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过,有些见了也不认识。
但既然绿裳有疑问了,她也就多留心了一下绿裳手中的树叶,现在是深秋时分,府中的大多数花木的叶子是开始落了,这假山周围并没有跟这种树叶相似的树叶,难道,这有相思花树树叶的地方就是杀人的第一现场?
枯蝶的直觉告诉她,这桩杀人案可能是凶手临时起意的,并不是事先预谋的,这临时起意的谋杀一般都会留下许多痕迹。
“府中哪里都有相思花树,离这假山最近的在什么地方?”
“大少乃乃请跟奴婢来。”
绿裳率先出了假山,她毕竟对这府中的一切了解至深,当下,就带着枯蝶去了有相思花树的地方,府中的总管,还有几个下人看到枯蝶她们去了那边,当下也跟着到了相思树花丛那边。
到了地方,枯蝶发现这些相思树丛,高度大多在两米多左右,树枝又是十分紧密,进了花丛里面,就将里面人的身影给遮挡住了,如果这里确实是杀人第一现场,这张婆子半夜不守着自己的院门,跑到这里干什么?难道与人有约不成?
这花丛的树叶,也不知是府中的下人们偷懒,还是这树叶堆在树身旁边,可以化作泥土,补充花树所需的营养,总之,树下除了外围的路径干干净净之外,里面倒是落满了树叶,将整个地面都给覆盖住了。
枯蝶带着绿裳,月菡也进了相思花丛,试图发现点什么。
走着走着,绿裳停下脚步喊道:“脏死了,脏死了,怎么有人在这里方便!”
原来绿裳不留意,竟然踩到了张婆子昨晚方便的地方上,绣鞋上沾了那些脏东西,难怪,她不住口地喊道。
在相思花丛中几人走了一会,树叶遮盖着,也没发现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绿裳这么一叫,枯蝶倒是真觉得这花丛中间臭烘烘的。
几人就出了花丛,这时,三院的管事带着一个婆子过来了。
“大少乃乃,孟婆子今早清扫时,的确在西南角那边发现了一只鞋。”管事先回话道。
“回大少乃乃的话,奴婢是负责这边清扫的,今个一早,在西南角的确发现了一只鞋子,当时,奴婢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一只半旧的破鞋子,也不值什么,奴婢就将它和扫到其他脏东西一起倒掉了。
“在何处发现的那只鞋?”
“大少乃乃请随奴婢来。”几人一路行着,最后到了那西南拐角的不远处,那孟婆子停了下来,指着地点道。
枯蝶站在落鞋的位置,四下里查看了一下,府中的格局,靠近这边的只有三个院子,一个是七少爷的院子,一个是裴七夫人的院子,还有一个是裴十五姑娘的院子。
相思花树丛,落鞋的地方,假山,形成了一个三角关系?但花丛跟落鞋的地方并不在直线距离上,假山又是抛尸的最后现场,想到花丛那种很有隐蔽性的地方,枯蝶总觉得那个花丛好像掩盖着什么!
“昨晚,谁最后一个见到张婆子的,下去问问,让她到我的院子里来回话。”一时之间,也查不出什么来,枯蝶决定以后还是多留心府中这块地方了。
裴府某宅院。
“听说府中昨晚死了一个婆子?”
站在她身后的丫鬟闻言,身子僵了下,片刻后,才吐出一个字:”嗯!
“离我们院子不远?”
“嗯!”
“你今日的神情有些不对劲,难道这婆子与你有关。”
身后人沉默,片刻后,再次回道:”嗯!”
“是你要了她的命?”
“嗯!”
“原因?”
“她发现了我的秘密。”
“哦,让一个人说不出话来,有很多的方法,你却用了最笨的方法,这么多年来,沃恩做每一件事情,都不曾被人发现,那是因为,我们只不过是利用了别人的弱点去为我们办事,我们自己从来不曾出手,这次,你太鲁莽了,为何昨晚回来,不告诉我。”
身后的人沉默。
“我知道你是不愿我草心,可你也知道,我可以不在乎这府中其他人的死活,但惟独你,你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身后的人继续沉默。
“这件事既然惊动了大少乃乃,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的,以后遇到事情千万不可再鲁莽。”
“以后我会加倍小心的。”
裴奕涵晚上从宫中回来之后,枯蝶就发现他的心情好像并不好。
“今日在朝中有不顺心的事?”
