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管这种事情。
许久后,她终于得出结论了,穿这玩意比陷害太子下台还难!不穿了!她悻悻然地把所有的整套衣服揉成一团,就那样乱七八糟地放在了包裹布上,重新打包,一抱,走出了nei室。
第四章 伤痛往事
见她出来了,宇文逸臣的nei心有点期待地朝她望去,心想那套淡粉色的长裙穿到她身上不知会是何种风采,然而,当他这么一望,他的憨脸就垮了下来,极度失望,为何还是那件黑不溜秋的脏长衣!?
狄羽琏抱着那个小包袱,不说话地望着他,脸上露出点难为情,微窘。
“穿不上?”宇文逸臣猜测道。
狄羽琏点点头,虽然此穿不上非彼穿不上,但基同鸭讲有时候还是能搭上的。
怎么会呢?明明看上去跟他小妹的身形差不多,宇文逸臣郁闷了,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你穿我的衣服可以吗?”她肯定不会同意吧?他猜测。
当然可以,男装多好了!狄羽琏立刻点头。
“那你等等!”意料之外,宇文逸臣愣了一下后,马上找了自己的衣服送给她。
狄羽琏又重新进nei屋换上了,那衣服穿在她身上虽然没有像是小孩穿大人的那么夸张,但也显得她娇小了。虽然不合身,但是因为是自己喜欢的人的衣服,她低头看看它,不由自主地抿嘴笑了,有点开心。
再次到外屋,宇文逸臣看见她穿自己的衣服,异样的感觉顿时浮上心头,觉得那衣服穿在披着长发的她身上别有风情。他以前帮助人的时候,不是没有把衣服借给别人穿过。可那些人无论是谁,就像同样是女子的丹菲穿着他的衣服时,他都没有觉着有啥,但是看着眼前身着他衣的她,不知为何,心里像是有什么在发酵,涨得满满的,致使他的嘴角忍不住地往上挑。
被他柔和的目光注视着,狄羽琏头一次感到不自在,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好了。
暧昧的气氛漫延在两人之间,待宇文逸臣回过神后,立刻忏悔:啊,他这是在犯啥毛病,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个不停!?
他虽然这样想,可瞥见过长的袖子被狄羽琏胡乱挽着,还是忍不住地上前伸手帮她重新挽起。而狄羽琏也很自觉,在他挽完一边后,主动把另一只胳膊也伸到了他面前,没办法,某人被人伺候惯了。
觉得都弄好了,宇文逸臣朝着她开心一笑,征询她的意见道:“姑娘,我现在给你把脉可好?看看你为何头疼。”
他冲着她笑了!狄羽琏睁大眼睛地注视着他的笑容,心中愉快地冒泡泡,不自觉地点点头,还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给他。
耀眼的笑颜,使得宇文逸臣的眼前一亮,视线被拽住,再也移不开,同时,他的心跳再次为某人而变得不正常。
这个,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宇文逸臣发觉自己的心跳过快,面上发热后,眼珠子忙四处乱转了几下,以便掩饰自己的异样。他去找自己的小药箱,努力平静他那颗造反不受控的心。
“姑娘,你会武?”当把手腕伸出时,狄羽琏就特意地隐藏了nei力,所以倒不是宇文逸臣真发现的,而是他观察到她的手上有许多细小的伤痕,那绝对不是一双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会拥有的手,当他再无意间瞥见她手中的几处茧时,感觉像是经常握某种兵器而造成的,所以他这样猜想,然后忍不住地问出了口。
狄羽琏愣了一下,意外地看着他,明明她已经隐藏了自己的功力了啊,他是怎么发现的?不知该承认好,还是否认好,承认的话,难免他不会问出别的让她难以回答的问题,否认的话,嗯,那岂不是对他撒谎?万一以后……嗯,总之撒谎不好,于是,整日在音谋诡计中生存,把撒谎一直当喝凉水般简单的某人立刻垂下眼帘,掩饰她难以抉择的心思,却在中途又抬地瞄了他一眼,那神情带点心虚又带点乖巧,然后她是垂着小脑袋,遵循沉默是种美德的定律。
瞬间,把她的心虚当成了娇怯的宇文逸臣被她的表情煞到了,心跳加快不说,判断力顿失,没再问下去,心中自行下了结论:这么娇弱可爱的女子怎么会啥武功之类的,那手上的茧也好,伤痕也好,肯定是干活太多导致的。
