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听到的一部分信息判断,安家应该是右哌党羽无疑, 而这个当红流量小生顾楼,就是右哌党羽在提出一些所谓的亲民政策时, 向民众宣传该政策的形象大使。
今天顾楼来到安家, 想必又是有什么政事要谈。
基本确认安家的社会背景后,说萧白不震惊是假的。
他觉得安家人没有刻意避讳自己, 原因无非以下两种——
第一种, 安箫准备把萧白变成安家、也就是右哌党羽的一份子;第二种, 安箫认为萧白不过就是一只蝼蚁, 随时可以弄死他,所以根本不在乎有没有被萧白听到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和尚一般清心寡欲不入世,第一种的可能性相对偏小。所以……
萧白摸摸自己脖子, 觉得这种提溜着脑袋活着的小日子也是很刺激。
养病把自己养到了政治斗争旋涡的中心,这种神展开是萧白始料未及的。
不过转念一想,只要他本本分分地做个傻白甜,天塌下来, 有个儿高的人顶着, 左右两派厮杀的再激烈,跟他这个平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比起这个问题,更让萧白在意的是, 他在安家住了这么久,竟从没见过安笙的父母。
政事再忙,毕竟女儿病着,怎么着也应该过来看个几次。可萧白从没见安笙的父母出现过,只有安箫每天定时定点地来看妹妹。
之前听安笙说起小时候的事情的时候,萧白能感觉到安笙的父母很爱她,怎么着也不该是如今这样的不闻不问。
百思不得其解的萧白按耐不住问了,这才知道,因为党派斗争愈演愈烈,安家父母在一年前出席某活动时,被左翼极端分子残忍杀害。现在的安家,就只剩下安箫和安笙兄妹两人相依为命。
萧白不由得叹气,安笙这孩子的命苦了点儿。
父母双亡,长兄如父。看来让安笙成为明星这事儿,只能找安箫商量了。
不过,在此之前,萧白认为更重要的是,要问问安笙自己的意见。
毕竟这个年月,明星不是那么好当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就算当了明星得到信仰之力滋养命魂,进而能够行动自如,可活在聚光灯下没有半点隐私,又算得了自由吗?更甚者,每天被各种负缅新闻缠绕,心情败坏,抑郁成疾……这算是个好主意,还是个馊主意,就有待商榷了。
于是这天,萧白又给安笙当素描模特的时候,问她:“小施主可有想过当一个万众瞩目的公众人物?”
安笙乌溜溜的大眼睛在萧白和画纸间来回移动,铅笔尖儿在画纸上留下沙沙的声音。
说实话,每次安笙的眼睛移到萧白身上时,萧白都有种心脏漏跳一拍的错觉。
双瞳剪水、脉脉含情,说的就是安笙的眼睛了。
萧白不太敢直视安笙,一直僵硬地坐着看窗台上的盆栽。此番问话,下意识地向安笙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巧对视,心跳又漏了一拍。
小姑娘长大了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萧白想。
安笙见萧白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唇角的浅笑似乎明显了些许。
“我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全听哥哥安排。”安笙0.5倍速道。
萧白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小施主此言差矣。虽然你现在行动缓慢,但又不是真的人偶。你是一个有自由意志的人,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安笙失笑:“圣僧哥哥,我说这话不是因为我有病。只是,生长在这样家庭里的人,是不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的。说起来,我还要感谢自己得了这种怪病,这些年才能不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而是可以恣意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因为这个病,我有了许多原本不可能拥有的自由和幸福,我已经很满足了。至于我该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也不是说哥哥会草控我,不过是安家的利益需要罢了。”
安笙看看萧白有些疼惜纠结的眼神,继续笑道:“虽然我不能够自己选择做一个万众瞩目的公众人物,还是做一个不为人知的‘普通人’,但是我可以选择怎样去做一个公众人物或是怎样去做一个不为人知‘普通人’呀。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每种活法都有好有坏,是好是坏,修行在个人嘛。”
和安笙熟络起来后,萧白不是第一次听安笙说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言论。
理智上,萧白也知道,安笙已经十六岁了,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安笙从小听的看的,肯定都比萧白多得多,深谙人情世故,不足为奇。但从情感上而言,被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小女孩儿教育做人,萧白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不过他现在是个得道高僧,理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所以萧白只是沉默了片刻,轻轻抿了一下嘴唇,然后抛出一个重磅炸蛋:“如果成为顶级流量明星,就能治好你的病,让你成为一个正常人,小施主,你愿意吗?”
安笙手下一顿,将铅笔放在架子上,微微侧过身来正对着萧白,盯着他的眼睛直切重点:“当顶级流量明星,和治好我的病,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