“皇上病了。”
“哦,病了就病了,找太医看不就得了。”皇上又不是神仙,生病有什么奇怪的。
“今个我们这些臣子在宫中等了多半日,也不曾见到皇上,皇上的寝宫外有人把守,不准臣子进去探望。”
“你是觉得皇上的病很可疑?”
“嗯!”
“那其他的大臣什么反应,七王爷呢?”
“七王爷去了平阳,要赶回京也要七八日的时间。”
“那现在怎么办?谁阻挡大臣探望的?”
“几位娘娘。”
本朝宫中并无皇后,目前就份位来说,刘贵妃的份位是最高的,除了她之外,宫中还有德妃,还有卢淑妃,就是裴五二乃乃的那位姑姑,另外一些妃子,枯蝶记住的不多,她本来就进宫的次数不多。
枯蝶知道,在这个时代,最郁闷的是皇权的交替,这皇上突然发病,事先没有任何征兆,这储君还没有定下,如果皇上就此一命呜呼,那么,势必朝nei外会有一阵大乱,那时,他们这些臣子势必也要卷入风波之中。
“也许,这事情真的有什么蹊跷。”枯蝶含糊地道,总之,她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将裴家卷入到这种风波之中。
“也许皇上目前的状况的确不适合见外人,不过到了明日,几位娘娘恐怕也是挡不住的。”
“嗯,不管怎么,只要你好好地,宫里的事情草心的人多了。”枯蝶偎依在裴奕涵的怀中,柔柔地道。
“嗯,为夫自会好好的,要守着娘子你呢!”
“嗯,我也是,我也要守着你呢!”
帐子落下,又是一番旖旎。
“对了,晴云纱那事情,慕容月查的怎样了?”
“倒是找出了一点头绪,却无什么证据。”
隔日,吃过早饭,绿裳早得了消息,说裴老夫人的病好多了,已经去了裴老祖宗那里请安。
枯蝶知道昨天她那一番折腾,也把裴老夫人给整怕了,今日是不愿她前去侍疾了。
两日后,裴家的所有主子都遵照裴老祖宗的吩咐,到了大厅来吃饭,裴老祖宗的这顿饭吃的分外高兴,吃完饭后,大家都各自回房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是裴老祖宗在这个世界上吃的最后一顿饭,子夜时分,裴老祖宗房中的黄嬷嬷跌跌撞撞地来敲枯蝶他们院子的门。
裴老祖宗去了!
枯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和裴奕涵同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一会,才醒过神来,这个世界上生老病死本就是寻常事,裴老祖宗无疾而终,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可还是来的有些太突然了,裴家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心理准备。
想起这一年多来,在裴家的点滴滴滴,对裴老祖宗这位老人家她还是有些感情的,就这么突然的去了,是裴九姑娘的摄魂术的后遗症还是,枯蝶想起三天前,裴老祖宗的一些反常的举动,也许,在那个时候,裴老祖宗心中就有所预感了吧,所以,今日,才要跟家人吃一顿最后的晚饭。
当下,马上请人去请裴家的各房的主子,当下,全府都忙了起来。
裴家各房的人接到消息,都涌入了裴老祖宗的房nei,
作为当家主事的人,枯蝶其实对这个时代的一些丧事并无处理的经验,尤其是一些丧葬习俗之类的。
这个时代的葬礼,绝不是一两天就能搞定的事情,那些繁复的仪式,枯蝶听着就头疼,心中就算为裴老祖宗的死感到难过,但是也得打起睛神来安排这些事情。
府中在很短的时间nei,一片素白,所有红色艳色的色彩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裴氏的宗族的族长与裴老国公,裴侯爷,他们商议,枯蝶责带着女眷们要为裴老祖宗擦拭身子,就是死后的沐浴,然后穿上准备好的老衣。