只是,他此时这般断定,却在许久以后,知道琏王和小羽是同一个人,泪喷地躲到墙角画圈圈地回顾自己被拐的血泪史时,感叹某人不愧是权术势的王中之王,因为虽然这时的她还没有决定把他拐到手,但是已经本能地就做出了最利于她的行为,让他后来想控诉她骗他的机会都没有。
琏王从不看御医,让人给她诊脉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来时她幼年时经常在鬼门关徘徊,被莫芳照顾,可那都是死马当活马医,而之后算她幸运,没怎么病过,只除了这个头疼的毛病。对此,能忍痛的她自然而然地每次都硬撑过去,就是不肯看大夫。因此,给她把脉,宇文逸臣可算得上头一个。
给人看病,是件严肃谨慎的事情,容不得半点差错。宇文逸臣除了刚才接触到她的手腕处,肌肤相触时,脸红紧张了一下外,此时的他很专注认真,脸上的憨气不见了,给人一种很稳重可靠的感觉。
他说给她诊脉时,狄羽琏还曾因为想起他被御医赶出的事而稍稍怀疑过他的医术到底行不行,而此时的她只能呆呆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给她一种安全感,仅仅是看着他的神态就能让她觉得很安心。
“姑娘,你经常头疼吗?”宇文逸臣皱眉,深深地注视着她。
他能诊出来?狄羽琏望着他,却见到他这样看着她,脸一红,赶忙垂头,同时还点了点小脑袋。
“晚上能睡好觉吗?”
再次感到惊奇,狄羽琏抬首望他,摇摇头,同时,面向他的小脸上浮现了些许崇拜,弄得宇文逸臣怪不好意思的。
“你的头受过伤吗?”他继续问诊。
此话一出,狄羽琏的眼神一敛,脸上的表情变了,往事如朝水般涌出,那情那景仿若昨日才发生过地真实清晰。
……
雍容美丽的女子满脸恨意地伸出手,狠狠地扇向怯生生仰望她的小女娃,因此,那小小的身躯重心不稳,倒向一边,头重重地撞到了墙上,再缓缓倒下,昏了过去。
“你给我去死!”女子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手中的动作跟她的声音一样无情,抓住小女娃,把她的头使劲往冰冷沁骨的水中按去。
“为什么你总是死不掉!”女子愤恨的声音再次响起,双手死死地掐住在床上的小女娃的脖子,使劲地摇晃她,根本不顾那小小的脑袋一次又一次地被撞在了床柱上。
……
第五章 被曝心意
狄羽琏的神情吓着宇文逸臣了,只见她瞠大眼睛,眸中失了焦距,显然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那种难掩恐惧,有着恨意,带着痛苦,透着麻木,更含着伤心的表情交织地浮现在她的脸上,她的双手紧紧地拳握起来,整个人渐渐颤抖了起来。
“姑娘!姑娘!”他立即站了起来,伸出双手,扶住她的肩,边摇她,边大声唤她,想让她回过神来。
终于,狄羽莲被他从回忆当中唤了回来,但还是眼神迷离,略带茫然地望着宇文逸臣。
“没事了,乖,别再去想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无论是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宇文逸臣的双手扶在她的肩上,让她看着他的眼睛,不断地重复着。仅仅那么简单的一个问话,就能让她如此,她的过往到底是怎样?不再追问,他想那个答案是肯定的,她的头受过伤。
他轻声地安抚,真心地关切,担心的眼神,暖了狄羽琏的心,开启了那道泪水的闸门,流出的是她曾受的委屈伤痛,她曾经渴望的母爱一丝都得不到,她是个连自己亲娘都不愿意要的人……
“别、别哭啊!”宇文逸臣连忙拿出手帕递给她,可她不擦眼泪,只在那里无声地哭,弄得某人顿时不知所措,心中的小憨孩急得团团转,忽地想起以前跟他娘亲一起玩的小玩意还在,忙去找了出来,接下来是使劲浑身解数,想办法逗她笑。
方法还是奏效了,狄羽琏的注意力被转移,停止哭泣,诧异且好奇地看着他,随后反应过来他是在安慰他她,心中不禁暖暖的,还挂满泪珠的小脸上顿时绽开一抹甜甜的笑容。
那甜而单纯的笑容,泪汪汪的凤眸,显得她柔美可人,惹人怜,致使,某人脱口而出:“你笑的话更好看!”这话一出,室nei温度骤升,红晕同时上了两人的脸。
沉默了一阵后,为了消除尴尬,宇文逸臣连转移话题道:“嗯,那个,姑娘,你的头疼还是有办法治的,我到时候给你写个药方,你造上面的药材煎熬,每日一次,睡前服用,不过吗,你平时也要放松心情,别太让自己紧张了。还有,如果能配上施针,效果会更好的。你现在还头疼吗?”
