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但厨房,账房这些部门,还是交给了裴三夫人,裴六夫人,以及裴家几位少乃乃共同掌管。
枯蝶坐定之后,裴老夫人才被人扶着到了大厅。
等所有人到齐之后,裴老祖宗将目光投到了枯蝶身上,然后又在其余几人身上扫了一眼,这才出声道:“请各位管事进来!”
“是,老祖宗!”裴老祖宗身边的大丫环出去传话。
片刻后,这些管事们都进了大厅,站好。
裴老祖宗再次开口道:“今日找你们几个来,是要宣布一件事情,那就是,从今日起,大少乃乃将开始主持我们府中的中馈之事,以后,有什么事都必须向她请示,禀报,如果有人胆敢不把她放在眼里任意胡为,家法处置
裴老祖宗此言一出,裴三夫人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射了过来,各位管事,有的神情恭敬,看不出心中想着什么,有的却与周围的人交换了眼色,又往裴老夫人裴三夫人还有裴家的另外几位管事的少乃乃脸上扫了一眼,当对上枯蝶的目光时,又收了回去。
裴老夫人的脸色自然也不好看,虽说,自从上次她冤枉孟子轩与枯蝶有染,就被裴老祖宗夺了府中的管事权,让她在自己房中修身养性,并不在明面上管理这府中的事务,但几十年来,这府中的许多人都是她安插的,就算她不主持中馈,仍然有能力指使一些人办事。
裴老祖宗之所以将裴老夫人请了来,就是明明白白地警告她,不要在在背地里动点小手脚什么的,就算她去了,这府里的当家主母也轮不到裴老夫
裴老夫人平生是个最重面子的人,这时,却被人生生驳了面子,心下的恼怒也是一发不可收拾,她们婆媳年轻的时候斗了许多年,还是老祖宗技高一筹,难道,她一辈子都要被这样压着下去吗?
如今,连孙媳妇都要骑到她的头上来了!
“老祖宗,这大侄媳,年纪尚幼,有些事恐怕不会太周全吧,还是请老夫人主持中馈的好。”裴三夫人开口了,在她看来,裴老夫人要比这个大侄媳妇好糊弄多了,至少知道她的心性,她的弱点,可这个大侄媳妇,却难缠多了,尤其是她冷下脸的时候,那眼神很瘆人。
当然,裴三夫人这样说,也有点挑拨离间的意思,反正,这都是长房的事,引得老夫人找大侄媳的麻烦,让她们去斗,她还可以站在一边看戏。
“老三家的,你越来越没规矩了!”裴老祖宗脸色一沉,裴三夫人的那点心思她如何看不透。
至于自己媳妇那心思,她看的开也罢,看不开也罢,有些事都是媳妇自个找的,相信蝶儿是有法子应付的。
“就是,三嫂,你管这么多做什么,老祖宗既然认为大侄媳能担的起我们裴家这副担子,就让她担着好了,我们只要等着过好日子就好了。”裴六夫人永远都是那个煽风点火的人。
裴三夫人知道自己刚才冒失了,让老祖宗看出她那点小心思,当下脸色一红,低下头道:“老祖宗,是我错了。”
“蝶儿,你可有话要说?”裴老祖宗不再搭理裴三夫人,而是面向枯蝶问道。
“蝶儿一定不负老祖宗期望,还请各位管事从现在起,继续各司其职,做好自己手边的事。”枯蝶没有推脱,她知道,自从她嫁给裴奕涵,真正把裴奕涵当做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那个男人起,当她接受来自这府中形形色色的暗算起,她的命运就被裴家这吨位重的大船给绑架了,就算她打算看着这艘大船沉下去,裴老祖宗也不允许,所以,她把她提到了当家主母这个位置上,希望在她的努力下,裴家还会继续兴盛地存在着。
对这位老人家的心思,她只能选择成全,既然她不能离开这个家,那只能选择用自己的能力将这船上的蛀虫都清除干净,换一个晴朗明丽的航程。
裴老夫人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裴家的其他管事的少乃乃们也没有吭声,反正她们就算争,也争不到,还不如与枯蝶打好关系,保住自己手中的那点小权利就好。
“这是府中各处的钥匙,蝶儿,今日老祖宗就将它们交给你,你可要妥善保管。”
“是,老祖宗!”枯蝶接过了那一大串沉重的钥匙,觉得心中也是一沉
管事们离开后,裴三夫人上前要陪着裴老祖宗回房,却被裴老祖宗挡了:“你们也忙你们的吧,蝶儿陪我在花园里走走吧!”