枯蝶对这些一窍不通,幸亏裴老夫人在这个时候也不能继续装病了,指挥着裴家的女眷们折腾,沐浴过后,还在裴老祖宗的口中塞入了一颗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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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鉴于男方素日行为不良,喜寻花问柳,逗基遛狗,故此,女方暂收回双方夫妻行房的权利与义务。
2,不经女方允许,男方不得以任何方式对女方进行身体各部位的马蚤扰,如有违背,后果自负。
136,蝶儿有喜,交出画去
这边,裴老祖宗的丧事按部就班地举行,那边的宫中也很不安定。但目前,枯蝶只能管了自己面前的这一块。
如果说来到这个时代,有什么让枯蝶特别感慨的就是,这古代的丧葬礼仪果然他妈的折腾人,不但冗长,而且仪式众多,最主要的是对此,枯蝶知之甚少,试想,一个只知道死后,把尸体送到殡仪馆,然后一把火烧成灰的人放到一个小盒子里就完事。但在这个时代却要折腾那么多天。
幸亏现在马上就到冬天了,这尸体放着不会很快变臭,要不然刚这冰块,就要准备一大堆,用来放在尸体周围降温。
折腾这么多天不重要,重要的是折腾这么多天花样繁多,枯蝶现在作为当家主母,按理说,丧事应该由她来组织,但是,就算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了,这些丧葬礼仪不允许有丝毫的差错,古代一个孝字压死人呀,私下里衡量了许久,枯蝶就默许了以裴老夫人在这场丧事中的所作所为,甚至有时有意为之,自己则退了一步,除了雅阁督导下人不趁机投机耍滑之外,对于一些许多当年主母出场应酬的事宜,自动让给了裴老夫人。
裴老祖宗生前,事事压着裴老夫人一份,这么多年下来,裴老祖宗终于去了,在裴老夫人认为,当家作主的就应该是她了,可是,裴家的下人们现在都知道,当家的是裴家的大少乃乃,虽然,她心中很不舒服,当当着亲戚们的面,她一向好面子,还是要出来支撑门面的,她不愿也不想看到其他府上女眷那种带着嘲讽的眼神,就算如此,有一些亲戚的女眷素来就不是省油的灯,还是挑拨的她心里堵着一口气。
“老夫人,您就别在乎李太夫人的话,她的日子过的可比老夫人您惨多了。”忙了一天,还受了些挤兑,裴老夫人回房,本就心中不舒服,这秦嬷嬷不知是在安慰呢?还是在火上浇油呢?
裴老夫人音沉着脸,不吭声。
秦嬷嬷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知道说的再多,就要引起裴老夫人的警觉了。
做奴才的,主子风光了,她们才能跟着风光,这几日办丧事的时候,秦嬷嬷有个远房亲戚,手中的差事办砸了,被枯蝶给关起来了,秦嬷嬷害怕这远房亲戚将自己攀咬进去,毕竟,她私下里借着裴府的名声,裴老夫人的名声也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果裴老夫人夺不回当家主母的权利,那以后,她的日子也绝对不好过,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要让老夫人现在出来夺权。
对大少乃乃这个主母,她不仅心中有更多的忌惮,而且还有很多的惧怕,万一,那天让大少乃乃知道她曾经想害她的孩子,那她就没有活路了。
“老夫人,您别生气了,就算大少乃乃再厉害,但也大不过一个孝字,这府中什么事都不要您草心,您才省心呢!”闲筝对上秦嬷嬷暗示的眼神,当下也开口道。
这不提这个孝字则罢,一提这个孝字,裴老夫人就想起,自己那日装病的时候,枯蝶是怎么对付她的,甚至想到以后,要是裴老国公不在了,裴侯爷不在了,家中再无人辖制那个女人,还不知那个女人会怎么对付自己呢!她争强好胜了一辈子,难道真的就要容忍这个女人骑到自己头上来吗?
给涵哥儿再纳一房平妻,用来辖制这个女人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有了皇上那一纸圣旨,没有人敢再动这个心思。用孝道来压制?这女人根本不吃这一套,生气的反而是自己,难道真的要除了这个女人不成?