狄羽琏摇摇头。
“那好,我现在先去帮你煎驱寒的汤药,预防风寒。等会儿你走之前,再把药方写给你,好吗?”
狄羽琏的心境平静了下来,看着他,同意地点点头。
“那你就在屋中随便,我去煎药了。”说完,觉得狄羽琏的心情还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问题,他放心地出了屋。
说她轻易信任别人,他还不是一样,就这样把她一个人留在屋中,也不怕是个贼之类的,狄羽琏看着他的背影这样想着。
这算是旧地重游吧,没想到仅仅几个时辰后,她就又来到了这间屋子。狄羽琏如同昨日傍晚一般,在屋nei晃来晃去,拿起这个瞧瞧,再摸摸那个看看。
可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会东想西想,自然而然,狄羽琏也是如此。她在屋nei晃了几圈后,坐回了外屋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身旁桌上的茶杯。有些无聊的她坐着坐着,思绪不禁渐渐地飘远了。
能跟他这般相处,宛如梦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竟会是在她明白了自己对他的情绪,下了远离他的决定后,他就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更离谱的是她竟然在一见到他后,就把之前所下的决定忘了个一干二净,没想到她狄羽琏也有对自己做出的决定不坚定的时候。
耳边回响着紫笛的那句“主子,您甚至是爱上了他”,她的nei心泛上了一丝对这中感情退却的苦涩,与一见到他就产生的甜蜜、羞涩、喜悦的感觉交杂在一起,冲击着她的心。
她垂下眼帘,看似是盯着手中的茶杯,实则是忆起了入夜时分,那个导致她今夜犯了头疼,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之前,入夜时分,伺候完她洗漱,小福子捧着手中的名册请示道:“王爷,今夜您要点哪位侍寝呢?”
所谓侍寝,事实上是选了身形跟她差不多的手下左影岚易容成她的模样来宠幸那些被各方送入她处的女子们,这样做,是为了彻底消除得到那则消息的众皇子对她性别的怀疑。身为皇家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狄羽琏现在的处境属于一个不小心便全盘皆输的状况,所以她对那些如今被安排在府中清雅苑的女子们,顾不上怜悯,也不可能同情,因为当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被送进来的探子。这事唯一让她觉着不好的就是委屈了她的手下岚。
她原本因为见到宇文逸臣,且傍晚睡得很舒服而心情不错,此时听见小福子提及这件事,惹得她不高兴地皱了皱眉。不想破坏这种好心情,她立刻驳回了:“不了,搬入新府,今夜就算了!但是清雅苑的人你派人盯紧点,想传消息出去的,你让她们传,不过,要让她们很困难地传出去,也好让那些男子们相信消息是真的。”宫中分派来的人都已经被她让小福子找理由给轰走了,所以这整座府邸除却清雅苑的人外,其他全部是她的人。想必待她是男子的消息传入皇兄们的耳中后,他们会改变策略,再次派人刺杀她吧!毕竟宫外不比宫nei,刺杀方便多了。想到这,她忽然觉着以后的刺杀肯定很多,手下人不知道要因此而损失多少,然后她是非常不小心地联想了宇文逸臣明日就进入她的黑衣护卫队里了,那也就意味着他以后也要面临这种刺杀,虽说他的武功不错,但刀剑无眼,万一伤着他了……想到那种情景当即让她心中一紧,立刻出声道:“熙!”
话音一落,屋nei的角落里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名黑衣人,恭敬地单膝跪着。
“明日起,你护在宇文逸臣的身边,保证他的安全,想伤他或是伤了他的人,格杀勿论!”