“好的,老祖宗!”枯蝶见状,就知道裴老祖宗可能还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就扶着老祖宗出了大厅,一路上向花园那边走去。
裴老祖宗年纪毕竟大了,走起路来,速度也不快,两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竟然折腾了一个时辰才走到花园。
一路上,裴老祖宗走走就会停下来,看着某个地方发呆。
她不开口,枯蝶也不开口,就这样静静地陪着这位老祖宗,枯蝶甚至觉得,她纯粹就是想看看这府中的风景。
“蝶儿,你知道这棵树长了多少年了吗?”裴老祖宗在一棵树下站定,抬头望着头顶的树冠道。
“回老祖宗的话,蝶儿不知。”这树看起来应该有四五十年了吧,枯蝶对这些植物的知识还是有些贫乏的。
“这棵树是夫君当年亲自栽种的,在崔家,我的院子里也有这样一棵树
“祖太爷对老祖宗您真好。”枯蝶脑子转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裴老祖宗说的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她没有出嫁之前,院子里也有一棵树。
“好吗?也许好过吧,不过他走了也四十年了,这棵树还长的好好的。
“老祖宗,也许这棵树正代替着祖太爷,每日里看着他的子孙们怎样生活呢。”
“是吗?那就让这棵树以后也代替我看着你们过日子吧!”
“老祖宗刚才说什么?”枯蝶其实听清了裴老祖宗刚才说的那句话,她总觉得裴老祖宗有点怪怪的,说话的语气有点像交代后事似得。
“哦,没什么,蝶儿,裴家以后就交给你和涵哥儿了,以后,你们一定要不离不弃地过完这一生,将那些背地里要害人的人都找出来,保住我们裴家所有人的平安。”
“老祖宗您就等着看,蝶儿和夫君将那些害人的人都找出来,让他们再也不能作恶。”
“老祖宗相信你们。我们家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不如三日后的晚饭,就在大厅,让家中的所有人,各位姨娘们也都来吧,好好热热闹闹地吃个饭。”
“是,老祖宗!”
枯蝶送裴老祖宗回房,又陪他用过午饭,才回了自己的院子,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暗自琢磨,裴老祖宗今日说的一段话,总感觉是在交代后事一般,希望是她多想了,虽然受了摄魂术的影响,但裴老祖宗清醒后,花问柳为她做了检查,并没有发现身体有凶险的病因。
枯蝶回到自己的院子,午睡了一会,醒来之后,正打算逗孩子玩一会,门外的小丫鬟就进来禀告:“大少乃乃,冰人陈娘子在府门外求见!”
“冰人,媒婆?”
“回大少乃乃的话,正是那陈媒婆。”
“她要见我做什么?”
“她不肯说,说见了大少乃乃才开口。”
“请她到花厅候着。”
“是,大少乃乃。”一个媒婆来见她做什么,不会是为裴奕涵做媒吧,那道圣旨都下了,一天时间不到,就在京城各府邸传的沸沸扬扬了,没有人不知道,想必没有人敢送上门来给裴奕涵当妾吧,那么,这媒婆找她,就是为其他人做媒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后,门外的丫鬟又进来禀告:“大少乃乃,陈媒婆到了
“哦,去看看。”
枯蝶身后跟着绿裳,月菡,寒星,还有晚照,到了花厅。
这陈媒婆看起来年龄并不大,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媒婆的打扮很是醒目。见枯蝶到了,忙转起身来,仔细打量,并上前见礼:“冰人陈娘子见到大少乃乃。”说话时,目光还不由地向枯蝶身后的几个丫鬟身上看了几眼。
“不必多礼,陈冰人,请坐。”冰人是这个时代,对媒婆的一种官面的称呼。能称之为冰人的,都是在官媒那里登记过的,算是有营业执照。
“不知陈冰人今日来见我为了何事?”
有小丫鬟上前奉茶给陈媒婆,陈媒婆抿了一口,这才开口道:“回大少乃乃的话,本冰人主要有两桩喜事想要来探探大少乃乃的口风。”
“哦,那两桩喜事?”
“一桩是关于府上的九姑娘的,卢四夫人托我向大少乃乃打听打听,府上的九姑娘可有相中的人家,打算为卢七公子求亲。”
“哦,这样呀!还有一桩呢?”裴九姑娘被裴奕涵关起来了,她所做的事情,府中并无什么人知道,但是还是有一些流言传了出来,这个时候,竟然有一门亲事上门了。
卢四夫人,是裴老夫人的娘家侄媳,卢七公子就是她的侄孙,如果他们真的对裴九姑娘又兴趣,那探口风也应该从裴老夫人那里试探才是,为何偏偏找上她呢?