想到这里,裴老夫人心中还是打了一个颤,虽说出身于世家大族,这些家族总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可杀人的事情除非是有深仇大恨,才会铤而走险,就算当年,对那对母女,她也没想着要她们的命,后来的一切只是个意外,她也没有想到,也算以绝后患了。
“以后大少爷和大少乃乃那边的消息,你们要随时留意。”裴老夫人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秦嬷嬷听到这句话,已经明白裴老夫人的态度了,看来,老夫人是真的下定决心打算对付大少乃乃了。
她的挑拨已经达到了目的。
裴家的长辈们年纪大了,自然不会守灵,可作为长房的嫡孙嫡孙媳,裴奕涵和枯蝶这时并没有回房,白日里,他们两人都忙,府中的许多事情都需要他们去打理,唯有夜深人静的时候,跪在裴老祖宗面前,他们才深深地知道,裴老祖宗是真的去了。
裴老祖宗对裴奕涵这个长房嫡重孙的偏爱,裴家的人看在眼里,裴奕涵更是记在心里的,如今,这么一位疼爱自己的长辈去了,裴奕涵心中的悲痛自然是不少的,所以,这两三日,他那英挺的面容憔悴的厉害。
枯蝶虽然进到裴家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可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幸亏在许多时候,这位老人家都是站在她的身后的,所以,她的心中同样伤感。现在倒是真心诚意地跪拜。
“娘子,你和几位弟妹回房休息吧,留下我和几位弟弟守着即可。”裴奕涵虽然心中伤痛,但他生来性子坚韧,面上却表露的不多,又看枯蝶满脸的疲倦,在出殡之前,都不得闲,总归还是心疼的,当下就开口道。
“是,夫君。”枯蝶是真的累了,这几天,就算有些事情被裴老夫人承担去了,可她还是忙的团团转,再说,还有一些看不惯她,背地里给她使绊子的,她是真的觉得很疲倦,有些支撑不住了。不管怎样,不能在这个时候病倒。所以,对裴奕涵的建议,她也无心再故作姿态,当下就打算起身回房,谁知这向起一站,就觉得眼前发黑,发晕,身子一晃,就向旁边倒去,还是跪在一边的裴二少乃乃见状,撑住了她的身子。
“大嫂,怎么了,可是腿软了?”
灵堂nei其他跪着的众人也将目光投向了枯蝶。
“二嫂,你多虑了吧,这大嫂杀人都不腿软,现在不过是跪了一个多时辰,就腿软了,可比我们这些做媳妇的娇气多了。”裴五少乃乃出言讥讽。
枯蝶面色发白,加上一身重孝,看起来是真的有几分憔悴。
“五弟妹的话真多,在老祖宗的灵前,你都不能学会闭嘴吗?”裴二少乃乃见枯蝶是真的面色不对,当下出口反驳。
裴五少乃乃还想开口说什么,但终究还是闭上了嘴,这位二嫂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是别招惹好了。
这位裴二少乃乃的出身,也是很尊贵的,和当今皇帝是有亲戚关系的,她的母亲就是皇帝的表妹,又嫁给了一个武将,这位武将和裴奕涵这样的世家公子不一样,他是贫寒出身,但为人却骁勇善战,当时,先皇还在位,就将自己的外甥女嫁给了这个武将,又将他封为定国侯。
让世人侧目,不解,羡慕的是,不仅仅是这位定国侯的军功,而是这位定国侯仪表堂堂,一生只有这位郡主一个娘子,从来没有跟其他女子有过纠缠,就算他这一生只有一个女儿,就是裴二少乃乃,也不曾想着纳妾,甚至连通房都没有过。
裴二少乃乃呢?虽然是个女儿身,但是却有一身武功,在江湖上都是排的上名号的,但诡异的是她却嫁给了裴二少爷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书生,而且这个书生对官场还毫无兴趣,在商场上倒是很有一番作为。
之所以前面没有这位裴二少乃乃出场的机会,是因为裴二老爷和裴四老爷他们一直在外任上,根本就不住在裴府,前面虽然有几桩喜事,但裴二少爷和裴二少乃乃因为各种原因,并不曾回裴家来,说起来,这次,裴老祖宗去世,枯蝶还是第一次见他们。
“娘子,怎样了?”裴奕涵看到枯蝶这样子,心下也有几分担心。自家娘子是怎样的人,他很清楚,绝不是那种偷j耍滑之辈,如今这样子,是不是真的病了?
“大哥,这里还有我们兄弟,大嫂身子看起来不适,还是你带着她回房请太医进府瞧瞧,可别累坏了身子。”裴二少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将目光投到裴二少乃乃身上道:“娘子,你就和各位弟妹先回房休息吧,你们女儿家身子弱,老祖宗在世的时候,又是特别心疼你们,现在要是你们病了,不是让老祖宗走的不安心吗?”