没有回答,那人仅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如来时一般,又悄然无声地消失了。
“王爷,请您收回成命!”突如其来的命令乃在意料之外,待小福子反应过来后,立即跪下出声反对。
“下去,本王要休息了。”她的命令不会随便改,狄羽琏冷冷地瞥了一眼小福子,赶人了。
“王爷,碧箫也恳请您收回成命!左右双影是在暗处护卫您的人,除非有暗杀任务,否则不离您身边,怎可把右影熙派给宇文逸臣?”碧箫同小福子的意见一样,也为此感到震惊,跪了下去。
紫笛站在一旁,吃惊地略张大嘴,左右双影,这两个人不仅外界皆不知,就连她们三个最贴近王爷的人都没见过那两人的真正长相。刚才虽然出现了一个,她见过三次,但依然没能看清过对方的容貌。她只知道他们是自家主子五岁那年,从燕都下城区带回的乞丐孩童。当时带回的有二十人,不知被自家主子送到了哪里,她猜想应该是送到直接听命于皇上的暗影卫那里去了,因为只有那里的残酷训练才能使那么多的人仅活了两人,也只有那里才能训练出他们存在暗处却让人一点气息都察觉不出来的身手。她想这两人也是很忠于自己主子的吧!因为贴近自家主子的那两人不可能不知道主子的很多秘密,但由暗影卫训练出的他们显然透露给皇上知道。不仅如此,他们能忍受那种无趣无味,像影一般的活在暗处的人生,可想而知,忠诚度无需置疑。而且主子也应该很信任他们俩,否则假扮主子,宠幸那些女子的事情也不会让那个左影岚来做了。
紫笛跟小福子他们注意的地方不同,她的重点在于自家主子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两个人分了一个给那个宇文逸臣,要知道这些年主子所遭受的刺杀,少不了那两人在暗处的保护,所以自家主子应该不仅仅只是喜欢上宇文逸臣那么简单,恐怕已经爱上了那人吧!
“王爷,宇文家的态度还不明了,根本还未曾发誓效忠于您,让宇文逸臣堂兄弟俩直接进入黑衣护卫中本就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如果您是安排熙监视宇文逸臣的一举一动,那奴才没话说,可您为何安排熙保护他像保护主子您一样?王爷,您还从未不测试一个人的忠诚度就随便把对方放在身边,万一他有异心怎好?”小福子向来认为所谓的忠臣,必是事事把主子排在第一,竭力做好主子所指示的每一件事,可是忠心耿耿并不代表盲从,当主子的判断有误时,做奴才的,哪怕是死谏,也要阻止主子犯下大错!自从自家主子回到燕都后,他就察觉她一遇到跟那个宇文逸臣有关的事情就表现得不正常,而今天,要不是能从藏娇楼入手重创太子党,他根本就不赞同派人砸青楼,之后还让那一对堂兄弟进入重要的黑衣护卫中,这样以后做什么事都不方便。此刻他再听见她竟然把双影之一派去保护宇文逸臣,他就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主子的心意太明显了,让人一目了然。他绝不会让那个宇文阿斗来坏了主子的大事!“王爷,奴才斗胆猜测今天您下令砸藏娇楼时,其实并不能确定那里是否有看可以重创太子党的东西吧?”现在想想,当时他以为主子是用宇文逸臣来掩饰找寻重创太子党的东西的意图,其实,根本是他想错了吧!
“……”狄羽琏不吭声,事实上小福子说得在理,就算是拉拢宇文一族,以她的手段,不可能做得如此明显,让众人皆知。可是她自个也不能理解自己的行为,她只知道一旦是关于宇文逸臣的事情,她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了,心思有点疯狂,什么都不想顾及。砸藏娇楼,让人借此去找东西,其实是捎带的事情,当时她听说那里是太子党的地方,心想反正都派人过去了,就顺便搜一搜好了,正好堵住小福子反对的嘴。谁知道,她运气真好,还真有东西给搜了出来。
见他家王爷不反驳,小福子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低头躬身跪着,又道:“王爷,有些话奴才斗胆想说,成大事者皆以大局为重,不会为他他人所累。眼下在,正是能否消除众皇子怀疑的关键时刻,稍有不慎,这些日子的所有努力,都会前功尽弃!纵使您对宇文逸臣有所打算,可也不好表现得如此明显,弄得人尽皆知,让人误认为断袖之癖是小,可如若因为这件事儿让其他皇子确定了那件事,甚至是让皇上知道了,那后果您是知道的。王爷,请您千万不要因为那个宇文逸臣而影响了您的判断力啊!像今天宇文逸臣去青楼,就让他去好了,待您大事成了以后,无论您对他是何种打算,都必能成功,何必……”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让王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去碰别的女人不成!?”哼,男人,就连太监都一样,认为男人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就像被咬了一口那般,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女人喜欢的人只要他最后只爱女人一个人,以前的一切就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凭什么!?紫笛火大地插嘴。
小福子慢慢地抬头看向紫笛,对于她突如其来的插嘴有点咬牙切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这个咋咋呼呼的性格何时才能改掉?!他说得够隐晦,没敢直接说出王爷喜欢宇文阿斗的心思。她倒好,点得那么明白!