“另一桩是关于你身边的绿裳姑娘的,侍郎府徐夫人托我向大少乃乃求亲,打算为徐公子聘娶绿裳姑娘为平妻。”
陈媒婆提到绿裳时,寒星,月菡她们都将目光投到了绿裳身上,似笑非笑地打趣。
这陈媒婆何等的眼力,一看这样子,就知道这位裴家大少乃乃身后的四个丫鬟中,哪一个是那位绿裳姑娘了。
果然是个样子十分出挑的,难怪,徐公子一个官家子弟竟然要娶做平妻
绿裳心中本来还是有所期待的,但听到陈媒婆最后一句时,脸色就变了,平妻?还不是要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心下有些失望,不仅一痛,原来她多少还是为徐公子有了些情意。这才会如此失望。
枯蝶的神色一直没有变化,等那陈媒婆说完之后,她才淡淡地道:“这是徐夫人的意思,还是徐公子的意思?”
“这是徐夫人的意思。”陈媒婆虽然不是那种恶媒婆,但在这时代大多数人的观念中,认为做妾都是正常的,更别说是做平妻了,但她还是老实回答了枯蝶的话。
“那就就陈媒婆私下里问问徐公子的意思吧,如果他的意思和徐夫人一样,这门婚事就作罢,如果徐公子的意思不同,那这门婚事就另当别论。”
陈媒婆有些愣神,不太明白枯蝶的意思,她原本以为这门婚事就十拿九稳的,徐公子虽然没有功名,但人才出众,气度不凡,也是女儿家的良配,现在听这位大少乃乃的意思,如果是平妻,这婚事就不成了?难道这位绿裳姑娘要做正妻?
“照我的意思去办就是,至于九姑娘的婚事,恐怕一时之间还不好说,月菡,送送陈冰人。”
“是,大少乃乃。”月菡心神领会,将一块十两重的银锭封了,到了门外,递了过去。
房nei只剩下几个丫鬟时,枯蝶看向绿裳道:“不怪我刚才为你做主吧?
“奴婢知道大少乃乃是对奴婢好,奴婢要的夫君只能如大少爷那般一心一意的,就算穷点,身份低微点,丑点也无所谓。”
“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不想失去只想得到的人,无法给一段专一感情的人,还是趁早滚蛋的好。”
几个丫鬟无言,像大少爷那样的男人这世上毕竟是很少见的,她们未必就有福气碰到。
晚上,裴亦涵回府,枯蝶将这两件事都对他讲了,绿裳的倒也罢了,这丫头既然拿定了主意,她就只要等着看徐显的表现就好了,可裴九姑娘这门婚事,她真不好说。
因为裴九姑娘做了那样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裴亦涵会怎样处置她,这件事,最终还要给裴家的人一个交代的。
夜色迷蒙,今晚的月色却很亮,明日就到十五了,守着院门的张婆子,今个贪嘴,在厨房那里当差的女儿那里多吃了几口酸辣的东西,谁知竟然闹起了肚子,这一晚上,她已经跑了许多遍茅厕了,只是,这茅厕距离她守着的院门太远,每次来回都要两刻多钟,这次她捂着肚子,走到半路时,看到那边有一大片相思树树丛,她心道,这半晚上的,也没有人经过,干脆就在这里解决算了。
其实拉了几次,肚子已经没什么拉的得了,就在那相思树后面的角落里方便一下好了。
打定了主意,张婆子四下里看了一下,周围静悄悄的,这已经是下半夜了,府中的人都睡了,绝对不会被人撞见的。
当下她走到那相思树后,蹲下身子,在原地蹲了一会,觉得身子舒服点了,就要起身,突然看到,从相思树的缝隙中有一片衣角飘过。
因为月色的确很亮,张婆子吓了一跳,不敢起身了,要是让这人发现,她竟然在这个地方方便,轻者挨一顿板子,重者就可能丢了在府中的差事,只好继续蹲着,可那身影就隔着一棵花树停下了。
然后,一种温热的液体就从那边落下,有的还溅在了她的身上,一阵臊气的味道,她马上明白了,原来对方和她的目的一样,都是来这里方便的,只是,刚才从那衣角判断,这人分明是个女的,为何撒尿的时候,能够站着撒尿?不是男人才站着撒尿的吗?
