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看过去,心里又嘿了一声。坐着还没看出来,这一站起来她就发现,这梅大郎君,个子太高了。她自己的身高在女子之中是翘楚,与许多男子相比也不逊色,而梅郎君,生生比她又高了大半个头。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太高的原因,武祯觉得他站起来后,整个人看上去更瘦了,这种清瘦感,果然是个清贵文人。
梅郎君走出了房间,武祯也站起来,一跃而起从枝头跳进了窗户里,她准备去案几上看看。
结果睡迷糊了,一不小心,没选好落地的地方,一爪子踩上了砚台,那毛茸茸的白色前爪顿时染上了黑色墨汁。武祯毫不犹豫将猫爪子按在了一边那张废纸上,准备先将就着擦擦。
在那张废纸上留下好几个猫爪印,梅郎君回来了。他是去取水喝的,谁知进来却发现自己案几上站着只不怕人的狸花猫,被他撞见了也不逃,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又往纸上盖了个梅花印。
梅郎君取来的那壶水自己没喝一口,全用来给狸花猫洗爪子了。
武祯觉得梅郎君瞧着不像个喜欢猫儿的人,所以当他用水给她洗爪子的时候,武祯着实诧异了一下。
洗完爪子,梅郎君见狸花猫甩着那只湿漉漉的爪子,忽然将壶搁在一边,把自己的袖子递到狸花猫面前。
狸花猫动作一顿,接着自然的将猫爪子按在他袖子上蹭干了。
蹭干爪子,狸花猫跳窗离开,梅郎君接着工作。
窗外桐花,簌簌落下。
第4章 第四章
武祯化作的狸花猫悄无声息的踩在屋顶上,走一会儿,她停下来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前爪,那里沾了墨渍,虽然被梅郎君洗过了,但墨迹难以完全清洗干净,所以现在还残留着些许墨痕。
放下爪子,武祯继续往前走,没走两步,她忽然听到屋檐下有几人在说话,瞧着也是刑部的官吏。他们凑在一处,语气神神秘秘的。
武祯别的没有,好奇心最多,不自觉就停下脚步竖起了耳朵。
有人在问:“这么说,你们都遇到过?”
有人答:“我遇上过一回,当时脑子昏昏沉沉,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立在原地,还是宋大恰好过来,将我唤醒了,一问才发现,我竟在那里呆立了一个多时辰。”
又有人答:“我亦是如此,不知怎么的被迷了神智,恍惚不知世事,赵员外郎还责骂我疏忽公事,殊不知我也是有苦难言。”
还有人犹犹豫豫,迟疑问:“莫非,只有我看到那位……女子?”
廊下安静了一会儿后,先前曾说过话的人语气古怪,“实不相瞒,其实我也看到了一个女子,不过,并未看清面容。”
“我……亦如此。”
武祯趴在那听了一会儿听明白了,这几位刑部小吏,说的是刑部官署后头一间存放资料的库房,那间库房偏僻,位置不好,从午后就见不到一丝阳光,近些时候,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在那间库房里面频频遇上怪事。就像他们说的,人进去了,不知怎的,好端端突然迷失神智,不记得自己身处何处做了什么,还有人在那里看见了身影模糊的女子。
又没有人因为这事而死,这种‘闹鬼’的小事,武祯一般是懒得管的,提爪就想走。但她稍一考虑,又忽然改变了主意,转头往他们说的那个库房里面去了。
来都来了,就当顺手做个好事,最近也是太闲,武祯心想。
她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库房,因为那个库房里,的确有一丝异样的气息,在她的眼中,醒目的犹如夜间灯火。
库房是锁着的,里面没有人。武祯左右看看,跃到窗边,爪子往前一推,原本应该锁的好好的窗户就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个黑乎乎的缝隙。武祯跳进去,顺着书架大摇大摆巡视一圈,轻易找到了异样气息的源头。
就像她之前猜测的那样,不是什么厉害东西,连精怪都算不上,只是一种类似‘秽气’的物事。这东西名为‘女惑’,死过十名或以上女子的地方,附近便容易汇聚而生此物。
武祯想想,这附近隔了一道宫墙,另一头曾经是宫女犯错后关禁闭的暗室,大约曾死过不少宫女。离得太近,而这处地势不好,聚阴处最容易产生这种秽物。
‘女惑’无法害人,最多只是迷人心神罢了,而且一般男子阳气充足,女惑起不了作用,只有体虚者容易着道,被魇住后会看见模糊的女子身影,那就是死去女子残留于世间的一点怨念不甘。
武祯对着那模糊的影子张口,只听那影子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随即被吸进了猫嘴里。狸花猫动了动耳朵,忽然再度张口,被她吸进去的影子不见了,只吐出一片袅袅白烟来。
那白烟在空中散去,消失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狸花猫做完这桩小事重又溜了出去。
走出太极宫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整座长安城笼罩在黄昏的光晕中。此刻的街上已经行人寥落,武祯骑马回豫国公府。还未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