“你瞪我做什么,我哪里有说错,王爷想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不对!你要是觉得王爷派熙过去大材小用了,可以请王爷换一个人不就行了。”紫笛是个就算她家王爷做错事,那也会归罪到别人身上的人,任何事绝对力挺她家王爷到底。
这个不长大脑的,根本没弄清楚他的重点好不好!而且当着王爷的面,她胆子大了,是准备跟他吵架不成!?
“你有见过哪赫族显贵家的少爷到了二十四岁都还没用成亲,甚至连个妾都没有的?难得就此一家,而且幸运地是,他还是王爷自个喜欢的,你不赶紧让王爷把握机会,竟然还想让王爷等大事成了之后!?那个时候,宇文逸臣说不定都成亲,娶了不知道多少个女人了?要我说,等明天宇文逸臣来后,就把他禁锢在……”府中后院,不再让他回去,免得跟别的女人跑了!
“紫笛!”碧箫及时地喝住了妹妹,避免某人口无遮拦地乱说。她瞧见狄羽琏的脸色铁青,忙示意她的妹妹不要在那里左一个喜欢右一个喜欢地说个不停,王爷的心意怎能让做奴婢的就这样直白地剖析出来,就是看出来了也不能说啊!真是的,她俩明明是双胞胎,为什么紫笛性格总略显毛躁,还经常有些奇奇怪怪的思想?
紫笛收到她姐姐的提醒,这才忽地过来自己一时激愤,竟然把只在心里曾经琢磨过的话都说了出来。她慌忙地去查看狄羽琏的脸色,当即吓得跪下,低头认错:“请王爷恕罪!”
“王爷,请您原谅紫笛的口无遮拦。奴婢的看法和小福子一样,您对宇文逸臣的心意太过明显了。”碧箫顿了顿,然后鼓起勇气说,“王爷,奴婢斗胆想说,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就会成为前者的弱点,既然是弱点,自是不可以暴露在外的,免得让有心人利用啊!”
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叫她喜欢上了他,什么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难不成是指她爱上了宇文逸臣!?
“你们都在胡说些什么?本王对那宇文逸臣只是、只是……”她对他到底是何种心思,她发现自己也说不清,强烈地反驳后,就只能吭在哪里,说不下去了,脑袋中变得空空如也。
“王爷,您见到宇文逸臣后,会觉得别的东西或者是人,看上去都很顺眼吗?”看她的神色,严重怀疑自家主子还没弄清楚自己的感情,紫笛忍不住地出声了。
……,有吗?不觉着!狄羽琏不高兴地盯着紫笛,不知道她犯什么病,问得这是啥问题!
碧箫在旁边用手捣她,不让她说话,她却不理会劝阻地甩开了碧箫的手。对她来说,这可是个大问题,主子如果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以后还谈什么得到幸福呢?再强的女子还是应该有个好的归宿,尤其是她家主子,活得那么努力,那么辛苦!
“王爷,您现在肯定对奴婢几人很生气,想狠狠地惩罚奴婢几个,对吗?”她家主子搞不好连什么是看人不顺眼都不清楚,还是举个实例好了。
“哼!”知道就好!
“奴婢斗胆请您回想一下宇文逸臣的笑容。”
紫笛的表情很认真,弄得狄羽琏不自觉地按照她所说地去想。结果她一想到宇文逸臣那憨纯的笑容,心中原本存在的怒火就不见了,越想他的笑容,心情越好,不禁想得有点入神。
“王爷,您现在还想惩罚奴婢几个吗?”觉得差不多了,紫笛试探性地低声问道。
“哼,下次不准再犯!”
“谢谢王爷看在宇文少宗主的面子上饶过奴婢几人!”紫笛笑眯了眼。
经紫笛这么一说,狄羽琏忽地明了自己前后心思的这种转变,表面上她还是依旧冰冷动人,但nei心却不由得感到心慌。
“王爷,如果您不会是今天得知宇文逸臣要上青楼,而是明天知道他已经在青楼里过了夜,身边睡着个女子,您对那女子会想……”紫笛的话还未说完,屋nei就“轰”地一声响起,一旁原本很贵重的红木桌瞬间成了灰尘。
很好,她家主子已经用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于是,跪着的三人吃惊地看着那张无辜被迁怒的桌子,有种其实阿斗也能当祸水的感觉!