这人呀,最好不要有好奇心,可张婆子的好奇心偏偏在这个时候十分的旺盛,明知不该看,可偏偏忍不住去看。
等觉得花树那边的身影离开了,她起身望去,果然有一个身影向南边儿去,从头上插得朱钗,还有身上的长裙来判断,这人应该是府中的丫鬟。
只是,从背影上来看,这丫鬟的身高未免太高挑了一些,她一路远远地跟着,到了一个拐弯处,前面突然不见了人影。
既然人跟丢了,张婆子就打算回去继续守院门,一转身,却见身后正站着刚才那个丫鬟。
“你都看到了?”那丫鬟的声音听着都有些瘆人。
“姑娘,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张婆子心下大骇,忙摇着头后退,借着月色,还有声音,她其实已经知道这个丫鬟是谁了,守门的婆子们每日见得人最多,对府中的丫鬟们自是多半都相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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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永远闭嘴,枯蝶侍疾
“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吗?现在不是看的很清楚吗?”那丫鬟的身子向她逼近,连声音都变了,此时的声音少了原本的柔媚,显得低沉宏厚多了。
“我不会说出去的!”这张婆子这时心中万分后悔,当初为何非要跟着这女子呢?看到了不该看的,就是催命符呀!
“这世上,只有死人才可以永远地闭嘴!”这丫鬟一伸手,就捏住了这张婆子的脖子,她的身高本就比张婆子高上一些,再加上本就是男子,力气自然要比张婆子力气大的多了。张婆子惊慌之下要反抗,却被对方钳制住身子都发软了,又惊又怕,开始没喊救命,现在想喊都喊不出来了。
最后,终于身子彻底软了下来,没了气息。
这丫鬟杀了人,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怔怔立了片刻,自家主子这些天都没有再动手,似乎放下一切了,到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他身上的秘密,要是这个秘密传出去,会连累主子的,所以,他不得狠下心来,杀了这个婆子。
尸首自然不能放在花树这个地方,好歹,不远处有几座假山,就先将这婆子扔到那假山洞中吧,至于何时被发现,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这丫鬟在心中某算好一切,然后提着张婆子的尸身扔进了不远处的假山洞里,然后私下里看了看,没有发现其他异常,然后才回转到了自己房中去
也许真的是夜晚的缘故,也许是他是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人,他没有留意的是,在张婆子自自知挣脱不开时,顺手揪下了他身上挂的一个香囊,捏在了手中,其实,死人未必完全不会说话的,对吧?
回到房中,室nei一片昏暗。
“怎出去了这么久,站在地上干什么?”
“肚子有些不适,在茅厕里待的久了一些。”他脱衣上床,就当作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还是要多加谨慎的好。
女子与这丫鬟的身子挨到了一起,丫鬟的手不规矩地动了起来,当初来到裴家已经不知是对是错,不过,事已至此,他与她这一辈子是不能分开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女子明显觉得这人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我就是想要了。”他们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还是把握住现在吧,没准那一日,所做的事情就全部暴露了,这世上可没什么永远的秘密
“嗯!”片刻后就响起了女子压抑的喘息声。
房外,清冷的月光扔在冷眼旁观中所有的一切。
第二日,虽然府中发现一个守门的婆子不见了,但这等小事自然是管事们先关心的事情,派几个小丫鬟寻了两个时辰,还是未找到人,管事们又忙,就先将这事情丢到了一边。
枯蝶回到府中的日子,早晨做的几件事还是很规律的,起床,洗漱,用过早餐,然去去大厅见了几位管事,如今,枯蝶的名声在外,加上,先前也对厨房和账房进行过一番整治,府中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厉害的,现在又成了当家主母,倒是没有人敢在现在给她找麻烦。
府中nei院也无什么特别需要留意的事情,枯蝶也不过用了一个时辰,问了一些该问的,就让他们退下,办自己的差事去了。
从大厅出来,枯蝶正打算回自己房中去,刚走了不到几步路,迎面就见到了穿湖绿色衣裙的闲筝走了过来。
看样子,她的目标应该是自己,只是不知裴老夫人今个又有什么事,干脆住了足,等着她上前。
“奴婢见过大少乃乃。”闲筝到了枯蝶面前见礼。
“你不在老夫人身边侍候着,见我可是有事?”