枯蝶虽然身子一点支撑的力气都没了,但还是将裴二少爷的话听到了耳中,心道,这个裴家二少爷倒是会说话。
“也好,我先扶你们大嫂回房,一会再回来。”裴奕涵起身,跨过面前的白毯,扶住了枯蝶的身子。
两人相携着走出了灵堂,要不是在灵堂中,裴奕涵早就抱着她回房了,但在灵堂这种地方,总是要避讳的。
余下的众人,裴家的几位少乃乃们都站了起来,准备回房,她们也知道,这丧事最是折腾人,要是连着几天不休息,说不定下一个病倒的就是她们了。
回去的路上,枯蝶的头晕乎乎的,也没有力气开口说什么,只能倾听着裴奕涵的心跳。
回房之后,裴奕涵马上请人去请太医,因为裴家的丧事,来的人很多,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出现,倒是请了一位太医,这几天留在府中,处理突发事件。
没过一刻钟,太医就进了他们的院子,来的是薛太医。
绿裳再就将帕子垫在了枯蝶的手腕上,等着薛太医把脉。
片刻后,薛太医目中带笑道:“恭喜大少爷,恭喜大少乃乃,大少乃乃有喜了,只是大少乃乃近日过于忧心,身子有些虚弱,要安心静养才是。”
枯蝶闻言,脑子也清醒多了,她又怀孕了,这么快?算起来,距离她生女儿这才过了四个月,难怪古人两年抱三,这也太快了吧!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虽然,她知道在这个时代,尽快生出一个儿子是何等的重要,但她总认为,这孩子不是说有就有的,至少也得等一两年吧!等她将府中的牛鬼蛇神清理完之后,到时再有孩子,也省去许多麻烦。
可已经有了,她只能接受现实,日子过的更谨慎一些。
裴奕涵有些发愣,但还是很快消化了薛太医的话,自家娘子又有了身孕,这让他有忧有喜,当下吩咐寒星拿着薛太医的药方去煎药。
“好好休息,别伤着身子。”裴奕涵伸手摸了摸自家娘子略显苍白憔悴的脸,目光温柔。
“嗯,你也是,就算老祖宗去了,也希望我们的好好的。”枯蝶的手覆盖在放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定定地道。
“吃完药,就好好睡一会,手里边的事情,让几个弟妹分担一些也是应该的。”
“嗯。”
寒星煎好了药,裴奕涵看着枯蝶喝完了药,这才转身回了灵堂。
枯蝶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问了守在一边的薛嬷嬷,询问她明天都有哪些需要注意的事项,问完之后,就将明日该自己负责的事情,分别交给了薛嬷嬷,王嬷嬷,还有绿裳她们几个,上次生完孩子,虽然没落下什么病根,但她的身子也没有好好调养,不管怎么着,她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红楼梦里的王熙凤争强好胜,结果在这一点上,就弄坏了身子,她可不愿变成第二个王熙凤,府中的事情,大多都由管事们来管理,如果事事都要她来处理,要他们干什么!
第二日,议事厅。
“老夫人,我们做长辈的都到了,这大侄媳怎么还没到,不会是还守着自己的被窝吧!”裴五夫人没好气地道。
裴家在京城的产业有一部分是由裴五老爷来管理经营的,本来,他们想借着裴老祖宗的丧事自己捞上一笔,但枯蝶这次,却让账房和采买上的把关的很严,根本就没他们钻空子的余地,难怪她心中不舒服。
这几日每天早晨,裴家人都要在大厅商议每日的一些具体安排,这会,其他人都到了,枯蝶还没到,难怪裴五夫人要借题发挥。
“也是,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家的大少乃乃为何出身不娇贵,偏偏这人怎么娇贵的很呢?”
裴大夫人虽然不管事,但也知道自家媳妇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当下对自己身边的丫鬟道:“去看看,大少乃乃可是出了什么事?”
