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只手捏着,每只手只捏住一片很小的地方,然后使劲儿拧,疼得他整个身体直颤。可他不知道萧白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他问得小心翼翼。
萧白半侧过脸来,用一双含着泪的腥红眼睛,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道:“说你干过的好事,上辈子、上上辈子。”
楚闻歌觉得自己的心突然间被活生生揪走了,整个胸腔一空。
他盯着萧白那张悲伤的、愤怒的、倔强的脸,不知过了多久,心脏似乎又回来了,猛地一跳,然后搏动开始变得剧烈到难以承受。
“还有什么事?”他捉着萧白手腕将萧白的手紧握在自己双手掌心,躬身上前,以一种近乎祈求、近乎疯魔的口吻道,“都告诉我,小白,都告诉我。”
萧白不说话,只想把自己的手挣出来。
“小白!”楚闻歌握着他的手不松开,脸上的疯魔犹如当年常安突然见到和梦中的人鱼长得一模一样的萧白,“你说上辈子,还有上上辈子?我们……我们认识那么久了吗?”
楚闻歌的脸上浮现出狂喜而不知所措的神色,乌黑晶亮的瞳中有光,可是那光又很快黯淡下去:“可是,怎么听你的意思,我对你很坏……”
他的目光开始乱瞟,看起来极其不安,片刻后又抓紧萧白的手紧紧盯着他:“你确定那是我吗?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对你那么坏?”
萧白冷笑:“说得好像你现在对我很好?”
楚闻歌一愣,整个人突然颓下去。可手还紧紧拉着萧白的,不让他走。
半晌,他垂着眼,低声道:“可是……前天晚上的时候,你不是……?”
萧白挑着一侧嘴角嗤笑一声,自己主动道:“很放浪、很主动、很快乐的样子?”
楚闻歌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他。
萧白偏头看他:“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呢?打你?我打不过啊。”
楚闻歌垂眸抿唇,然后开口道:“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打不过我也可以捶两下、咬两口,还可以骂我,哭喊……可是你不仅没有,还……”
车厢里沉默得可怕。
楚闻歌不安地抬起眼,看见满脸灰败的萧白。
他无措地垂下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突然浮起一抹笑:“其实,你喜欢我的吧,小白。你只是不想承认。”
“你他妈放屁!”萧白迅速接道。
楚闻歌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楚闻歌,我跟你说清楚——上上辈子的时候,我把溺水的你救上岸。你呢,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然后囚禁我、强女干我。上辈子,你扮成小女生接近我、骗我、博取我同情。到了现在,你他妈又故技重施!我疯了才会喜欢你!”
诡异的静寂再次席卷二人周遭的空气,一触即燃的燥感迅速冷凝成冰。
楚闻歌双手握着萧白的右手,垂眸看着,轻轻揉捏,轻声问:“那你疯了吗?”
萧白:“……”
“你才疯了。”冷声说完,萧白抽出手下车摔上车门。
萧白跟海子换了位置,跟江童、周立农一辆车。海子有点怕楚闻歌。不过他过去的时候,看见楚闻歌像只趴在角落默默舔舐伤口的狮子。对方抬眼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什么都没说,偏过身子去看窗外,算是默认。
全队伤员,路线再次偏离,没有信号,无法与其他人取得联系,偌大的世界,广袤的土地,像是只剩下他们十个人。
没见到其他幸存者,连狂徒也见不到。
比起爆乱,更可怕的,是寂灭。
漫无目的的漂流会蚕食鲸吞一个人的睛神,直到某一个瞬间,土崩瓦解。
何聪他们算不得漫无目的,可是曾经看来近在咫尺的天原市,如今变得那般遥不可及,快要虚幻成一座海市蜃楼。
中途休息时,有人问,天原市变成新基地的消息是哪来的?众人面面相觑。
都是道听途说。
那时灾难刚刚爆发,所有人都无头苍蝇一样,看见了一个疑似出口的地方,就不顾一切地涌过去,哪还会考虑那些有的没的。
老杨苦笑一声:“不会等我们过去了,看到满城死尸吧。”
何聪狠狠抽了口烟:“老杨。”
队伍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萧白站起来跑去把他的吉他翻出来,笑得像个小太阳:“别这么沉闷,听我唱个歌给你们解闷啊。”
不等众人表态,欢快的旋律已经响起。
一首正能量满满的歌曲结束,何聪拍拍手说:“一群老男人还得让一个20岁不到的毛孩子开导,像什么样子。起来起来,赶路了。”
江童也说:“我们别以过去丈量未来。最近确实行进得很慢,可这片地域本就是地震频发地带,路难走一点意料之中。等过了这段,说不定我们马上就到天原了。”
众人干劲儿满满地应和几声,各上各车,重新启程。
萧白无视楚闻歌的灼