“大少乃乃,老夫人这几日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昨个出来,又见了风,今日竟起不了身了,劳烦您去侍疾。”闲筝神色带着些许担忧,就像真的为裴老夫人的病担心一样。
枯蝶心中冷哼,裴老夫人是看起来睛神不太好,但也不至于病重到这种程度吧,再说就算有病,恐怕也是心病大于身上的病吧,这位老夫人也说不上有多么恶毒,可这什么事被她一掺和,最终就走了样了。
她是孙媳妇,孝道最大,侍疾是应当的,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不过也罢,她就去看看,老夫人到底病到什么程度了。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要是真的认真起来,她这个重孙辈的媳妇上面可压着三座大山呢?裴老祖宗,裴老夫人,裴大夫人,这三个长辈,无论谁病了,她都要去侍疾,最起码,要充当一个优秀的服务员,端茶倒水,布茶分菜都是份nei的事情。
进了裴家们,除了开始几天,走了几次过场外,后来只有去大厅吃饭的时候,她才表现一下,已经算轻松的了,不过,她现在给裴老夫人心中添堵了,所以,对方也不想让她的日子过的舒服了。
“哦,老夫人病了做孙媳的自然是要去侍疾的,还要劳烦闲筝姑娘跑一趟,我这就去松鹤院。”
裴老夫人的住处距离大厅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等枯蝶到了裴老夫人房中时,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已经向前行礼,早有人报了里面去。
枯蝶轻眼扫过这些丫鬟,心中就有了数,这房中恐怕一点都不缺侍疾的人,而是人满为患吧,仅从院子里的丫鬟们就可以看出,各房都来了些什么
“大嫂来了!”裴五少乃乃站在窗口的位置,这时率先看到了走进门的枯蝶。
房nei还有各房的几位少乃乃,还有裴三夫人,以及几位裴家的姑娘,但她们看着枯蝶的目光多少带着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枯蝶早已猜想到她们会干什么,这时也不在意,早有站在隔间的小丫鬟打起了帘子,她进到了里间。
裴老夫人正斜靠在床上,并没有严重到卧床不起,或者失去意识的程度,不过,脸色看起来的确有些蜡黄,没啥睛神,里面的几位姑娘,还有几位少乃乃们都对她说些什么,
“蝶儿给老夫人请安。”枯蝶上前见礼,可裴老夫人却跟裴七少乃乃说的起劲,好像根本没看到她这个人一样。
“那个孩子可是七哥儿的第二个哥儿了,要是我们裴家能多你这样的媳妇,那就多子多福了。”裴老夫人在一边与裴七少乃乃说的起劲,枯蝶却知道,她意有所指,这裴七少乃乃进门之后,三年生了两个儿子,而她只生了一个女儿,这话不就是说给她听的吗?
“蝶儿一直不知道,原来老夫人您不喜欢我家姐儿,也罢,以后就不要让她在老夫人面前吵着老夫人了。”枯蝶知道房nei的目光都在等着她的反应,她自然是要做出一些回应的,当下借着她们说的话开口。
虽说自己生了个女儿,可裴家祖宗,裴老国公,还有裴老夫人都是很喜欢这个女儿的,既然,你觉得别人家的儿子好,那好,我的女儿就不让你喜欢了。
裴老夫人闻言,心中一窒,她本来是不满这个女人生不出儿子来,还请了圣旨不让她给涵哥儿纳平妻,才故意这么说的,可想到哪纷纷嫩嫩的姐儿,她还是很喜欢的,这毕竟是她的嫡孙女,这孙媳妇竟然敢用姐儿来威胁她,当下只好开口道:“姐儿是我的嫡孙女,乖巧可爱,我怎么会不喜欢她呢?真是胡说!”
“哦,是蝶儿误会了,不知老夫人身子哪里不适,可请太医前来瞧过了
“哎!这人老了,身子哪里都不舒服,昨晚又吹了风,头上这里痛,胸口这里气闷,脚酸悲痛,全身的毛病。瞧,这肩膀,今个竟酸疼的厉害,都快抬不起胳膊了。”然后目光就盯着枯蝶看。
枯蝶闻言,就知道裴老夫人想折腾自己了。只是这捶背一向是丫头们的活计,何时,轮到她出手了,如果对象换成裴老祖宗,别说捶肩膀,就算跪下捶腿她也是乐意的,可对裴老夫人,她就是不乐意。
其他几位本来有人打算尽孝的,可一看裴老夫人的眼色,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都不动了,就等着看枯蝶怎么应付。
“绿裳。”
“大少乃乃。”
“一会找了人牙子来,将闲筝她们四个给我打发掉,另外给老夫人这里再挑几个得用的来,是怎么侍候老夫人的,难道不知道,现在快过冬了,天气冷了吗,怎么能让老夫人半夜吹了风,如今,明知老夫人身上不舒服,还站在一边观看,这种没有眼力的奴婢留着有什么用?”