“是。”那丫鬟正准备去办事,一抬头,见到绿裳出现在大厅门口,又住了足,她当然知道,绿裳是大少乃乃身边的大丫环。
“奴婢见过老夫人,各位夫人。”
“你家主子呢?”裴大夫人率先开口道。
“回大夫人的话,昨晚大少乃乃在老祖宗灵前身子不适,回房后,太医诊出有喜了,由于这几日忧思过度,必须安心休养,所以,特派奴婢过来回老夫人,还有各位夫人一声,今日要办的事情,奴婢已经遵照大少乃乃的意思,让他们忙去了。”
“这真是反了天了,什么时候,我们裴家的事情轮到一个小小的奴婢做主了。”裴三夫人听着绿裳的话,怎么都觉得刺耳,心情更不好,当下冷笑道。
“你家大少乃乃有喜了?”裴大夫人没有理会裴三夫人的挑衅,对她来说,枯蝶有喜的这个消息更重要。
“是的,大夫人。”
“那好,就让她安心静养吧。”
“是,大夫人。”
回完了裴大夫人的话,绿裳才将目光投向了裴三夫人那边。
“奴婢不懂三夫人这话中的意思,不过会将三夫人这句话带给大少乃乃的。”
“你这个剑婢,竟敢顶撞我,还不给我掌嘴。”这次,裴老祖宗的丧事,裴三夫人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这让一直觊觎府中中馈的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这时不发作,还要等到何时。
“奴婢只是来传话的,并未犯府中任何一项规矩,为何要掌嘴,还请三夫人明示。”绿裳本来就不是懦弱的性子,她现在的主子是大少乃乃,又不曾做错事情,凭什么三夫人要她掌嘴。
“一个剑婢还反了天了”裴三夫人还想说什,却被裴大夫人给打断了。
裴大夫人原本不打算跟裴三夫人计较,可这时,也忍不住了:“三弟妹,绿裳是蝶儿的丫鬟,轮不到你来教训。”
“是呀,三嫂,你何时气性这么大了?大侄媳有喜是好事,你何须计较这些小事?”裴二夫人也开口道。对她来说,府中谁管事并不重要,裴二老爷是地方要员,他们一家又不待在裴家,府中谁管事,只要他们回府的时候,少不了他们那一份就是了,其他的跟他们二房有什么关系?
“奴婢的话已传到,就不打扰老夫人,各位夫人商议正事了,先回去了。”绿裳本来一直等裴老夫人开口,但老夫人没开口,她就不会把三夫人的叫嚣放在眼里。
枯蝶有喜的事情让裴老夫人有些措手不及,她本来都下定的决心,现在又有些犹豫不决,心思烦乱,自然懒得理会裴三夫人的叫嚣。
枯蝶知道这时,将手中的事情交给裴老夫人不是不可以,但她更明白,裴老夫人这种性子的人,如果她真的有了手中的权利,又一向不待见自己,那样会弄出更多的乱子来的,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裴老夫人再次掌握府中的中馈。
至于裴三夫人,裴五夫人之流的,她还不放在眼中。
裴家在办丧事,宫中的皇上病情却没有好转。
七日过后,裴老祖宗的灵柩终于下葬了,府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有满了四十九天,还有许多后续的事宜,只有等这七七四十九天都过完了,这丧事才算结束。
裴家的男丁们又可以正常上朝了,这个时代,男子当官的,并不存在‘丁忧,这一条,倒是和现代差不多,丧事完了,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没有丁忧三年这条规矩。
枯蝶养了几天病,身子就无大碍了,七王爷的下落仍不明,裴家的男丁们目光不得不留心朝堂上的各种变化,尤其是新迪的人选。
“皇上的病还是没有起色吗?”昨晚裴奕涵进宫,也将花问柳带了进去
“皇上根本就没召见花神医。”
“这是为何?难道皇上不希望自己的病早点好起来吗?”枯蝶有些诧异。片刻后,好似想到了什么道:“难道皇上被什么人控制了?”
“有这个可能。”
“那对方到底想干什么,谋夺皇位吗?”
“不是,皇上今日下了一道旨意给裴家,你可知那旨意所为何事?”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皇上要我们祖上的那幅画。”
“皇上要我们祖传的那幅画,那两幅画难道真的有什么秘密不成?难道对方控制皇上的目的是让我们裴家不得不把那两幅画交出去?这也太大费周折了吧,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说,九妹身后的那个主子就是控制皇上的主谋?”枯蝶是何等心思灵敏的人,马上想到了这个可能。
那两幅画真的这么重要吗?让女人不惜控制皇上,她真的没有从里面看出什么来,还有一点,既然那人都能控制了当今皇上,说明这人在宫中也很有势力的。
“有这个可能。”
“那你打算怎么办?交出去?”