“……应该是想让她跟这张桌子一样被挫骨扬灰吧……”紫笛nei心还在强烈的震撼中,不自觉地喃喃道。
仅被那情景吓了一会儿,紫笛又来了劲,问个不停,如果宇文逸臣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如果宇文逸臣这样,如果他那样,她家主子会怎样。全部是能证明她到底爱上他了没有的问题。
狄羽琏有点想弄清自己的心思,不禁都按照她所引导的问题去想了,结果弄得她的三位心腹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而她确是脸色越来越难看,身上音冷的气息骤增,对于心中逐渐浮现的那个答案感到慌乱不知所措了起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不仅仅是喜欢了,主子,您甚至是爱上了他!”
原来她对他的种种感觉是这样的,她,竟然是爱上了那个人!狄羽琏的心彻底的失序了。
第六章 爱为心魔
“全部退下去!”即使心乱了,狄羽琏还是一如既往地冷着声音下令,丝毫不显露她的真实情绪。
“王爷!”三人同时出声,却由于不同的原因。小福子和碧箫是因为她还没有收回成命,而紫笛则是担心她即使知道自己的心意,也不肯面对。
“耳朵都聋了是不!本王叫你们都下去!”
三人是欲言又止,但在那双音鸷目光的瞪视下,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被迫离开。
待退到外面的小福子把房门关好后,屋nei的狄羽琏又出声道:“你也下去!”
那道黑影又无声地现身,恭敬地施礼后,再次消失,只有窗户像被风刮得开了又关。
屋nei只剩狄羽琏一个人,令人窒息的静谧漫延在整间屋子,使她能清楚地听见自己,“咚咚”重重跳动的心跳声。
因为没有别人在场,她终于露了真实的情绪,脸上带着些许不敢置信,些许慌乱。爱,是吗?因为这个字,她的nei心被搅乱了,爱上了宇文逸臣的这个事实让她深深地感到彷徨不知所措,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的说话声把狄羽琏从发呆中拉了回来,是屋外守丰的小福子三人的声音,那声音虽然是压低的,但是她的耳朵较灵光,而且说话声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让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守在外面的他们,沉默了一阵后,小福子就忍不住地数落紫笛的毛燥,中间碧箫也批评了她,致使紫笛很不满,回顶了两句。
“你还有理了!你怎么可以把王爷的心思点得那么清楚!”
“为什么不可以!当局者迷,旁观着清,既然王爷不清楚自个的心思,我点明了,也好让王爷能早点下手啊!”
“下手?下什么手?”
“当然是让宇文逸臣也爱上主子啊!你真笨!”
“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说得倒是轻巧,感情的事情哪能真让人控制得了的?!”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哼!”
狄羽琏呆直地盯着房门,像听见了什么重大不可思议的事情,片刻后,琢磨出了那句“让宇文逸臣也受上主子”的话时,竟跌跌撞撞地走向了床边,慌乱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脑中盘旋着“让宇文逸臣也爱上主子”,狄羽琏抱着头,蜷成一团,nei心却同时在不停地喊着:不可能,他是不可能爱上她的!
“主了,您甚至是爱上了他!”当她又忆起这句搅乱了她一潭心清的话时,因为某种原因而产生的退却心理导致她的nei心有所认定,爱,却不会得到回应!这个想法不断地折磨着她的心,于是,一种钻心的痛楚由心漫延开来,席卷了她整个人,不堪的记忆如朝水般地涌了出来,揭开了被埋葬在心底最深处的伤疤,鲜血淋淋。
……
今晚时分,雍容美丽的女子宛如一尊雕像地坐在窗边,眼神迷离地眺望窗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小的女娃手中捧着几颗难得得来的红枣,略微开心地朝娘亲的屋子一路小跑去,却在门口突然停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怯意,但是想与娘亲分享快乐的想法战胜了害怕,她鼓起勇气地探了探头,看见娘亲就坐在窗户那边,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迈进屋中,怯怯地,带丝戒懔地悄悄靠近女子。