闲筝还愣在一边,但其中一个可有些慌了,她每次见到这位大少乃乃心中都有些毛毛的,要是大少乃乃真的将她们卖掉怎么办?顾不上别的,就快步站到了裴老夫人身后,为她捏起肩膀来。
裴老夫人心中这下气的够呛,但她也怕,枯蝶真的泛起混来,将她身边的这几个得力的丫鬟给卖掉,毕竟,现在裴家的当家主母是面前这个让她讨厌的孙媳妇。
枯蝶见状,还不罢休,正色对裴老夫人道:“老夫人,蝶儿知道,您一向体恤下人,可做下人的就要恪守自己的本分和职责,可不是放在房nei当姑娘们娇养的,今天算她们初犯,先不与追究,罚三个月月银,以示惩戒,要是下次,再被我看到诸如此类的事情,直接发卖。”
裴老夫人心中憋气,可枯蝶说的又让她反驳不得,其他几个丫鬟,已经吓得跪倒在地,枯蝶要真的装作发起怒来,就将战场上那份杀伐决断搬了出来,这闺阁妇人,多半都是在心中弯弯绕的,她这么一发怒,倒是马上镇住了裴老夫人房中的其他人。
“还愣着干什么,该做什么,自己不知道吗?”几个丫鬟闻言,忙上前开始侍候裴老夫人。
枯蝶这时又变了脸,满脸的笑容,如春花绽放,撒娇般地对裴老夫人道:“老夫人,蝶儿知道你舍不得她们的,你也别纵着她们,让她们好好侍候您才是,还是自己身子要紧。”
裴老夫人见状,心中暗恼,秦嬷嬷出的这主意,不过,她今日是彻底见识了这个孙媳,口蜜腹剑的本事,让她一口气憋着,就是出不来。
“对了,花神医的医术很高明,不如就请他来府中为老夫人您看看吧。”枯蝶仍笑吟吟地,心中则道,装病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老夫人,您这可不要怪我。
“这还是不用了,今个一早,王太医已经来过了。”
“哦,还是请花神医来一趟吧,昨晚夫君也说,老夫人您近来身子不适,打算请花神医过府瞧瞧的。”
枯蝶都将裴奕涵搬出来了,裴老夫人就算想反驳,也不好反驳,枯蝶干脆从善如流,让绿裳派人去请花问柳。
又闲聊了片刻,开始吃午饭了,自然是在裴老夫人房中摆饭了,这时,裴五少乃乃可是格外殷勤起来,抬手就开始服侍裴老夫人用饭,还开口道:“大嫂,这些丫鬟们虽说在老夫人身边伺候惯了,可有些事我们自己来做,那意义就不同了。”裴五少乃乃这时,又开口。
“那是,五弟妹说的对,可有些事也只有您这种灵巧的人做出来才能得老夫人的心意,大嫂我生来就是个愚笨的,无法跟您相比呀!”
枯蝶也不自作多情,看着裴五少乃乃表现。
裴五少乃乃将一酸辣的鱼肉放到了裴老夫人面前,枯蝶却开口道:“原本以为五弟妹比我灵巧,但现在看来,还是老夫人受了风寒,怎可吃这些刺激性的食物呢?刺激肠胃呀,五弟妹怎么连这个都忘记了。”
裴五少乃乃一听,只好换了一个菜式,众人都知道,这老夫人平日最爱辣味的食物,特别是这个酸辣鱼,所以,她才布了这个菜,没想到,一下子就被这个女人给套进去了。
可她这个菜还没放到裴老夫人面前的盘子里,枯蝶又开口了:“五弟妹以后还是多去厨房转转,这菜吃了,可是跟治风寒的药相冲的,可别把老夫人吃的病更重了。”
裴三夫人刚才一直静观其变了,这时,见裴五少乃乃落不了好去,当下也开口道:“按照大嫂的意思,那老夫人什么都不能吃了?”
“三婶娘,这话可不能胡说,如果明知这些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我还不理不问,那不是在害老夫人吗?”