“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好像没有,也罢,如果这画真的有什么秘密,留在我们裴家也不是什么好事,不如就交给皇上吧,只是,就算交给了皇上,未必就能保证皇上的安全,如果失了画,反而让对方咬了皇上的命,那样的结果,可不是我们想要的。”
“可如果我们现在不交出那幅画,对我们裴家来说,同样也不利,一个抗旨不尊的下场更难预料,尤其是对方现在控制着皇上。”
“那就先交出一副吧,毕竟外人很少知道,你们裴家祖上传给当家主母的画像是两张,而不是一张,唯一同时见过画像的九妹,现在却控制在我们手中。
“现在,唯有这样了。”找一张假画来代替,根本不可能,对方没有那么蠢,不过交出一幅,留下另一幅,就算这画中有什么秘密,对方也查不到,而他们自己则可以顺着皇上这条线继续向下查。
当晚,裴奕涵和枯蝶去了裴老祖宗房中的密室,裴老祖宗的院子自从裴老祖宗去后,每日除了有两个打扫的小丫鬟之外,并无其他人进来。
两人进了密室,将那幅画拿了出来。就是穿晚礼服的那张,穿三点式的那张,怎么能拿出来见人?
第二日,当着裴家所有亲眷的面,裴奕涵宣布了这个消息,这也是枯蝶建议的,在这么多人面前拿出那幅画,就是告诉所有人,从此,裴家就没有这幅画了,画被皇上要走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也不用再惦记着这幅画了,家里已经没有了。
而且,也没有人敢怀疑这幅画的真实性,毕竟要是将一幅假画交给皇帝,那是红果果的欺君之罪,没有人有如此大的胆子。
虽然,裴家有许多人也纳闷,皇上为何会有这样一道旨意,但既然是皇上的圣旨,他们也无权过问,反正这画就是留在裴家,也没他们什么事。
裴奕涵和裴侯爷带着那幅画进宫了,枯蝶又处理了一些琐事回房了,这次有喜,不比上次,反应激烈一些,枯蝶几天,根本没什么胃口,吃什么吐什么?睛神也不是很好。
孙媒婆昨日再一次来提亲了,这次提亲的对象仍是绿裳,但身份却是徐公子的正妻,而不是上次的平妻。
让徐夫人妥协的条件是,徐显打算听从母命,放弃江湖任逍遥的自由,明年参加春闱,走上仕途。
徐显的才华是有的,加上徐大人的打点,中个进士是不成问题的,只是,这样一来,就算绿裳以一个丫鬟的身份成了正妻,这以后的日子是否能过的顺畅,连枯蝶自己都没有底。
可是,徐显的所作所为还是让她看到了诚意,她没有理由不成全,一段美满的婚姻是需要两个人去经营的,绿裳以一个丫鬟的身份成了一个仕宦子弟的正妻,势必要接受这种挑战,希望她有足够的好运和勇气得到幸福。
作为主子,枯蝶还是备了一份十分丰厚的嫁妆,而且还让媒婆传了话,在下聘之前,她要见徐夫人一面,敲打敲打对方,不管怎样,她都算是绿裳日后的一个靠山。
绿裳的事情传开之后,裴家的丫鬟没有不羡慕的,就连红裳,晚照,晨曦这几个这几日神色也怪怪的。
晨曦对裴俭有意,就不知道裴俭是怎么想的了。
“大少乃乃,门房送来一封您的书信。”月菡从外边走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
枯蝶有些奇怪,但还是将那信接了过去。是什么人送信给她呢?
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上只有一句话:”真正的裴奕涵在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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肠胃炎犯了,在医院住了几天,让亲们久等了!
137,大结局(01)
真正的裴奕涵在我的手中!什么意思?
枯蝶看到这句话直觉地一愣,这是谁恶作剧呢?
从这信的字面意思来看,就是说,这世上有两个裴奕涵,自己身边的这一个是假的?不会吧!
就算她分不清楚,难道裴家的其他人都分不出来吗?
可为何会有人在这个时候送这样一封信给她呢?到底有什么目的?
“送信的人呢?”
“奴婢这就去询问门房。”月菡不知道这封书信里面到底写的是什么,但看大少乃乃的神色变了又变,看不出喜怒,当下应道。
“小姐,发生了何事?”晚照也开口道,看小姐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吧!