小女娃站到女子的身边后,不敢吭声地仰头看着她。她咽了一口唾沫,犹豫片刻,终于耐不住nei心想要讨好娘亲的想法,捧起手中的红枣递到女子的面前,像献宝般,软软的乃娃声道:“母妃,芒姨给孩儿的红枣,您吃。”女子恍若未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不知她在想什么,脸上的神色有着小女娃从未见过的柔和。
小女娃目不转睛地贪看着女子的脸,心中不禁浮现一丝希翼,也许母妃今天心情好,不会再讨厌她,因此,她大着胆子捧着红枣,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再次唤她:“母妃,给您吃红枣,芳姨……”
好骤然噤声,胆怯地望着漂亮的女子倏地低头看了过来,那张安详和蔼的美丽脸孔在看见小女娃的那一刹那,竟是化身为了凄厉冤鬼,盈盈的双眸此时盛满的是疯狂,一如既往,满是恨意地瞪着小女娃,未出声,已动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小女娃旋即跌倒在地,脸肿得很高,孝顺娘亲的红枣骨碌碌地骨碌碌地滚了一地,渴望亲近娘亲的心意就像那被女子伸出脚,狠狠地踩碎碾碎地红枣般,被践踏,再也捡不起来,支离破碎……
“滚!不准再出现在我的眼前!”女子高声吼道,在看清楚地上的红枣后,竟丝毫不受小女娃孝心的感动,反而使劲用脚踩碎它,更加残忍地恨声道,“你以为讨好的母爱!”女子突然站起,伸手掀起小女娃,用着狰狞的脸孔凑近她,看着她脸上惊恐的神色,咬牙切齿说,“不准你用那张可恨的脸对着我!你竟然长得那么像那个混蛋,那个害我跟我爱的人分开的人!那个强要了我的人!”无法抑制的恨意促使女子猛然把小小的人儿狠狠地扔到了地上,无视抱头蜷身的她努力地求饶声,不断地拳打脚踢。
“我恨你,你这个孽障!根本不该出生到这个世上!为什么连打胎药都打不掉你!为什么老天非要让你的存在来折磨我?!只要看见你,就不断地提醒着我不能跟我爱的人在一起,我已经配不上焰哥的这个事实!我恨你!我讨厌你!你怎么不去死!”使劲地踹。
“小主子!”一道人影扑到了没有反抗能力的小女娃身上,替她挡下了接下来的一切,“主子,孩子是无辜的啊!”护着小女娃的莫芳眼中含泪地向被人拉住,不得不停止暴行的女子家哭道。
“你怎么会无辜!她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她长得像那个人!她是那个人碰过我的活生生的证据!她就是个妖孽,怎么死都死不掉的妖孽!”女子不得施展暴行,只能怒吼道。
莫芳知道跟自己的主子说不通,经常有这种事发生,有经验的她抱着蜷成一团的小女娃,在莫香的相助下,离开了屋子。
女子家被迫拦住,只能狰狞着满含血丝的双眸,吼道:“孽障!我诅咒你,诅咒你永远都像我这样,不能跟相爱的人厮守,不!根本没人会喜欢你,没人会爱上你,就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如此讨厌你,又怎么有人爱上你呢!你得不以母爱,也得不到父爱,这个世上没有人会爱你!谁都讨厌你!你根本不配得到爱!你就是个多余……”
声音越来越远,却全部传入了躺在莫芳怀中的小人儿的耳中。
“小主子,不要在意主子的话,”帮小女娃抹好药时,莫芳柔声道,“主子她……只是病了,其实她还是很爱你的。”说着善意的谎言,她怜惜地摸摸小女娃的头发。
“可是母妃说谁都讨厌我……”微微的啜泣,小女娃的乃娃声带着哭腔。
“没有的事,莫芳就很喜欢小主子啊!还有莫香也是。小主子这么可爱,谁都会喜欢小子子的。还有就是,只要小主子现在乖乖睡觉,等以后小主子长大了啊,还有很多很多的人都会非常喜欢小主子的哦!”莫芳温柔地笑着,把被子盖在小女娃的身上,然后哼着歌,轻拍着她,哄小女娃睡觉。
夜里,睡着的小女娃因身上的伤疼醒了,小小的她躲在床的角落里,用小手偷偷地一下又一下的抹着眼泪,无声地哭泣着。不管莫芳如何挽救女子的话语所造成的伤害,自己亲娘的诅咒声都已经深深地烙在了小女孩的脑海中,不会有人爱她的思想根深蒂固地植在了她的nei心里。
……
以前,她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因为怎样的爱而痛恨着她,原来,这就是爱的感觉,这种感觉能将即使因她现在所拥有的至高的权力和地位都还会显得空荡荡的心填得满满的。她竟同那个女人一样,也有了自己爱的人!