裴三夫人当场就给噎住了。
“这有时候,顺着自己的人未必就是对自己好的,这个道理大家怎么都忘记了呢?”枯蝶凉凉地扫过在场的众人,本来大家都相安无事,谁知你们是等着看好戏的,那我就把这戏给你演足了,让你们看个过瘾。
裴老夫人看着面前摆着自己爱吃的菜,却吃不到口中去,心中那个憋闷,就别提了,偏偏她又不能拿出长辈的派头教训枯蝶。只能在心中暗恨。
“既然大嫂如此了解该吃什么,该用什么,那就请大嫂给我们示范示范吧!”裴七少乃乃现在看着裴老夫人的脸色十分不好,当下开口道。
“也好,剩下的就由我来吧。”枯蝶走到裴老夫人身后,她也记得裴老夫人的几种口味,但就偏偏就让她看的到,吃不到,这厨房烧菜,本来就不是按照病人的标准来烧的,自然给枯蝶钻了个空子。
一顿饭下来,裴老夫人觉得自个原本没什么病,可现在被气病了,勉强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从头折腾到尾,房nei的其他人都看呆了,打死以后,都不要看到枯蝶这种晚辈侍疾了。
饭后,裴老夫人本来要打算枯蝶回去,可枯蝶非要等到花问柳帮她看过脉后才离去。
这花问柳进门,一看这房nei的架势,以及枯蝶若有若无的暗示,心中就明白了,倒是开了几个好方子,对裴老夫人的身子的确有利,可他开的也是最难喝的药,恐怕,接下来一段日子,喝了那药,裴老夫人口中是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房nei其他人见状,再次在心中明了一个道理,以后还是避着这位长房嫡媳的好,要不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花问柳离开之后,枯蝶仍不愿意离开,还要继续侍候裴老夫人,她就要一次给她去个病,就在这时,外院的婆子在门外问道:“大少乃乃,七少乃乃可是在老夫人房中。”
“去问问什么事?”枯蝶对一边的月菡道。
月菡领命出去片刻后,进来回话。
“回大少乃乃的话,刚才府中院子里的婆子来报,七少爷家的两个哥儿在园子里玩躲猫猫,结果,发现了一个死去的婆子,受了惊吓,这时”
月菡的话还没有说完,裴七少乃乃就顾不上什么,旋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说详细点。”
“七少爷家的两个哥儿躲猫猫的时候,在假山里面发现了一个死去的婆子,是六房守院门的,看样子,是被人掐死的,总管请大少乃乃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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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结局有些太卡了,让亲们久等了,继续推荐柳絮的新文《法医嫡女御夫记》!
135,案发现场,老祖宗逝
枯蝶闻言,心中也是奇怪,往日,这府中发生的事情多半都是针对他们长房的,最近她回府,除了裴老祖宗被催眠之外,倒也不曾发生过其他的诸如杀人之类的事情,这会,一个看门的婆子为啥就被人给掐死了呢?
看来要做这个当家主母,恐怕以后都没什么安闲的日子可过,当下,恭声对裴老夫人道:“祖母,既然府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蝶儿就过去看看,等忙完了再过来侍疾。”
“孙媳还是将心思放在府中的事情好了,我这里,自有你弟妹们,妹妹们侍候。”裴老夫人被折腾的都觉得自己快被气出病了,当初怎么想着要装病呢?这会巴不得枯蝶滚蛋。
“蝶儿也知道各位弟妹们,妹妹们都是孝顺的,那就千万别只顺着老夫人的性子来,却带坏了她老人家的身子,要是让我知道谁侍候的不尽心,就别怪我这个做大嫂的不讲情面。”枯蝶说完,又扫了房nei其他人难看的脸色,这才款款的离去。
好戏就是随意能看的吗?现在就让你们好好尝尝看好戏的滋味!
枯蝶带着绿裳,月菡一路上跟着那报信的人来到那假山旁,裴七少乃乃则抱着小儿子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据说那小孩吓的不轻。
远远望去,那边躺着一个瘦小的老婆子,旁边站着总管和府中的几个护卫,不让府中看热闹的人上前。
“手边的事情都做完了吗?围在这里做什么?”绿裳脸色一冷,喝斥那些围观的下人。
下人们回头一看,看是大少乃乃来了,当下都退后了几步,然后退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惟恐撞到枯蝶的枪口上,将他们收拾一顿。
枯蝶近前,低头俯视这个老婆子,猛一看,那老婆子脸上惊骇的表情确实硬生生吓人一把,难怪把那只有四五岁的小孩给吓着了。
这就是平常的看门婆子,枯蝶对她还有几分印象,每次碰到她时,这婆子脸上谄媚的笑容她还记得很清楚。
她蹲下身来,正准备查看一下,这尸体死亡的大致时间,绿裳却开口道:“大少乃乃!”