枯蝶没有吭声,只是反复将那信纸,信封,还有字体,看了又看。
从这信纸和信封上来看,写信之人绝非普通人家,这信笺不是普通的信纸,在卖文房四宝的店里面,这样一张信笺至少值五钱银子,两张纸就是一两银子,够一个贫苦人家一个月的开销,如果是恶作剧的话,那些普通人家也是舍不得的。
这信笺虽然比较昂贵,但无特殊的花纹,也无香味,应该不是一般女子常用的。
信的字体有些陡峭,也很有锋芒,有点颜体的感觉,也不像出自于一个女子的手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些这封信的人应该不是一名女子。
这人写信纯粹是为了恶作剧,还是暗示一些什么?枯蝶将认识裴奕涵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并无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当然除了在西南,裴奕涵失去意识的那一段时间。
如果自己的丈夫被调了包,没有人被自己更清楚才是,而且,她也不是一般的女子,就算对方有超强的演技,能去奥斯卡得奖了,也未必能逃过她的眼皮子。因为在现代,她本身就是一个最擅长演戏的人,对亲近之人的身体,形态,表情,语言风格最为敏感。
这世上要找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不会太容易,就算是双胞胎,两人之间总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据她所知,裴奕涵绝对不会有什么双胞兄弟存在,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易容或者整容了,如果没有裴十三少爷曾经告诉过的那些事情,她心中也许不会存了犹疑,可裴十三少爷是真的说过,他那个幕后的主子有办法将一个人的面貌改变,代替另一个人。
正因为如此,她无法强迫自己将这封信当做一个纯粹的恶作剧来对待,如果对方完全没有任何依仗,知道自己不会上当,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在裴家,她也是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了,这一次,却让她丝毫没有头绪,她想让自己根本不去理会这件事,但是某些看到的,知道的记忆一旦存在了,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抹去的。从nei心深处她是无法去怀疑跟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是一个掉了包的!
如果从她嫁进门那日起掉了包则罢,可如果是在后来发生的呢?
俗话说的好,关心则乱,枯蝶目前的心就乱成了一团,她提醒自己也许应该冷静,不要因为一封莫名其妙的信,而在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可她的心就是无法彻底的平静下来。
片刻后,月菡从门外走了进来,还带进来一个七八岁脏兮兮的小孩,这孩子一双眼一路走着,看个不停,对他们这些小乞丐来说,一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进这样的府邸参观,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不知自己送出的那封信里面是什么nei容。
那派他送信的人给了他两个包子,一锭银子,只说将信送到裴府门房,交给大少乃乃即可,他给了门房信,本打算马上离开的,却谁知门房今日偏偏多了个心眼,说什么都不准他走,就将他留在门口,不一会,他就见到了一个美丽的仙子姐姐出来,说要请他去回话。
裴家的门房今日为何偏偏多了心眼呢?实在是上裴家门的人,包括送信的都是体面的,至少穿着是干净不俗的,还第一次有乞丐来送信,这门房怎么就觉得有些奇怪,心道,这小乞丐回答不出代何人送信,一看都有问题。
如果等上一会,大少乃乃不理会,再放这小乞丐离开也不迟,结果,不一会就见月菡出来找人,这门房见状,心中得意自己的神机妙算,小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枯蝶看着送信的是个小乞丐,就知道未必能从这小孩的身上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但是问一问,也许真的有什么发现也不一定。
小乞丐进了枯蝶他们的房中,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他平生不曾见过的,早就目不暇给,可对上坐在上面的美丽夫人的锐利眼光,身子还是不禁畏缩了下,也不敢再四处乱瞄。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小馒头。”
这个名字一出,几个丫鬟们都扑簌一声笑出声来,一个小乞丐竟然叫这样一个名字,难道是生下来就是个挨饿的?
“小馒头你是从何人手中接过这封送给我的信的?”枯蝶扬了扬手中的信封道。
“回夫人的话,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
“他生的什么样,你认识他吗?”
“回夫人的话,小的不认识他,他给小的买了两个包子,还给了一点银子,让小的将信送过来,不过,如果小的再次见了他,一定会认出他。”这小馒头做了三四年的乞丐,平日里常听那些老乞丐们说一些故事,有时有些有钱人也找他们做点事情,如果事后被人找到了,最好是老实地实话实说,一般都不会为难他们的。
他今日不过是代人送了一封书信,并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心中也不惧怕,就将自己知道的老实说了。
“你怎么肯定下次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