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把何小姐送回去了?”
傅慎行未答。只抬眼冷冷看他,那目光太凌厉,傅随之心中隐隐发惧,却不愿在祖父面前示弱,便就强硬撑着与之对视。瞧此情景,傅老爷子那里气得用拐杖重重地敲了敲青石地面,道:“斗基呢?你们两个想要活活气死我,是吧?”
傅慎行这才轻扯了下唇角,讥诮地笑了笑,把身体往后倚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来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这才答道:“祖父误会了,我是惦记着随之身上的伤,想看看他大好了没有。您是没见着他在国外被人打的那模样。我瞧见了都觉心惊,真怕他再落下点什么后遗症。毕竟傅家现在就我们两根苗了,若再残了一个,我担子太重。”
傅随之闻言面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来,狠声道:“沈知节!”
傅慎行抬起眼来,似笑非笑地问他:“你在叫谁?”
“够了!”傅老爷子喝道,用拐杖用力敲击了地面两下,冷声道:“我知道你们两个翅膀都长硬了,不再把我老头子当一回事。可我把话说在前面,兄弟两个在家里怎么打都行,可要是出了门,兄弟两个心就要齐,谁要是做了过分事,就别怪我心狠。”
早些年傅老爷子也曾算是一方霸主,劲头最猛的时候,势力几乎遍布整个东南亚,便是近年来开始修身养性,可一旦发怒,气势还是极为迫人。傅慎行与傅随之两人俱都站起身来,垂手听他训斥。
傅老爷子黑着脸默了一默,又道:“你们心野。我不拘着你们,吃饭完都给我滚蛋,到祭祖那天再回来。”
保姆过来小心禀报说晚餐已好,祖孙三人便转去餐厅吃饭。傅随之国外归来,傅老爷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欢喜的,特意命人取了藏酒出来,叫他们兄弟两个都喝一些,酒到一半,又道:“你们两个都已老大不小,早到了传宗接代的时候。在外面怎么玩、玩什么都可以,可要娶进家来的却得是端庄贤惠的,乱七八糟的女人不许进门。”
傅慎行闻言垂着眼帘不说话,傅随之却是笑着应道:“爷爷,这话你先别和我说,大哥还没娶呢,长幼有序,等大哥娶了大嫂家来,我一准也给您捎个遂心满意的回来。”
傅老爷子看傅慎行一眼,瞧他面无表情,便也没再说下去。
饭后,傅随之便就要走,说是朋友们还等着给他接风,傅老爷子并未拦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快些滚蛋,却对着傅慎行说道:“老大,你跟我过来。”
傅慎行跟着祖父去了书房,待了一个多小时才从中出来,也未留宿,带着阿江直接离开了大宅。阿江瞧出他面色不佳,一直不敢出声,直到车子开入小区地库,这才小心说道:“从机场回来的时候,随之少爷有问起何小姐的事情。”
傅慎行抬眼看他,目光凛然。
阿江忙就解释道:“我什么也没说,不过瞧他那神色,似是对这事很感兴趣,也许还会向别人打听。”
傅慎行与何妍的事情算是半公开的,如果傅随之问到醉今朝去,少不得要知道些。傅慎行面色微沉,默得片刻,这才吩咐道:“去和眼镜说,叫他管住手下人的嘴,尤其是花姐那些人,嘴巴都严一点,不要乱讲话。”
阿江应下,“明白了。”
傅慎行想了想,又道:“还有小五和光头那里,告诉他们两个,陈家丫头的事情要是漏出来,我就找他们算账。”
与其说他怕傅随之知道何妍的存在,还不如说他怕何妍知道他对陈家的报复。虽然何妍明说了陈家祖孙的死活与她再无关系,可傅慎行知道,他在陈家丫头身上使的手段,她一定会看不上。
他不想要她知道这些事情,即便她早已认定他卑劣无耻。
回到公寓,何妍正一个人在厨房里煮汤,瞧他回来,很是自然地问道:“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喝一些?”
他先去看她的手腕,问:“万医生来过没有?”
何妍向他晃了一下手腕,笑道:“已经来看过了,没事,可能就是用得多了些,休息两天就好啦。”
他这才放下心来,走到厨房门口,倚在门框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唇角微不可见地翘了翘,口中却是说道:“手不方便,还自己做这些干什么?以后要想喝汤,就把保姆叫过来给你做。”
房子虽大,他却是不留保姆住宿的,那保姆每日里只是过来打扫房间,偶尔做上几餐饭,因为傅慎行以前在家中吃饭的时候实在不多,也就是在何妍住进来后,这才一早一晚地在家里吃上两餐饭。
“反正我也闲着,总要找个事情打发时间呀。”何妍漫不经心的回他,用汤匙舀了些汤出来,伸手递向他,“过来,尝一尝咸淡。”
傅慎行愣了一下,这才走过去,就着她的手把汤勺里的汤汁一饮而尽,咸淡味没能尝出来,心里只觉得暖洋洋的,忍不住向她咧嘴笑笑,“好喝。”
“真的?”何妍疑惑地扬眉,重又舀了些出来,自己低下头小心地抿了点,却是不禁呲牙咧嘴,紧着找水去漱口,然后回过头来看他,嗔怪道:“傅慎行,你吃猪食长大的吗?”
傅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