“嗯?”枯蝶有些疑惑地回头。
“小心脏着您的手。”
“无妨。”这丫鬟们现在是越发的谨慎了,只可惜呀,迟早都是别人家的媳妇了。那徐显已经正式派媒婆前来求亲了,要求娶绿裳做他的妻子。据说,徐夫人给气病了。这样一桩不受长辈祝福的婚事还真是不好说,等过几日空闲了,她找那个徐夫人好好聊聊。
枯蝶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那婆子的尸首几个方面,确定这个婆子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子时与丑时之间,临死前应该是受了巨大的惊吓,这瞳孔才放大了许多。脖子上有恨明显的青紫指印,看来是窒息致死的,全身并无其他伤痕。
枯蝶看完之后,打算查看一下这张婆子的指甲,一般人被掐住脖子时,本能地双手回去乱抓,尤其是抓伤别人的脸,手什么的,如果从这点出发,有利于更快找到凶手。
张婆子的一只手并无异常,另一只手却紧握。
咦,这婆子手中握着什么?枯蝶心下一动。
“将她的右手给我扳开!”
上来两个婆子,将那张婆子的右手给扳开了,掉落一个香囊。
这个香囊做工很睛致,所用的料子也是上好的,一看都是府中主子所用的,并非那种丫头仆妇所能用的起的。
这种香囊在东唐国,一般是女子赠给男子的定情之物,这么说来,莫非是张婆子昨晚发现了府中某人的j情,才被对方杀人灭口的。从这力道上来看,一般的丫鬟们,婆子们恐怕没有这个力道,凶手应该是个男人才是。
可别说,有了这个香囊,反而误导了枯蝶的思路。虽然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可是,谁让凶手是男扮女装的呢?所以呀,多少还是要走点弯路的,可不管怎么说,从这料子先查下去,总算是一条线索。
“这张婆子家里还有什么人?”枯蝶站起身来,询问一旁的总管。
“回大少乃乃的话,有一个女儿在十五姑娘身边当差。”
“哦,发五十两银子,先准备后事吧。”
“是,大少乃乃。”
她没有发现,就在她拿着这个香囊思考的时候,人群中有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轻轻地退了出去。
总管示意两个人上前拖了这婆子的尸首离开,这时,月菡在一边突然开口:“大少乃乃,这张婆子怎么只穿了一只鞋。”
这月菡一说话,枯蝶也留心了一下,果然,那张婆子的脚上只穿了一只鞋。她心中动了一下。
“慢着,去找找另一只鞋。”早有人进了藏尸的假山里面,转了一大圈,然后出来禀道:“大少乃乃,只有一只鞋,并未找到这婆子的另一只鞋。
枯蝶心中一动,莫非这张婆子并非在此处被杀的,而是被人杀害之后,才移尸到此的,想到这里,她沉吟了一下,然后命令道:“问问今日府上这附近洒扫的,可曾发现什么遗落的物事,特别是张婆子的那只鞋。”
“是,大少乃乃。”枯蝶身后的两个婆子去寻人问话了。
这时,张婆子的女儿小圆也得知了消息,眼睛红红的赶来了,只看了母亲一眼,就噗通一声跪倒在枯蝶面前道:“大少乃乃,您一定要为我娘做主呀,她只是一个不中用的婆子,为什么还有人要要了她的命呢?”
“放心吧,既然你娘是我们裴家的下人,又不明不白地死去,我自会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先回家准备后事吧!”
“奴婢谢过大少乃乃。”那张婆子的女儿小圆跟着拖走尸首的婆子们离开了。
枯蝶站在原地没有动,虽说在这个时代,一个下人的死根本不会被几个主子放在心上,卑剑无比,可正是这样,才让许多人杀起人来肆无忌惮,既然她现在成了这个家的当家主母,那她就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继续发生在裴家。
站了片刻,她还是决定先去这假山里面看看,看能否发现更多的线索。
进了假山中,那石洞的光线并不明亮,还是绿裳去找了一根蜡烛,点亮后,才显得亮了一些,这假山洞里,人人都可以进来,并无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
“咦,大少乃乃,你看这几片叶子,是不是很像府中相思花树的叶子?”绿裳蹲下身子,捡起两片树叶道。
说实话,枯蝶在这裴家毕竟待的时间不长,裴家的府邸又是那么大,对这府中的花花草草,树树木木,确实不曾留意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