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自己要陪着这个狭小的屋子一起生霉,不过好歹以往还有人作伴……但凡苦难中有爱,便不算太难。
她抖了抖指间捏着的细长香烟,多余的灰烬落进了垃圾桶里。
她在会所一类场合上班,不得不堆砌起笑容,实则她冷着脸吸烟的样子更有种引人的美感,好比封喉的刀具,睛美而致命。
她抬眼扫视了一圈,看见黑色的行李箱,孤零零地抵在门框上。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
指针指向七点五十五,陈荇丢下最后一支女士烟,细长的手指搭上行李箱。
她和那两个记者约好八点见面,她掐着五分钟的时间差去等,她在这个世界上获得的善意很少,所以一分一秒都不想错过。
离开这里,一切就结束了。她想。
*
机场在新区,路程同样不近,好在陈荇选择的是午夜机票离开,倒也不怕耽搁。
只是当时舒盈刚刚知道陈荇的行程安排时,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头。
路途里,舒盈不说话,陈荇不说话,只有开着车的高磬结结巴巴地提几个问题,陈荇看起来兴致不高,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大多数时选择闭口不言。
最终,一直沉默的舒盈终于忍不住开口,“行了,高磬。”
“啊?”
她顿一顿,将语气放缓一些,“雨天开车,专心些。”
高磬应了一声“好”,不再说话了。
于是车厢里重新又恢复了沉默。
车开上高架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和地段,加上又是工作日的缘故,这一段来路上车辆格外稀少,只能看见一星半点的车灯。
雨刷器往两旁一声不吭地摆动,甩开玻璃上的雨珠。
舒盈手搭在口袋里,目光从前方惯性投向窗外,目光转动间,余光瞥见后视镜。
她搭在口袋里的手稍微紧了紧。
身后两三束车辆散出的光束,穿过雨幕照过来。
陈荇坐在后排,舒盈从车前挂着的玻璃镜里看见她的脸,陈荇实则十分瘦削,个头又高挑,身材十分好,只是现下的牛仔裤和卷大外套,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只露出那截纤细莹白的脚脖。
“陈小姐。”
陈荇抬眼。
副驾驶位置上的女记者打破沉默的行为令她有片刻的迟疑,但她对这个女孩子印象深刻,故而她到底搭了腔,“在。”
舒盈摸索出手机,按亮屏幕,又将亮着光的屏幕阖在腿上,“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惹上的是什么人?”
“我不想说。”女人沉默了片刻,“这对你们没有好处。”
舒盈幅度小小地,挑了挑眉头。
顿一顿,陈荇补充,“总之是一群垃圾。”
微弱的光亮里,她的脸颊被铺上一层黯光,看不清表情,自然也觉不出喜怒。
舒盈点点头,将摆在腿上的手机拿起来,“我们好像被盯上了。”
高磬眨眨眼,匀出余光诧异地瞧了舒盈一眼,显然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什么?”
舒盈表情颇为冷静,“后头那两辆车,跟了我们一路。”
高磬皱了皱眉头,又干巴巴笑了一声,“不一定吧,也许人家也只是去机场呢,盈盈姐你太敏感了……”
舒盈没说话,低头摩挲手机。
寂寥无声的夜、四下无人的街,身后的两辆车,在瓢泼大雨中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像是听到了高磬的话,分明隔了一段距离,却开始时不时地按起喇叭。
像种不疾不徐、却渗人的警告。
“舒小姐。”陈荇的气息从身后传来,“要不然你们就在这里让我下车……”
“你说什么呢?”高磬打断陈荇的声音,一张娃娃脸上努力挂起笑容,“前面就下高架桥了,下了高架就快要到了,你们两个人都别多想啊。”
一片死寂,没人接话。
车辆开下高架口,确实,下了高架桥,就只剩下了十几分钟的路程。
此刻,原本不紧不慢跟在他们身后的车辆,猛然加速,一瞬间拉近了两方的距离。
舒盈将手机收进口袋里,只觉得心跳得很快。
她视力仍旧不错,透过密密麻麻的雨幕,她看清身后的两辆车,都是好牌子,hummer标志明晃晃地招眼。
陈荇手指掐住眼跟前的椅背,咬咬牙,“我要下车。”
四个字,伴随着巨大的撞击声,逼出了一声低促恐慌的叫声。
高磬牙关紧咬,下意识踩紧刹车,用英文飙了一句脏话。
q7当然顶不住蛮横越野的冲撞,对方却又明显事先算好了距离力度,q7被迫滑出一小截,在柏油路上划出粗嘎难听的“吱啦”一声,停了下来。
跟在悍马身后的那辆跑车,配合默契,“嗡”地出动,滑出流畅的弧度线,摆尾一般,傲慢地横栏在q7前。
“这些人都他妈是疯子吧!这条路上如果有别的车,他们想害死多少人?”
高磬额头上青筋凸起,握拳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
他其实甚少有这般愤怒的时候,愤怒同时,也止不住对这群太子爷的厌恶,他恨不能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