位孙媳妇出手阻拦了。
“请问汪道长,如果本夫人的确是妖孽,请问该怎么处置本夫人呢?”枯蝶嘴角含笑,此时的容颜如百花盛开,汪道长却无来由地感到一种心寒,这比刚才裴大将军的剑抵在他脖子上还让他心惊。
“妖孽附体,自然要用六脉真火来烧。”汪道长强自镇定地道,其实,他现在觉得,倒是自己如同被放在六脉真火上灼烧一般。
“哦,呵呵,道长还真是很高明的法术呢,本少乃乃再问道长一个问题,请问道长的生辰八字又是何年何月何日?”枯蝶仍带着笑问道。
“贫道的生辰八字岂可随意示人?”汪道长不明白枯蝶到底想干什么,却因着本能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哦,道长既然不愿珍惜我送给他的活命机会,那夫君,还是送道长到阎王爷那里去报到吧,到时,自然就知道他的生辰八字了。”枯蝶脸上的笑容突地不见,语气变冷,眼神如冰刃刺向汪道长。
“贫道的生辰八字是xx年xx月xx日xx时x刻。”汪道长看着裴奕涵手上的那把剑又要被提起来了,忙开口道,头上的冷汗已经下来了。
“好,夫君,将汪道长先请到旁边的观众席坐下吧,今个你家娘子我也来表演一段捉妖的法事。”
裴奕涵看了枯蝶一眼,但见自家娘子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不由地放松了,手一提,就将汪道长提下了法坛,反而将枯蝶留在了法坛之上。
裴府众人愕然,就连裴老祖宗这会也不打瞌睡了,坐直了身子。
“涵哥儿,你怎能容忍蝶儿在上面胡闹!”裴老夫人见状呵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难不成这妖物的法力比汪道长的更厉害一些。
“红裳,绿裳,给我准备几碗清水来。”
“是,大少乃乃。”这两个丫鬟先前一直跟在枯蝶的身边,也被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弄得目瞪口呆,虽然,她们也觉得大少乃乃有些行为习惯很奇怪,可妖物不是都害人的吗?她们可没见到大少乃乃随意害人,所以,心中也是滋味纷杂。
后来,见大少爷出场,要杀了那汪道长,她们是真的希望大少爷杀了那汪道长的,虽然在心中也有些怀疑,但她们却不想大少乃乃就这样被害了。
没想到山回路转,现在又变成了大少乃乃要做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几个丫鬟虽然心中各有想法,但还是按照枯蝶的吩咐去了清水来,枯蝶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打开那纸包,对着法坛下所有人道:“大家可看清楚了,这东西只是一种石头磨成的粉末,没什么奇怪的。”然后将这东西倒入了清水之中,搅拌了片刻。
枯蝶用干净的毛笔在这混合物中吸了吸水,然后,用那毛笔在符纸上写上了汪道长的生辰八字,放在外边晾干,展起来,四处晃了晃,“大家可看清楚了,这上面现在什么都没有!”
“红裳,将你从厨房端来的醋洒在这纸张上。”
“是,大少乃乃。”红裳依言行动。
片刻后,那纸张上出现了一行红字,分明是汪道长刚才报出的生辰八字
裴府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道长,怎么样,现在被妖物附体的人可变成您了,是不是让我吩咐府中人,架个柴堆,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