芒姨已经不在了,这个世上唯一关爱过她的人都没有了。她这样遭受亲娘诅咒,连亲娘都议吝于施舍爱的人怎可能再有人爱?紫笛说的让宇文逸臣也爱上自己的话,是异想天开吧!宇文逸臣怎么会喜欢上她,他甚至连正眼瞧她都不肯……
曾经,她一次又一次的渴望着娘亲的爱,却又一次又一次地被迫面对残酷的现实,所以,不要去爱的好,不爱的话,就不会像过往般,一次又一次地心痛失望,以后,她要远离他,远离他!他要专注在朝堂上的事,不再分心……
只是,一想到以后不再去见他,为何她会这么难过?为何做出这种决定会让她的心感到好痛,痛得不能呼吸……
那钻心般的疼痛竟延展到了头部,经常在夜里会发作的头疼像被唤醒了般,逐渐严重。
狄羽琏缩在被窝里,泪流满面地抱紧头,然而心痛加头疼,让她再也无法忍受。忽地,长啸在她疯狂的举动中极毁了去。
屋外的几个心中一惊,迅速地冲进屋nei,见她披着长发,一袭单长衣,背对看他们赤脚站着,仅一瞬间,一道黑影闪过,她就已经出了屋,众人只来得及瞥晃她隐没在了黑夜中的背影……
赤着脚,跃上屋顶,眼神溃散的她毫无目的地施展轻功离开了自己的寝院。
阵阵地冷风袭向脸颊,让她想砍人的头疼始终不见减轻,实在无法忍耐,她从某一处的屋顶跃了下去,停在了那个院子中,抱怪头,身子渐渐地滑落,趴在了地上,人蜷成了一团。
呜……头好疼!她趴在地上,咬住唇,无声的呻吟,对感情的退却与头疼折磨她整个人,呜……宇文逸臣,她不要再见他,她要远离他,可是,一想到再也见到那暖她心的笑容,再见不到她喜欢的他,她眸中的泪水还就不断涌出。
那个时候,她心心念念原人,正站在一墙之隔的那边,看着那墙,憨憨的脸上极为慎重,琢磨着他到底是施展轻功跃上墙头,还是爬上去的好?最后,某憨男认为爬大过有难,但是一跃而上也不好,万一跃得幅度太大,对面有人,被人发现了她不她,还是轻轻跃点起,趴在墙头上的好,于是,月光下,某人他三更不睡觉,偷偷摸摸地蹿上了土墙头……
第七章 阿斗之秘
狄羽琏回忆起当她再清醒时,神奇地见到了宇文逸臣,也许潜意识里,她就是朝着他寝院的方向来的。
“姑娘,姑娘。”已经回来的宇文逸臣站在她面前,连续唤了几声,见她都没有反应,用手在她的眼前晃晃,但依旧没回应,他纳闷了,这、是睁着眼睛在睡觉?还是神游去了?这个小姑娘还真爱发呆!
“姑娘!”吓她一下好了,他玩心起,忽地凑到她耳边,大叫了一声。
喝!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狄羽琏一跳,害她还在椅子上弹了一下,再加上之前种种复杂低沉的心情,她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惊愕地看着他。
“姑娘,药煎好了。”她这个表情真逗,吓她挺有意思,他收回身子,心中偷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指了指桌上的药。
狄羽琏被他这么一吓,不论是纠结爱与不爱的问题,还是自卑伤心之类的情绪,全被吓飞了。她哪里还记得那种事情,只顾气呼呼地瞪着这个敢吓到她的人,另外她还为今夜自己的警觉性变低而反省,他竟然能连着两次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接近她。
咦?好像隐约有磨牙声?完了,肯定惹她不高兴了,心虚的宇文逸臣忙端起桌上的药,想要息事宁人。他露出尖尖小虎牙,笑得憨气十足,动作之中透着讨好之意。
对他的笑容完全没有抵抗力,狄羽琏的气很自然地消了下去。鼻中闻见一股浓厚的中药味,她在朝他手中那晚黑乎乎的东西瞥了一眼后,身子有那么一瞬间地绷紧了,接着,往椅子里缩了缩。
见着她的动作,宇文逸臣的地眨了几下,琢磨出她不怎么喜欢喝药,好言好语劝道:“姑娘,良药苦口,再说,这药我可是煎了好久呢。”
狄羽琏犹豫了一下,她从冷宫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喝过汤药,但记忆里对汤药的味道还是很熟悉的,觉得有点恶心,可看见宇文逸臣的表情,又觉着不喝好像对不起他,最后是鼓起勇气,接过那药,一鼓作气,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死难喝!苦死人了!狄羽琏的小脸难得地成了苦瓜状。
“姑娘,漱漱口。”宇文逸臣拿起他准备好的一碗水,递给她。
她忙把手中的碗放下,接过那碗水,漱了漱口,轻轻地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